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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恩道:“你这话要是传到贵妃娘娘耳朵里,贵妃娘娘肯定会激动不已,必然会再好好赏赐你一些别的宝贝。”
万远道:“如此,便劳烦公公帮我在贵妃娘娘面前说好话了。”
怀恩道:“好说,好说,举手之劳而已。”
说着说着,中军大帐里便布满了清新的茶叶香气。
龙井独有的香味沁人心脾,让怀恩不由觉得精神一振,一扫一路来的疲乏。
万远把沏好的茶盏端到了怀恩的面前:“公公,请用茶。”
怀恩双手接过。打开茶盏盖,轻轻拨去漂浮在上面的茶叶。道:“万大人,依你经验估算,毕指挥使大概还需要几日才能够回营?”
万远道:“回怀公公的话,鹰扬卫现在所驻扎的地方,最是易守难攻,指挥使大人此次带兵入山操演,是设想如果有超过万人的鞑靼骑兵突然来攻。能否在卫所抽调一半的人马,从军营后方迂回至鞑靼骑兵的后方,测算最快达到前后夹击需要多少时间。依据我的经验来看,这一趟大概需要耗费掉三至四天的时间,如今指挥使大人带兵离营已经五天,最快明天,最慢大后天便会领兵回来。”
怀恩道:“这么看来,我们必须得在这里耐心等候了?”
万远赔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怀恩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就歇着?”
万远道:“必须得好好歇着。怀公公您常年在宫里头伺候皇上。虽说是天大的好差事与好福气,但是人嘛,究竟得休息休息,放松放松的。您难得出宫一趟,出了宫就不要时刻把自己绷得紧紧的,活儿又不是一天能做完的。”
怀恩道:“朱大人你听听,咱们万大人多会说话。”
万远道:“公公您谬赞了,我这笨嘴拙舌的,说的不过是大实话。公公,您赏小人点薄面,今天晚上便由小人做东好不好,尽一尽地主之谊,替指挥使大人好好招呼怀公公以及三千营的弟兄们。鹰扬卫的菜色虽然远不及京城和宫里面的精致,难得的是新鲜,野味儿多,抓住了现杀现做,往沸水里一丢,别提有多香了。”
怀恩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肚子里的馋虫倒是被勾了起来,只不过,使得吗?”
万远道:“使得,当然使得了。怀公公您是有所不知,外面那些小兔崽子们听说司礼监的怀公公来了,知道小人必会宴请的。他们呐,也得有小半年没有沾酒了,都想借着您的到来开开荤腥呢。我在这都能想象到他们一个个把脖子伸得多长,我都能感受到他们心里面好像几只猫爪子上下齐抓的情绪。”
怀恩道:“有这么没着没落的吗?”
万远道:“有。虽说怀柔离京城不算远,毕竟是在山里面,要什么什么没有,他们天天见儿盼着的,无非是这个。”
怀恩莞尔道:“既然都已经在这儿候着我了,那么我也就不推辞了。万大人,今天晚上就得辛苦您了。”
万远道:“瞧怀公公说的,这是小人的荣幸。”
虽然怀恩等人是天蒙蒙亮的时候离开的京城,紧赶慢赶,来到鹰扬卫所在地其实距离天黑也没多少时辰了,正是埋锅造饭的时候。
在听说怀恩允准后,鹰扬卫的兵士们都欢呼了起来。
一群人带上弓箭骑上马,来了个直入山林。
大部分人则找寻柴火,支起大锅,并在演武场中间堆起了高高的一堆木柴,看来是要做篝火用的。
怀恩瞧在眼里,笑道:“万大人,你手下的兵士挺会琢磨事儿的吗?”
