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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终归是叱咤风云的银虎,不可能如那些小姑娘一样哭天喊地,任由内心翻涌如海,面上平静不改丝毫。
指甲掐断一根虞美人的枝桠,青色汁液流淌在手指间,好似在哭诉花期苦短。她漫不经心的拭擦着指尖的汁液,声音带着若无其事的笑意,“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苏城主,原来一城之主的话这么经不起时间的推敲啊。”
状似玩笑话,打趣的意味明显,苏妄报以一笑,“既然知道一件事没有好的结果我没什么还要在上面浪费心血。”
她顿了一下,缓缓垂下双手,抬头眯着眼对他笑,“苏城主,你果然是聪明人,好得很,好得很啊。”
苏妄无谓的耸耸肩,她抬步欲走,却被他扯住手腕,阴沉的回过头来,“你还要做什么?”
他弯着嘴角,不慌不忙的从袖口取出一件物什,交到了她手上,“既然要走,便把这东西交给你,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她捏着手心的那张宣纸,眼底闪过一抹无名火,嗓音依旧冰冷的很,“这是什么?你知道我不识字。”
“哦。”苏妄了然点头,伸手拿过宣纸,在她面前摊开,一字一句的念道:“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怨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点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蛾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眉头皱得更紧,怒声打断,“读的什么玩意儿,说人话!”
他挑眼,将宣纸收拢,轻咳一声,“和离书。”
她愣了一下,眼睛死死盯着他手中雪白的宣纸。和离书,他果然已经做好了决定,要彻底的和她斩断关系,一点点情分都不想要了。她曾经想过的最好摆脱这段孽缘的办法是和离,没想到他如此的体贴,真的写好了和离书。
“这里我已经签好了名字,只要你在上面也签上名字,这份和离书便正式生效了,从今以后,你我再无任何瓜葛。”他指了指纸面落款的地方,嗓音有凉凉的笑意,“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我满足你。”
她依旧没反应,死死盯着那张宣纸,心里有声音在咆哮,抢过来撕了它!可是为什么要撕了它,苏妄说的没错,这是她一直想要的吗,她想让苏妄离她远远的,现在他做到了,自己为什么还是不开心。乔昀,你真他娘是个混蛋。
猛地出手一把抢过和离书,她深吸一口气,“笔呢?”
苏妄淡定的从袖口摸出一支笔来,看得她眼皮狠狠抖了两抖。好你个苏妄,居然准备的这么齐全,是恨不得赶紧甩了老子是吧!夺过他手中的笔,颤抖的手指在宣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她将和离书摔在苏妄脸上,“拿着滚吧。老子不想再看见你了。”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只留下怒气匆匆的背影。
苏妄静静在原地站了良久,终于蹲□捡起了地上的白色宣纸,手指一点点抚平有些褶皱的纸面,半天,将它放进了袖口。
天凉星明,她满面阴沉的从大殿出来,想起方才苏妄的举动,感觉心头有一把火在烧。如今她终于又是自由身了,可是为什么却一点都轻松不起来?看着四周巍峨精致的建筑,她想,这里终究不再和她有任何牵连。既然他已经在赶自己走,何必再没脸没皮的留下来。
想着便直奔城门口,不料半路便被人拦住,乔洛川从簇簇花影从穿出来,一边拍打身上的落花,一边对着她道:“你怎么在这里?苏妄出事了。”
她皱眉,“他能出什么事?刚才还不是兴高采烈的要赶我走?”
乔洛川一跺脚,一脸不争气的看着她,“兴高采烈?他那个样子叫兴高采烈?庄小蜀去找他的时候看见他倒在地上,手上握着张什么纸,吐的血都把衣服给染红了!你说你,你又怎么对他了!”
她愣了一下,将乔洛川所说与她方才所见联系起来,实在是反差太大。难道他的平淡都是装出来的吗?他不想跟她和离,他很难过?
“发什么愣!快跟我走,苏妄这次伤的不轻!”
说完一把拽着她的手腕就走,她愣愣跟上,觉得脑袋有些乱。不知道饶了多少个圈,终于走进一座院落,屋内灯火通明,却安静的诡异。庄小蜀和白落子站在院中老树下,压低的嗓音带着万分的惊恐,“怎么就没救了?他白天不还是好好的吗?上次也吐血了都没什么事,怎么现在就没救了?你不是鬼医吗,你不是号称没有你救不活的人吗?你现在这个样子做给谁看啊!”
她脚下一僵,眼睛不由自主瞪大看过去,听见白落子颤巍巍的声音,“要是按着我说的来当然有救,但坏就坏在他今晚又吐血了啊,体内已经乱的一塌糊涂,我就是大罗神仙也没办法救活他啊。”
脑袋突然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炸开,嗡嗡嗡的一直响,只听见那句“救不活了”,实在不能把这句话和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联系在一起。
庄小蜀顿时抽泣起来,转头看见她,恶狠狠的低吼:“表哥要死了!这下你开心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
和离书那段话是扇子在网上找的,古人的智慧真是无穷啊,写的真好。
6161:你们太坏了
夜凉如水;她站在婆娑花树下;黑色身影隐在摇曳花影中,似乎与黑夜融为一体,听见那一句带着愤怒的低吼,身子微不可查的颤了颤;却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你在开什么玩笑。”
“玩笑?”庄小蜀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还以为我在说玩笑话?你知道表哥现在是什么状态吗?你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才积劳成疾导致病入膏肓吗?你知道你现在要死了还惦记着的人是谁吗?”
