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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水此刻难道还不明白?提在空中的一颗心大概早有了计量,此刻一下子得到了落实,反而不知所措,只说道:“究竟怎么回事,你可要讲清楚……”
李平瞒不过去,一五一十说了个明白,又拍着胸脯保证道:“我知道我爹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为着我,也不会为难你们沈家人,你放心吧!”一面说着,也不免心酸。为什么为着他就不会动沈家人?还不是因为那点子心思?眼前这个人是他从刚懂感情滋味的时候便喜欢上的,已经喜欢了这么些年了,哪怕现在终于放下,心里融了别人,也忍不住还是想要关心。关心归关心,到底也不是他的了,他护不了她,也不能陪伴她,回去之后,大概连见也难得再见她。他心里头舍不得,能为她做的最后一点事,也只有这些了。
听得如此噩耗,沈初水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表情,呆呆愣愣地,忽然蹲下来,双手捂住脸,无声的哭泣起来。
或许别的人无法理解这种心情,可是她……
她两辈子都失去了最亲密的母亲,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真的是很难承受。
难道好人,就真的都活不长久吗?前世的母亲,性子温和,天真善良,最后被小三上位严重打击,一蹶不振。这一辈子,好容易她的母亲有个好人家,夫妻和睦,子女孝顺,可谁知……赶上了这样一个朝代,白白做了炮灰牺牲。如此不公平不合情合理的事情,偏偏都发生了。
沈初水咬了咬下唇,自己擦干了眼泪,沉着声音道:“吃饭吧。”
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做别的事情。
秦慕则牵过她的手,没多说什么,只道:“加两个你爱吃的菜,娘看到了,心里也欣慰。”
沈初水忍了忍眼酸,轻声“嗯”了声。
吃饱了,自然是赶路。
有了李平的帮助,一干人等赶路速度更加快了。
一月堪堪过半,就到达了京城。
此时京城风雨还未完全过去,几个人还未完全安顿下来,就有人要请他们入宫。秦慕则身体底子本就不错,虽然受伤颇多,这段时间的调和,也好了不少,可以正常行走奔跑,不在话下。
苍瑜王府却是物是人非,不少奴仆都已不见。
原来自从沈初水被掳走之后,来了一帮人,抄了整个王府的家,被发现的奴仆,差不多都死了个干净。好在秦慕则当时离开京城的时候,留了一支护卫队,将苍瑜王府算是保护得不错。基本财产都已转移,能护下来的奴仆们全都护了下来。一直生活在地道里,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看到秦慕则和沈初水回来,旁的人先不说,白管家首先跑了过来,围着秦慕则一个劲的打转,不住地问着好不好,有没有什么事,要不要调养什么的。两个碧也是激动得热泪盈眶,抱着沈初水放声大哭:“姑娘啊……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奴婢们担心坏了……”
忠丙作为护卫头子,定定地站在一旁,只是时不时地,拿目光瞥一下碧云,然后状似淡定地挪开视线。
李平先回了一趟岳平王府,带了个人过来,邀请两个人一道入宫。
带来的是隆太医的亲孙女,也是未来的准岳平王妃——隆连翘。
她周到地行了礼,然后轻抬眼皮看了眼秦慕则,皱了下眉,道:“捡了条命,要是不养好身体,寿元大损。”然后自行拉过秦慕则的手,两根手指搭在手腕上,略停了停,就撂开手,飞快地报了一串药名,“……把这些药抓了,一天喝上两服,坚持五天,就大好了。”想了想,掏出一个瓷瓶,递给沈初水,“若是嫌他身上疤痕太多不好看,用这个涂上一个月,便能消除个大概了。有的伤痕是生了锈的铁钉所伤,有点深,除不干净,你便将就着吧。”
沈初水知道她直来直去的性子,爽快地收了起来,道:“好,我知道了,谢谢。不过你刚才报的药名太快了,我记不住,能否写一遍?”
隆连翘认真琢磨了下,看了李平一眼,摇了下头:“我可以再报一遍,就不写了。”
李平帮忙说好话:“你就写一张,不然再报一遍,她们还是记不住呀。”
隆连翘奇怪地看了眼他:“你不是说不许我给别的男子写药方?”
李平脸一红,诺诺道:“这个……是自己人……”
隆连翘“哦”了声,“你还喜欢她?”
李平连忙摆手:“怎么可能!这不是关系好嘛!你那那那个也是知道,我现在心里头怎么可能还有别的人!快别说这些,你……你不写便不写吧,反正这人以前还打过我,我身上有几个伤口就是拜他所赐,不写了不写了。”然后讨好一般凑上前去,“你刚才可是有一点儿吃醋?”
隆连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个吃多了,对脾胃不好。”
然后要了笔墨,慢慢写完了药方,递给沈初水。
沈初水真心实意道了声谢,交给医女,交待了下,便和她一道儿坐了去宫里的马车。秦慕则和李平两个人在外面骑马。骑着骑着,李平忽然说了一句:“你福气好,别辜负了她。”秦慕则眼里透露出笑意,“你也是。”李平眼底怅然淡淡,仿佛一层薄雾,隔了一会儿,也倏地笑了,道:“可不是儿?还真别说,要是比福气,咱们可不定谁比谁好呢。我家那位,医术高明,什么样儿的伤痛到了她跟前,也治得好!”言语之间,颇为骄傲。
秦慕则真心实意点了点头:“能治好心病,是最重要的。”
“……是啊……”李平兀自点了点头,扯了个笑容,有些伤感也有些明朗,“以前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能一直喜欢她,现在变心的也是我。可见强求来的,都不是真正的缘分。还是顺其自然的,比较好!”说着,又笑了,眷恋地看了眼马车,“所幸还有点子运气,这一生,还能遇着一个,可以怦然心动,也可以携手一生的人。”
秦慕则眼底也有笑意:“隆姑娘这样的女子,做中宫,确实是再合适不过。”
李平骤然回头,定定地看了秦慕则一会儿,才道:“你都知道了?”
