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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贼向前冲-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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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公子浑似没听见,笑得牙齿白森森:“听人说苏家小姐年少时便颇有才名,十步之内可成诗,不如今日以桃花为题,做诗一首?”
  
  我干干地笑;“那些旧事,不提也罢。小人自从摔下山沟,已经失忆,许多事情记不得了。”
  
  他冷笑:“是么?失忆得连笔墨之事都忘了么?”
  
  我一寒,火上来,皱起眉头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摔一下变成白痴的人还有呢!”
  
  汗,我这一句话说得有水平,果然秦江月冷笑一声,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了好几倍,他忽然靠近我,唇齿间动听地道:“昨日若不是在山下听你念了那几句诗文,换个人,敢打劫我的,一早已经肢体不全尸骨无存。”
  
  我腿肚子一哆嗦,冷汗冒出来,抿嘴干笑。什么叫换个人,昨天晚上又是哪个给我撒了惊蛰?敢情我昨夜痒死了也已经是他手下留情了?
  
  “苏武若做的出来,明日便不用倒夜香,若不做,我就把苏小姐昨日脸上装扮的麻子瘊子还有伤疤,真正永久地停留在小姐脸上,而且保证,效果比昨日还要惊人,如何?”秦江月笑得一派春风和煦,我听得牙齿打颤。
  
  威胁,这是绝对的威胁!什么叫永久地停留?什么叫保证效果比昨日还要惊人?!我吞了吞口水,肚子更饿,你奶奶的,以为我真做不出来?!
  
  我清清喉咙,唐伯虎同学,不好意思,借你的经典桃花诗用用啊,反正你已经作古,不会跳到这个时空来追讨我的版权问题。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要我做诗?嘿嘿,唐宋以来多少年江山如画,就有多少年才子风流,就只一个唐伯虎就够应付你了,还要不?再要的话我还有唐诗三百首,哪一首不是文采风流传诵千古?
  
  我念完诗,自鸣得意地看秦江月,秦江月却眼神骤然阴冷,神色古怪地盯着我,缓缓移了几移,面色阴沉不定,终于归于虚无。
  
  什么叫虚无,就是高深莫测,面无表情。
  
  话说秦公子淡淡地说了一句“很好”之后,就再也没理我,扔掉桃花转身回山寨去了。
  
  我莫名其妙跟在后头,这家伙原来是个神经病啊,怪不得都17岁了还没嫁出去,哪个女人敢要他啊!
  
  我一路腹诽回去,刚回寨子里就碰见笙儿,顺便把怀里扯的几枝桃花都送与了他,笙儿又惊又喜,白花花的脸往我面前又凑近了些,吓得我一头冷汗簌簌,匆忙跑开;跌跌撞撞回房。
  
  吃过饭,躺在塌上左想右想,那秦江月都不是省油的灯,他无缘无故在我面前说苏家的事,提苏武过去的种种,莫非是他已经看出我不是原装货?还是他别有企图?苏家以前和他有什么纠缠呢?
  
  去问苏澜,苏澜大惊,继而颤颠颠道:“小姐是真的失忆吗?”
  
  我怒:“失忆还有假的吗?苏家以前和水榭公子有什么瓜葛呢?”
  
  苏澜盯了我半天,在我脸上左扯扯,右扯扯,嘟囔道:“没错啊,是小姐……”末了她颓然坐回椅上道:“天,小姐竟真的失忆了,这如何是好?!”
  
  我无视她,闷头睡午觉。
  
  睡醒后下山又去做那打劫的营生,可惜等到天黑也不见有过往的商客,我们一群打劫的女人只好垂头丧气回山寨来。
  
                  相国千金
  半夜,“小……姐……。小……姐……”睡梦里听见鬼颤悠悠地叫,醒过来吓得我心肝跳停,刚要张口尖叫,被苏澜一把堵住。
  苏澜……你,你想干吗?不会是发现我占了她家小姐身体,就想杀我泄愤吧!不要啊,我还没活够呢!
  我支支吾吾地拼命挣扎,苏澜低低哼了一声,皱着眉头在我耳边低声道:“嘘,小姐,是我,莫叫了,我有话和你说,别惊动了别人。”
  
  咦?苏澜说话的声音怎么听上去这么,这么清脆,哪一点像白天的那个老太婆啊?我停了挣扎惊慌地看她。
  
  苏澜在床前跪了,一手护着左肩,压低嗓音悄声道:“小姐,属下该死!是属下照看不周,连累小姐堕马失忆。其实小姐不是苏家人,也不叫苏武。小姐本姓水,名叫水箩衍,是堂堂青月国相国府的三小姐,是皇亲贵胄。属下叫水莲,是小姐的贴身护卫。”
  
  相国府水家?难道就是秦江月所说的那个水家?苏家得罪了权势滔天的水家?如果我是水家人,那苏武是谁?苏武又去了哪里?
  
  原来还愁自己身无分文,如何糊口,还要养活一个老家奴,这下好了,我半夜醒过来,就已经成了相国千金,富贵权势都有了,还跟着个贴身护卫,人生果然如戏波澜壮阔。
  
  水莲接着道:“小姐,那苏家原是咱家养出的家臣,放在外头做事,打理青水一带的盐务,不料那苏回英起了异心,与外边人勾结,咱家的对头趁机在朝中兴风作浪,无奈之下,相国除去了苏家。因这山寨是对头的地盘,小姐便带着属下乔装扮做逃出生天的苏小姐潜伏在寨中。”
  我心头一冷,水莲说得简洁,什么相国除去了苏家,怕是以前的水箩衍亲自动手的罢,我这手上,已经沾了血。自古以来朝堂无小事,杀人放火骨肉相残的事多了,埋在历史的沙堆里数都数不完。
  
  自己本不喜欢权利争斗,原来还庆幸自己投身在山贼身上,这一世可轻松快活,如今才知道,竟是已经入了局,真是世事无常。
  
  不过,管她什么相国,相国的女儿早已经摔死了,不然我也不会附身进来,我还是我,不是那相国的千金,也断不会按她们定下的规则游戏,我的心肝转了一回又一回,动了无数心思,算了,找个机会我就溜之大吉,从此以后隐姓埋名过我的逍遥日子,嘿嘿,水莲,姐姐可不陪你们玩了!
  
