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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许多史学家声称,一向温吞带着懦弱的孝昭帝忽然对当时的权臣娄家发难,并成功拔出,可见是准备许久,那么,对于当时大齐史官记载的孝昭帝的性格,许多史学家持怀疑态度,一个人的性子不能说变就变,孝昭帝的性格和他的行为,明显存在着冲突,更多史学家愿意相信,孝昭帝一直在扮猪吃老虎,麻痹当时的娄家势力,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才一举攻之,成功掌权。
后世的各种评说怀疑暂且不提,当以张相和沈国公同时攻击娄家时,很多人都没回过神,沈国公更是以黄河水患,长广王救灾失踪的真实原因说了出来,举朝哗然。
原来储君失踪,是娄家人在后面捣鬼。
沈国公将各种证据摆出来,大多是影卫们搜集的,更有御林军都统楚霄搜出来的罪证,种种矛头都指向娄家长子娄延敬。
这些事情娄昭都没有参与,都是娄太后暗中授意,当被揭发的时候,娄昭只有一个感觉,娄家的辉煌,在今天彻底覆灭了。
面对诸多证据,其余官员也开始上奏,‘娄半朝’横行多年,早有不少官员不满已久,如今皇帝想要打垮娄家的态度明显,剩余的官员自然墙倒众人推,对娄家口诛笔伐,不管有的没的,都往娄家身上推。
娄延敬也有积分聪明,但面对这么多张嘴,他也说不过,娄延毅热衷军事,嘴上功夫更是不行,娄延敬记得都快嘴上冒泡了。
娄昭深色复杂的看了皇位上的侄子一眼,今天,他才算是真正的看清了什么是天家无情,温和如高演,最终也踏出了帝王必须踏出的那一步。
不过,这样也好,总比朝政被太后把持了好。
至少,高演和高湛不会窝里反,等他们强强联手,北齐还愁没有强国的一天吗?
只可惜,今后的辉煌,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娄昭在一这可,忽然想通了为什么叱咤战场半辈子的父亲,临老会安于隐居生活……
……
高高的皇位上,高演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百官的嘴脸,扶在龙椅上的手微微用力,这就是将权利真正掌握在手中的感觉吗?
为什么没有欣喜,有的反而是沉重?
由筹划到收集罪证这么久,高演迟迟不愿意摊牌,如今终于到了这一步,心中感慨万千,不知争强好胜的母后,是否能够平淡接受。
……
高湛的处罚很快下来了,当时北齐的法令很特别,贵族犯法可以从宽处置,高演以娄家对北齐立了大功,娄昭又御敌有方为由,只是剥夺了娄家的爵位,没收其军权,娄氏党羽,一一肃清。
圣旨来的快且准,娄家几乎没有招架之力。
当娄太后得知消息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
“太后娘娘,您还好吧?”腊梅小心的看着娄太后,自从接到消息后,娄太后的神情就很恐怖。
娄太后脸色青白,半晌才吐出两个字,“孽子!”
