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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她恐惧的起身，对我说，你抱着我吧！我说为什么呀？她说，别废话。于是我就抱着她。一会，她推开我，胡大刀，你占我便宜。出门时，她又要我牵她手，我说，我不占你便宜，她说这次便宜你了！于是我就牵着她的手；迎面碰见老板，大家尴尬的笑了笑，老板说，没看出来啊！行啊！我不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
几天之后的一个下午，老板叫我进他办公室。不说话，黑头黑脸的看着我。
“胡大刀！你到底要干什么？”他突然发问。
“没干什么呀？”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无缘故的问我。
“你到底干什么了呀？”他拍桌子，我有点害怕，我害怕他扣我工资。
“真没干什么？您到底说什么呀？”他这样蒙头蒙脑的问我，我都糊涂了。一会，李珊闯了进来。
“胡大刀没对我干什么？我们就是说话了。”我没想到她会帮我说话。
“你出去！快出去！”老板指着我，我转身开门出去。我呸！这叫什么事啊？一会，看到李珊哭着从办公室跑出来，进了卫生间。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了，不明白李珊为什么又哭，想不通的问题，就不去想，免的自己痛苦。
晚上，我失眠了，我想着李珊为什么哭，老板为什么要那么问我。无法入睼？数绵羊吧！后半夜，我妈开门进来，我已数三遍，假装入睡，她抚摩了一下我的额头，转身准备出去。我睁开眼说，妈！能陪我说会话吗？于是两人坐床头聊天，越聊越精神。
我妈说她这辈子有两件事不够，一件是看我不够，一件是和我聊不够。那会，我觉得我妈很可怜；因为平时我懒的跟她说话。她说，有下辈子，我还找你爸，不是；是你爸还找我！我还把你生下来，还象小老鼠，还叫胡大刀，还调皮捣蛋，让她操心，折磨她。
第二天，上班迟到，老板看着我布满血丝的眼睛说，胡大刀，打通宵麻将了吧？我无言，我跟人说，我和我妈通宵聊天，没人会相俼？那就干脆不说。
第四章
更新时间 20080126 16：15：50字数 6748
二十几年前，我爸单腿跪地对我妈说，嫁给我吧！那时还不流行跪地求婚，我爸算超前了。我妈斜眼看着我爸说，我不嫁流氓！我爸说，我以后不做流氓了，你嫁给我吧！我妈说，谁知道你做不做啊！我爸说，男人顶天立地，说话算数。我妈慢慢转过头来说，那你以后不要和那些流氓兄弟混一起，行吗？我爸点头如捣蒜说，行！没问题！我妈勉强的说，那我就嫁给你吧；便宜你了！
婚后，我爸很少和那些人混一起，直到我出生那天。三秃子来寻仇，我爸的兄弟说，大哥，你重出江湖吧！兄弟们都指望你了；别再老婆孩子热炕头了！然后一伙人跟三秃子火拼了一场，之后被公安同志抓得到处逃窜，我爸躲进了棉纺厂，成了一名先进工人。棉纺厂的领导说，小胡是个好同志。
其实他们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有一回；看到三秃子调戏一个摆摊的妇女。我爸他们看不过眼；就给他的秃头摸了一下；叫他别调戏妇女；精神文明建设；五讲四美；尊敬妇女；爱护儿童！就这么点屁大的事；三秃子转身就叫人把我爸几个人围了一圈；好说歹说；要赔钱。平时；我爸他们也是靠游手好闲弄点钱；也不容易；手头也挺紧的。可三秃子不依不饶的。我爸的火上来了 ；两帮人就干了一架；把三秃子的秃头打烂了；吃了大亏。就这样两帮人结下了梁子；水火不容。
