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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哪天有了空闲,再说与你听吧。”
说着,也不再去看浮竹忽而黯然的眸子,雪衣站起身走向朽木银岭:“祖父大人,雪衣有些乏了,是否可以找个地方休息一会?”
“啊。”朽木银岭轻颔首,“去吧。早些回来。”
“是,祖父大人。”
礼数周全地向在座各位队长告辞,浅衣的少□雅转身,迈步离开,背影唯美得如同精致的画作。
有时候,欲言又止,往往才是最好的表达。因为那些未尽之语,才能最大限度地引起他人的好奇和猜测,继而达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毕竟,想象力这种东西从来都没有所谓的极限,这一点在死神身上也一样通用。
没有人看到,从白发男子视线中渐渐远去的少女,曾经有那么一瞬间,狡黠而恶劣地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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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考试的结果一如雪衣的预测,白哉果然是名列前茅,之后就理所当然地进入了祖父所辖的六番队。在队内的第一次席官排名赛上,他就挑战了相当高位的四席,继而成功打败了对方。
事实上,如果不是朽木银岭的暗中警示,白哉想要挑战的恐怕就是更高位的三席,乃至副队长了。
“我不明白。”白哉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小脸,认真地向自己的姐姐寻求一个答案,“爷爷阻止我的理由是什么。”
白哉不觉得自己这么问有何不对。
这是他自小养成的习惯,遇到什么问题无法想明白了,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起姐姐,主动向姐姐说明自己的疑惑,等着她为自己指点迷津。
因为在白哉的记忆里,他的姐姐从来没有被任何事情难倒过,似乎再困难的事情到了她的面前,都可以迎刃而解的样子,不费吹灰之力。
可这一次,好像有些例外。
少女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摸摸他的头,用薄凉又轻软的声音给他答疑解惑。相反的,她只是侧目看了看他,就立刻将注意力又放回眼前的茶具上,似乎那上面突然长出了一朵极美的花,让她不得不去关注。
白哉的眉头一紧:“姐姐?”
“这是浮竹队长新送来的茶具,我很喜欢。”似乎有些风马牛不相及的,她捧起画着片片粉白樱花的茶盅,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
上次把那套骨瓷茶具拿了去给夜一搪塞四枫院家主,雪衣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示,心里却着实是有些惋惜的。不过,这倒不是说她小气,只是谁都知道雪姬殿尤擅茶道,那套茶具又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只从她手里转了一圈就没了,自然是要有些遗憾。
而浮竹也不知是怎么就看出了这一点,还不等雪衣向他说明转送茶具的事,再次登门的十四郎手中竟然已经又捧了一套更为精致的,静静一笑,送了给她。
彼时,他什么都没有多说,依旧是用那般温柔而纵容的眼神看着她。
只是他不说,不代表雪衣就不知道——这套茶具,是十四郎用自己珍藏多年的几副藏画,从一位脾气古怪的贵族老人那里换来的。
那还是一日里的几人茶会,浮竹因番队急务被迫中途离席,剩下的京乐春水就贼兮兮地凑到雪衣跟前,说浮竹为了她可真是什么都舍得,那几副画他一向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现在就为了这么一套茶具,竟然也就二话不说地换了出去。
雪衣当时并未多说话,只是在京乐无趣地准备离开的时候,她拿了一盒自己亲手做的樱花糕,让这位不着调的大叔转交给十四郎。
据京乐后来的转述,十四郎收到她这样薄的一份回礼,依然还是开心了好久。
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少女静静地回忆起了往事,眸子里泛出点点的闪烁星光,视野之内彷佛再也看不见其他,甚至连身边的少年也一并忽略了去。
白哉的眉头皱得越紧。
“姐姐。”这一次的语气,就带出了明显的不满。
少女却还是不回应。
直到少年努力回想自己近日来是做了什么事惹了姐姐不高兴,可依旧无果之后,少女这才轻轻放下杯子,终于转了头看他,神色几近淡漠:“为什么要来问我?”
白哉一愣。
“你早就行过了成年礼,也已经从真央毕业,现在更是担任了死神席官。”少女的目光里没有失望或者责备的意思,但是那样波澜不惊的平静,却比什么都要来得让少年不安,“祖父大人的想法,你如果想不明白,大可以直接去向他问清楚。可是你没有。你的第一反应,是过来向我寻求解答。”
“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在少年怔愣的眼神下,少女神态自若,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丝弧度,尽管全无平日的温凉,可还是好看得令人想要晕眩。
她似乎根本不觉得自己现在说的这些话,对于从来都是全心依赖她的少年而言,到底是怎样的震耳欲聋,天旋地转。
“朽木白哉,你凭什么以为我就要一直这么陪着你,为你筹谋,伴你一生?”
65第十五章 弹指流年
凭什么雪衣就要一直教导辅佐白哉?
凭什么雪衣就要一直陪伴匡正白哉?
凭什么雪衣就一定要对白哉有求必应,有问必答?
凭什么?
就凭她是朽木宗家的大小姐,而他却是将来要继承朽木家的大少爷么?
不过一个姓氏,一场血缘,就可以让雪衣为他鞠躬尽瘁,呕心沥血了么?
白哉愣愣地看着眼前冷淡的少女,她的表情是让人寒彻心扉的冰冷,让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一贯对他温柔照顾的姐姐。然而,她的话,还是一如既往地让白哉听了一遍,就再也无法忘记。
这一次,她是在问他,凭什么?
凭什么?