最后竟是由于冲击太大,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太后娘娘!”腊梅惊呼一声,仁寿殿又好一番忙乱。
……
太医离开后,高演便一直守在太后的床边,睡梦中的太后面目平和,看得高演忍不住勾起唇角,其实母后的容貌很是温雅的。
记得小时候,高演身子不好,总是他的母后小心翼翼的守在他的身边,事无巨细的照顾着他,那时候,郁皇后还在,阿湛又更受宠,自己和母后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但是高演并不觉得难过,因为他有疼爱他的母后,还有一个好弟弟阿湛。
可是自从高演被父皇身边的大太监言语冒犯后,高演发现,他的母后渐渐的变了,对自己的要求也高了起来,并时常叮嘱自己要比阿湛强。
北齐人崇武,高演身体自小就不好,自然得不到父皇的注意,尤其是在皇宫还有一个身体悟性都好的小皇子存在的情况下,何况小皇子的生母还是当朝皇后。
高湛储君的位置已经是板上钉钉,对于他这个常山王的态度,自然是与高湛有区别。
高演从没有过不满,也没有过嫉妒,他常常在想,既然阿湛是未来的皇帝,那么自己这个哥哥也要对他有用武之地啊,于是他就从文,希望将来能够帮弟弟治理好国家。
后来,梁国公主来到大齐做人质,高演第一次有了妒忌的感觉。
他那么喜欢唤云,多希望能和唤云玩在一起,然而唤云的注意力永远在阿湛身上,他们两个就像天生一对,站在哪里都会成为众人的焦点,自己永远是陪衬。
高演是嫉妒,是羡慕,却还没有失去理智,其实只要能陪在唤云身边,他就很满足了,再者,唤云嫁给了阿湛后,还会成为大齐最尊贵的女人,很合适唤云的高傲。
自己的心思只有母后在意,也只有母后知道,母后常常怒其不争的对自己说,喜欢的就要去争取,就要去抢,但他却总是笑着摇摇头,唤云又不喜欢自己,勉强而来有什么幸福可言。
世事总是出乎意料的。
当从母后那里得知唤云愿意嫁给自己的时候,高演永远都忘不了当时的震撼和喜悦,然而,新婚之夜看到怒气满面的唤云,高演才知道自己的可笑。
那是他第一次认识到母后的心机和能力。
能够不动声色的和梁国君主达成一致,甚至连父皇都不知情,高演当时很感动,以为母后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所以哪怕是唤云恨,他都默默的承受了一切。
直到后来,母后成为了皇后,阿湛失踪了,自己成了大齐的皇帝,唤云成了他的妻子,他才觉得,一切恍然如梦。
高演看着床上的娄太后,轻声道,“为母则强,母后为孩儿做的,孩儿都记在心里,若是母后的权势之心……该有多好。”
闭了闭眼,高演整个人都透着无奈,世间之事,很难两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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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太后醒来便看到守在床边的高演。
“母后。”高演笑着唤了一声,娄太后却转过头,不搭理高演。
“母后,孩儿知道您很生气,不求您原谅孩儿,只求您好好对待自己,身体最重要,腊梅,传膳。”小厨房里一直准备着利于消化的食物。
“你出去。”娄太后的声音很冷淡。
高演手指动了一下,半晌才道,“母后好好休息,儿子明天再来看您。”
出了寝殿,高演仔细的叮咛着腊梅一些注意事项,高演的声音很清淡,娄太后却听的一清二楚。
演儿一直都很孝顺,从小到大都在自己的掌控中,只除了一个变数,那就是萧唤云。
提到萧唤云,娄太后的眼神都变得危险,这次一定又是她在挑唆,否则以演儿的心肠,如何会做出这般事情。
萧唤云,哀家和你势不两立!
无辜躺枪的萧贵妃,此时并不知道娄太后对她的恨已经入骨。
回到含光殿的时候,高演还有些闷闷不乐,萧唤云了然,对王璇使了个眼色,王璇便带着众人出去了。
“太后娘娘不肯原谅你?”
点点头,高演拉着萧唤云的手坐下,“知道母后很有可能是在做戏,但是看见她不高兴,心里还是很难受,唤云,我知道你和阿湛都不喜欢母后,她对你们也确实不好,但是,她毕竟是我的母后,我做不到讨厌她,恨她。”
萧唤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微笑道,“若是以前,我不能理解,但是现在……阿演,我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不管别人怎么评价我,我也不希望我的孩子不喜欢我,母子连心,所以阿演,将心比心,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对于太后,我的恨没有以前那么明显了,若是你要我现在就喜欢她,我很肯定的告诉你那不可能,但只要她改正,我们都会试着接纳他的。”因为我们都在乎你,知道娄氏在你心中的地位,只要她放弃那些执着,我们都会试着淡忘一切的。
萧唤云的态度转变让高演吃了一惊,“唤云?”不确定唤云是不是受刺激了?
高演明显的怀疑让萧唤云不满了,嘴角忍不住嘟起,脸色也拉了下来,“怎么,你是希望看到我和太后互掐?”
