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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才人道:“玲儿虽然是我的人,但是我自进宫以来就没有管过哪怕一点点儿的小事儿,贵妃娘娘向来是握有协理六宫的大权,各种事情都处理过,还是烦请姐姐裁决吧。”
万贞儿道:“既如此,本宫便喧宾夺主一回了?”
洪才人道:“贵妃娘娘说笑,是妹妹请贵妃娘娘的。”
万贞儿道:“玲儿算是宫里头的老人儿,老人儿犯错是绝不能因为以前无过便来讨要抵消,那以后的宫人们都有样学样的话,这后宫便再也没办法管理了,妹妹说对不对?”
洪才人道:“还是贵妃娘娘在理儿。”
万贞儿道:“玲儿有一句话说反了,我们应该重罚轻责,不过,罚吧也不能罚得过重,得拿捏好分寸,否则会寒了宫中老人儿的心。本宫以为,这件事儿属于祸从口出,那么便掌嘴三十下,杖责二十吧。”
洪才人道:“一切全凭贵妃娘娘做主。”
玲儿面色惨白,不再说一句话。
“汪直。”
“奴才在。”
“把玲儿待下去行刑吧。你替本宫捎几句话给那群准备借行刑敲竹杠的狗东西,不准胡乱动念头,他们手上的那些本事绝活,本宫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今天是杀一儆百,当然了‘杀’只是个说法,要不然跟他们说‘打’一儆百吧。借着玲儿这件事情让宫人们知道,谁若是冲撞或者诋毁了主子,让主子们名誉受到损害,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责罚绝对会比今天的重。”
“是,娘娘。不过……”
万贞儿见汪直迟疑了下,道:“有什么顾虑,赶紧说。”
“娘娘,二十棍子可是能打死人的。”
万贞儿道:“会吗?”
汪直道:“会的,娘娘。”
万贞儿道:“嗨,看来这件事儿也怪难拿捏的,要不然这么着,汪直,你跟在旁边,盯着点儿,这次是打给外人看的,恰到好处就行。”
“奴才明白。”
万贞儿和汪直这一主一仆一唱一和的,有理有据有节,还有些关怀在里面,让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直到这时,洪才人和玲儿俩人才傻了眼愣了神,原本指望能够在行刑的时候耍点小把戏,没想到万贞儿马上便把她们的这个想法给扼杀了。
玲儿绝望地瘫在地上,被从外面进来的宦官拖了出去,不一会儿工夫,院子里传来了玲儿痛苦不已的惨叫声。
玲儿没叫一声,洪才人的身子便颤抖一下。
万贞儿见状,道:“真没想到妹妹与玲儿这丫头倒是情同姐妹、主仆情深呐,你看看你,干什么那么紧张,没事儿,没事儿的。玲儿顶多是在床上躺上个三俩月的。待行完刑后,本宫着人到太医院,让太医们把调配好的最好的金疮药取来给妹妹,包准玲儿对你这位当主子的感恩戴德,从此以后更加忠心与你。”
第七十八章 司马昭之心(二)
洪才人道:“让贵妃娘娘见笑了。自打入宫以来,都是玲儿陪着我的。虽然名义上有主仆之分,但是我们形同姐妹,听到她受刑惨叫,我这心里头真不是个滋味儿。”
万贞儿道:“妹妹这话听着真叫人感动,但是凡事儿都有两面性。有不少宫人就因为与主子处得好,渐渐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说话做事儿不知道个高低轻重。妹妹慈悲心肠,这恶人就由姐姐来当。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叫做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嘛。姐姐协理六宫这几年,体会最深的就是这句话,时日就了,也就练出了这铁石心肠。”
洪才人道:“真是难为贵妃娘娘了,其实我心里也挺感激贵妃娘娘您的,谢谢您替我整顿教育下人。”
万贞儿道:“嗨,瞧妹妹说的,见外了吧。对了妹妹,本宫得说你一句,本宫都叫你半天妹妹了,为什么你如此生分地唤本宫贵妃娘娘呢?”
