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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才人道:“高兴归高兴,可不能得意忘形哇。”
玲儿道:“这一点请主子放心,我们还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下人。主子,您现在记得了皇上的宠爱,又怀上了皇上的孩子,真是双喜临门,奴婢先在这里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玲儿的一番话让洪才人喜不自禁,道:“瞧你性急的,这都哪儿跟哪儿,就贺起来了。”
玲儿道:“奴婢这是为主子这锦上增添第一朵花呢。”
洪才人的欢喜之情溢于言表道:“就数你的嘴甜。”
玲儿道:“玲儿这可都是真心实意的话,没有任何夸大的成分。”
洪才人道:“好啦好啦,跟你这么一聊,那股子恶心劲儿倒是过去了。”
玲儿道:“主子,这能不能给奴婢记上一功呢?”
洪才人道:“这都要记上一功啊?”
玲儿摸着脑袋道:“奴婢是不是有些贪心?”
洪才人道:“没有没有,你我虽名为主仆,这两年其实相处得跟姐妹们差不多,在最孤寂的时候,若是没有你相伴,这宫里的漫漫长夜可真不知道如何度过。你的功劳啊,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我心里面装着呢。”
玲儿道:“谢谢主子。”
这时,外面传来了万贞儿的声音:“洪妹妹,你们主仆在聊什么。如此热火朝天的,说与姐姐我听听如何?”
既然抱着打压泄恨的念头,万贞儿办起事儿来比以往更加雷厉风行,她命汪直带着两名得力的宦官先行,不许洪才人手下的人通报。直接闯了进来。
万贞儿之所以这么做,是有着非常强烈的针对性的。她想听一听敬事房记录上那些侍奉过皇上的女人们现如今是怎样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她们越高兴,她打击起来,越有成就感。
但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她到达洪才人这里的时候,洪才人和玲儿的一番交谈便深深地刺进了她的心窝里,洪才人居然怀有身孕了。洪才人发自内心甜蜜幸福的笑声传进万贞儿的耳朵里,无异于彻底刺激到她。万贞儿悲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带着皮笑肉不笑的一张脸便来到了洪才人的面前。
洪才人虽然没有跟万贞儿近距离接触过。但是万贞儿的声音她却牢牢记在了心头。听到声音后,她几乎是魂飞天外,同样是万贞儿的声音,却与最近性情大变的万贞儿截然不同,她的心里生出了不祥的感觉。看了眼满身煞气的万贞儿。暗道不妙,硬着头皮道:“贵妃娘娘,真不知是哪阵风,把您吹到我这儿来了。”
万贞儿一副喧宾夺主的造型,随便捡了个地方坐下,道:“怎么着?洪才人是不希望本宫来你这里吗?”
洪才人心中一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儿,连忙道:“不不不,怎么会呢,我只不过是一名小小的才人。平日里连遥望贵妃娘娘一眼都不可得,娘娘能到我这里来,是我无上的荣幸。”
万贞儿道:“你能有这份心,真是让本宫感动之极。相较之下,本宫就觉得惭愧多了,自从你进宫以来,本宫都没有好生和你单独聊聊天,交交心。这日子一长,彼此就生分了。这不,本宫在想到这一点后,特地前来向妹妹赔不是。”
洪才人连忙道:“娘娘切莫如此,我可承受不起。”
万贞儿道:“唉,本宫听你说着话心里面就觉得好生失落,你这是跟本宫说客套话呢,听起来就生分。都是本宫的错,都是本宫的错。”
汪直道:“两位主子,容奴才斗胆插句嘴。”
万贞儿道:“你说。”