我很佩服我爸，这应该是我妈决定嫁我爸的一个重要原因。说实话，这年头，男人能做到仗义；说话算数不容易。用本山大叔在小品里说过的一句话；这叫“纯爷们！纯的！”。同样；我也很佩服我妈，她可以让一个男人为了她，一辈子遵守自己说过的话，许下的诺言。有时，我觉得他们就是一部传奇；五彩斑斓。
那天，以前的那些兄弟执意要和我爸聚一欼？做了这么多年兄弟，都这把年纪了。最后一次聚会，之后各走各路，很多人都象我爸一样，有老婆孩子，不能再象以前那样生活了。
我爸不能违背自己的诺言，不好开口说这事。我妈的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她的嘴角有小酒窝，只要笑起来，就会出现，很好看，这是我妈漂亮的一个重要证据。她不时瞟一眼我爸，我爸盯着天花板发呆。
“爸！你自己去，得了！”我对他说。
“你去吧！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可那是你的兄弟！和我没关系啊！”
“叫你去，你就去！别罗嗦！老子说话要算数！”我爸看了我妈一眼。
临出门时，我妈一再叮嘱我小心，摩托车开慢点。她已经知道那次因为车开得太快，吓得王言进医院的事，我把她拉出门外。
“妈！你把我爸管得也太紧了！”
“我没说不许他去啊！我什么都没说呀！”她双手摊开做无辜状。
“唉！我爸真可怜！”
“你就知道可怜你爸啊！妈妈不可怜吗？”她抓我耳朵，我转身去取摩托车。
“天黑路滑，路上小心点，别骑太快！听到没有啊？”我没理她，她又追过来。
“你听到没有啊？早点回来，妈妈在家等你！”
“妈！听到了！听到了！”
“你还不耐烦呀你？”
“我会早点回来的！”
“不许喝酒！听到没有！不许喝酒！”
“妈！我听到了！”
“就怕你听到不记得！唉！”
开车到约定酒店，那些人在门口等着，朝我来的方向张望。席间，他们一轮轮向我敬酒，我本应该敬他们。很多人和我爸一般年纪，我得管他们叫叔叔，大伯，可他们说在这里没有辈分，只有兄弟。想起一句话，国民党之间都称兄弟，所以国民党是流氓组织，共产党都称同志，所以共产党成政府了。
在我的想法里，我不能和他们称兄道弟，那我爸放在什么位置了？他们说，古语有云，长兄如父，反过来就对了。
到最后，很多人都哭了，最后一次喝酒，我爸都不肯来，做了这么多年兄弟，这个要求都不能满足，他们很伤心。有人提议唱歌，于是一伙人大声唱起来，我一句没听懂，有人张大嘴巴，却听不到声音，嗓子已经哑了。
这情景吓坏了酒店老板；他不知道这伙人会在他的酒店干出什么事。叫服务员上酒的时候，服务员说没酒了。有人砸桌子，咆哮着叫老板滚出来。老板害怕，他知道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报警都没用。
这群人里面，有的单身一人，无妻无子，让人觉得凄凉，我莫名的悲伤起来。人活一生到底为了什么，活到快五十，对这个问题迷茫了，不清楚怎么样活过将近五十个年头。在这五十年，到底干了什么？好象什么都没做。每天都这样过，今朝有酒今朝醉，没人盘算将来应该怎样。到了这个年纪，再想将来应该怎样，觉得是对人生最大讽刺。如果把人的一生比作一支烟，五十的年纪已经烧到烟屁股了，既烫手又烫嘴。
散席的时候，他们说再做人生最后一次流氓，坚决不给老板付账。老板不敢说一句话。他们对老板说，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老板摇头不知道，他们就大声的说，我们是流氓啊！哈哈！老板连忙点头说谢谢。
他们走后，我把帐结了，这是我爸招呼的，他知道这些人从来都是吃霸王餐。酒店老板对我一个劲点头，鞠躬，谢谢！好象他得了意外之财。
老板说，小伙子，你是好人啊！我说我不是好人，我和他们一样都是流氓。老板有点想不通这个问题，我就拍拍他的肩膀说，我是个好流氓。老板可能更加想不通，什么时候，流氓有好的了，好流氓那还是流氓吗？就象真实的谎言一样，谎言有真实的吗？
