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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嬷嬷苦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跟着,那不是不识相了么,只好道:“老奴在这里等候郡主。”
黛玉点了点头,扶着紫鹃,缓缓走近,在店门口望一眼那精巧别致的灯笼,放走了进去。
店里伙计一见进来一位带着风帽,挂着面纱的年轻女客,在大周,寒薄人家的姑娘是不会带面纱的,如此妆扮的必是贵女,想着不肯怠慢,连忙迎着,一眼看见雪雁,却又苦笑:“这位姑娘,门口那盏灯笼,我家掌柜的叮嘱过,真的不卖。”
“我知道。”黛玉微微而笑:“只是掌柜的说不卖,却未有说不赠罢?如今,我就是来求赠的。”
伙计一呆,听似无礼,却又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掌柜的确实没说这灯笼不能赠,当下挠头,不知如何应对。
这时一个年纪稍长一点的伙计走过来,看了黛玉一眼:“姑娘,我家掌柜说,这灯笼确实可以赠给姑娘。不过,掌柜的那里还有和这个差不多的灯笼,如果姑娘喜欢,可以去看看。”
这一句话,所有人都傻了眼。
黛玉点了点头,心却轻轻的搏动起来,但愿,如自己所想:“烦请引路。”
“姑娘,请。”
伙计将黛玉因向后院,上了二楼,在最里面的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小的先告退了。”
此人走路生风,绝不是个普通的店铺伙计。
黛玉由此,心中又坚定了几分,虽然不会是他,至少,这里会有他的消息。
房中一个微微沙哑的声音响起:“林姑娘,请进。”
黛玉看了一眼紫鹃雪雁:“你们留在这里。”
紫鹃有些隐忧道:“姑娘……”
“放心吧,我有数,不会有事的。”黛玉说着推门而入,房间不大,却十分的整洁,壁橱里累着满满的书,一个男子坐在书桌前品茗,抬眸望着她:“林姑娘,请坐。”
那张脸,有四十几岁,声音却是和刚才大不相同,只有二十几岁的洪亮温和,有些耳熟,黛玉微微蹙眉:“阁下既然邀我来,何不以真容相待?”
那男子微微一笑:“还是如此灵慧的心思。”说着他起身,一面低了低头,将易容的面具除下:“师妹,别来无恙!”
面具之下,一双温和带笑的眼眸,竟是楚凇楚沐寒。
黛玉微微一惊:“师兄?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你想是谁?”楚沐寒深深的望着她:“不想见我啊?”
黛玉轻轻一笑,便坐在了他的对面:“不是。就是觉得有些意外,你怎么会突然在这里。这几年我一直没收到过你的消息。”
“我想,你的疑惑不止于此吧。”楚沐寒为她斟了一盏热茶,推在她面前。
黛玉点了点头,静静的望着他。
楚沐寒叹了口气:“那我就从头告诉你……我这几年都在哪里。”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
楚沐寒说完的时候,黛玉面前的那盏茶已经凉了。楚沐寒叹了口气道:“就是这样,王爷事事顾虑周全,户部那桩事,是将计就计,罢了我的官,却也为我准备好了退路,令我跟在吴王身边。”
黛玉思忖一下:“吴王?就是,当时江贵妃所出的那位?”
楚沐寒点了点头:“是。吴王之母乃是前朝公主,所以不能见容于当今,多少年一直游于朝政之外。”
黛玉打量了一下这座隐秘的楼阁,外观普通,内里却有这样的洞天,若真的是一位闲王,要这些来何用:“师兄,恐怕不尽如此罢。”
楚沐寒怔了怔,顿然失笑:“师妹啊师妹,你能不能不这么聪明。没错,这里是我们与京中联络的一部分。我把灯笼挂在外面,就是希望你能来一趟,有些事,吴王要我转达给你,或者说,是北王。”
黛玉心中一颤:“难道他一直和那位吴王……”
楚沐寒点头。
“他说什么,可还好么?”黛玉声音就是一哽,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期待是期待师兄带来的是她一直在等的消息,忐忑的是怕这期盼成了空。
“师妹,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细心如楚沐寒,早已捕捉到黛玉声音和神情与刚才的不同,心下一叹,隐隐 作痛,师妹,你可知道,这些年我也是同样牵挂你担心你,每每都只能在暗处看着你,可这些,都抵不过他的一个消息。
见面时,她虽笑着,却是眉间眼底都是不曾舒展。
这些年,只怕你是相思如狂,而那位远在北疆的北王,知道么。
他目光里的黯然,黛玉也看的清楚,无意之中,还是伤了他的心,轻叹一声:“师兄要问什么?”