洪才人道:“我是怕别人说我不知宫中规矩,妄图高攀姐姐。”
万贞儿道:“本宫有什么被人高攀不高攀的,本宫的出身宫里面的人谁不知道。往前面数几年,我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宫女,如果要说高攀,也只能是本宫高攀妹妹你们家呢。”
洪才人听到这话,连忙道:“姐姐都讲到这个份上了,如果我再不唤您一声姐姐,那可就纯属矫情了。”
万贞儿道:“哎,这就对了。”
“姐姐。”
万贞儿满心欢喜地应了一声:“妹妹。”
她又朝汪直使了个眼色道:“妹妹。赶紧把这补药喝了吧,我瞧着温度应该刚刚好。”
汪直把汤药重新递到了洪才人的面前。
洪才人接过汤碗,脑海里飞快地回忆着玲儿在以往伺候她时对药草的甄别能力,她完全相信玲儿能够闻出汤药中有藏红花。但是。万贞儿来势汹汹,如此有恃无恐,说明她根本不怕被人拆穿。本来,她为能够怀上朱见深的孩子而窃喜,但是现在转念一想,这孩子弄不好会要了她们母子的命。自己的家族虽然有些势力,但是势力再大,也大不过吴皇后、宸妃和安妃,更何况万贞儿一家早就鸡犬升天。安妃十月怀胎生下了孩子又怎样,到最后还不是没有活过当天。虽是悬案。但是大家心中都有一杆秤。幕后主谋是谁,一目了然。别说今天躲不过去,就算躲得过去又怎样。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贞儿的手段无孔不入,千防万防只怕还会有疏漏的时候。既如此,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孩子还未成形,算了。
见洪才人举棋不定,万贞儿道:“妹妹怎么了,难不成是信了玲儿那丫头的话,认为姐姐我端来的汤药里含有藏红花不成?”
洪才人猛然惊醒。她知道自己思索的时间长了些。在权衡利弊之下,洪才人笑着道:“妹妹哪会听信她的疯言疯语。只是入宫那么长时间,突然多了个如姐姐般疼爱我的人,幸福地有些恍惚了,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万贞儿道:“妹妹可真会说话,姐姐我才是真真儿要幸福死了呢,多了个千娇百媚、绝色倾城如你的小妹妹,说出去多有面子。”
洪才人低头看了眼微微泛着涟漪的汤药,银牙一咬,举至唇边,一抬头,也不换气儿,一口气便把药喝了个精光。
喝完药后,洪才人故意倾斜了下,让万贞儿看到,她连一滴都没有剩下。
万贞儿满意地微笑着。
就在洪才人把汤碗递给走到她跟前的香瑶手里时,汪直走了进来:“启禀贵妃娘娘,骑兵小主,外面已经行刑完毕。”
万贞儿道:“情况如何?”
汪直道:“回娘娘的话,玲儿姑娘经受不住,已经昏死过去。”
万贞儿怒道:“本宫不是让他们拿捏着分寸吗?”
汪直道:“娘娘,依奴才,行刑的那几位确实是手下留情了的。”
万贞儿道:“哦?”
