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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你来了，快过来！”我妈热情的招呼她坐在身边，一个男孩拿着一束花站在她后面，戴眼镜，扎领带，西装笔挺，皮鞋油亮。
“进来呀！愣着干什么啊？”马小花对那个男孩子说。
“你们好！……！”他显得有点拘谨，看了我一眼，马小花给他介绍我和我妈。
“这是谁啊？男朋友吗？”我妈问。
“就算是吧！……！”马小花看了我一眼，我妈也看着我，
“小伙长的可真帅气啊！斯斯文文的！真般配啊！……！”我妈夸起人来，可真不带含糊。马小花则一直看着我，那个戴眼镜的男生则看着马小花，我则象个傻瓜般站在那里，谁也不敢看。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同时，还有种酸酸的感觉。马小花找到了心爱的男朋友，我心里有种被抛弃的感觉。我觉得这个想法很卑鄙，在马小花给了我很多次机会以后，我还能怪她吗？我只能怪自己。她曾经那样热烈的爱着我，而我却没有接受。当她的这份爱给了别人后，我却有说不出的痛苦。也许这就是人性自私，可耻的一面。有时候，人往往把所有人都当敌人。我在心里想着这些的时候，那个男孩子把手伸了过来，礼节性的和我握手。
“她经常说起你！……！”我知道他说的是客套话，一个女孩不可能在一个男孩面前，经常说起另外一个男孩。
“不要太相信啊！……！”我想尽量的让自己笑起来，可我觉得脸上的肌肉很僵硬，所以那会，我的笑容肯定很难看。
马小花问了我妈的一些情况，然后，两人牵手走了。送他们到楼下，挥手告别后，我有种说不出的痛苦，于是蹲在楼道里抽烟。一位经过的女护士，朝我喊，不许抽烟！可我当时没听到，以至于她生气的走到我面前，从我的嘴巴里夺下香烟，丢到垃圾桶里。
回到房里，坐在我妈床前，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多好的一个姑娘啊！……！”她叹气道，我一时无语。我在心里祝愿她幸福，她这样的好姑娘应该幸福。
傍晚，我爸来顶替我，我回家睡觉，睡不着。躺在床上，看着白色的灯光和天花板发呆，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喂！你好，找谁？”电话那头没人说话，我猜想着到底是谁，对方突然挂断电话。我觉得莫名其妙，重新躺到床上，再也不能睡了。于是爬起来，到楼下走走，呆在房子里，感觉很压抑。
出了楼道口，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坐在楼道口对面一棵柳树下。不停抽烟，抬头看满天星星，这是独处时，我唯一能干的事。莫名其妙的烦躁不安，我觉得自己表现的象个女孩。
我寻找烦躁不安的原因：长期的出差，我妈的生病，还是马小花的改变，或者是自己脑子有病。随手拣起石子砸不远处的酒瓶子。
出差是我工作与生活的一部分，人要生存就要面临劳动，这不应该成为理由；我妈生病，这是人生老病死的表现之一！人都要经历，所以这也不能成为理由；马小花的改变，她不可能为我一个人而活，况且她的改变都是我造成的，人不可能无数次的给别人机会。她应该去改变，我应该为她的改变而高兴啊！可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可见我心里有很多隐晦的理由，这是人性自私自利的一面。明知道是伤害，却想着别人被自己继续伤害。我想笑，不知道是笑话人类的奇怪，还是笑话自己的奇怪。
思考这些问题时，江小琴站在我的面前。没有一点声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那个没有回应的电话是她打的，目的是确认我在家吗？然后就跑过来了。白天，在街上，她碰到刘明，问起我的一些情况。知道我从外地出差回来，并且知道了临走前，因为找她，在学校和别人打架的事，以及给她打电话。
算一下，有半年多没见她。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不知道怎么样去说，我想说我很想她，可我说不出口。两人相对无语，忽然间老了不少。
她想和我在柳树下并排蹲着，不过，她蹲下去的时候，“哗”的一声，裤裆处裂开了一道口子。我知道她的裤子开了，可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所以我没有说，她自己也意识到了。所以她蹦了起来，怒视我。
“下流！”她骂了我一句，搂着裤裆跑了。
没想到半年后，与她见面的第一句话，她就骂我下流。她裤子的开裂和我没关系，没人希望她裤子开裂。再说，我也没说什么。
后来说起这事，江小琴说，虽然你什么都没说，但是不说话比说话还让我难堪。她认为，我肯定在心里笑她，而且她还知道我心里想什么。这让我很迷惑，我当时什么都没想啊！我能对一个女孩说，喂！你的裤子开裆了。但凡是男的谁会那么做啊？那么傻啊？
我仍旧一个人蹲着，靠在柳树杆上，刘明提着两瓶二锅头过来了。我朝他身后看，我以为马小花会跟在他后面，可后面没人。
“婶！好些了吗？”
“好多了！唉！”我叹息，一会，两人喝了个底朝天，觉得有点晕晕糊糊的，两人靠在一起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刘明和我并排躺着，竟然发现自己睡在卧室的床上。不知道哪位好心人把我们扶回来的。还知道扶到我家，没把我们扶丢到张寡妇或王大妈家里去。起床，洗脸，刷牙，往医院赶，替换我爸。
