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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本王在市集上见到一群士兵模样的人呼喝小贩,还说要看户籍纸。暴政虐民,瞳儿真是……嗯 这群士兵跋扈嚣张,毫无军纪,不像正式的西雷军,都是什么来头 」
云泽顿时说:「大王看见的一定是那小贼新成立的什么勤王军,他八成是想要军权想疯了,从瞳剑悯那里要不到,就自行下令召集一支新军,衣食供给都是国家提供,花了国库大量金钱。这支勤王军最可恶,全部是由小贼提拔自己的酒肉朋友,然后再由他那群酒肉朋友从本地的富家子弟里,挑选出来的流氓恶霸,仗着有王令撑腰,以搜查奸细为名,在西琴横行霸道,寻常人稍有微词,就被他们指作奸细,投入牢中,所以无人敢惹,百姓对他们恨到了骨子里了。」
容恬有些奇怪,「难道那些老臣也不过问吗 」
「这群人大部分都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不少更是勋贵后人,他们只欺负一般百姓,很少惹有身分的人。既然没有犯到自己,那些老臣也就不怎么在意,有几个曾经给小贼提过不能太放纵勤王军,见小贼不肯听取,也就算了。」
容恬暗叹。
瞳儿把事情弄到这个份上,难怪原本兴旺热闹的西琴会变成这个样子。
想当年,他领着凤鸣出城,好奇的百姓们争相来看鸣王长得什么样子,那时他和凤鸣并乘,听着百姓山呼震天,多么快意畅然。
如果凤鸣知道西琴变得如此,一定会很难过。
容恬心里一热。
每次想到凤鸣,他就恨不得凤鸣下一刻出现在自己眼前,他一定会用力抱住他,把他的身子揉进自己的胸膛里,深深地吻遍他每一寸肌肤。
这小东西只要离开他,一定会抓紧机会调皮,也不知道他在同国是否已经快活得把自己给忘了
只等把瞳儿的事处理掉……
「大王。」太后在对面轻轻唤了一声。
「嗯 」容恬转过脸,对太后一笑,「事情太多,想得有点入神了。」
命令自己把对凤鸣的思念压抑到最深处,先将眼前大事办好,容恬沉吟片刻,向云泽问起苏锦超失踪后的局势发展。
「小贼已经知道了,还是冠隆亲自回西琴向他禀报的。」云泽说:「按大王的吩咐,冠隆禀报的时候,不断挑唆西雷新旧两派臣子的关系,暗示苏锦超是遭到郝垣绛暗害。那小贼早就恨死了支持他叔叔的那一班老头子,对他来说,这是绝佳的报复机会。」
「郝垣绛回到西琴了 」
云泽摇头,「还没有。他大概也知道回到西琴就会遭遇不测,所以想尽办法在路上磨蹭。冠隆说,小贼已经下了决定,只要郝垣绛一回都城,立即以谋杀副使的罪名处死郝垣绛,诛灭郝氏家族。小贼没有兵权,但他是名义上的大王,对大臣们仍有生杀大权,除非瞳剑悯谋他的反,否则按律法来说,瞳剑悯这个大将军也无法阻拦他处死郝垣绛。」
容恬笑了笑,「如果瞳儿真这样做,那他真的帮了本王一个大忙。一杀郝垣绛,所有老臣唯恐下一个就是自己,一定会背叛瞳儿投靠本王,到那时候,连他亲叔叔都会对他彻底失望。只要瞳剑悯这个握有军权的大将离开瞳儿,本王就可以避免血流成河的惨战,用一场轻松简单的王宫奇袭结束瞳儿的大王梦。」
太后在旁边也是面露微笑,对容恬充满信心地道:「如果能不耗损国力的夺回王位,先王在天之灵一定也会无比欣慰。大王深谋远虑,一步步将棋下到这里,希望郝垣绛快点回来,那大王就可以进行布置好的计划了。」
正在这时,敲门声隐隐传来。
三人警觉性都极高,立即停下说话,屏息静听。
云泽把有节奏的敲门声听了一会,释然道:「是冠隆来了,属下去开门。」走出房间。 。
太后看看窗外天色,有点奇怪,「冠隆通常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难道有什么消息 」
容恬说:「也许如太后所愿,郝垣绛刚刚进了城门吧。」
太后露出淡淡的笑容,「若是如此,那真是一个好消息。」
话音未落,凌乱的脚步声入耳。
容恬和太后心中惊讶,四道视线一起投向房门,恰好看见一向冷静的冠隆脸色惨白地匆匆闯进来。
「大王,太后,大事不好!」
容恬不知为何,心忽然一紧,似乎察觉到不祥似地猛然站起来,沉声喝问:「出了什么事 」
冠隆的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看着容恬,声音有些嘶哑地道:「同泽局势骤变,鸣王危急中率众杀出城门,同国追兵紧追不舍!」
「什么! 」容恬浑身巨震。
高大的身躯,几乎像掉进冰窟窿一样僵硬。
第二章
毋须任何人督促,凤鸣在听见清晨第一声清脆鸟鸣时,立即翻身下床,用前所未有的利落动作穿衣漱口。
惊隼岛的清晨优美宁静,海鸥低唱,涛声阵阵。
海岛清晨的空气,带着独特的湿气和凉意,使人神清气爽。
如果这个时候能和容恬手牵手,光脚走在沙滩上,一定是一件赏心乐事。
可惜,这样浪漫的念头也必须在它冒出来的第一时间狠狠扼杀。
当前的唯一任务是挣扎求生,分秒必争。
凤鸣非常清楚,这一次自己如果不使尽浑身解数,摆平来势汹汹的同国大军,和容恬亲密的日子就要等下辈子了。
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领着一群手下,到惊隼岛西岸的制高点观察敌情。
托晴朗天气的福,天空万里无云,海面能见度极高。