  不过眼前,保命最重要。那个水榭公子怕是早觉得我不对,才拿话试探我,不知道他试探出几分。
  
  我笑得紧,点头问:“真正的苏武早已经死了是不是?那水榭公子与苏家是什么关联?他与我家又是什么关联?”
  
  水莲道:“小姐果然聪明,苏家没留一个活口,消息不可能外泄。这水榭公子是江湖上的绝顶高手,不守夫道,四处游荡行走,据属下所知,他与苏家并无瓜葛,但是与山寨却关系密切,相国大人怀疑山寨内藏有对方的据点,只是属下无能,到现在也没有查出。这几日那水榭公子又住了进来,属下也不敢贸然行动。属下觉得,水榭公子可能是对小姐的身份有了怀疑,不过小姐原本就绝少露面,如今又易了容,凭他再大本事,也查不出小姐。”
  
  啥?你说我现在这副脸是易过容地?我说我怎么老觉得自己的脸皮厚呢,敢情是脸上还糊了东西。
  
  我四面摸摸自己的脸皮,希望拽下个什么东西来,可惜扯得脸皮疼,也没弄出个子丑寅卯。水莲嘴角撇了半天,才道:“小姐脸上易容的材质不是一般的东西,轻易扯不下来,要不然早被人看穿了。”她从怀里摸出一个指头粗的小瓶,道:“小姐若想去掉脸上的材质,只需用这个滴在水中洗脸即可。”
  
  我接过那小瓶,里面装着不明液体,看不出是什么,心里痒啊痒,老天,我长什么样还不知道呢,要不要立刻洗了?忍了又忍,还是等到逃走以后再说吧。
  
  “昨日闯进秦江月院子里的人,是不是你?”
  水莲低了头道:“是,水莲怕秦江月对小姐不利,可惜水莲学艺不精,没保护到小姐,还中了秦江月的暗器。秦江月恐怕已经对小姐起了疑心,小姐千万小心。为了预防意外,小姐还是另做打算,趁早离开这里。”
  
  果然是个忠心的属下,我叹口气,倒是和我想法一致。我吩咐水莲暗地里做好准备,找机会离开山寨。
  
  接下来几日,那个拽拽的水榭公子没再差我,我也乐得清闲,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打劫,一边准备逃走的计划,水榭公子已经盯上了我,我必须趁早走,不然,不是落到秦江月手里,就是被水家发现我是冒牌的相国小姐,到时候我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暗地里也仔细算计,我一个人找个地方隐居起来,买块薄田,开间小铺子,雇个厨子和伙计,大抵需要多少花费。
  靠现在这样一点点地攒,恐怕还没攒够就被弄进相国府了,我终于忍不住,问水莲有没有办法弄到三千两银子,不要有相国的印章,最好全国通兑,我自有用处。
  水莲应了,过了一日接到消息说,三日后银票即送到。
  有了银子就有了一切,哈哈哈。
  对于我现在还毫毛无损地活蹦乱跳,没有被水榭公子弄死弄残,山寨里的众山贼都表示惊叹佩服。我也奇怪,自从那天我给秦江月念了首桃花诗后,他再没来找我麻烦,莫非是被我一首才华横溢的桃花诗感动得从此以后另眼相待了?
  恶寒,这么狗血的事情只在电视上演过,你啥时候看见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爱上一个山贼?又或许是我那天说错了什么话让他怀疑到了我的身份?
  
  切,不管他,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还得忙着准备逃跑大事呢!
  
  但是,我总有被人暗地里跟踪监视的感觉,每次回头,却什么也没瞧见。
  
  这样张惶回顾了N次后,我怀疑自己已经被这个活阎王吓成了神经过敏,于是放弃,照常去给那肥公子送饭。
  
  到了关他的偏僻破院子里,不见守门的,却听见柴门后面一片女人的浪笑声,夹杂着一个男人挣扎的呜咽声,拌着衣物的撕裂声。
  
  不用看也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自古以来,有几个山贼是好人?即便到了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里,也仍是这样。
  
  这群女人平时没少去风月场里狎倌儿,没想到竟然对这肥公子也下得了手。啧啧,那一身的肥肉,她们的品位够可以。
  
  那公子又哭又叫地,我皱皱眉头,一脚踹开门,屋里有五六个女人,围着地上的男人,他的衣物撕得破碎,几乎不能蔽体,被一个女人按在地上正拉扯最后一件褂子,被我这么一踹,都扭头望过来,地上的人趁机奋力挣开,披头散发蜷缩成一团拼命往角落里躲。
  
  我尴尬一笑,众山贼鼻子里哼一声:“你倒来的是时候,算你一份。”
  
  角落里的男人抖嗦得更厉害,胸前衣襟大敞,露出光滑如玉的肌肤,天,这家伙的皮肤竟然比我的还好!
  
  我不忿地扁扁嘴,放下饭菜,那堆女人已经又拽住了那男人,我清清喉咙,不紧不慢道:“我说姐姐们,你们果真是不怕死的,水榭公子随后就到,等他来了看见姐们的风流韵事,脸上颜色一定好看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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