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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想落武的一门心思都放在刘氏和刚出生的落迪身上,便连落雪妍是死是活都没有验证,就将她与陈怡然的牌位一起供入祠堂。那些人见落武已有定夺,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吴嬷嬷牵着落书恒的手跪在陈怡然灵位前磕头的时候,落书恒并没有意识到她的生活将掀起巨浪,更不懂嬷嬷为何要她喊一个牌匾叫娘,便连身上穿的这件白色孝服也不是她喜欢的。所以当她看见落武走进灵堂的时候,心中的欢喜可想而知。她挣脱吴嬷嬷的手,一把抱住落武结实的大腿,伸出手将新学会的法术展现给落武看。
落武微微皱眉,对吴嬷嬷道:“这般没规矩,快些带走吧。”
吴嬷嬷垂着泪,将落书恒拉到一边,落书恒却不名所以,还在叫着:“爹爹。”
落武却装作听不见,回头对刘氏道:“将迪儿抱去别院,莫沾染了此处的晦气。”
那日夜里,落书恒缩在吴嬷嬷的怀里,轻声问:“嬷嬷,爹爹为什么不理我了?”
吴嬷嬷老泪纵横,缓缓的拍着落书恒的背道:“大小姐放心,老奴便是拼着性命不要,也会保小姐一生平安。”
陈怡然七七刚过,落武便将刘氏扶正,落迪顺理成章的成为嫡长子。落家的仆役皆知老爷和刘氏对落书恒的态度,渐渐将其冷落,许多事物也不如何上心,倒是刘氏表现的相当大度,星辉院中的各项用度参照陈怡然在时发放,并无克扣。又给落书恒配了个三岁的玩伴,落书恒很是喜欢,扯着玩伴的辫子就叫:“秋千,秋千。”
吴嬷嬷带着落书恒远远的住在星辉院中,倒是也相安无事。
一晃落书恒已经八岁,这些年里,落武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教育落迪的身上。落迪虽不似落书恒那般有才华,却也算是中上,如果生在其他修真世家,也会被当成个精英来培养。可落武习惯了落书恒的聪慧,对落迪便有些不那么满意了。
落武心中烦闷,便在花园中散步,竟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星辉院。自从他将目标转移到落迪身上,便对落书恒视而不见,本想着落书恒没有他的督促,早就将修行丢在一边。却不想落书恒这些年一直记挂着这位父亲,私下里更加认真修炼,只为了父亲见到她时能够露出笑脸,夸她做的不错。
落武进入星辉院的时候,落书恒正在刻画阵法,小脸扳得紧紧的,身子挺得笔直。她周身的灵气甚是浓厚,清透中不失绵密,比那些修炼了二三十年的人还要强劲。落武站在院门口没有进去,里面的这个,是她的女儿,这样优秀,又是个阵法师,只可惜只是他的女儿。
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落书恒抬起头,看着落武离去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此时的她已经不是那个懵懂的孩子,有许多事,就算吴嬷嬷不与她说,她也是明白的。她知道星芒既已经落在自己的身上,自己便是未来的族长。可是父亲偏爱的是弟弟,而不是她。