“师妹心里,他有多重?”楚沐寒深深的凝着她。
黛玉微微一叹:“师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再问呢。”
“我只想听师妹亲口说出来。”楚沐寒道。
“很重。”黛玉轻声道。
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却忽而灼烫了楚沐寒的心,他低了低头,将眸中的疼痛隐去:“我懂了。”他深深吸了口气:“师妹,王爷,要回来了。”
先是一惊,黛玉的双眸,甚至是整个面孔都是倏然一亮,那是怎么也无法控制的情绪:“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楚沐寒微微的笑道:“王爷在北疆苦熬三年,屡立功绩,将北蛮赶出边陲,这一次,是入京议功的。”
黛玉嗯了一声,并没再说什么,轻轻的垂了长睫,只是她袖边微颤的小手,轻易的就泄露了她心中的喧涌。
楚沐寒看着她,一句话就在嘴边,却紧紧的扼住,真的不忍心告诉她,吴王也不许他透露这个消息。
可是师妹啊,怎忍心令她的心雪上加霜。
想到这里,他在心中长叹一声,只愿一切都是个误会。
“师妹,这件事你对谁也不要提起。我想过不了几日,京中就会有懿旨,传你入京。”楚沐寒道:“这个暗桩,今天之后就会消失,你也不必记挂。王爷的人,一直都在你身边。”
黛玉点了点头,笑了笑,那笑容极美,是心事皆了的轻松:“我知道。那我先回去了……”
楚沐寒点了点头。
这里,黛玉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来,欠他一句问候,回眸道:“师兄,我忘了问你,这些年,你好不好。”
“多次一问。你说我好不好。”楚沐寒笑容宽厚而温和。
黛玉点了点头:“你,多保重。”看着楚沐寒点头,她这才转身离开。
他的身后,楚沐寒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凝成了苦涩。
师兄,师兄,他最终也只能使她的师兄了。
黛玉拿着那盏灯笼走出小店的时候,嘴角微微带了一丝笑,那娇态像极了赢回心爱之物的小女孩,那冯嬷嬷一直端详着黛玉的神情,这个时候慢慢的放下心来,也许就是为了这盏灯笼,终究是十六七岁的小女孩罢了,便将这件事丢过。
黛玉回到府中,屏退众人,于桌前缓缓的展开水溶留给她的画轴。
话中女子眉目依旧,笔笔都是深情,笔笔都是执念。
这卷画,她一直放在枕畔,不敢轻易展开,就是怕一看到,便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去想他。
两行泪不声不响的擦落脸颊,她泪中却带了一丝轻笑,可是一股全没来由的忐忑却在这时袭上心头。
她缓缓的阖眸,低声自语道:“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楚沐寒说的没错,三天以后,圣旨自京中而至,传容慧郡主入京。
黛玉接了旨并没多做停留,便令人收拾东西,由水路入京。
画舫荡悠悠的向金陵方向而去。
黛玉令人在船头设了琴榻,焚香静坐片时,抬手轻轻地勾抹琴弦,琴声清灵而起,直上九霄。
雪儿乖乖的蜷缩在船头,听着琴声,晃着尾巴,很是享受的样子。
紫鹃和雪雁听见,有些纳罕。雪雁扯扯紫鹃道:“姑娘可是三年没碰过琴了,今儿是怎么了。”
紫鹃心中有所知觉,微微一笑:“想必是有喜事。”
雪雁诧异道:“喜事?恐怕对姑娘来说,除了那位回来,再没别的喜事了。”
紫鹃扑哧一笑,戳她的脑袋:“笨死了。”
雪雁忽然心灵福至,眨着眼睛,露出一丝喜色,难道真的是……
一声充满戾气的鸣叫声忽然拨空而起,将优雅的琴声搅散,一道黑影铺天而来,盘旋着压低。
雪雁惊呼:“渔雕!”
