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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见深万万没有想到宸妃竟然当着众多宫人的面反抗他的命令,把眼睛瞪得大大的,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为了一条畜生,你敢违抗朕的命令。”
宸妃道:“臣妾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要打要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朱见深道:“你这是抗旨,朕……朕可以现在就废了你,把你打发去冷宫,和那个嚣张跋扈的废后吴氏一同思过。”
宸妃双腿一曲,“咕咚”一声,跪倒在地上,冲着朱见深便是几记响头,道:“自打一年前臣妾入宫,屈指一算,臣妾只不过侍奉过皇上三五次,剩下的时间,臣妾都是在期盼皇上的召见,失望中度过。时日久了,臣妾恍惚间,觉得连皇上长什么样子都记不起来了。皇上情根深种,对于您心目中的那位女子来说,是幸福的,可是皇上,你是否想过,这皇宫大内,您还有十一位妻妾日日夜夜盼着您,跟您吃一顿热饭,为您捏一捏肩膀。可是我们盼了十二个时辰,盼了一个月,到头来却只是一场空。皇上,您知道后宫的夜有多么冷吗?如果没有小雪团,臣妾真的不知道这夜怎么熬。皇上您不是说,小雪团只是一只出生吗?它惊吓到万贵妃不过是护主心切,它是后宫里面最最关心臣妾的‘人’,皇上,您让臣妾几乎置身于冷宫之中,又要狠心地把臣妾唯一的伴儿夺走杀掉吗?不,臣妾不许,如果皇上真的想把它置于死地,那好,请皇上怜悯臣妾,赐臣妾三尺白绫,让臣妾脱离这无穷无尽的苦海吧。”
说这段话的时候,宸妃表情平静,娓娓道来,就像事不关己一般。朱见深被宸妃这股视死如归的劲儿深深震撼住了,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全心全意爱着一个女人有什么不对,宸妃近乎以卵击石的冲撞,却触动了朱见深的心,他觉得他应该开始反思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是否太过自私。
当朱见深说出要废掉宸妃的时候,万贞儿一阵窃喜,她暗道,没想到来御花园一趟还有意外之喜,然而,当她看到朱见深侧脸的表情,以她对朱见深的了解,万贞儿觉得朱见深不但开始对宸妃生出了恻隐之心,而且还极有可能对她产生别样的情愫,万贞儿眼珠子一转,在这当口,重重地却又似乎咬牙忍着一般,低哼了一声。
她这一声痛哼不要紧,把陷入短暂沉思的朱见深拉了出来,朱见深那若有似无的自责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他冷笑着,对宸妃说了一段让她绝望心碎的话:“朕不是暴君,不会随随便便把谁打入冷宫。可是,今日之事,朕不会轻饶你。你不是说这条狗对你很是重要吗,那好,从即日起,就让它伴着你,伴你一生一世。”
宸妃凄惨地笑了一下,看得朱见深心脏抽搐了一下,他没想到,宸妃的这种近乎悲壮的表情,竟然会让他有了一点点心动。
宸妃好像很早就猜到了刚才朱见深给出的答案一般,把止不住的泪水又擦了擦,无限痛苦地把玉容俏面埋进‘小雪团’毛茸茸的背部,来回摩挲了两下,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毅然决然地冲着朱见深重重叩了一个响头,以一种掷地有声心意已决的态度道:“臣妾谢皇上的恩典。”
宸妃的这一举动再一次让朱见深呆住,他觉得作为一代君王,他无上的自尊心受到了最大程度的伤害,或者换一个说法,作为一名男子,女人决绝的态度让他的虚荣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朱见深的内心深处掀起汹涌的波澜,他手握生杀大权,本来需要宸妃低头服软这样一种结局,但是宸妃宁肯身死也要护住狗儿,当面对他和狗儿两者只能取其一的时候,宸妃居然选择了后者,这让朱见深无法接受。
终于,在朱见深心底朦朦胧胧的心动起了微妙的变化,他开始后悔他刚才的举动,但是,自古以来,皇上是金口玉言,脱口而出的话是更改不得的,他最后那段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如果宸妃不肯将“小雪团”交给他,在“小雪团”死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踏入宸妃的宫中半步。
在一左一右两名宫女的搀扶之下,宸妃从容不迫地站起来,如天山上一朵雪莲迎着暴风雪怒放般傲然自立,她面若冰霜地看着朱见深,让朱见深记起了初次宠幸宸妃时候的情景。说实话,虽然宠幸过宸妃那么几次,但是他真的好久没注意过宸妃描了什么眉,抹了怎样的腮红,他决定仔细打量一下宸妃。
第五十六章 御花园的冲突(四)
当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朱见深从宸妃的眼中只看到了冰。
朱见深不由得叹了口气,道:“看来,你对朕有着深深的恨意呐。”
宸妃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凌然不惧,道:“皇上,看来你永远不懂你身边的女人。臣妾对你从来就没有恨,臣妾有的,不过是怨,要不然,这个世界上也就不会有怨妇一词。”
“怨?”