这个问题,白哉从未想过,也从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去想的必要。
——这是他的姐姐,是照顾他长大的人,走路,说话,学写字,全是这个人在手把手地教他。就算后来他长大了,不用她寸步不离地守在自己身边,但那已经是他时时刻刻都想要看到姐姐的时候了。
因为见不到她的话,就总觉得心里像是塌陷了一角。
是因为太过习惯了么?所以竟然认为姐姐陪在他身边,甚至陪他一辈子,都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
“我今年,四百四十四岁。”少女淡淡地给出一个数字,预料之中地发现少年猛然瞪大的眼睛,“很吃惊么?身貌不变,不代表我就不会长大,不会老,不会出嫁。”
这里面的时间顺序似乎有点奇怪,可听在白哉的耳朵里,最后的两个字才是最惊天的雷霆。
出嫁?!
这是不是在说,他的姐姐,终有一天会被别的男子牵住手,一步一步走出这个朽木大宅,从此远离白哉的生命,却走进另外一个男人的人生?
会有这么一天么?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少年眼中大片大片的惊愕和慌乱,少女顿了顿,似乎终于还是于心不忍了,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恢复成了往日的冷柔:“白哉,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永远陪着谁,也没有谁会离开了别人就不能生存。将来,我会出嫁,你会娶妻,我不可能一辈子教你,帮你。有些事,有些路,你总要一个人去做,一个人去走。”
“姐姐……”少年垂下了头,将自己的眼神隐藏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
“与这没有关系。”少女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连答案都已经预备好了——她一向都是对他了如指掌的,白哉这么想着。“即使我没有喜欢的人,那些事情也不会改变。再说……”
短暂的沉默里,白哉只能听见自己努力保持平稳的呼吸,还有胸膛里早就狂乱的心跳。
然后,所有的一切,都在姐姐接下来的话里失去了声息。
姐姐似乎是笑了笑,声音里带着一点小小的愉悦和无奈:“我好像,已经找到了可以作为丈夫的人。”
这一句话,成了朽木白哉夜夜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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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的谈话,是雪衣准备好的一场戏,甚至她还难得费心地去琢磨了台词和表演,方方面面地划定了分寸,只专门演给白哉一个人看。
——为了把他从朽木雪衣的身边推向更远更广阔的未来,也为了她想要的更多的自由。
白哉,到底是占据了她太多的时间了。
只把一个人当做生活重心的日子,能过上两百年,已经是她的极限。
而效果一如她想的,白哉自那天后就很少来她的院子了,他将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了番队事务和修炼上,经常就留宿在六番队队舍,不再像以前一样每日都早早回家。雪衣自然也就多出了大把大把的空闲。
她不再将自己幽居于朽木宅,时不时地,她会出去走走,或者是去流魂街逛逛,或者是去十三番找人闲聊。
十四郎的乾雨堂是她最常去的地方。
说起这个,就不得不夸赞一下浮竹的品味和体贴了。
乾雨堂临水而建,一派水色幽丽,里面更是被他布置得雅趣十足,最重要的是,那是雪衣喜欢的素雅风格。而在雪衣突然光临过一次之后,再去时,那里已经多出了不少她喜欢的常用的东西,无论是茶具还是软榻,都与她院子里的没什么差别。
同样是乾雨堂常客的京乐春水再次八卦地偷偷告诉她,这些东西其实浮竹已经准备了好久,一直就放在储存室里。至于是为谁准备的,那就更加不用多说了。
结果,想当然尔,让同来喝茶且耳力极好的夜一听见了,京乐春水就被拖出去被瞬神瞬步一百遍……
剩下脸有些红的浮竹和永远捧着茶杯的雪衣,两个人云淡风轻地接着喝茶……
时间就这么又过去了二十年。
不长,可足够发生很多事。
例如,白哉终于还是成为了六番副队,与他同期毕业的志波海燕也成了十四郎的副席。雪衣就在乾雨堂见过这位阳光少年不少次,的确是个同时兼具了热血与稳重,风趣与幽默的家伙。因为很久没有遇见过这么有趣的人,所以雪衣与他的关系还算不错。至少志波海燕过来的时候,雪衣并不介意多添一个茶杯。
再例如,真央这些年来算是人才辈出,连着出了两个只用一年就毕业的天才,且发色都还是雪衣极其偏爱的银色系。当然,她会知道这个的原因,是因为当年被她偶然救下的叫做“日番谷冬狮郎”的孩子,现在已经是八番队的四席了。当初她闲来无事去八番队看望京乐却无意间撞见他的时候,雪衣还暗自惊讶了一下。不过从对方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表现上来看,他并没有认出自己的救命恩人就是了。
或者,再例如,朽木银岭阵亡这件事。
雪衣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她只是很有礼地谢绝了浮竹和夜一的陪伴,就立刻独自从乾雨堂赶回了家,冷静地安排了接下来的所有事宜,在第一时间安抚了因为家主丧生而惶惶不安的朽木宅。
整个过程中,她没有一滴眼泪。
可是那样镇定的面容,却让玉子夫人之类的老人止不住地偷偷哭泣。
就如家主大人曾经说过的,雪衣,总是坚强得让人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可是这样的坚强,必不可少,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将已经长得比她高出不少的白哉挡在身后,少女那样单薄纤弱的身躯,此刻却透着无言凝重的威压感。那如冰似雪的目光缓缓扫视过眼前咄咄逼人的朽木家长老,没有凌厉的强势,可硬生生地让人背脊发凉,不敢妄动。
“真是……”
少女极短地吐出两个字,不知是在为祖父去世不久就发生这种事而寒心,还是在为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