“没有没有,别生气,小心宝宝。”高演赶紧道歉。
一听到宝宝,萧唤云也来不及生气了,赶紧安抚自己的肚子,“宝宝乖哦,娘亲没有生气。”
高演,“……”唤云,是因为宝宝才决定原谅母后的吧。
大手覆盖住萧唤云的小手,共同感受着孩子,虽然现在什么都感受不到。
这就是他和唤云的爱情的结晶,他的出现化解了唤云心中的不甘和恨意,会不会,等他出生了,母后也会想通一切呢?
高演莫名有些期待,宝宝,你是父皇的福星,一定要帮助父皇找回以前那个善解人意的母后啊。
娄家势力解除之后,高演迅速的在各个空位上安排了一批年轻的官员,有朝中忠臣推举的,也有高演自己选拔的,楚霄和莫立在这件事上立了大功劳。
莫立是隐于人前,高演不会封赏,但是楚霄不同,他直接被任命为兵部侍郎,掌管着邺城的安全。
得知这一消息,萧唤云也为王璇感到高兴。
王璇习惯了在人前保持淡定,但是熟知她的萧唤云,还是能看出她眼底由衷的开心。
值得一提的是,失踪了这么久的高湛终于有消息了,而且救回高湛的并不是沈嘉彦,是众人都才想不到的人,四皇子高肃!
这个消息一传回来,众人都大吃一惊,感觉太不可思议,那个文弱漂亮得如同女孩的阿肃,居然能救回阿湛!
在惊讶的同时,两人终于放了心,萧唤云抚着自己的肚子,“宝宝听见了哦,你皇叔是安全的呢,就快要回来了,还有你小皇叔,那么漂亮,居然那么厉害,宝宝以后也会喜欢他的,宝宝以后也会和小皇叔一样漂亮的。”
高演越听越无语,前面的话题还很正经,怎么后面就变成要和皇叔一样漂亮了?
陆贞和黎筠在一旁也觉得好笑,贵妃娘娘怀孕后是越来越没有贵妃的架子了,不过这样的贵妃,还是挺好的。
陆贞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敞开心扉的笑,阿湛没事,真好。
“皇上,太后娘娘依旧绝食。”本来大好的气氛,被元福这么一报道,都敛了笑容。
高演眉头习惯性的皱起,已经两天了,母后的身子可怎么熬得住。
陆贞和黎筠对视一眼,皇上的家事,让她们听到不太好吧。
萧唤云神色也不太好,娄氏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想出这种昏招来逼迫阿演,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笃定的就是阿演的心软。
高演何尝不知道母后的用意,但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母后这样受苦吧。
“不如让将军大人进宫一趟吧。”萧唤云建议道,娄昭虽然被夺了爵,但是大家还是习惯性的那么称呼他,现在龙椅上的人还是他的外甥呢,没人会没眼色的去将事情做绝。
说白了,皇帝夺权,是因为娄家影响到了皇权,却并不代表,被夺权后的娄家,是任何人都敢欺凌的。
“舅舅?他和母后的关系一直不太融洽。”舅舅性格太直,不太和母后说得来,若是要安慰母后,还不如请娄延敬。
“就是因为不融洽,将军大人才是最好的选择,太后,一直是有些敬畏着将军。”
高演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便立刻让人传娄昭进宫。
本来是死马当活马医,高演和萧唤云也没抱太大的希望,但是当元福兴冲冲的跑进来禀报太后开始吃饭了,高演和萧唤云都惊的站起来。
“母后真的已经开始用膳了?”
“是啊,还是和大将军一起呢。”元福笑眯眯的说着,这下皇上该放心了吧。
“太好了,还是舅舅有办法。”高演瞬间就笑了出来,萧唤云却疑虑重重,太后这么好劝?
不一会儿功夫,内监来报,大将军请求见皇上。
高演自然是宣。
娄家经逢一系列变故,娄昭的神色却依旧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