“当然,怨。试问天下的女人,哪一位妻子不希望丈夫能够与自己朝夕相对,处处温存?可是,明明丈夫就在眼前,却把另一个女人装在心里面,满满当当,没有给自己留下哪怕立锥之地,名义上虽有丈夫,实际上却日日夜夜独守空房到天明,天下哪个女人能够大度到对丈夫没有怨。可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嫁给他,是决定一心一意爱着他,又怎么能恨得起他。”
朱见深痴了:“难道朕深爱着万贵妃,是错误的?”
宸妃道:“当然没有错。但是臣妾仰慕天颜,由爱生怨也没有错。”
这个时候的宸妃,真的是放下了一切,时时针锋相对,朱见深每说一句话,她有一段话等着,然而,令所有人惊奇的是,朱见深却没有恼怒。
万贞儿也呆住了,好久,万贞儿才回过味儿来,冲着凌潇潇示意了下。
“那既然我们都没有错,为什么会出现今日的局面。”
宸妃说了一句惊世骇俗,在别人看来,即使掉脑袋也不足为过的话:“错就错在您是皇上,错就错在您既然是皇上,想一心扑在一名女子身上,就不应该再让臣妾进宫。”
凌潇潇知道机会来了。大声喝道:“大胆。”
宸妃道:“刁奴,这是主子们之间的事情,你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宸妃表现出了极为霸气的一面,那压倒一切的气场,震住了所有人。
所有人就这么呆愣着,直到太医在两名宦官的指引下,背着药箱匆匆赶来。
在距离朱见深还有几丈远的位置,太医便跪倒在地,冲着朱见深道:“臣符一康见过皇上。”
朱见深的脾气没有发到宸妃身上。见终于来了个目标,他没好气地道:“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还拘礼于这些繁文缛节。快点过来,瞧瞧万贵妃伤没伤着。”
符太医见周围气氛不对,心悬到了嗓子眼,站起身快走几步,再次跪下。向万贞儿问道:“娘娘,您哪里疼?”
万贞儿指着左脚脚踝,道:“那里。”
“臣斗胆问娘娘,是如何造成的?”
万贞儿简单把情况说了一下。
符太医听完后,拿出一方白巾,覆于万贞儿脚面处。向万贞儿道:“娘娘,您稍稍忍耐一下,接下来可能稍微会有点痛。”
万贞儿点了点头。
符太医一手握住万贞儿的小腿。一手握住万贞儿的脚尖,扭转了一下,万贞儿“哎哟”叫了出来。
朱见深关切道:“符太医,你轻一点儿。”
符太医道:“皇上请放心,贵妃娘娘不过是扭到了脚踝。请皇上命人将娘娘挪回九华宫。臣只需帮娘娘推拿按摩一番,再开上两贴活血化瘀的药内服外敷。不消两日,娘娘便可以下床走动。”
朱见深看了一下周围的宫人,不放心把万贞儿交由他们,弯下腰,替过凌潇潇,柔声细语道:“爱妃忍一忍,朕这就抱你回宫,好吗?”