她倒不在乎能不能做族长,若是可以,她宁愿交出这颗星芒以换得父亲能公正的看待她。可是有些事情,她改变不了。她能做的只是更加努力的修行。也许有一天,当她足够强的时候,父亲便不会在意她是个女子,不会再无视她了。
院子里的秋千轻轻摇晃,这秋千落书恒修理过不知道多少次,每当思念父亲的时候,她便会在这秋千上坐上许久。这个秋千不断的提醒她,就算父亲不常来看她,心中依旧是有她的。只要她足够努力,父亲终是会多看她一眼。
没过多久,传来刘氏怀孕的消息。
陈怡然在世的时候,对落书恒本就是冷冷淡淡的,落书恒对这位娘亲也没有太多的映像,最多的时候就是从吴嬷嬷口中听到一些陈怡然的过去。做为母亲,刘氏留给她的映像却更加强烈。她曾见到刘氏在园子里陪落迪玩耍,亲吻落迪的小脸,替落迪擦汗。落书恒那时候便想,母亲应该是像刘氏这个样子的。
因此一听到刘氏怀孕,落书恒便准备了礼物让秋千送上门去。
吴嬷嬷皱眉道:“你何必如此。”
落书恒笑着回答:“父亲爱护母亲弟弟,我是他的女儿,理应同父亲一样。”
吴嬷嬷轻轻叹了口气,你这般想,可你那父亲何时将你放在心中。
这句话,总归是没有说出口的。
第一百零二章 往事三
那刘氏躺在塌上,斜着眼看着摆在窗台上的迎春花,白玉瓶子上小小的一朵嫩黄,慢慢盛开,慢慢凋落,又重新盛开。法术不易,心思更巧。她咬着下唇,抓起手边的茶盅,向地上砸去。
落武掀了帘子走进来:“这是怎么了,也不怕吓着孩子。”说着坐到她旁边,轻抚她的肚子。
刘氏红了眼睛,一把推开他:“大王何时管肚子里孩子的死活。”
落武一惊:“怎的这般说话,我若不顾你,如何会丢下边关的差事回来陪你?”
“大王可想过妾身腹中孩儿的将来。”
“此话怎讲。”
刘氏低着头,滴滴答答留下泪来,她相貌甚美,这一流泪颇有梨花带雨之貌,哭到人心里头去。
“妾身第一眼见到大王的时候,便知大王已有妻室,妾身不求名分,只要能陪在大王身边就好。这些年来,妾身只为大王生下迪儿,迪儿虽聪慧,天资却不比书恒,大王心中烦闷,妾身也是明白的。天可怜见,妾身又有身孕。大王,这个孩儿若是个女儿,那也就罢了,可他若是个男孩,难道大王想让他和迪儿一样吗?”
落武心头一震,这些年来,落迪资质不如落书恒一事一直是他的心结,可这天资乃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却又能怪谁?
“你想如何?”
刘氏目光又向那迎春花看去,口中喃喃道:“星芒落下一次,谁能保证不落下第二次。”
落武一下子站了起来,瞪着眼睛看着刘氏,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当天夜里,星辉院被数名刺客袭击。院中的仆役喊破了喉咙,却无一人来救,那些刺客杀光了去外院求救的人,将落书恒和剩余的几名仆役围在院中,吴嬷嬷持剑将她护在身后。厉声道:“你们想动她,许先过了我这一关!”
落家乃修真世家,守卫森严,这些刺客闹了这么大动静,怎会没有人发现,不是不救,而是不敢救吧。
落书恒推开吴嬷嬷,站在那些刺客跟前,目光如水般沉静。夜色深深,群星闪耀。却比不上她额间的星芒。落书恒道:“嬷嬷。你退下吧。他们不会伤我。”
“大小姐!你怎的这般……。”吴嬷嬷拉住她。
落书恒眼里落下一滴泪来,推开吴嬷嬷,大声喝道:“那是我的父亲,他怎舍得伤我!”