她冷笑着走近,逼视面具下如寒泉般的眼睛;“你却还以为我在开玩笑?”
白落子在旁边干咳两声,“苏城主病入心肺;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熬不熬得过今晚都很难说。”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什么,被庄小蜀打断,“你这个庸医没资格说话!我要叛出师门和你恩断义绝!”
气得白落子颤抖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重重哼了一声甩袖离开。庄小蜀回头看着她,好像要把她一口口啃了的模样,“都是因为你,表哥追查杀害陆庄主的凶手,日以夜继风寒入体,为了不让你发现整日用内力掩盖。都是因为你,用言语伤害他,比用刀子刺他两刀还痛苦,却还要假装若无其事。都是因为你,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写下了你一直想要的和离书,而你呢,毫不犹豫的签了字,简直是在他的心上又狠狠捅了几刀。”
她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都是害死了表哥!你亲手杀了他!”
说罢蓦地捂住脸哭出声来,蹲在地上颤抖不已。她依旧觉得像在做梦,听见庄小蜀数落自己的罪行,似乎全身血液都逆流。原来不经意间,自己做了那么多混蛋事。
她抚了抚额头,觉得脑袋有些沉,嗓音暗哑,“他在哪里?”
庄小蜀抬起头吼,“除了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躺着还能在哪里!”
话落,看见她已经风一般冲了过去,晃了烛火一阵摇曳。银丝勾勒芙蓉花的床帏后,是隐约可见的身形。她走近,掀开帷幔,垂眼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男子。
嘴角依旧可见干涸的血迹,惨白的脸色如同将死之人,她颤巍巍探过手去,放在他鼻息下,只能感觉到微弱的呼吸。
“苏妄。”她叫了一声,声音好像不是自己的。
顿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睁开眼来,眼睛周围竟泛着淡淡乌青色,眼底偶有死气闪过,似乎下一秒就会断气。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他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看见她站在床前,他勉励笑了笑,嗓音轻的几乎听不见,“他们还是把你叫来了。”
她仍呆呆立在床头,“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闭了闭眼,似乎说一句话会消耗他很多的力气,半天,缓缓道:“是真的没有办法了……阿昀,我放你自由。”
她抿了抿唇,“和离,你是故意的。”
他闭上眼不答话,呼吸轻的几乎听不见了。屋内灯火通明,她却感觉四周一点点黑下来,冷下来,像是坠入了千年不化的寒冰窟中。她不会安慰人,不会撒娇,她愣愣看着他,去扯他露在外面的衣袖,“苏妄,你不要这样。”
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在床跟前蹲下来,冰凉的指尖握着他的手腕,“我是开玩笑的,你把和离书给我,我撕了它。”
他弯了弯嘴角,眯眼看着她,有气无力,“你想当寡妇吗?”
她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看着他,感觉到他的手腕比自己的指尖还要冰凉,颤抖着手指将他的手捧在双手间,沉默了很久,嗓音沙哑的可怕,“我不会嫁给别人的。”
有夜风吹进来,烛火摇晃不停,将她投在帷幔上的影子扯得老长,苏妄动了动嘴唇,轻飘飘的声音传进她耳间,“我不要你可怜我。”
她加重手中的力道,缓缓摇头,“不是可怜。苏妄,你不要死,我们以后就能好好的。”抿了抿唇,压住翻涌的颤抖,“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苏妄摇摇头,虚弱开口,“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阿昀,你不用这样勉强自己,我知道……”
话落,突然见她取下脸上的面具,露出颠倒众生的脸来,下一刻,面上投下一片光影,她俯□来,双唇相接,带着颤抖的冰凉,墨发滑下来垂在他耳尖,有淡淡的□。
她吻着他的唇,缓缓移到耳边,嗓音低低的,却有难得的郑重,“苏妄,我喜欢你,你不要死。”感觉眼睛有些涩,使劲眨了眨眼,有句话她没说出来,不要像娘那个样子,抛下我。
她伏在他胸口,能听见心跳声渐渐强烈,良久,腰上突然环上来一双手,将她紧紧扣住,她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如此虚弱的人此时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还没来得及思考,听见门外传来乔洛川的声音,“别装了,屋内都抱上了,收工。”
她心里蓦地一紧,感觉自己似乎中了什么计,正要说话,原本病的都要死的人突然一个翻身,使力将她压在了身下,唇角是戏谑的笑,但眼底的欢喜却是真真实实的,“你喜欢我,我很开心,阿昀。”
她定定看着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嗓音很平静,“苏妄,你不是要死了吗。”
他挑挑眉,“听见你说你喜欢我,病一下子全没了。”
她依旧很平静,“你刚才都是在耍我?你们合起来耍我?”
他握着她的手,十指相连,沉默了半天,终于轻声开口,“阿昀,有句话没有骗你。我是真的拿你没办法了,我能看清自己的心意,却看不清你的心意,你明明说不在乎我,可是却总做出看上去在乎我的事来,你知道那有多煎熬吗?”
她接过话头,“所以你就用装死来试探我?”
他摇摇头,“不是试探,只是让你明白自己的心意。”
她不说话,静静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屋内寂静,只听见烛火噼噼啪啪跳跃的声音,良久,终于开口,“苏妄,我们签了和离书的。”
他笑了笑,终于放开她从身上爬起来,摸了半天从胸口掏出那张彼此都写上名字的和离书,在她面前缓缓打开,墙上烛台的光投在纸面上,可见纸上笔走龙蛇的字迹,是不多不少的几句话。
他头也不回的叫了一声,“乔洛川,进来给你妹妹念念这上面写什么。”
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