万贞儿道:“一切单凭皇上做主便是。”万贞儿抿着嘴,做出了上排牙齿紧咬下嘴唇的举动。
万贞儿身材高大,朱见深抱起来很是吃力,但是当张敏紧张地护在朱见深左边,念道:“我的万岁爷,您小心点儿。”
朱见深道:“让开,朕就如此不中用吗?”朱见深极力想表现出他的男子气概,也不知道是似有意还是无意之举,朱见深示威一般从宸妃的面前晃了过去。
但是,令他失望之极的是,宸妃那两条如远山般的眉黛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低垂着双眼,轻轻抚摸着怀中的“小雪团”。
朱见深赌气地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晃晃悠悠地离开了杏花亭。
此时,却从后面传出了宸妃的声音:“臣妾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的声音,变得桀骜不驯,不像其他温婉的妃嫔。
朱见深僵住了,他似乎很想转身看宸妃一眼,哪怕争辩般对上几句嘴。可是,朱见深咬牙忍住了,再停了眨巴几下眼后,他跺了下脚离开。
这是朱见深从记事儿以来,在女人面前第一次受到挫折。
这一切,都被万贞儿看进了眼中,她觉得万分惊恐,莫大的危机感像上涨的潮水汹涌而来。
一路赶回九华宫,朱见深根本不顾沿路跪拜的下人,他径直来到最熟悉的寝室,把万贞儿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柔软的床榻上,坐在床头,定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万贞儿的表情。
起初,万贞儿紧皱着秀眉,渐渐地,在符太医忙活了大半个时辰后,万贞儿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在此期间,朱见深拿着一方不知道是哪个宫女的香帕,时不时替心爱的女人抹去额头上渗出的细密的汗珠。
在符太医退下后,朱见深柔柔地问万贞儿:“爱妃,怎么样,还疼不疼?”
万贞儿道:“符太医妙手回春,臣妾感觉已经好多了,几乎已经感觉不到有多么疼痛了,皇上。”
见起了功效,朱见深向一盘正在擦拭双手的符一康道:“符太医,你不是说有活血化瘀内服外敷的药方吗?赶紧开来给爱妃用。”
“是,皇上。”
见朱见深如此重视自己,万贞儿的心里面一阵甜蜜,她娇嗔着,向朱见深道:“皇上,臣妾又不是翠玉瓷器做就的身躯。哪就如此娇贵。再说,就算符太医如扁鹊再生,也不能立时令臣妾痊愈,皇上干嘛这般火急火燎地命令他做这做那的。太医不同其他职位,必须得静下心来才能把差事做好。”
朱见深玩心大起,伸出右手食指,毫无征兆地向万贞儿高耸挺拔的玉乳双峰点了下去,道:“话虽如此,但是朕一想到爱妃忍受剧痛的折磨,就焦心如焚。实在是忍受不下去哇。”
万贞儿做出了娇羞状,亲昵地轻轻拍了下朱见深得逞后迅速撤开的手,道:“皇上。宫人们可都在呢。”
紧接着,她趁热打铁,动容地看了朱见深一眼,道:“皇上,你待臣妾真好。”
朱见深意味深长地道:“谁让这整个天下。只有你一人懂得朕的心呢。”
他们在一旁你侬我侬郎情妾意地腻歪着,符太医则在不远处的桌子上飞快地写着方子。
突然,一阵恶心涌上了万贞儿的心头,她把身子向床外一斜,用力干呕了起来。
朱见深吃了一吓,道:“爱妃。你这是怎么了?”
万贞儿连续干呕着,好一阵子才顺过气儿,她吃力地吞咽着口水。道:“回皇上的话,不知道为何,近几日臣妾总是觉得恶心。”
听到这句话,符太医提笔的手停住了,然后迅速把比扔到一边。跑到床边,道:“娘娘。能否让微臣把上一脉?”
朱见深诧异地看着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