她的性命。不过是父亲的一句话就可双手奉上,他又何必派人来杀她。
吴嬷嬷泪如泉涌,眼前的这个孩子,终是被伤了心的了。
刺客袭来,剑向落书恒心口刺下,吴嬷嬷急忙上前,替她挡下一剑。看着吴嬷嬷的身体倒在血泊中,落书恒的眼中泛起血红。一直以来,她想要的都很简单。不过是父亲对她的一点关爱和一点笑容。她一直以为,只要努力,父亲终有一日能接受她。却不想,有些事,有些东西。就算再努力也是无法得到的。
今日之事,她不是不懂,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承认罢了。为了得不到的东西,反倒使真正疼爱自己的人送了性命,终究是她的错。
她捡起吴嬷嬷丢在地上的剑,周身散发出强烈的光芒,眼泪却不停的落下。
那一夜,星辉院中星芒大胜。
吴嬷嬷以落家宗仆的礼制风光大葬,葬礼上的祭品,却是落书恒命人呈上的十二颗人头。
秋千对落书恒道:“小姐不如投奔江南陈家。”
落书恒面无表情:“我为什么要走,这是我的家,要走也不是我走。”她望着窗外摇曳的秋千,轻声道:“把那个也拆了吧。”
从今以后,她不会再寻求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随着刘氏的肚子越来越大,刺客来的也越来越频繁,刘氏即将临盆的那个月,每晚都有刺客来。星辉院的奴仆躲得躲,逃得逃,只剩了秋千跟在落书恒身边。
刘氏生产当日,星辉院亮起的星芒连整个岳南城都会看得见,院前的水渠里,流出的都是鲜红血水。
生产持续了两天,星芒也持续了两天,直到稳婆从房里抱出一个女儿,这场战斗才停止。
落书恒第一时间就去探望刘氏,她看着脸色苍白的刘氏,嘴角挑起一抹笑:“母亲这样努力,却还是只得一个妹妹,还是个没有灵骨的,看来世间造化,真是说不清的。”
刘氏咬着下唇,恶狠狠的看着身着红衣的落书恒,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穿出个洞来。
落书恒没有再理她,转身出了房门。内室里明眼的仆役都看得出,大小姐身上所穿的红衣,是被鲜血浸透的,至于是谁的血,却没有一个人敢说。
北方告急,落武启程赴北,落书恒与刘氏,落迪送他出门。落武上马车前,转头对落书恒笑道:“如今你也是大姑娘了,家里的事还需多帮衬你母亲为好。”
这个笑容,若是在一年前,定会使落书恒欣喜若狂,而现在,却比蚊子在身上叮一口还不如。她微微颔首,什么话也没说。
刘氏脸色煞白,指尖深深扣紧手心里,却怒不敢言。
落武扭头上马,没有再看刘氏一眼。
落书恒十五岁的时候,岳南城中不再有敌手,甚至有传言说,落家的大小姐天赋英才,比在北地的世宗大王还要厉害,每每此话传到她耳中,她皆是笑而不答。对他们这些修真之人来说,活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厉害。
提亲的人都要将落家门槛给踏破了,刘氏选来选去,最终给她定了一门亲事。对方乃是岳南城中一家商户家的独子,世代为商,家中无一人具有灵骨。那独子也是出了名的五毒俱全,看上了落书恒的倾城之貌,逼着父母前来提亲。那家父母被不肖子逼得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上门来,却不想刘氏一口就答应了,当场交换了庚帖。
落书恒知道这件事,还是在那家商户挑聘礼进门的时候。她压根没让聘礼进门,让他们怎么来得,怎么挑回去。那家独子不肯依,带了一帮子混混来寻麻烦,也不知怎么的,竟能畅通无阻的从大门口进入星辉院。结果被落书恒一脚一个,踢成一堆猪头,这才乖乖的将那庚帖交出来。
落武知道此事,勃然大怒,落家的女儿怎能嫁与商户为妻。此事之后,刘氏不敢再私下替她定下婚事。
不到半年,落武亲自给落书恒定了亲,对方是北方修真大教木灵派创始人木灵真人的亲传弟子左天启,这个婚事,将木灵派和岳南落家紧紧联系在一起。
崇武二十八年,落武与银月城妖王战于白鹿野,死于妖王剑下。同年秋,落书恒通过除妖师考试,在其外家的帮助下世袭和浦西大营统领,掌管落家,御赐星辰仙子名号。
落书恒两手空空,一骑红马前往北地,从此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含香放下白纸,有些茫然。
夕阳照在星辉院中,将景物陇上金光。
秋千替含香换了一杯热茶:“小姐说,此茶虽苦,却苦不过人心。”
含香接过茶杯,一口气喝下去,茶还是那茶,味道依旧是那味道,却不觉得如何苦了。
她看着两百年前落武所制的秋千所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