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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围着他的妖怪一拥而上,两个腾云期的妖怪冲在最前面,手中持着的锯齿狼刀泛着蓝光。
一时间草场之上星芒大胜。
那些妖怪定睛再看时,之间夜空中闪过一个身影,白砚已经不知所踪。
落书恒的理由很简单,她受伤的时候白砚既然没有杀她,她自然也不能让白砚死在那帮妖物的手中,而在她心里,一直觉得如果白砚会被谁杀了,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自己。
北地的草场一望无际,她平日习惯骑马,对飞行的技巧并不是十分纯熟,再加上白砚的身材本就十分高大,前进起来就更加缓慢。没过多久便见身后一团妖气追来,她调转了方向,将无数花瓣吹向那团妖气,转身向东面的白云涧飞去。
白砚已然昏迷,全身的力量都压在她的身上,她虽是有修为在身,却并非力量型,力气也只比寻常修行男子强上几分。白砚是千年狼妖,一副妖骨练得似铜墙铁壁。她便是背着一座铜墙铁壁飞行,其困难可想而知。
她虽施法将两人身上气息隐去,却无奈身后的妖怪似附骨之蛆,如何都甩不掉。她不竟抱怨白砚身上的这身白袍。在黑夜中看上去分外明显。要知世间男子爱穿白衣,莫不是为了在花前月下之下多那么几分情趣,可此情此景,再加上身后紧追不舍的十来个妖怪,哪里来得半分情趣。
那两名腾云期的妖怪追得甚紧,不到一会便近得连他们身上带着什么配饰都看得一清二楚,一道道妖术袭来,落书恒不仅要担负着身上这份重量,还得应付身后骤雨般的法术,真恨不得将白砚往地下一丢。叫身后这些妖物知道厉害。她的心念一起,便也准备这样去做,可就在此时,趴在她身上的白砚发出一声低吟,眉头拧成了个川子。
落书恒一愣。心想这罢了罢了,救人救到底,便拼着一身法力,硬受着身后两名腾云期妖怪的攻击,直催着飞剑飞入白云涧。
白云涧的尽头,就是两人相约的桃花林。北地极寒,桃树这种娇弱之物本就活不长远。唯独这白云涧下有地热向引,不管涧外风雪多大,这片桃花林始终长盛不衰,便是花期也比养在南方的还要长些。只是世间之物有得有失,这桃花开的好,却是不生果子。过了花期,便只留下遍地粉红。
此时正是三月初,桃花林中的桃花开得似一片红霞,落书恒冲进林中,立刻启动了之前布下的阵法。一瞬间,整个桃花林消失在黑夜之中,从外看去,原本桃花盛开之所,只有漫漫白雾,白雾中有只无形的手,将众妖往外推。
不管落书恒动作怎样快,始终是慢了一步,没将那腾云期妖怪所放出的最后一击妖术挡住,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封闭阵法上,并没留意身后有妖术袭来,紫色的光芒结结实实的打在身上,抱着白砚狠狠摔在地上。
两人在地上滚了几滚,落书恒胸口一闷,喷出口血来,正正的喷在白砚的胸口,再试着催促灵气,却觉得气海中被尖刀刺穿,知是受了重伤。
她全身失了力气,动都动不了一下,便仰天看着头顶桃花喘气。除了最后一下,她身上还被妖法击中数处,现下这么一摔,伤口裂了一半,更是疼得要死。她用力抬起头,见身旁的白砚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胸口的刀柄之下还流着血,也不知死了没死。
想着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将他从那些妖怪手中捞出来,若是此时死了,自己岂非前功尽弃。她咬着牙想要坐起了,才动了一下,后背便是钻心刻骨的疼,忍不住吸了口冷气,硬是慢慢的向白砚爬去。她与白砚是抱着掉下来的,两人之间相距并不远,按平时也就是滚两个滚就到了,现下这两个滚却比十里还漫长。
