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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带着男佣人和三哥出了地窖。
人太多,地窖里挤得透不过气,不少冬藏的蔬菜都被挤坏了。
两个小时后,孩子们有些受不地窖的冷。
阿蕙的小侄女明芜咳嗽。
阿蕙就带着她,也先出了地窖。
又过了半个小时,炮声渐渐停了,大家纷纷从地窖里爬出去。
“这日子,三天两头闹事,还能有个平静的时候?”大嫂抱怨。
枪炮声停歇了,大哥就打发佣人去茂城那边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廖士尧却派了个副官来说:“督军已经回来了,现在在城里。督军让属下告诉赵先生,是南边的叛军再次攻来,已经压下了。督军还有军务,明日一早才能回家,让大家安心。”
大家就围着副官,七嘴八舌问怎么回事。
“叛军又打进来了……”副官说道,“已经没事,叛军将领悉数被抓了!”
副官说的话,让阿蕙觉得有几分奇怪。
廖士尧出门这些天,到底做什么去了?难道他知道茂城的叛军会再次打来,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他应该没那么好心。
他上次救茂城和孟夫人,就借此问孟夫人要三十万。孟夫人还未给钱,廖士尧岂会再次相帮?
副官把消息带到,又回答了大家的疑问,这才告辞。
茂城城里的百姓,又是吓得一夜无眠。
宁嫣然很担心娘家,也担心宋欣怡,一大清早就和三哥进城去了。阿蕙也担心师傅,跟着宁嫣然一起去了。
结果,他们看到了城里处处拉了横幅,写着欢迎廖督军。
上次廖士尧也帮忙平了叛乱。根本悄无声息。怎么这次,孟夫人如此慷慨,肯承认廖士尧的功劳?
再往城里走,就越来越不对劲了。
处处都是写着欢迎廖士尧,有几分当初廖士尧上任杭州府时的动静。
阿蕙不由蹙眉。
跟着三哥和宁嫣然一起,先去了宁家。
宁雍夫妻尚好。没怎么被惊吓着。
然后,他们又去看了宋欣怡。
宋家却是乱了套。二太太死了,家里没个厉害的,昨晚炮声一响,他们家佣人趁乱全跑了。还偷走了不少东西。
宋二太太的棺椁前那对银烛台都被佣人偷走了。
宋欣怡脸色很难看。
宁嫣然气的大骂:“真是翻了天,没有王法吗?”她在骂宋欣怡家里那些趁火打劫的佣人。
赵嘉林瞧瞧拉了她的袖子,然后对宋欣怡说:“我回去让家里派几个佣人来。你不要难过了……”
宋欣怡忙道:“不用,我弟弟去了大伯家。大伯母一会儿派人来照料。”
阿蕙兄妹就陪着等,顺便收拾了灵堂,重新摆了祭品。
半个小时之后,宋家大太太和嫂子们来了。
宋家大太太拉着欣怡的手,叹气说道:“天还没亮,佣人就全跑光了,都会乡下去了。我那边。才剩下两个佣人。你不要着急,我和你嫂子都来帮忙。”
宋欣怡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她觉得很难受。
家里办个丧事,居然这样多灾多难。
“别哭别哭!”宋大太太心疼搂着她。“好孩子,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别哭,不是还有大伯母吗?”
可能是想起今年正月被炸死的儿子。宋大太太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阿蕙就给三哥使眼色。
三哥跑回来,把城里的窘况说给了大哥听。
大哥从家里拨了六个佣人,又让大嫂陪着二嫂,一起来宋家帮忙。
一整天,再也没有人上门吊丧。
人们都吓坏了,纷纷准备东西逃跑。
阿蕙和嫂子们一直在宋欣怡家里帮忙。
直到下午四点,宋欣怡才请阿蕙他们先回去:“晚上肯定还要关城门,你们早些走,免得走不了。”
今夜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宋欣怡的父亲对宋欣怡说:“你带着弟弟妹妹,先去赵家住一夜,明早再回来,我守着你妈。”
他怕夜里再打仗。
所以,他想让孩子们先走。
宋二太太没有出殡,宋欣怡岂能离开?
