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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的师傅,给了我“找到他”这个难题。而他留给我唯一的线索,就只有这十年来共同相处的点点滴滴……
师傅对我的十年相教,和他临走前让我成立一个足以撼动江湖的组织的命令,这两方面都足以表明,师傅他绝不会是一个默默无名的人。他有足够的才华和野心,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在江湖上寂寞无声。
因此,我开始走访世界各地,亲自去确定和寻找……
“……风流灵巧招人怨,多情公子空牵念……”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在楼下劝着两个争风吃醋的女儿家,我在楼上百无聊赖地晃着手中的玉杯。
她说:“这个男子,看似深情,却是滥情。玩弄女儿家的心,最是不堪,姑娘们何必为了如此的男子,大打出手,伤了和气。”
她说:“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
她说:“眼前的这个男子虽温柔至极,却因待谁都是极好,不是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姑娘们都是如花美眷,应当好好珍惜自己,为了珍惜自己的人付出真心。”
她说。
“至于此人,风流成性,姑娘们更应弃之,厌之……”
惊她的才情,却更惊她的人。多年的习艺,让我下意识地从她的声音和气息来‘认识’这个人。然而,出乎意料的,她,竟只是个七岁的女娃……
……风流灵巧招人怨,多情公子空牵念……
……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
这两句诗仿佛在我心尖上打着转,如何也挥不去。
我微一沉吟,手指轻巧一转,玉杯在空中转了360度又落回了桌上,杯中的琼浆却是一滴也不洒,一滴也未溢。
师傅说:“江湖,最要不得的就是好奇。”
但是,这一次,我却违背了师傅的教诲。
她以为,会遇见我只是偶然。却不会想,那是我刻意安排的必然……
我学笛,本是为了静心平气。不悦人,只悦己。因此,就连教导我的师傅,也从未曾听过我的笛音。但是,在这个还不算得认识的女娃面前,我吹了。而她,也的确没有让我失望……
“……藤床纸帐朝眠起,说不尽,无佳思。沈香烟断玉炉寒,伴我情怀如水。笛声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春情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
那一句句低吟浅诵,仿佛跳动着另一个我的心跳。那一刻,她感怀于我的曲,孰知,我也动容于她的词……
“在下白露。”
“胡伊人。”她说。好奇的目光灼灼落在了我的眼睛上,没有诧异,没有惊讶,没有厌恶,没有鄙视,仅仅只是好奇……
“……你目不能视,又是如何知道,我是在看你的眼睛?”她问。我的心中,却不可遏止地涌起一阵莫名的膨胀感。后来,我才知道,那种感觉,叫作欢喜……
“姑娘可将刚才的诗词,再吟诵一遍?”
我说。她微一沉吟,便又开口吟诵了起来。慢慢地,她的声音却随着我的曲调渐渐低缓,最终,化成一声悲伤的呜咽。
“……你,为何哭泣?”
听着她哽噎的声音,我的胸口仿佛塞了团棉花般,闷得喘不过气……
是怎样晶莹的眼泪,竟能落在人的心头……仿佛,仿佛她是在为我掉泪。仿佛,她是在为我难受……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对她说那些。说那些连我自己都鄙夷的身世……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魅力,让任何在她面前的人,都想把自己的一颗心捧上,只为博得她眼中一缕注视的神采……
“可惜你目不能视,否则,你就不会这么说自己了,你长得还真,挺漂亮的。”她说。声音就像是六月山间流淌的泉水,带着沁人心脾的暖意。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宽兮绰兮,猗重较兮,
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她吟,她诵。她赞,她叹。风影才情动,这般剔透的女子,如何不叫人惊之,敬之。在我眼里,面前站的,早已不再是一个七岁的女娃了,纵使是,她也不可能是个普通的女娃了……
当我意识到这点时,我强自按捺住了心中的好奇。好不容易定下心神的我,却在这时发现了奇异的一点——我看不透她……
她的所想也好,她的所愿也好,我竟是一点点也感受不到。而在这之前,这个世上,除了师傅,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状况。
不能掌控的事情太多……我不得不选择抽身离去。
然而,在听到那句:“我能再见到你吗?”我的心却不可遏止的迟疑了……
心里想的是沉默,嘴上却说:“……以笛声为信。”
“白露。”“你等很久了吗?”“今天天气很好……白露,你有没有觉得手上暖暖的?有一块阳光正好晒在了你手上,你可以摸摸看……”
我陪着她,安静地听她说话,教她吹笛,‘看’她对我微笑……
只是短短几天的相处,我却感觉,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好久……
我甚至开始贪恋,她的体香、她的才情、她的巧笑,她的眉颦……
“前些天,我听一个老药农说,天涯那一个小山坡不知怎的有了花种,有好多叫不上名的花,今年竟是开了满满当当的一个山头,好看得紧。”
“真的吗?可惜那里山路崎岖,最近也是不太平……便是想也不好去……”
侍女们转过回廊,说话声便渐行渐远。
我蹙眉想着刚才侍女的话。心想,不知,她会不会喜欢……
这么想着,隔天对着她,便是脱口而出:“今日,可否随在下去个地方?”
