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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淳厚的笑脸,年昔也没有再强求下去,只是直直道,“大叔的家不是在蓉城吗?今天怎么会到运城来呢?”
“这……”突然,大叔眼神黯淡下来,脸上的笑容也垮了下来。
“您遇到了什么事情了吗?”年昔凝望着他,“是不是不方便说的事情,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唐突了。”察觉他脸上愁苦的表情,年昔忙道歉。
“不,不是。”闻言,大叔赶忙抬头,双手在胸前不停的摇摆,过了一会儿,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丝苦笑才缓缓道,“我有个女儿,她从小体弱多病,前些天,村里的大夫说她病情有恶化的趋势,要送到大医院,我听说运城有不少好医院,里面的大夫个个都是名医,所以这次我来就是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有救她的法子。”
说话间,他用力的抹了抹眼,却掩不住通红的眼眶,声音也有些哽咽。听完他的话,年昔骤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鼻头不禁酸涩,她用力的眨了眨眼,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可看到大叔,他的衣衫虽然整洁,但上面还是有不少大大小小的补丁,脸上也满是苍老的痕迹,一双大手上布满深深的纹路和老茧,指甲虽然修剪的整齐,但手指隐约间已经有些变形了。一个平常的家庭,要常年照顾一个病弱的女儿,这其中肯定有不少的艰辛。一直注视着他的模样,看着他手中那未吃完且干瘪瘪的烧饼,一段不那么愉快的回忆被瞬间勾起,充斥在年昔的脑海里,她抖了抖身子,不停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
就在年昔快要抑制不住那股情绪时,蓦然,一双大手贴上了她的腰际,她迅速从回忆中出来,侧头看着来人。宋博文见她满目泪光,不由得一怔,脸上的淡笑也僵住了,他凝眉问,“怎么了?见到自己认识的人喜极而泣吗?”他伸手帮她拭去眼角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珠。
忽地侧过头,年昔捂住脸,揉了揉酸涩的双眼,缓了一会儿,她望着宋博文抓住他的手臂恳求道,“你帮帮这位大叔好吗?他的女儿生病了,现在急需要医治,他以前帮过我,你帮帮他好吗?”
看着她不同以往的神态和语气,宋博文很是疑惑,但他还是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尽一切可能帮助这位老先生。”
“是。”宋博文身后的人领命后,走到大叔身旁。他有些受宠若惊,惊诧的看着年昔和宋博文,“姑娘,这……”
“大叔,你跟着他们去吧,他们会带你去找大夫,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他们开口。你心地这么好,你的女儿也一定会健健康康的。”年昔强扯出一丝笑意道。
“谢谢你,姑娘,还有这位先生。”大叔颔首谢道。宋博文的下属冲着他鞠了一躬,便带着大叔离去。
待他们离去后,年昔看着他,淡笑道,“谢谢你肯不问原由就帮我。”宋博文搂了搂她的腰没有说话,她发现宋博文身后再无一人,也不见世军的踪迹,遂问道,“世参谋呢?还在酒楼里吗?”
“有件紧要的公务,让他先行回去了。”宋博文神色一凛,淡然道,“我们也走吧,还想去哪里?”
“我……”
突然,‘嘣’耳边响起了一声刺耳的枪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年昔整个人一缩,顿时,街上的一阵骚乱,众人惶恐不已,连声尖叫,街上的人也被惊吓得四处逃散。在纷乱的大街上,宋博文护住年昔,迅速探看四周,可只听见枪响,却不见开枪之人,倏地,又是‘嘣’的一声,接着又是‘哗’的一声,宋博文和年昔身后商铺用以展示的玻璃顷刻间破碎落地。
年昔和宋博文同时看向对方,又同时转头朝正对面望去,只见一个看不清长相的人,手持一柄长枪,正枪口正对着他们。从未直面经历过这种情景,年昔忽地一愣,脑中嗡嗡作响之时,她好似听到了扣动扳机的声音。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闷响,她倏然感受到宋博文急速把她拥入怀中,身体也一阵颤动。年昔一惊,猛的看到宋博文压住自己的左肩,腥红的血从他背后慢慢涌出,滴答落在地上,而他双眉也是紧紧皱在一起。
看着前方那在酒楼楼顶伏击的男人再度举起手枪来,那枪口缓缓地往下扣起,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了上来,她浑身猛的一震,仅存的理智让她抱住宋博文快速往边上的暗巷里跑去,他们前脚刚离开,下一秒,又是‘砰’的一声子弹打在商铺的铁门上的声音。
躲到暗巷后,看着宋博文滑坐在地上,佝偻着身子靠在墙角,年昔双手发抖,瞪大双眸,脸上满是惊慌失措。眼前的画面,泛起了她无尽的回忆……很快,这几声枪响引来了巡捕和军队,他们在搜捕中发现了他们,见到司令受伤,他们一个个脸色肃然,神色紧急的将他送到医院。
医院里,年昔魂不附体的坐在手术室外走廊的长椅上,手术室的门口也站着两排背着长枪的士兵,他们一个个挺直脊背,肃然起敬的站在那里。年昔呆坐着,一动不动,她的眸子里没有一丝色彩,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瓷娃娃。
忽然,响起一阵纷快的脚步声,世军急急忙忙的由走廊的另一头跑到手术室门口,他气喘吁吁的站在长椅旁,凝视着失魂落魄的年昔,他眼里滑过一丝不忍,然而这丝不忍转瞬即逝。
他一直无语的站在一旁,内心也百感交集。期间,护士进进出出,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手术室的门终于从里面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带着口罩的医生,世军立即举步迎上前,年昔听见声响,猛的回神,也倏地从长椅上站起,愣愣的望着他们。
