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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骂得凶,但不得不承认,这个浑身湿透,和落汤鸡相差无几的人,是个如假包换的美少年。或者说,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即使是极度狼狈的姿态,还能美得这么叫人惊艳。
明明是一般的五官**,这人却恍似透着一层光,线条交点之处,皆是柔和过渡,没有半分生涩棱角,你看着他,便觉得他俊美得不似凡人,但具体究竟是美在眼,还是美在什么地方,却是怎么也说不上来。
他的俊美是一种‘感觉’,你看见他,哪怕是一根发丝,若是他的,也会觉得美。
不过,美是一回事,脑子进水便是另一回事。看着这个美少年,我便不由得想起一句话:养分全长脸上了。给他真真再合适不过了。
方才,他一落水,竟是慌乱无比,我伸手要拉他上来,却被他一抓,一个用力,一道拽进了湖里。而他拖下一人,还尤不知,竟依旧拼命在那挣扎……
眼见着他踢、踹、蹬、踩,万般动作在水中皆是流畅无比。若不是眼见他脸色发青,动作越发迟缓,我都要怀疑,这是不是新的暗杀方法了。
而我,一不想救不着人还搭自己条命,更不想死得这般不明不白,莫名其妙。无奈之下,我一把挣得他的手,一只手捏住了他的鼻子,阻止气体继续从这两个罪恶的孔离开身体,然后将自己的唇上了上去……以口渡气。也不知是这口气唤醒了他,还是吓呆了他,总之他总算不再乱晃,我一提身,这才拉着他一通上了岸。
“公……公子!”刚一上岸,就听有人远远传来一声唤。不一会儿,便见一个灰袍小童匆匆跑到了我们跟前。
那小童似乎全然看不见我,只一心关心着他家公子。他睁大着眼睛,直上上下下的瞧了一遍,看他那架势,若是可以,便是连皮下也要翻起来瞧上一瞧。
“念一。”
如果说,这个人面上透着的是一层雾,那么他声音蒙着的,就是一层霜。纵使看不真切,却也叫人知道其中的寒冷。
“给那人些银两和衣服。”
名叫念一的小童闻言,似这才察觉此处除了他主仆二人还有第三人。他侧转过头,轻瞥了我一眼,道了声“是”后,便回身跑去。不一会儿,他便拿着一袋包袱递到了我面前。
“喏,给你。”这语气怎么听着好似在打发叫花子?
我微一蹙眉,手下动作却很是流畅,一伸手,便接过了念一手中的包袱。不顾念一惊异轻蔑的眼神,我翻开包袱,直接打开了其中的钱袋。
“哼,别看了,这里可是有五百两。”
五百两啊。我心里默念了一遍,抬头看了眼面前一脸冷漠孤傲的‘美少年’。
“啧啧啧,五百两,原来公子这条命只值五百两啊。”
言毕,念一怒,美少年抬头。
方才在水中,我并没有看清眼前少年的面容,后来到了岸上,也不过惊鸿一瞥。然而,此刻他抬起头,一张俊美的面容便毫无遮掩地呈在了我面前。或者说,是那双眼。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若是眼睛长得好看,五官再差,也不会丑到什么地步。可是,这世上怎会存着这样一双‘惊心动魄’的眼?
对,就是惊心动魄。
那双黝黑的眼珠,放佛是两枚上好的透亮宝石,生于世,却不染于世,天生的磨砺使其散发出特有的凛冽气势,只一眼,便知其不同于众。而在这近乎冰清的外貌下,似乎又能看见一脉温火,隐隐约约,摇曳其中。
冰,与火。这个少年……我正想着,却见眼前的少年忽然缓缓绽开了一抹笑颜:
“小姐说笑,在下如何能值得五百两。”
这个世上的男子可以有很多种笑,妩媚如凤旭扬,温和如玉无殇,轻佻如巧修罗,惑人如花莫君,纯净如泰凡,炙热如祝然,圣洁如尹安,淡漠如白露,深沉如明月……然而,却很难有这样一种笑,如夜风催熟的薰衣草散发的阵阵花香,怡人,怡神,明明是温和宁静的模样,却让人嗅到其中的危险气息——死亡的气息。
他的笑容,仿似带着深不见底的魅惑,它吸引着你靠近,靠近,再靠近。然而,一旦选择了跟从,那便只有死亡……
“这五百两是于小姐那……”少年说着,动了动唇,粉白的双颊竟是瞬间透出一股粉红。
我知他说的是那一口气,也不点穿,只附和点了点头道:“嗯,那好,如此,你便欠我一条命,我便是你的救命恩人。”
点点头。
我微微一叹,摊开手道:“拿来。”
“什么?”那少年和念一一同惊道。
“自然是信物!这救命之恩从来都不是好相与的,我既然救了你,你又答应要报恩,这恩情我自然是要来要的,所以你今日便留个信物于我,往后我也好找一些。”
大约是从未见过讨报恩讨得这么理直气壮,俗气灼灼的,念一诧异下,眼中的轻蔑不禁愈盛。
而那少年闻言愣了愣,片刻后道:“小姐,你也看到了,在下浑身湿成了这样,即使是在身上搜刮个遍,怕也找不到一样完型的东西了。”
他这般认真地答,我便也认真地想了想,最后心生一计,便点了点头道:“要不这样吧,你现立个字据,可好?”我说着,转过头,看了看一边的念一,直觉他轻蔑的眼神配那身灰衣煞风景的很,便指了指开口道:“撕他的衣服写就好。”
“你……”念一只说了一字,便没有再继续,只因为他看见他家主人同意地点了点头。虽不情愿,但他还是乖乖地撕起了自己的袍子。
随后,也不知念一从哪便出只笔,毕恭毕敬地向那少年递了去。见他写完,我拿了碎布过来看了看,盯着落款道:“淮少?这是你的名字?”