到医院时，我爸靠在我妈床前睡着了。推门进去，他醒了过来。我妈睡得很香，所以我们轻手轻脚的走动，他肯定陪我妈说话到很晚。送他走了以后，我在楼下买了早餐。进电梯时，有人从背后拉我衣服，回过头，江小琴对着我笑。我说，这么早来医院干嘛呀？她说，看你妈啊！还能干什么啊！
“那也用不着这么早啊？”我说。
“本来昨天就想来的呀？”她说，我注意到，她穿了一条很宽大的裤子，这个举动被她看到了，
“看什么呀？还想啊！”
进门，我妈还没醒。把东西轻轻放下，靠门坐下，小声说话。
江小琴说，你妈真漂亮呀！说这的时，她竟然走过去，摸我妈的脸蛋，贼似的。这是江小琴第二次看到我妈，那晚上，江小琴突然提出到我家过夜，谁也没看清楚谁。虽然后来，我妈多次问起有关她的一些事，可我什么都没说。
“当然！知道她是谁吗？”
“谁啊？”
“我妈呀！”
“可你为什么这么难看呢？”她说这话我不愿意听，而且还说得这么直接。
“有那么难看吗？”
“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你这话太不负责任！”
“你好象还很冤！”
“那当然，比窦娥冤多了！”
“呀！呀！吹吧！”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自己长的帅，而别人不知道！悲哀啊！”
“真受不了你！”江小琴鼓着嘴巴说，我们就这样坐在门背后，一言一语的说话，不时发出小声的笑。
说话的时候，我妈早醒了，她静静的听着。不过她很迷惑，江小琴怎么这么早就来看她了。听到我们争论这些，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就是你，看看！把人吵醒了吧！”江小琴说。
“谁叫你冤枉我不帅呀？”
江小琴站起来，走到我妈的床前。我妈才真正看清楚，一直以来，她追问的江小琴是什么模样。不过，从我妈的表情可以看出来，江小琴不是那种漂亮女孩。我早说过，江小琴长的并不漂亮，个子不高。不过有一点，江小琴笑起来很好看，嘴角有个小酒窝，我妈的嘴角处也有个小酒窝。
我妈盯着江小琴的时候，江小琴也紧盯着我妈，这倒让我妈表现的少女一般。两个女人盯着看，确实让人觉得两人有毛病。
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我妈受不了，一个人从医院跑回了家。医院的护士往家里打电话，说我妈不见了，我火急火燎出门时，她就进来了。第一件事，坐到了镜子前，精心打扮自己。满腹牢骚，在医院把人都睡丑了，以后再也不生病了。她说这话，我觉得她象个小孩，谁愿意生病啊？谁想生病啊？
十五章
更新时间 20080226 09：15：52字数 4294
我妈病愈出院，压在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小区的熟人都提着东西看望我妈。厨房堆满了送来的鸡蛋，水果。连张寡妇都来了，握着我妈的手，一个劲的称我妈姐姐。那股亲热，如失散多年的亲姐妹重逢一般。而我妈好象有意躲她一般抽回手，这些年来，张寡妇一直试图证明，她不是偷汉的婊子，也不是偷腥的猫。
可这种事，正如王小波的《黄金时代》所写的陈清杨，大家都说你偷了汉，搞破鞋。那就是偷汉，搞破鞋，贪腥的猫。不要试图要别人证明，因为这样，证明人身上也不干净，洗不清，道不明。
我妈自认为是个聪明人，她才不趟这浑水，她建议张寡妇找居委会的大妈。于是张寡妇每天对着居委会的大妈说，我是清白的。这样一闹，居委会的大妈们对我妈有很大意见。但是，她们不敢在我妈面前说。以前，我妈撕过王大妈的嘴巴，她们对我妈有点害怕。既然惹不起，那就得躲的起。我妈说，你们居委会不就是管这个的吗？不然要居委会干嘛呀？
傍晚， 马小花到家里看我妈，瘸着腿，苦着脸，我们都惊呆了。
“花！怎么了！跟婶说！这是怎么了？”我妈焦急的把她扶坐在沙发上。
“没事！晚上不小心摔的！隔天就好了！”马小花说这话时，一直都看着我，好象是我把她整瘸的，这让我很不自在。
“上医院了吗？婶看看！”我妈说着去掳她裤子，马小花红着脸不肯，我妈只好作罢。
“一点皮外伤，碍不了事！我就是想过来看看您！”
“没事！多懂事的丫头啊！”我妈抚摩着她的头发，同时看了我一眼。
“婶没事就好！叔和大刀哥都急坏了！您要注意身体啊，我们都惦着您呢！……！”
“丫头啊！婶听着你这话贴心啊！……！”
“您没事！那我就回去了！”马小花努力的站起来，我妈急忙拦住她。说什么也要留她在家吃饭。同时，我妈对我使眼色。
“先吃饭，晚点，我送你回去，你看你腿也不方便！”我把她按坐在沙发上。
吃完饭，我送马小花回去，费好大力气才扶着她慢慢下了楼梯。那会，我有点恨自家住三楼。那晚，我发现，扶一个瘸腿的姑娘下楼梯，是一件很艰难的事。女孩身上有很多部位是不能碰的。比如那会，马小花要往前倒了，我不知道是该从后面抓她衣领子，还是在前面堵她。正如那欼？出电梯门的时候，我想抓住快要摔到的李珊，却碰了她的胸部一样尴尬。我即使小心的扶着马小花，她还说，啊！你又摸我胸部了，你又摸我屁股了，不要脸。可我根本就没碰她，我说，姑奶奶啊！你到底要怎么样啊？她就咯咯的笑。
站在楼梯口，马小花坐在水泥墩子上，不肯走了。她说，要么你背我，否则，我不走了。我不肯，扶着她已经很对得起她了。可那会，马小花坚决的坐在那里，张开手，叉开着腿，等着我蹲下，让她爬到我背上去。
“看你那小气样！”
“这是小气吗？”其实在一定程度上，背着她比扶着她要省力的多。扶着她，我要考虑扶哪个部位，防止她摔倒。背着她，只要我不倒，她肯定不会摔倒。而我是不可能摔倒，因为我在自家门口，我从来没摔倒过。但是那会，在我看来，这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