停泊在惊隼岛西南海面上,大大小小的同国军船排成数组,数目比昨日有所增多,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同国水军仍在不断集合中,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新的船队加入。
以举国之力对付自己这区区九百多人,庄濮这次真的下大本钱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同国的海上法宝三桅船尚未出现。
观察过敌情,冉青等各自去继续自己的工作,容虎和尚再思陪着凤鸣回小楼。
一路上,尚再思似乎对那次失败的武器试验念念不忘,不断向凤鸣请教其中道理。
「我知道的也不多,大半是电视……哦不,书上看到的。」凤鸣指尖揉着太阳穴,努力回想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大概原理,应该就是利用火药瞬间的爆发力。」
「瞬间的爆发力 」
「就是……就是说,火药在燃烧时会急速膨胀。不密封的环境,就是烟火,密封的环境,就会爆炸,砰!轰隆!呃……不过这些很复杂的,大概除了密封还有其它问题要解决吧,不然十一国早就有人制造出炸弹来了。再说,有了炸弹还要有发射工具,同国水师在海上,火药怎么弄到敌人的船上去呢 」
容虎忽然想到一事,提醒说:「鸣王怎么忘记了上次设计的抛石机,如果赶制出几架来,刚好用得上,就算没有什么炸弹,丢几块大石头上去砸他们的船也很不错。」
「放心吧,我怎么会忘记最重要的远程攻击武器 这件事我已经交给秋蓝协助筑玄去办了。不过他们做的不是抛石机,而是筑玄的天才宝贝脑袋设计的弩炮,那比抛石机更有准头,射程也更远。」凤鸣努力表现得像个胸有成竹的主帅,神秘一笑,「等做出来,包你们大吃一惊。」
步入小楼,登上石梯时,尚再思看看走在前面的凤鸣,暗中一扯容虎衣袖,使了个眼色。
容虎脚步慢下来,低声问:「什么事 」
「有件要紧的事,现在绝不可以让鸣王和秋星知道,我先告诉你一声,到时候大家好互相照应掩饰。」尚再思眼角余光警觉地一扫,等凤鸣的身影消失在阶梯尽头,才把声音放得很低,有些沉重地说:「秋月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
容虎一震,「你这消息怎么来的 」
尚再思把洛云醒后的言行,和自己的想法扼要说了,叹息道:「我有九成把握自己没有猜错。」
容虎虽然很不愿意接受这个猜测,却明白尚再思的推论是最合情合理的,想起正如盛开花朵般娇艳青春的秋月也许已经被人杀害,心里顿时沉甸甸的。「这件事确实要瞒着鸣王和秋星,不过,要不要告诉秋蓝 」
尚再思说:「我只怕秋蓝知道后,神情间掩饰不住,容易被秋星察觉。容虎,你不会在秋蓝面前藏不住心事吧 」有些担心地扫容虎一眼。
容虎露出一丝为难神色,沉思片刻,咬牙道:「我尽量连秋蓝也瞒着吧。」
「两个大男人占着楼梯要道说悄悄话,也太不应该了吧 」
忽然冒出来的清脆声音,让两人齐齐出了一身冷汗,刷地同时转身,看着楼梯下方。
秋星两手抱着一个大包裹,正站在楼梯入口,仰着头,明亮大眼睛由下往上,一脸严肃地扫视着站在楼梯中间的两个侍卫。
正当两人紧张是否被秋星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时,秋星却忍不住噗哧一声,露出顽皮笑容,「真没用,亏你们还是大王看重的侍卫,人家随便一句话就把你们吓得懵住了。怎么 在讨论要紧军情 」
容虎刚刚得知噩耗,看见秋星一无所知的甜美样子,心里更受煎熬,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能用手肘撞撞尚再思,要他应付。
哪想到尚再思在秋星面前似乎比他更不中用,被容虎撞了一下手臂,看向秋星的视线霍然垂下,彷佛充满歉疚地想逃避开去。
「怎么了 」秋星察觉到古怪,关切地问。
容虎轻咳一声,硬着头皮装出一脸正常,「没什么,一切都好。」
秋星不相信地横他一眼,「一听就知道你在信口敷衍。尚侍卫,你不要学容虎那样骗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美目转向尚再思。
尚再思像被她的目光电到一样,猛怔一下,才恢复思考问题的能力,口气尽量轻松地说:「容虎也不算骗人,确实没发生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只是鸣王昨日制造新武器失败了,我正和容虎商量,怎样让鸣王振作起来。」
抱歉,鸣王。
为了掩饰真相,只好小小的把你出卖一次。
秋星信以为真,「哎呀,那鸣王一定很难过。」
她懊恼地叹了一声,又抬起头,没好气地看着他们,「就算有事商量,也不能挡着路啊,还不快点让开!没见人家捧着这么一大包东西等很久了吗 」
容虎和尚再思赶紧一左一右让开中间的过道。
秋星抱着包裹上楼,经过尚再思身边时,脚步稍停,把脸转过来,朝着尚再思扫一眼,红唇轻启道:「我说,尚侍卫啊。」
「啊 」尚再思竟然一时紧张起来。
「请尚侍卫尽管全心全意协助鸣王备战。至于……让鸣王振作这种事,就交给我们侍女吧。」
秋星抿唇一笑,踏着像云朵一样轻盈的脚步,上楼去了。
秋星登上二楼,一眼就瞧见凤鸣毫无形象地趴在脏兮兮的地上。
西雷鸣王清秀双眉几乎纠结在一起,正直直瞪着被他用炭笔写写画画过一轮,面目全非的地面,露出一副苦苦思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