“小主,咱们娘娘在皇上登基后便肩负起协理六宫的责任,每天总有做不完的事儿。当娘娘停下手来歇息的时候总是向我们倾诉,她觉得自己特别不适合管事儿,见到各位主子们能够干自己想干的事情感觉特别的羡慕,她常常希望自己能够有时间和主子们多走动走动。这不,自去年,娘娘便主动跟太后请示,把六宫协理的权力交给另外几位娘娘,专门和各宫主子们亲近。”
洪才人道:“贵妃娘娘乃后宫的楷模和表率,放眼咱们这后宫,也只有贵妃娘娘有才干去处理宫中的事情,贵妃娘娘,人都说,能者多劳,您若不协理六宫,哪还有谁能够替太后娘娘分忧呢。贵妃娘娘若是想我的话,我便经常到您那里请安。”
万贞儿心道:“一年多没见这丫头,言谈举止间倒是越发老道起来。如果没有御花园里面那一出,本宫弄不好还能放你一马。”
“既如此,本宫便托大,在昭德宫专候妹妹前来了。”
洪才人道:“只要娘娘您不嫌我烦,我天天儿见的往您那里跑。”
万贞儿笑着道:“洪妹妹你可真是个可人儿,瞧这话说得,听得人心里暖暖的。前几个月,由于本宫一时无法从皇儿早逝的打击中走出来,侍奉皇上的事情都落在你们的头上了。今日本宫特地命太医院的太医们开了个进补的方子,亲自看着宫人们熬好,妹妹,趁热喝了吧。”
说完,万贞儿冲着香瑶使了个眼色,香瑶便从食盒里端出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到了洪才人的面前。
玲儿双手接过汤药,正准备端给洪才人。
那股药香钻进她鼻子里,玲儿脸色剧变,冲口而出道:“藏红花?”
第七十八章 司马昭之心(一)
玲儿入宫的时候大概十三四岁。
她本是出自药商世家,父亲从小便教她辨别药材,可以说各种常见的中药材,名称、药性、药理早已是烂熟于心,更是练就了别人难以企及的辨识能力,像藏红花这类常见的药材,她只要稍微集中些注意力便能够闻得出来。
万贞儿的心里打了个激灵,她没有想到小小的一名宫女居然能够识破她这碗汤药的乾坤。
不过,万贞儿虽慌不乱,毕竟是经历过太多风浪的人,她哪会这般便乱了阵脚。万贞儿神色不改,双眼一瞬不瞬死盯着玲儿,缓缓地,不带任何感情的吐出几个字:“你刚才说什么?”
玲儿红扑扑的小脸瞬间惨白如纸,道:“奴婢,奴婢什么也没说。”
万贞儿道:“恩?汪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汪直道:“回娘娘的话,奴才听到玲儿姑娘说了三个字,好像是藏红花。”
万贞儿道:“本宫听着好像也是这三个字。玲儿,你能不能告诉本宫,你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藏红花三个字。”
玲儿道:“没有,没有哇。”
万贞儿道:“现在你矢口否认也没有用,说吧,既然你能说出藏红花,那应该知道它的药效。”
玲儿道:“奴婢不知,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万贞儿冷笑道:“是吗?既然你不知道,或者说你不愿意说,本宫便辛苦一下。替你说出来吧。”
万贞儿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咳嗽了下道:“这藏红花又名番红花,乃是一种由佛郎机人经过千辛万苦、漂洋过海带到我大明朝的药材,主要用于脾脏、胆和胃的治疗。具有非常好的活血化瘀之效。不过,若是被怀有身孕的女子误服的话,极容易导致流产。正在孕育孩子或者准备生育孩子的女人,大夫们会专门叮嘱她们及其家人,切勿服用含藏红花的汤药。玲儿,本宫说的对不对?”
玲儿脑袋里一片空白,早已不知道如何应对,听见万贞儿问她对不对的时候,她自然而然道:“对。”
不过她马上又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奴婢对藏红花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不见得吧。”
万贞儿摆出了咄咄逼人的态势:“端着汤药。你别的没说,为何偏偏说出了这味药?难不成你是认为本宫送来的补品当中含有藏红花不成?”
