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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雪衣突然笑了。
她为他,做尽所有。到头来,换来的就是一柄寒刃,一张冷面。
朽木雪衣为朽木白哉活了四百五十七年,结果,竟是如此。
他轻易的一抬剑,就将她半生的心血变成了笑话一场。
谁还能比她更可笑?
良久,笑意尽,她低眉垂眼,抚上腰间久不出鞘的云上歌,任由它绽放出不变的如月光华。
白哉这些年的确是长进了,一招一式,一进一退,居然堪堪与雪衣战成了平手。
眼前向自己毫不留情挥剑的男子,雪衣冷眼看着,竟恍然觉得有些陌生。
——他眼中那样偏执到绝望的神色,从未在她的弟弟身上出现过。
只是啊……
雪衣偏头避过一剑,眼睫微动。
只是,他终究还是他,那个永远都会被雪衣了若指掌的孩子。
所以,下一式,她不再避反而迎了上去的时候,千本樱果然如她所料地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鲜血飞溅中,她感觉到那握着刀柄的手终于颤抖了,狠狠的,浑身战栗的,似乎被刺穿的不是她,而是他。
可他的表情,她不想看。周围人的惊呼和慌乱,她也不想再管。
浮竹和夜一总是说雪衣太累,每一次她都笑而不语,可这一次,只这一次,她想要偷懒一会儿。
她,是真的该休息了。
身体渐渐透明,化作漫天萤火,她将最后一瞥留给了满目痛色的浮竹,然后,安然睡去。
“从现在起,你,就叫做皇名浅吧。”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金色的绝美男子在她的耳边留下了一句话,给了她一个新的名字,然后,在出生的朝阳晨曦里,身体化作了尘埃,再也无迹可寻。
于是,她就成了皇名浅。
可“雪衣”两个字,却成了无数人心口上的朱砂。
“真是,何必……”
淡淡的感慨,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在记忆里载浮载沉,悠悠叹息。
68第十八章 习惯等待
——当等待成为习惯,成为你生命中最温暖最值得的事,那一定是因为你爱那个人,很爱很爱那个人。
浮竹习惯了等待雪衣。
习惯了在她待字闺中的时候等她,习惯了在她誓言不嫁的时候等她,习惯了在她忙碌不堪的时候等她,习惯了在她死后也依然等她。
现在,她回来了,却昏迷不醒,他还是在等她。
他总是在等她。
“十四郎……”
然而,当醒来的雪衣开口叫出的就是他的名字,浮竹十四郎知道,他所有的等待都已经圆满。
“感觉还好么?”浮竹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来,旁边的夜一立刻就把枕头竖起来让她靠好,如同对待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
“啊,还好。”
带着一脸的苍白,她轻轻颔首,一如千年之前的冷雅。
这话,任谁都是不相信的。可夜一却是立刻笑了,轻轻地凑上前,将自己的头靠上雪衣的肩膀,却一点也不会让她感觉到重量:“这么久不见,姐姐还是老样子。”
——一样的清冷,一样的优雅,一样的……让人心疼。
“你也是,夜一。”雪衣低下头,就像多年前对待还是小孩子的夜一,用自己的下巴轻轻蹭了下她的发顶,然后雪色的唇就翘起了一个弧度,依旧还是可以绚丽到夺目。
——那是即使伤得再重,也无法掩盖半分的风华。
“哪有。姐姐不觉得我成熟了很多么?”说着这种话的夜一,孩子气地蹭了蹭她的姐姐,完全就是在撒娇。
而雪衣果然被她逗笑了,唇边弧度加深:“让我看看,夜一到底是哪里成熟了?”
她动了动手臂,想要抬起夜一的脑袋,却完全没有办法动作。
雪衣的眸光一深。
那样转瞬即逝的细微表情,却马上就被一直在旁含笑注视她们姐妹的浮竹发觉了。他抿了抿唇,咽下自己喉间的苦涩,笑着俯下·身给雪衣掖了掖被子,轻声道:“放心,卯之花队长会有办法的。”
说完,他自己倒是愣了一下。
【放心,不会有事的。烈会有办法。】
记忆里,雪衣曾经也这么对他说过,用最镇定的口气,手却是紧紧地抓着他,片刻也没有放松过。就算之后卯之花队长一再保证说已经没事了,她还是固执地守在他的病床边,足足守了一天一夜。如果不是他清醒后连声让她去休息,恐怕雪衣还是会一直守下去。
那是浮竹受伤最重的一次。
因为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一次普通的现世魂葬,居然会遭遇那么大批规模的大虚?而事情的起因,不过是浮竹不忍雪衣长久劳累,特意向自己的恩师——山本总队长申请,两个人一起前往现世驻守十天而已。
等到雪衣寻着灵压赶到,看见的就是一片汹涌虚潮中,浑身浴血的浮竹十四郎。
也就是那一次,浮竹成为有幸见识到云上歌卍解的第一人。
在那之前,一直都是浮竹护在雪衣身前,就算明知她不需要,也想要保护她。
可那一天,当他睁着已经被鲜血模糊的眼睛,看着少女在满目血色里挥舞姣美如月的刀,看着她为了保护他而挥刀,浮竹觉得自己其实看见了世上最美丽的杀戮。
——雪衣永远都是这样,她的温柔藏在沉默里,是酝酿在时间洪流中的酒。一口,就可以让人醉死其中。
“你啊……”浮竹突然叹息一声,不顾夜一杀气凛凛的威胁眼神,将自己的手覆上雪衣的,用自己的温暖去驱逐她的冰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让人担心?”