秦慕则点头:“已经这么明显了。”
李平问道:“你服气?不想抢?”
秦慕则摇摇头:“我傻了不成?”
轻笑道,“这个江山,谁打下来的,谁坐。我这辈子,是不想再沾染上朝廷的事情了。前半辈子,为着那些事儿,辜负了她。现在好容易苦尽甘来,如何能在这件事上折回去?你来治国,再好不过。原你就不差,只是在情上跌了个跟头,现在也没什么为难的了。想来她也会支持这个决定。我麾下的那些人马,你们只管收了去。只给我些银子,王位我也不要,只当我死在战场上了,便是最好的了。”
李平笑道:“你倒是想得开!什么事儿都要我来做!只管要了银子自己逍遥快活,若是老王爷知道了,不定得指着你的鼻子好好儿骂一顿!”
秦慕则也咧开嘴角笑:“若是岳平王知道他儿子撺掇着别人来抢皇位,只怕也会气得吹胡子瞪眼,也不指着你骂了,直接拖出去来两棍子,打了再说!”
两个人开怀笑了起来,彼此看对方都顺眼了不少。
原来针芒相对的情敌,如今竟也有握手言欢的时候儿,实实在在命运这回事,谁也猜不着会怎么样。
进了宫,秦慕则跟着李平去见岳平王,隆连翘只对太医院感兴趣,丢下沈初水一个人,自己跑到太医院去研究去了。沈初水一个人也没闲着,因着之前答应过秀娘的事情,等秀娘的那辆小马车到了,便将她交待给一个可靠的侍郎,也不等秦慕则了,自己坐了个马车,往沈府去了。
沈府如今还是丞相府,只是没了以前的派头。
按理,沈府算得上这次兵变的功臣,之所以门可罗雀,完全是因为沈初陵几番冲撞岳平王,惹恼了他,导致没人能够预见丞相府以后的走向,不敢轻率结交。
沈初水进了丞相府,只见一片缟素。
内心先黯然了。
一路走到灵堂,唐氏早就安葬了,牌位还供着,牌位下还跪着一个年纪不小的丫鬟呜呜哭着。沈初水辨了辨,认出她是以前唐氏的陪嫁丫头,后来被当着她的面赶出去的安语。也没说什么,在她旁边的蒲团跪下,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上了一炷香,重新跪了回去,看着牌位,眼睛再一次发酸。
“娘……”
脑海里划过许多一起相处的情景,历历在目,可是此情此景依然存在,斯人终归是逝去了。
唐氏的死因,她之前想破头脑想不通的一些事情,现在串联起来,几乎也都想通透了。先叹了口气,起身出去,找到了站在院子里的沈远。
沈远其人,一向是自带一股风流,沈初陵就是继承了他的气质。如今几月不见,沈远已经不复之前意气风发模样,背手站在一棵树下,望着上面开着的小花朵儿,兀自凝神滞看,恍如一尊苍老的大树,呆呆愣愣,没有半分生气。一阵风吹过,小花朵儿随风淅淅沥沥都落在沈远身上,他好像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仍然那样站着不动,花朵儿淋满了他一头一脑,身上全部沾满了,在白衣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显眼。
“爹?”
沈初水试探着唤了一声。
沈远隔了许久,才回过头,眼睛里有了一点神采,嘴角微扯:“你回来了。”
那样嘶哑的声音,让沈初水忍不住又涌起了眼泪,上前一步,道:“这样风大的天儿,您怎么就这样一个人站在风下头?仔细着了凉,伤了身子。”
沈远慢慢“唔”了声,又转过身,道:“这是你娘喜欢的花儿。去年她还说,等到花开了,要捡了花瓣,晾干了,给我做花茶喝。”
“……嗯。”
沈远从肩头轻轻摘了一朵花儿,捧在手心里,凝视了一会儿,又道:“你娘不在了,你帮我捡些花儿,等哪天晴了,我拿出去晒,再到你娘的墓前,陪她一起喝茶。”
“……好。”
沈初水捡着花儿,忽然眼前光线一黯,是沈初陵来了。他这段时间性子磨平了很多,眼里也不大有神采,一声不吭捡着花儿,将这些花儿放进一个布袋里,等到数量差不多了,走到沈远跟前,递过去:“爹。”
沈远捧着布袋,缓慢点了点头:“是了,这就是了。”
又赶人道,“你们走吧,别扰了我的清净,我看着这些花儿,就像看到了你娘一样。”
两个人都诺诺应了声:“是。”便走远开来。
沈初水有点儿不大放心,等走远了,问道:“爹没事吧?”
沈初陵摇了摇头:“心灰死了罢。但是你也不必担心,为着娘的付出,爹有分寸,会好好儿活下去的。否则去了阴司,见着娘亲,也好交代。”
这个朝代的人,还是很信鬼神之说。沈初水点点头:“那就好。”逝者已逝,无可追回。活着的人心里哪怕再难受,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