好不容易爬到他身边,伸手在他鼻尖一探,见他发出轻微气息,又在他的脉门上一掐,他体内的气息混乱异常,有渐渐衰弱之相,知道他虽然没死,却离死不远。她用手肘支撑着趴在白砚胸口,小心不压倒他的伤处,用飞剑将他白袍小心撕开,这才发现他胸口的这柄短剑刺的相当深,整个儿刀身没入身体。
若是落书恒没有受伤,用灵气护住他心脉,将刀拔出时也许还可得救,可她此时连自身都难保,又哪里来的灵气救她。落书恒想了想,与其看他这样子死了,不如冒险将这刀拔出。
她双手握住刀柄,用力向上一拔。她忘记了自己也受着伤,手上一用力,手臂却一软,整个人压在他胸口,将那伤口压得鲜血狂喷,连她的脸上都满是鲜血。她吓了一跳,连忙封住他胸口血脉,再看他那张脸,竟是成了青色。
她记得袋中还有半瓶清凝露,伸手一摸,却摸了个空,回头一看,先前落地之处躺着个绿油油的小瓶子,想必是落地之时掉出来的。她叹了口气,只得再滚回去。等到她滚了四滚,又滚回白砚身边将半瓶清凝露通通灌进他的嘴里后,便连手也抬不起来了。捏着个清凝露的瓶子,满脸是血的趴在他的身上。
这清凝露虽是疗伤圣药,却是拿给人服用的,也不知这妖怪吃了有没有副作用,会不会被这圣药给净化了,可此刻落书恒也管不了这许多。背上的伤痛的没了知觉,她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想着这辈子自己从未向今日这般狼狈过,她忍不住笑了出来,若是有人看到此刻景象,会不会坐实她与白砚之间的流言。
刘氏是肯定愿意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的,左天启呢,他此时应该和落舞月在一起,若是知道自己要死了,应该会为自己滴上两滴眼泪吧,可他若知道自己用他给的药救白砚,定是会很生气的。只可惜在此一世寻不到失散的妹妹,若死之前,能看一眼雪妍现在的样子,那应有多好。
阳光透过粉红花瓣洒在落书恒的脸上,一片花瓣落下,落在她的脸上,她打了个喷嚏,略微动了动,牵扯了背上的伤口,低低的唤出声来。
伤口虽疼,却不似昨夜那般刺骨疼痛,倒还有种冰冰凉凉的感觉。微风拂过,几根发丝并着花瓣拂上她的背,她才发现,自己竟是赤/裸着上身,她皱着眉头,撑着地面坐了起来。
身后传来声音,她扭头去看,白砚坐在不远处的一棵桃树下,他换了干净的长袍,一头银发披在肩上,朵朵花瓣落在他的银发上,随风吹来一阵桃花香。他的脸看上去依旧苍白,却不似先前那般白得吓人,他看着落书恒,俊美的脸上少了几分冷冽,却飘起淡淡红晕。
落书恒半/裸着坐在粉红色的花瓣上,红衣在身下摊开,乌黑的长发在胸前随风飘动,却遮挡不住胸前的美好,此时的她,比整个桃花林还要美丽。
一件白袍丢到她身上,边听白砚低声道:“将衣服穿好。”
落书恒才想起自己的衣饰通风的紧,连忙将白砚的长袍穿好。落书恒是个高个子,与寻常男子比起来,有时还要高上那么几分,算不得娇小可爱的,可白砚的长袍却将她整个儿结结实实的捆住,她穿惯了红色,如今换了这身宽大的白色,倒是多了几分柔弱之美。
白砚等她穿好衣服,才转过头来。落书恒伤后无力,只能靠着数干坐着,而看白砚的样子,恐怕也是站不起来的,却不知他如何替她收拾了伤口,又换了衣物,再挪到另一棵树下去。可见都是同样的重伤,同样的无力,白砚做的就比她做的漂亮的多。
两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半日都没有说话,待得太阳高挂,白砚才缓缓的说了一句:“你昨夜为何要救我?”