万远道:“他们呀,难得放松一会,所以心里面早早儿就想好了,得到这样的机会后该怎么玩儿。”
怀恩道:“不过万大人,放松该放松,一定不能放松警惕,得留一部分人警戒。”
万远道:“这一点敬请公公放心,小人不会忘记的。”
怀恩道:“那就好。”
当天擦黑的时候,外出打猎的兵士已经满载而归,他们架着猎杀的野猪、小鹿和羊,兴冲冲地聚集在演武场上。
万远道:“孩儿们,给咱们怀公公露上一手。”
“是,大人。”
兵士们开始烧水褪毛,把野猪剁成一块一块放入大锅中炖,放了几大碗鹿血,把整只山羊串起来放在火上面烤,不一会儿的工夫,整座军营里便飘起了香气。
这香气中,夹杂着浓烈的酒香。
原来,已有士兵迫不及待地搬出了酒坛子,并拍开了封泥。
虽然他们不能畅饮,但是先闻上一闻解解馋还是可以的。
宽阔的校场上也支起了两排火盆,燃烧着熊熊的大火。
而中间被堆满了柴火的地方也形成了巨大的篝火,这样的情景,让怀恩和柳仕元看得心潮澎湃。
虽然怀柔距离京城仅仅几十里的路程,然而他们与京城守卫的行事作风截然不同,粗犷豪迈了许多。
万远亲自带领亲兵布置着校场,待把桌椅摆放好后,他才重又带着二十多名军官来到了怀恩的身边。
怀恩见万远回来,指着忙得不亦乐乎的兵士赞叹道:“万大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瞧瞧,咱们大明王朝的健儿们是何其的威武,个个生龙活虎的,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万远道:“怀公公,您现在所看到的只不过表面现象,他们啊,远没您说得那么好。”
怀恩道:“哦?这话怎么说?”
万远道:“咱们怀柔虽然距离边关有千里之遥,但是鹰扬卫里有不少的兵士是从边关那边轮换过来的,所以他们的身上都带着股边军所特有的匪气和狠劲儿。今儿个,是有您在场,他们多多少少有所收敛,若是在平日里,一个个蛮横得跟山大王似的。”
怀恩道:“有匪气和狠劲儿是好事儿啊,像对付鞑靼和瓦剌,必须得有匪气和狠劲儿,要不然可吓不倒他们。”
万远端过一盏小马送上来的酒到怀恩的面前,道:“公公,这是那群从边关来的小子们带来的酒,烧心、辛辣,不知道公公您是否喝得惯?”
怀恩道:“这有什么喝不惯的,遥想一二十年前,我也是做过监军,随军队走南闯北过的,这一盏哪够,把酒坛子拎过来。”
万远道:“公公真是个豪爽之人,小马,拎个坛子过来。”
当小马拎着坛子走到万远身旁的时候,怀恩已经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啊……”
万远道:“公公,感觉如何?”
怀恩指着咽喉往下:“这酒地道,从喉咙一直到这里,火辣辣的。来,再来一盏。”
万远拎起酒坛子,道:“好嘞。”
在帮怀恩斟满酒后,万远打量了下柳仕元,向怀恩道:“公公,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自从准备阴谋暗害开始,他便注意怀恩身边的所有人。他发现,柳仕元自从进入鹰扬卫后,是寸步不离怀恩半步。所以,他必须得问清楚柳仕元的身份,防止出什么岔子,破坏了他精心布置,即将实施的大计。
怀恩道:“他叫柳仕元,是我从宫里面带出来的。”
万远道:“哦,原来是柳公公。”
怀恩道:“万大人,切莫小瞧了他,他可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第八十二章 怀恩危险(四)
万远道:“原来柳公公还是真人不露相呢。怀公公,快点告诉小人,柳公公有着怎样的事迹?”
怀恩道:“万大人,侯大苟这个名字你听说过没?”