“爸,您说什么呢?”宋欣怡心里只发酸,“我陪着您!”
她不肯走。
结果,他们父女抱头痛哭。
大家在一旁看着怪尴尬的。
从宋家出来,大嫂对宁嫣然说:“你回娘家住几天吧,免得心里总不踏实,小三陪着你去。”
宁嫣然大喜。
她正有此意,只是不知如何启齿。
他们夫妻就回了宁公馆。
阿蕙等人到家,已经是晚上六点。
前脚进门,后脚廖士尧就来了。
大哥有很多话想问,结果,却一句也问不出来。
这场战乱,有些糊里糊涂的。
廖士尧住在赵家,人却很忙。
宋二太太第二天出殡,赵家又是全部去帮忙。
顺利安葬了宋二太太,大家都松了口气。宋欣怡累的有些脱力。
茂城仍是处处悬挂对廖士尧的赞美横幅。
老城那边,因为炮火处处都是断垣残壁,租界却没什么破坏。
到了腊月二十四,茂城日报上,首版头条登着南京政府对廖士尧新的授权:杭州督军、茂城督军,监督东南四省军务。
他成了茂城督军。
茂城的第二场炮火,是廖士尧发动的,他把孟夫人从茂城赶走了。
和前世何礼所为,乃是异曲同工!
阿蕙拿着报纸,呆了半晌。
第178章 表白
廖士尧几乎没造成多大的破坏,就把茂城占领。
叛乱给了他机会。
而他,是个善于抓住机会的人。
接到了任命书之后,廖士尧一把大火,烧了孟督军建的官邸。
而孟督军才去世不久,尸骨未寒。
消息闭塞、交通不便的民国,孟子楠接到消息往回赶,也要到明年正月底。
阿蕙心里疼得厉害。
她不知道那时候的孟子楠,会是什么表情。
他愤怒的样子,似一只待发的利剑,总能刺痛阿蕙的心。
人算不如天算。孟子楠逆天改命,已经触犯了忌讳。他的噩运,也是都是因此而起。
廖士尧回到赵公馆时,阿蕙没有和他说话。
大哥却把她和廖士尧的婚期定了下来。
“城里有处房子,是德国侨民盖的,房子挺新。那德国人回国了,就把房子买出来,我让人买了下来,就算安个家。”大哥问廖士尧新房的事,廖士尧告诉了大哥。
他已经看好房子了。
只需要买点家具就能住。
他甚至邀请阿蕙:“要不要去看看?”
阿蕙沉默了一下,道:“也好。”
廖士尧亲自开车,带着阿蕙进城。
那德国侨民的房子在公共租界。
华人的军队是不能进入租界的。
而阿蕙看到了公共租界到处都是扛枪士兵。那些跑掉的英国和美国领事馆参赞,回来之后都被廖士尧拒之门外。
“政府不会怪罪吗?”阿蕙问廖士尧,“当初签订国际条例的时候,租界是不能驻军的。你不怕英国和美国领事馆抗议吗?”
廖士尧轻笑:“茂城离南京比较远,又不是像东沪那种经济繁荣城市,英国和美国人抗议也不会太强烈;几年前欧洲大战,英国现在国力不殆,自顾不暇,租界我说不给就不给。他还能如何?”
阿蕙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很欣赏这样强势又精明的廖士尧。
“终于笑了?”廖士尧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不生气了吗?”