这下换夜一愣了。
担心,这在某种意义上代表着担忧和不信任的词语,从来都没有人用在姐姐的身上。
不管是谁,都可以轻易地看见姐姐的强大,那是根本无法去怀疑的实力,所以朽木爷爷会在那时将白哉交给她去照顾,山本总队长愿意支持她继任六番队,因为他们都相信姐姐的能力,相信她可以将所有事情处理得完美。
只是……
夜一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正凝视着她的姐姐,目光里也只有她一个人,再也没有其他。
当初,正是这样专注到能够百年不变的目光,让夜一终于认可了浮竹对姐姐的情感,从而不再对他们之间的交往横加干涉。
——浮竹十四郎爱姐姐,而那种爱,夜一无法给。
而爱一个人,担心一个人,从来都与所谓的实力没有任何关系。
夜一突然抬头,狠狠地瞪了浮竹一眼:“果然,还是看你不顺眼啊,浮竹十四郎!”
——如果说谁是最了解雪衣的人,尽管夜一不想承认,可那应该就是浮竹了。
十四郎一怔,只好苦笑。
“还说自己成熟了,”雪衣侧头看她,满目都是夜一怀念许久的无言宠爱,“怎么还是这么孩子气?”
“嘛,在姐姐面前,夜一本来就是孩子嘛。”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泪光,夜一猫一样将自己蜷缩进姐姐怀里。雪衣那样薄凉的体温,却让夜一觉得自己冰冷多年的心就此消融。
这样依依地说了会儿话,浮竹就敏锐地发现雪衣眼中露出了疲态。
——以前,就算是在战场上,她也不会被人这么轻易地看出自己的疲惫。现在竟然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了么?
她的伤,到底是要有多严重……
心口一缩,浮竹下意识地深深吸了口气,这才能维持住自己的笑容,对着夜一笑说:“好了,雪衣才刚刚醒来,我们不要和她说太多话。让她好好休息吧。”
“就你多事……”没好气地嘟哝一声,不满被人打扰的夜一再瞪浮竹,却还是慢腾腾地从姐姐怀里爬起来,“姐姐,你累了吧?”
雪衣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就好好睡一觉。”打开浮竹伸来的手,夜一自己扶着雪衣躺下,又给她仔细地盖好被子,“我会告诉四番队的那些家伙,绝对不会让人进来打扰你的。姐姐你安心休息就好。”
似乎真是累极了,雪衣很快就闭上了眼睛,连语气都放缓下来,轻轻哼道:“嗯……”
“对了……”
夜一本来拽着浮竹都已经要出房门,背后却突然传来雪衣淡而又淡的声音,朦朦胧胧,不甚清晰:“他怎么样……”
这个“他”问的是谁,不言而喻。
浮竹的脚步顿了顿,周身气息陡然沉滞,惹得夜一立刻奇怪地看了过去。
——是错觉么?为什么她觉得刚才十四郎的身上好像有……杀气……
“十四郎……?”没有得到回答,雪衣皱起眉头,再问一声。
“……没事……”
隔了片刻,浮竹才回过头去,笑意如常地回答:“他和日番谷队长都在四番队,卯之花队长已经进行了诊治,不用担心。”
对着她,浮竹十四郎不会说谎。
永远都不会。
有着如此认知的少女,好像终于放下了心一样,呼吸声到底平稳下来,神情渐渐放松,终于安然睡去。
她没有看到,浮竹十四郎从未有过的深沉如夜的眼神。
她也没有看到,夜一若有所思的神情。
69第十九章 朽木,露琪亚
四番队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浮竹队长和瞬神夜一每天早上来报到,晚上才离开,一待就是一整天,有时干脆就直接各自霸占一间病房,留宿在四番;京乐队长每天中午准时过来,带着一束和他的外衫一样五彩缤纷的鲜花,说着“探望病人总不能空手而来,可我的钱袋……嘛,你懂得……”什么的;其他番队的队长也时常过来探望,连山本总队长都几次派来地狱蝶慰问……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一个人而已。
雪姬殿。
“哎?”四番队的僻静角落里,朽木露琪亚却是惊讶地低叫道,“那位雪姬殿竟然也是朽木家的人么?”
她那红色头发的青梅竹马使劲点头:“是啊,听六番的几个老油条说,她的名字叫做朽木雪衣,还是队长的亲姐姐呢!”
露琪亚瞪圆了眼睛。
阿散井恋次的八卦犹在继续:“听说这个朽木雪衣当年还挺威风的,做了尸魂界有史以来第一个女队长,还有什么四大贵族里第一任女家主。嘛,总之实力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什么?你居然不知道雪姬殿?!
——搞什么啊?连雪姬殿都不认识,阿散井副队你还敢来六番队?
——喂喂,副席你可别不服。当年雪姬殿带着我们上战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啧,说起这个来,我好想再见见云上歌的始解啊……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那些家伙的嘴里全是这样的话。
这样看起来的话,这个朽木雪衣也许真的很强也说不定。
真想和她打一场啊……
摸着自己的斩魄刀,好战分子的阿散井跃跃欲试了。
露琪亚却是在沉思。
初进朽木府的那几年,流魂街出身的她总是犯错,不是这个礼仪做不好,就是一个不小心打破了什么什么,反正是错误百出。白哉大哥虽然没有打过她,却会罚她去跪祠堂,抄族谱。
而那本被她抄过百十遍,已经可以倒背如流的厚厚族谱里,并没有“朽木雪衣”这个名字,也从来没有写过白哉大哥还有这么一个姐姐。
她名义上的父亲大人——朽木凛人名下,就只有哥哥一个孩子。
甚至连朽木家的那些下人,也不曾提起过这个名字。
可实际上却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朽木雪衣被从族谱中除名。
可是,为什么?
如果她真的是那么了不起的人,为什么还会发生“除名”这种对贵族女子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的事?
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
“想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