少年摇了摇头道:“世人都称在下淮少,若是写名字反而没有人知道是谁。这布是在下亲手笔迹的,绝无问题。”
我想了想道:“不成,还是要写名字。”虽然来这里已经很久,但是在以前的时代留下来的观念还是影响甚深,立字据当然要写名字,不然怎么有效?
“不写。”
谁知这淮少竟突然如此坚持,我一愣,有充分理由怀疑他的名字一定很见不得人,诸如守财猪狗旺太郎之类的,对于一介翩翩公子的确挺难以启齿——虽然他现在脏兮兮乱蓬蓬看不出'翩翩'在哪儿——这名字是父母起的,不是自己选的,他也挺值得同情。于是,我很有同情心地退了一步:
“那按个手印好了。”
淮少闻言,倒是乖乖按了个手印。我接过碎布收好,便远远见着一抹白影飞奔而来,应是明月。
“那么,后会有期。”我说着,拿过一边的包袱,便一个腾身飞向了湖边……
“公子?”原地,念一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由缓缓开口唤了声。
淮少眯了眯眼,目光也随着那抹远去的身影。只见她发丝飞扬,裙角飘飘,显是浑身都已用内力烘了个干透。
“呵呵,念一。我们这次真是遇到了位有趣的客人,你说,是不是?”
且言且笑,淮少轻轻挥了挥手,潮湿的发丝衣裳便瞬间干了个透。
“是。”
念一应过,恭敬的垂眸答道。
“呵呵……”
淮少低低一笑,犹如梦魇。他不自禁地伸出纤指,粗糙的指腹轻轻地,轻轻地擦过唇畔。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一片池水的冰冷之中,那一点温软的感觉。
这次的客人,似乎比想象中还有趣些呢……
第一百九十六章 微笑知君欲诱谁(七)
来到*朝也有些日子了,转眼,闻名天下的群英会便迫在眉睫了。
这日,花莫君闲来无事,便只身来到前院,想看看楼里最近有什么状况。谁知,他人刚一到,就听远喜通传:繁花阁的阁主锦娘来寻。
就像锦菊楼是*朝蓝楼之首一样,在*朝,青楼也有其首当其冲的一楼,那便是繁花阁。两楼虽然同做得皮肉生意,但因发财的对象不一样,一直以来,倒也相安无事。只是,同行是冤家,两楼虽不至敌对,却也未曾亲厚过。
这繁花阁的锦娘突然亲自上门造访……花莫君微一沉吟,便缓步迎了出去。
“奴家见过楼主。”花莫君刚步入客厅,就听一道温婉动听的声音响起,屋内,一个身着素色长裙的中年女子缓步上前,向他迎礼而来。
“阁主不必多礼。”花莫君微微一笑,拂了拂手,示意她入座。
“阁主今日这是……”刚一落座,花莫君便自然而然地抬起了头,待见着锦娘的打扮,不由微微诧异了一瞬。虽说现在日头还早,楼里没有开张。但常在欢场的人,总是习惯打扮的,这锦娘,花莫君也曾见过几次,每每出现都是珠光宝气,似只五彩斑斓的孔雀,毫不低调。然而,今日她突然造访,却是一身素色,万分简朴……难道,繁花阁落难了?花莫君有些不安好心地想道。
“楼主。”锦娘不知花莫君心中所想,只温言唤了声,道:“实不相瞒,奴家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的。”她说罢,低低垂下头,正好露出她缀于发间的一朵白花,“说来不幸……前几日,奴家阁里的一位头牌——红牡丹不幸染病……年纪轻轻,便这么没了……”
“不过,红牡丹也是个有福的,她一去,却也有人惦念……城里的符老爷是她恩客,因着往日情分,便想为牡丹风光大葬……而楼里的姑娘们,在牡丹生前,与她也是处得极好的,便也想着,一齐为她凭吊……”
锦娘说着,神情愈发的期期艾艾,花莫君抑了声,低低道:“阁主节哀。”
“奴家无事……”深吸了口气,锦娘缓缓抬起头,眼中神色已回复了大半清明,“做我们这行的,见惯了世间冷暖,死后若是有人惦念,已是十分欣慰的事。牡丹虽去得早,却也未见得不好。”她说罢,扬了扬嘴角道,“奴家此次来找楼主,实是为了群英会之事。”
“历年来,群英会的歌舞竞技都是有锦菊楼与繁花阁两家轮流承办的。今次,按理应轮到繁花阁,只是……”锦娘顿了顿道,“阁里突发了这等丧事,又是大办,城中之人大多都知道了,未免晦气。二来,逝者为大,奴家私心,也想为牡丹留方清净。所以,奴家便想来与楼主商量商量,今年的群英会可否由锦菊楼代承了?”
花莫君闻言,眉头只微微一紧,瞬间却又舒展了开来:
“阁主客气了。此事在情在理,无叶都应当应承。只是……”花莫君顿了顿,对着锦娘温和一笑道,“如今,这群英会迫在眉睫,仓促准备……坏了锦菊楼的名声倒不打紧,若是让五朝人看了笑话,怕是已故的先帝不会轻饶了。”
“楼主说的是,关于这些,奴家也想到了。”锦娘附和道,“关于此次大赛,繁花阁一应准备都做的差不许多了。那些订制的器具都是现成的,皆可在这两天搬来锦菊楼,而那一干人等……”锦娘顿了声,没有说话。
花莫君知她所顾。青楼多女子,蓝楼多男子,而这些男女皆不是自由之身,群英会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是不慎在中间岔出些什么,于二人皆不好办。
“锦菊楼也不是头次承群英会,些许事情还倒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