阿蕙笑容就敛了几分。
“生气什么?”她把头偏向了窗外。
“我烧了孟家的房子,的确不太厚道。”廖士尧说,“可孟子楠还活着。那地方存在,就会有人蠢蠢欲动。”
“我知道。”阿蕙道。“我明白的……”
她声音有些轻。
前世她嫁给了何礼,住进了孟督军建造的官邸。如今一把火烧了,也算给阿蕙一点安慰:也许廖士尧,和前世嫁的何礼,会有很多的不同。
她只是心疼孟子楠。
和阿蕙相比。孟子楠混得更加失败。
说话的功夫,车子到了廖士尧新买的房子门口。
廖士尧下了车,快步过来。替阿蕙打开了车门。
他伸手,要扶阿蕙的手下车。
阿蕙避开了他的手,轻盈跳了下来。
廖士尧的手伸在那里,顿了一瞬间才缩回去。他的手指就攥得有些紧。
敲开大铁门,迎面是个简易的哨台,有副官站岗,远远给廖士尧叩靴行礼。
若忽略不计随时可见的扛枪侍卫,这庭院倒也别致。
进门便是一条小径。两边的花坛种满了低矮的玫瑰树。冬月不见繁花,唯有虬枝簌簌。
小径尽头就是哨台。
从哨台边沿越过,后面是一排三层法式小楼。零零总总二三十个房间。
“这里可以做会议厅。”廖士尧跟阿蕙说,“这原本是客房。”
阿蕙点头。
从小楼越过,后面是一处池塘。建了小小亭阁。
再后面,有三栋彼此独立的两层小楼。
再往后面,是一偌大的网球场;网球场旁边,便是室内游泳池。
“都很好。”阿蕙概括道。
能住人即可。
这样的一处宅子,至少要卖五千银元。
廖士尧也是花了大价钱的。
“已经付钱了吗?”阿蕙问廖士尧,“你又不在这里常住,买这样的宅子做什么?”
“谁说不常住?”廖士尧说道。
阿蕙就不解看着他。
她还想跟廖士尧谈,她想留在茂城的事。没想到,廖士尧也想住在茂城。
廖士尧却阔步往外走:“你不懂……”
一副“军国大事,女人不懂”的表情。
阿蕙就没有再问。
回程的时候,又是廖士尧亲自开车。
阿蕙沉默看着窗外。
回到家,大哥告诉阿蕙和廖士尧说,已经看好了日子。阿蕙和廖士尧的婚期,定在了明年正月二十。
阿蕙从那之后,有些闷闷不乐。
家里人都不敢问,只有宁嫣然悄悄说:“你要是不愿意嫁给他,就赶紧跑吧。你这样冷着脸,他心里会怎么想?你让他太难堪了。”
阿蕙惊诧。
她没有嫌弃廖士尧。
她只是在担心。
沈永文说,阿蕙最终会去南京,会走前世的老路,像警钟一样,时刻敲着阿蕙。
和前世重合的地方越多,阿蕙就越担心。
廖士尧不是何礼。可仅仅这个理由,无法让阿蕙释怀。
难不成过了两年,她也要枪杀廖士尧?
如今看来是不会的,可谁又能预料明天的事?
当初阿蕙还不知道这世上有个廖士尧呢。
拒婚?廖士尧的面子往哪里搁?阿蕙在茂城算是名声狼藉,他肯娶阿蕙,阿蕙应该感激。她若是拒绝了,以后嫁不出去另说,旁人为难她的家人,到时候怎么办?
从前阿蕙的努力,就要前功尽弃了。
倘若嫁给廖士尧,谁知道她和廖士尧的婚姻,是不是在走前世跟何礼的老路?
那样,结局会更惨。
所以阿蕙整日闷闷的。
她没有难过,只是下不了决心。
她从前下定决心嫁给廖士尧,那是因为茂城有孟夫人。身边有个强悍的敌人。况且那时候的廖士尧,和阿蕙前世的生活没有半点关系。
如今呢?
“一言难尽。”阿蕙对宁嫣然说,“别问了。”
结果当天晚上,廖士尧到了阿蕙的院子,让阿蕙坐在他对面。
他说:“有什么为难的事,可以告诉我。”
似长辈一样。替阿蕙排忧解难来了。
“……我要是现在跑了,你会不会对付我的家人?”阿蕙沉默了须臾,抬眸问廖士尧。
廖士尧一愣,继而失笑。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