这个问题落书恒也有想过,一开始,她只是觉得白砚没有在她受伤时动手杀她,她出于道义,也应在此时出手相助。后来认真一想,即便是出手相助,也用不着赔上自己一条性命,更何况她想摧毁银月城的心是从来没有动摇过,思来想去,她之所以救他,大抵是觉得似白砚这般的妖怪,就算要死也必须死的轰轰烈烈,并非是死在一些不知名的妖怪手下,要杀他,那些妖怪还不配。
可这样的话,她绝对不会说出口的,她拨弄着落在地上的花瓣,缓缓道:“四月初三之前,我不希望你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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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发烧,呃,真难受
第一百一十章 往事十一
白砚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落书恒大概觉得自己的回答不够充分,又补充道:“你看,你我约好了决斗的时间,万一到时候你来不了,留我一人在此空等,却多扫兴。要知人生在世得一知己不易,遇到个真正的对手也是不易的。”
白砚忽然笑了出来,不小心牵动了胸口的伤口,笑得有些痛苦。他这么一笑,落书恒倒是觉得自己说的多了些,连忙低头玩着花瓣。
“喂。”
落书恒抬头,不确定这声喂是在叫她,她这一生被人叫过小姐,掌家,仙子等等,可这喂倒是第一次。
“你看那里。”
落书恒向白砚目光所指看去,见地上躺着个白色小瓶。她不解的看着白砚。
“你气海有损,非药物不能医,便宜丸虽药性霸道,但对治疗内伤颇有好处。”
便宜丸,这药倒是取了个便宜名字,却不知制药之人到底有多么便宜。落书恒看着不远处的小瓶子,有气无力道:“劳烦少主取药给我。”
白砚看着那药瓶,颇有无耐,与落书恒对视,皆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无力之态,两人同时笑了出来,却都牵动着伤,笑的甚是痛苦。
白砚和落书恒两人在北地均是横着走的,现今两人同时受伤,连个瓶子都无法取得,着实可笑。
笑了一会,白砚缓缓道: “昨夜围攻我的,是我弟弟的属下。”
落书恒讶异,她知道银月城妖王有两个孩子,却听说这两兄弟感情极好。她扭头看着白砚,见他面带微笑,一脸轻松的靠在树上,那副摸样倒不似重伤,却有几分慵懒。
“你不必如此惊讶。”白砚继续道,“在妖界兄弟之间争夺少主之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更何况少主便是将来的妖王,作为一个妖王,怎能连自己的兄弟都赢不了。若连自己的兄弟都赢不了,又如何保全一族平安。”
落书恒并不能接受他说的话,看他的样子,并未觉得自己的弟弟这样对他有什么不对,也许他也是这般对付他的弟弟,你砍一刀我刺一剑,两人倒也扯了个直。只是以她来看,这种手足之情着实古怪,派人来杀你,反倒是为你好。这样子看,她之所以能成为现在法力高强的落书恒,也是多亏了刘氏的长年暗杀,她对刘氏也应该心存感激才好。她道:“如此说来,你弟弟派人暗杀你。倒也是做的对了。”
白砚道:“此事没有对错,只有输赢。你认为对的事,在别人眼中看来许是错的。若他杀了我,错的便是我,若我杀了他,错的就是他。结果往往比动机重要的多。”
落书恒怔怔听了一会,觉得他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却着实冷酷无情,这种冷酷既是对他人的,也是对他自己的,她叹了口气道:“倒是我昨夜多事,让你弟弟杀了你才好。”
白砚没有回答,过了许久才道:“我每次见你。你都是穿红衣,可有什么说法。”
落书恒爱穿红衣,身边的人都以为她喜爱红色,却不知她之所以穿红衣,只因受伤之时鲜血会渗透衣服。便干脆换了红衣,至此之后,无论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都与身上的衣物相溶,看不出个具体来。这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