玲儿道:“奴婢不敢,刚才是奴婢的失心疯犯了,胡言乱语的。”
万贞儿道:“胡言乱语?你又没有好生验看一下,怎么就知道自己是胡言乱语的呢。来。闻一闻,好生闻一闻。”
玲儿不敢动。
“闻,本宫命令你闻。”
万贞儿厉声呵斥道。
玲儿被这么一吓,双手一抖,那碗药被颠出来不少。
汪直见状,走到玲儿的跟前,责怪道:“你年纪虽不大,进宫却比我早,也算得上是个老人儿了,今天这是怎么了。话说不利索,连碗都端不平稳了吗?眼下这事儿是要大可大,要小可小的,你若是手一松,把这碗汤药洒落到地上,那么咱们娘娘可就注定了要遭受不白之冤,后宫里面的好事儿之人铁定了会认为娘娘好心好意送过来的汤药里头有藏红花,到时候娘娘身上就是张一百张嘴,自己也择不清了。闻吧,快点闻,闻过后告诉娘娘,告诉小主,告诉在场的每一位,这碗汤药里到底有没有藏红花。”
此刻玲儿已成奇虎之势,她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为什么自己就没有管住嘴呢,今日这劫难看来是逃不掉了,无奈之下,她做出了用了闻了闻汤药的动作,然后道:“回娘娘的话,奴婢真的是闻不出来,那一番话完全是奴婢中了邪才说出来的。”
万贞儿根本不听玲儿的解释,道:“你为什么早不中邪,晚不中邪,偏偏在本宫来的时候中邪。本宫呢不想听你这些没用的话,本宫只问你,这碗里面到底有没有藏红花?”
玲儿知道实在是躲不掉了,只能正面去回答:“没有。”
她这两个字刚刚出口,万贞儿的右手便重重拍了下桌子,斥责道:“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刁奴,既然汤药里面没有藏红花,你为什么在端过汤碗的时候脱口便说出了这种犯大禁忌的话?这几个月,本宫见皇上心情愉悦,知道是众位妹妹们伺候的好,而其中皇上到洪才人这里的次数又相对多一些,本宫担心洪才人太过劳心劳力,故而命太医开了方子熬煮好补品送过来,你随口一个‘藏红花’不要紧,你可知本宫将陷入何等危险的境地,万劫不复都有可能。说,你这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居然有这等险恶的用心。”
洪才人没有经过如此大的阵仗,一时半会儿愣在当下,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如何救下形同姐妹的玲儿。直到万贞儿说出这段话,洪才人才惊醒过来,她的小脸煞白如雪。万贞儿这是要抓住时机,借着玲儿的话把她带进去。洪才人心里泛出寒意,心道:“这名女人可真是够心狠手辣的。”
她的脑袋飞快地转着,赶紧抢过话,道:“贵妃娘娘,幸亏您提醒,我才能恍然大悟。玲儿,你说,你为什么会说出陷害贵妃娘娘、离间我们感情的话,你身后到底有没有人指使你,如果有人指使的话,赶紧从实招来,如果没有人指使的话,该打该罚,就要看娘娘要秉公执法,还是念你初犯手下留情了。”
玲儿被万贞儿和汪直一再逼问,脑袋里早已经是浆糊一团,洪才人尖声地质问她,尤其是最后那句“如果没有人指使的话,该打该罚,就要看娘娘要秉公执法,还是念你初犯手下留情了。”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她趴到在地,爬到万贞儿的面前,“嘭嘭嘭……”地面被她撞得脆响:“娘娘饶命,求娘娘饶过奴婢的性命。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想在两位主子面前耍点小聪明,卖弄卖弄显显自己的本事,讨得主子们的欢心,奴婢哪里知道其中居然会有如此利害的关系,万请贵妃娘娘重责轻罚,念在奴婢时时刻刻尽心尽力伺候小主的份上,念奴婢这些年还算恪守本分的份上,就饶过奴婢这一回吧。”
万贞儿看向洪才人,道:“妹妹,玲儿是你的人,你看如何处理?”
洪才人道:“玲儿虽然是我的人,但是我自进宫以来就没有管过哪怕一点点儿的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