“司令没有生命危险,我们已经将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子弹没有伤到要害,只需要静养一段时日便可康复,你们不用担心了。司令已经被推去病房,等麻药过了,司令就会醒来了。”说完这一连串的话,医生没有久待,径直离去。世军脸上陡然露出一丝淡笑,暗自松了口气。
听到宋博文安然无恙,年昔也落下心中大石,她缓缓闭上双眸,脸上紧绷的表情也放松了少许,深吸一口气,她整个身子软了下来,瘫坐回长椅上。
“七姨太!”瞥见她突然倒下,世军惊呼道。
年昔张开眼,淡笑着望向他,“我没事。”说完,她便站了起来,“我们赶快去病房吧。”
“是。”世军瞧见脸色苍白,并无其它异样,也未多言语。只是带着两队士兵,跟随着她的脚步往病房方向去了。
病房中,十分安静,世军带着人守在门外,年昔则背靠着窗檐,静静的望着前方……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宋博文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双眸紧闭,伤处缠满了白色的绷带。望着他苍白的唇瓣,那种曾经经历过生死的害怕,惊恐,后悔再次布满她脑海里的每一个角落。
慢慢的,她滑坐到地上,忽然觉得浑身从心底开始发寒,她双臂抱住双膝,将头埋在双膝之间,企图抑制住那股寒栗。房间里忽然静了下来,只听得到两个人微弱的呼吸声。突然,一串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从房外传到房内,越来越近,年昔抬起头,看到进来的两个人时,她赶忙从地上起来,内心歉疚的低下头。
二姨太看了床上的宋博文一眼,径直走到年昔身旁,搂住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吓坏了吧,没事儿的,你不用担心,这点小伤还打不倒我们的司令。”
三姨太走近看了看宋博文,扭头恶狠狠的盯着年昔,她疾步走到年昔身旁,拉着她便往外走。刚出房门走了十来步,三姨太顿住脚步,回旋身子正对着年昔,将她重重的往墙壁的方向一推。
年昔的身子怔了怔,连连后退了几步,定定的看着她。
“司令这些年确实受过不少伤,但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过。你一回来,司令就遇到暗算,你说,是谁派你来害司令的?你安的什么心?你说啊!”三姨太咄咄逼人,气势汹猛,吓得走廊上的人都纷纷望过来,“你这个小贱。人,迷惑了司令不说,现在还要司令的命吗?”
面对她的质问与责骂,年昔却没有辩驳,只是睁大了双眼,看着她。
她的沉默,让三姨太的怒火越发上扬,双手紧握成拳,看着她那满脸无辜的神情,三姨太扬起手,准备落下给她一巴掌时,却发现手被人擒住,她随即扭过头看去,怒气不禁上升。
世军放开三姨太的手,站在她俩中间恭敬道,“三姨太,司令醒了,要见七姨太。”
三姨太本想训斥世军,但听到他的话后,压下怒气,狠狠剜了年昔一眼,举步往病房里去。还未等她走到门口,二姨太便从房里出来,拉着她,态度严肃,语气依旧温婉道,“司令吩咐了,除了七妹现在不见任何人,你若想找不痛快,就进去试试。”
眼巴巴的看着世军将年昔送进房内,三姨太的怒气只能憋在心中,二姨太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三姨太在病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迈开步子心有不甘的离去。
年昔进入病房后,看到宋博文半卧在病床上,宋博文朝她招了招手,她木然的走了过去,待她坐下后,宋博文轻轻将揽住她的肩膀,口中溢出一声轻笑,“吓傻了?”
年昔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她靠近他,双臂紧紧环上他的脖子,突然间,她的身子抽。动着,声音哽咽了一下,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呜咽的哭了起来。宋博文一怔,伸出双臂默然的将她颤抖的身子拥得更紧,她在他怀中呜咽的大哭着,泪水迅速染湿了宋博文胸前的绷带。
静静的,过了许久,年昔开口道,“对不起,都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几分沉闷。
“不准这么想,即便今天没有你,我一样会被人暗算。”宋博文神情淡淡,大手顺着她的被抚摸着。
年昔抬起头,双眼通红,睫毛上还缀着泪珠,“如果不是我要任性的要找工作,你也不会带我出来;如果不是我让你帮那位大叔,你身边一定还有保护着你的人;如果不是为了护着我,你又怎么可能会中弹。都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冲动、任性,你一定不会受伤。”说着,她的泪水又瞬间从眼眶滑落,她没有注视着宋博文,而是双眸失焦的望着窗外,“不管到哪里,我都是累赘,我都是害人精。”
“今天发生的一切,与你没有半点关系,那些人要暗杀我,并不是这一两日的事情。你今日有些反常?”宋博文拉过她的手,轻抚着她的手背,若有似无的问。
听着耳边低沉的嗓音,年昔默默的低着头,沉默了良久。
“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胆子很小。”年昔转眸瞟了他一眼,露出一丝苦笑,又将目光转回窗外,淡淡道,“我的妈妈在我出生不久就去世了,爸爸又娶了小妈,小妈和我相处的很融洽,我们一家三口很幸福。当时,家里经济条件不怎么好,所以爸爸为了要供我读书,每天起早贪黑,做点小买卖,因此让他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她陡然顿了顿,声音哽咽起来,“常年的饮食不规律,使得他患上了胃癌,发现时已经是晚期了。后来,小妈为了爸爸的医药费、我的学费、一家人的生活费,开始四处奔波筹钱,赚钱。”垂悬在眼眶的泪水再次落下,她脸上满是痛苦,“而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甚至到了最后,我懦弱到不敢在手术单上签字,而耽误了爸爸的最佳救治时机。”
说到最后,她有些激动的看着宋博文,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声音却变得高亢,“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