午夜12点，骑着摩托车往家赶。清凉的风吹在身上，因为喝了不少酒，酒精发作，这让我很不舒服。眼睛有点模糊，看不清道。想起那伙人，心里又悲伤起来，我是幸运的，因为我有个迷途知返的好父亲。
突然，不远处传来女孩救命的声音，我把油门踩到底，赶了过去。朦胧中看到一伙人围着一位姑娘，动手动脚。没过多的想，开车朝那伙人撞去，然后撕打在一起。
他们把我打倒在地上，我在地上骂他们狗日的，狗娘养的。他们就边踢我边说，踢死你个狗日的，踩死你个狗娘养的。我拼命护住脸和头部，他们说，嘿！这小子还要脸，那我们就打他的脸吧！招你了，惹你了，踩你尾巴了，坏老子们的好事。
一会，那群人准备跑。有一个想把我的摩托车顺脚骑走，可发动不起来，可能是摔坏了，他又不好扛着走。把摩托车扔一边，气愤的跑过来，又给我踢了几脚。嘴巴里还骂，他娘的，把车都摔坏了，老子踢死你。我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费了好大力气才爬起来，女孩晕过去了，衣服被扯破了，头发散乱遮住整张脸。我把衣服穿在她身上，然后，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应该怎么办呢？不能扔下她不管。把她扶上摩托车，找了个修配厂，把车寄放。修车师傅看到我扛着女孩站在路边拦车，抄着棒子追了过来，以为我是拐卖妇女的人贩子。
“你小子把人放下！”带头的师傅舞着棒子说。
“干什么呀？”
“把人放下！你小子是人贩子！”然后过来抢女孩，我倒觉得他们才是强抢少女的人贩子，把女孩放在地上。我说，那卖给你们吧，不要钱。他们说，我们才不要呢！我们要报警。我说两人骑车在路上摔倒了，正赶着上医院，出了人命他们可负责不起。我不想说被人打了，那样太丢脸。
他们可能相信我的话，赶忙开来一辆破旧三轮车，把我们送到附近医院。办好手续，我坐在她床前，竟然伏在床沿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早上八点，突然想起要上班，准备往公司跑。出门碰到一位老太太，抓住我的衣领子不放，那架势好象要和我拼命。怎么冒出个老太太，还要和我拼命，我都搞糊涂了。她则大哭起来，人生第一次看到老太太在我面前哭，好象我虐待了她。她把我推到墙角，力气还不小。如果我稍微推她一下，她肯定会在地上打滚。
“谁啊？干什么呀！……！”我不解的问。
“我跟你拼了……！”
“干嘛呀？你是谁呀？跟谁拼啊！”
老太太不说话，用头顶着我的肚皮，把我顶在墙角。我如果快速的闪开，她脑袋肯定撞墙上，我要是小六就好了，小六一定会这么做。
一会，围了一群人。老太太是女孩的奶奶，那会，听到消息从家赶来。我解释是我救了她孙女，我是好人，我是英雄，可她根本不相信我的话。几次试图抓我的脸，扇我耳光。
北京城里，大喊拼命的都是老太太，而且是真的拼。她们比流氓还流氓，从来不讲理。城里有话说，流氓都怕老太太，你说怪不怪。
于是把女孩叫醒，问清楚。女孩睁开眼，她说不清楚是不是我救她，当时人太多，她自己也糊涂了。但晚上的时候，我在现场是绝对没错。我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旁人用不好的眼光看我，拿针刺我一般。我估计这姑娘脑震荡了，一时半会好不了，我真的比窦娥姐姐还冤！
最后，把身份证，公司地址，外加家庭地址都留给他们。老太太干脆把装身份证的钱包一并抢过去，我还得求她行行好，给两块钱坐车。她在钱包里找了很久，拿张十元的和别人换零钱，然后给我两块，我哭笑不得。好象钱包是她的，不时的把手指头沾点口水，把钱包里的钱不停的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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