万远道:“我们做军人的,当然听过他的名号了,他可是让朝廷头痛了好多年呢,若不是韩雍韩大人,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除去他。”
怀恩努了努嘴道:“侯大苟的幕僚、首席军师便是他。”
万远张大了嘴,上上下下看了看柳仕元道:“是吗?还真没看出来,果真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瞧柳公公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谁能想到他还有这般辉煌的过去,来来来,就冲这,我得好好跟你喝几大碗。”
虽然心生震惊,万远却再无别的担忧。军事嘛,就算胸怀经天纬地之才,也就是个文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再过个把两个时辰,将要上演的可是真砍实杀的全武行。
在和柳仕元客套一番后,万远又走到朱炳文跟前,不咸不淡地和朱炳文闲聊了几句,期间,并斟满了整整一盏酒。
而万远手下的亲兵们表现地和万远一般热情,在三千营的将官里殷勤地倒着酒。
当把酒坛子里面的酒全部倒完后,万远把坛子往地上一摔,仰面朝天哈哈大笑道:“痛快,真是痛快,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来,弟兄们,大家举杯,敬怀公公、朱大人、柳公公以及三千营的弟兄们一碗酒。”
他一低头,一口气把满满一碗酒全部喝下。然后把碗口冲下,伸出手臂环绕了半圈,示意杯中酒尽。
他的意思是,他喝完了。其余人也得跟他一样,这就叫客随主便。
万远首先看向怀恩,冲着怀恩笑了笑。
怀恩见状,脖子一抬,一碗酒也下了肚。
柳仕元一直没有饮酒,当万远将目光转向他的时候,他这才举起碗。
但是当烈酒沾到双唇的瞬间,柳仕元心叫不妙。
因为他从烈酒中尝到了一股非常淡的酸涩味道,虽然几不可闻。但是以柳仕元深厚的内劲所练就的敏锐嗅觉,还是察觉到了不对。
然而,这一碗酒他无论如何也是要喝下去的。不远处的万远正盯着他呢。
如果柳仕元稍微有一点点迟疑,也许就会被万远发现。
柳仕元端着碗,冲万远做出了个为难的表情。
万远含笑看着他。
柳仕元仿佛咬了咬牙,然后眼睛一闭,便把一大口酒含进了嘴里。
酒刚刚入口,柳仕元便觉得喉咙像被火苗燎烧过,火辣辣,疼得厉害。
“咳咳咳……”
柳仕元顺势把入口的酒全数喷了出来,止不住地咳嗽。
“啊哈哈哈哈……”
他的这一举动引得校场上的兵士们大笑了起来。
柳仕元装作不好意思的一手撑着腿,一手拿着碗摆了摆手。那意思是。我不行。这酒我真喝不下。
怀恩靠近两步,拍着柳仕元的背。道:“仕元,你没那么差劲吧,难道是头一次喝,不太习惯吗?”
柳仕元一边咳嗽一边点了点头。
怀恩道:“西北地区寒风刺骨,风刮过脸庞就像刀刃割过一般,也就是这种辣酒才能够抵御当地的严寒。我把你是从南方而来这件事情给忘了,罪过罪过。”
柳仕元低声道:“公公,您继续帮我拍着背,我有话跟您说。”
怀恩心头闪过了一丝丝警觉,他不动声色地俯下身子,笑着和柳仕元说话。
站得稍微远一些的人看上去,就好像怀恩在关心柳仕元一般。
怀恩道:“仕元,有什么问题吗?”
柳仕元道:“公公,我们的酒里面被人下了药。”
怀恩道:“什么?下药?”
柳仕元道:“是的,公公,不过公公不用担心,酒里面下的是剂量很小的麻药,如果喝酒喝多了的话,它会让我们动作变得迟钝。等一会儿我们便开始跟自己人喝,就近提醒他们,只要大家装作不胜酒力,不停把酒洒出碗口、卡着喉咙吐酒,应该没有大碍。”
此刻,万远根本没把“酒量不济”的柳仕元放在眼里,他把目标集中到了朱炳文的身上。
朱炳文是这支三千营千人队的指挥官,把他放倒了,那么三千营便缺了头脑。
“来来来,朱大人,我敬你一碗,今天白天的事儿,还请朱大人不要责怪于我。”
朱炳文道:“嗨,咱们做军人的谁不是这个牛脾气,若是因为这点事儿便和万大人计较,那我这官儿当得也太差劲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