“虽说乍一看上去,玲儿姑娘已经皮开肉绽,其实并未伤到筋骨,只要敷上上好的金疮药,再好生将养一段时间,便可下地行走,而且不会落下任何病根。”
万贞儿装作满怀愧疚道:“那就好,那就好。”
她转过来呢对洪才人说:“妹妹你瞧,其实这当下人的,也很不容易,每日如履薄冰,不能说错一句话,办错一件事儿。但是当主子的也没办法,罚轻了难以服众,罚重了会落下个歹毒的名声。各有各的难处,能够相互体谅就好。就好像今日,姐姐代妹妹惩治下人这件事情,请妹妹多多见谅。”
洪才人道:“姐姐,您一直说我见外,瞧瞧您现在。”
万贞儿道:“好好好,我就不多说了。妹妹,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你赶紧去看看玲儿吧。待来日有空,姐姐我再过来瞧你,陪你聊天。”
洪才人盈盈下拜,道:“那妹妹就在这里恭候着姐姐了。”
万贞儿道:“好的好的。妹妹,你也不用送我,想必你现在已经心急如焚了,去吧,去看看她的伤,我着人去讨金疮药,一时半会儿便给你送过来。”
“那好,姐姐,妹妹就不陪着你了。”
说完,洪才人跌跌撞撞,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去。
万贞儿冷冷地看着,向汪直道:“我们走。”
“是,娘娘。”
伴随着洪才人带着哭腔“慢一点,慢一点”指挥宫人们把玲儿往屋里面抬的声音,万贞儿走出了洪才人所住的院子。
出了门,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万贞儿一脸的阴霾。
但是,后面的宫人们又看不到她阴沉如水的表情,一名宦官涎着脸凑到万贞儿的身旁拍起了马屁道:“要说这宫里头还是咱们娘娘最有威仪,就算这大半年娘娘没有协理六宫之权,可是谁见了娘娘不是敬让三分。刚才娘娘让洪才人当着面喝下汤药,洪才人连犹豫都不敢犹豫,喝了个一滴不剩。”
听到这话,万贞儿眉头一皱,恨声道:“蠢笨的东西,除了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地耀武扬威之外,能不能多个心眼儿,除了看到本宫的威风之外,就没有看到点别的东西?”
“这……”
宦官被问住了。
万贞儿指着除了左右手边的汪直和香瑶,道:“你们说说,都看出来点什么了吗?”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
万贞儿道:“一个个都没长脑子吗?汪直,你有没有察觉出什么?”
汪直道:“回娘娘的话,奴才认为,这洪才人很不一般。”
万贞儿道:“哦,怎么个不一般法?”
汪直道:“适才我们在廊下的门外也听到了洪才人主仆的谈话,洪才人分明已经怀有身孕数月,但是当咱们把混合着藏红花的汤药送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居然能够连含糊都不带含糊一下,便喝下了汤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小小年纪如她,竟懂得审时度势,丢车保帅,隐忍的功夫可见一斑。像这样的人,假以时日,一旦让她们成长起来,会加倍讨还从前失去的。如果后宫里面的其他主子都跟她一样,那么我们今后便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万贞儿带来的这批人,都是她的死忠部下,所以她才敢什么都说,什么都问。
万贞儿赞叹道:“知本宫者,唯香瑶与汪直也。大家都听到了没有?”
“娘娘,奴才(奴婢)一字一句都听进了心里。”
万贞儿道:“很好。汪直刚才所讲的,正是本宫现在深深忧虑的。从你们今天跟本宫出来做这件事儿开始,我们便坐在了一条船上,捆绑在一起,我们将生死与共。以后你们只要记住一点,本宫吩咐你们做的,你们哪怕拼了性命也要帮本宫办到,本宫会在皇上面前替你们争取更大的权力。只要越来越多的权力集中到了我们这里,不管是谁,我们都不用害怕。你们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娘娘。”
“很好,走,随本宫去问候别的小主吧。”
万贞儿走后的洪才人住处,主仆们哭作一团。
苏醒后的玲儿更是冲自己已经肿胀的脸狠狠抽了几个耳光:“主子,是奴婢不好,是奴婢这张破嘴连累了您,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洪才人抓住玲儿的手,道:“玲儿,这不关你的事儿,难道你没看出来,万贵妃是决计不会放过我的吗?不光是我,只怕这几个月来,服侍过皇上的妃嫔宫女们都会如我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洪才人身子如被过电了一般,痉挛了一下,坐在玲儿床榻边的她弯下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了下来。
“主子,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洪才人咬着牙:“藏红花……藏红花……”
话没说完,洪才人便斜斜地倒在了玲儿的背上,其他的宫女和宦官惶惶然围了过来:“主子,主子……”
其中一名宫女尖叫着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