然而,那一天,奇花不曾见,却是遇见了山贼。对于小小几个匪贼,我并不放在眼里。但是……
听着身后女子的呼吸声,不知为何,我突然心虚地不想让她看见那样的自己。
然而,如何能掩埋?如何又能欺瞒?
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在自欺欺人……我是血手的首领,是啊,血手,血手……我的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又如何洗得干净?又如何去奢望一片纯净?
感到匪贼对于她的蠢蠢欲动,我的心不可遏止的躁动。那一声声的污言秽语,就像是扎在我心口的针一般。
罢了……只要她平安就好……
我想着,终是使出了杀招。
师傅说得对,江湖,最要不得的就是好奇……
然而,当我‘看’到她张大嘴巴的时候,我的心,还是忍不住狠狠抽了一下。她是在害怕吗……她……
那一抹独有的香味飘至面前,我只闻到一股淡淡的迷药味后,便是一阵血腥味。
她说:“白露,不要分心……”
十四年的黑暗时光,仿佛都是为了这一刻……
她淡淡的一句话,却像是这世上唯一的光芒,刹时,照亮了我十四年不变的黑暗……
我应该相信她的,而不是怀疑,而不是自卑……能写出那样诗词的人,能吹出那样曲子的人……
见到我的相貌,不会惊讶和鄙夷的人;就算知道我看不到,依旧真心待我,对我微笑的人……
我何其幸,我何其幸啊……
竟是能遇见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儿,我为何还有质疑?……
她是胡伊人,是我的人儿。吾人,吾人……
(最近小舞有比赛,要排练,所以没办法多写点,但小舞写得很认真,再过几个章节,故事就要进入第一个小高潮了,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
第四十四章 与其昏昏,使人昭昭 (3249字)
自从那次遇匪事件后,白露虽然面上仍是极其冷淡,但我能感觉得到,彼此之间的气氛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吾人……”白露轻声唤道。嗓音因为不常开口,所以显得格外的低沉。我闻声,缓缓抬起了头。
之前和白露在一起,他从未叫过我的名字,因着他本来说话就少,倒也不觉奇怪。只是,自从那天之后,他便唤我吾人。
吾人,吾人……我人,我人……
第一次听到他这样叫我时,我的脸上禁不住一片滚烫。
然而,看着白露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完全没有丝毫暧昧调情的迹象,我便也慢慢定住了心神。之后,听他叫多了,也听习惯了,我便也不再像之前那般不安了。
“今日,要与你道别了。”他说,目光淡淡,似乎只是在说‘我吃饭了’之类的话。
我看着他不为所动的模样,心中不禁黯然。想问他是出什么事了,什么时候离开,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再见……到了嘴边,却是一句苍白的“珍重……”
阳光透过细细密密的缝隙落在地上,一个个柔和的圆相互重叠着,仿若温暖,仿若依恋……
我和白露两人沉默着,一时相顾无言。
“……临行前,白露想赠吾人一套剑法。”过了许久,却是一贯寡言的白露先开了口。
我沉默了许久,却也不知是应还是不应。白露等了片刻,没有等到回应,竟是自顾自舞了起来。
那碧绿的身形像是千万片树叶的交错,一侧一转,看似柔软,实则暗藏杀机。那节节欣长的手指握着玉笛的一节,一挑一压,便开出一朵朵绚烂的剑花。
银丝飞舞,仿若不受束缚的双翼,是自由,是不羁。
我从来不知道,可以有人把剑术舞得这么美,像是一支舞蹈,翩翩而来,翩翩而去。它柔,它软,它妩媚,它深情。然而,这些都是它的假象。在那错综的剑术下,却是一招招绵里藏针的杀招。
白露一心一意地舞着,仿佛,这是他最后一次舞剑一般。
“白露,这是你娘留给你的剑法。你要记住,这套剑,你只能自己练。如若传于他人,必要是你至亲至密之人……”
至亲至密之人……
白露想着,面上却是淡淡,伸手急速一挽,完满地结束了这一套剑法。
“可记得了?”
白露身形站定,衣袍的下摆因着急速的舞动,仍微微飘舞着。他淡淡地‘望’着我,银色的眸子里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一闪而过。因为运动的关系,那原本苍白的脸显出了一丝潮红,半拢的发丝贴着面颊微微拂动,竟是说不出的动人。
于是,就像之前学笛那样。我终是轻轻点了点头。
白露的性情冷淡,体温也是一般冰冷。接过笛子,他握过的那一段,竟是比别的地方还要冷上几分。
我垂下眼帘,一挥手,便心无旁羁地舞了起来。
白露一直知道他的吾人很聪明。她吟诵的诗词也好,她学着他吹奏的曲子也罢。然而,当听到那一声声划裂空气的剑气时,当她分毫不差地舞出他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