话音未落,那尖利的鹰爪已经将在船头小憩的雪儿抓了起来,然后速度极快的蹿上云空。
琴声戛然,黛玉猛然站起来,失声道:“雪儿……”
情急之间,疾走几步,不小心将琴榻砰了一下,那架琴砰的一声,落地,琴柱飞雁断了好几根,黛玉惊了一下,眼睁睁的看着雪儿挣扎着被带上半空,却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射出一支箭,带着呼啸的风声,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蹿上天空,正中那只渔雕,渔雕凄戾一鸣,撒开了爪子,落了下来,而一团雪白的绒球也从另一个方向落了下来。
黛玉无力的看着,却救不了它。
而令人更加惊愕的是忽然一道墨蓝色的身影拔地而起,寻了一个支点之后,如惊雷电闪,跃至半空,就在雪儿张着四爪落下来的时候一把接住了它,然后重重的踩在船舷上,那人拎着雪儿的后脖颈,不顾那小兽张牙舞爪将它递还,声音低沉洪亮:“姑娘,它没事了。”
第二章 相逢未若别离好
江风呼啸中,眼前似有无边的日色铺展开。
男子一身墨蓝色质感极佳的缎袍,领口腰间缀着简练的白色滚边。一张英气硬朗的面容,飞扬的浓眉之下,斜挑的凤眸,瞳仁如碧水中濯过的黑曜石,安静时深如泓碧,微转时又如华丽的墨缎,层层卷开,都是绚丽夺目。
淡淡而笑,柔和了将整个人如利刃出鞘一般的锋芒。
有一种人,高贵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不需要锦衣华裳,不需要娇童美婢的前呼后拥,举手投足间自有风华不胜。
而眼前这位蓝衣公子,便是如此。
只这一眼,黛玉便知他的身份必然不简单,微微一敛眉睫,将雪儿抱过来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男子望着她,隐隐:“不必客气,林郡主。 ”
黛玉诧然道:“你怎知我姓林。”
男子望着她,态度磊落:“在下宇文恪。”
黛玉怔住脱口道:“吴王?”
宇文恪点了点头,黛玉便连忙把雪儿放在一边:“林氏黛玉给吴王殿下请安。”
宇文恪淡淡而笑:“不必多礼。对郡主,我可是早有耳闻。”
黛玉只是莞尔,有些事心照不宣,明说出来,对谁都不好。
她没有开口相谢,是知不便之故,是个聪明的女子,而他也并非要她谢什么,不过都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此而已,想着,宇文恪笑道:“郡主是要入京?”
“太后懿旨宣召。”
宇文恪嘴角微勾,若有深意的一笑,而后道:“京中人事诡谲,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倒也未必是真。这话,郡主不需要明白,到时候,想一想就是。”
黛玉微起一丝疑惑,却也不变多问:“小女记下了。”
宇文恪一笑,望了眼江天渚色:“天色不早,我先回去--明日,正好同路进京。”
黛玉没说什么,目光一垂,落在那张摔坏了的琴上,一痕疼痛蔓延萦绕。
琴断,或为不吉之兆。
这次入京,究竟会发生什么。
黛玉望着茫茫的江面,心绪忽然亦是茫茫无定。
画舫一前一后驶入京城,弃舟登岸。
宇文恪在马上遥遥的望着那纤纤素影,微微的笑了一下,这时一个人走到他身后,是易容后的楚凇,他站住,不言语,却也望着同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