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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受皇上指派,天天陪着侄子呆在书房,对着毫无情趣可言的卷轴,宁王是欲哭无泪,他只喜欢活色生香的美人,喜欢香醇美酒,平日里是连书本都恨不得倒着拿得人,天天过这种枯燥无味的生活,岂不是要活活憋死他。浅斟低唱,纸醉金迷的生活才适命他这种王孙公子好不好!
这会子听到有人对卷轴了解一二,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天天卡在瓶颈谁都不好受啊!
“那个,纳兰明桑,谢谢你救了我师傅!……”若樱一见到纳兰明桑,便期期艾艾地向他道谢。
纳兰明桑先是错愕不已的看着她,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凝在她脸上细细端详,紧接着火烧屁股般马上奔出书房,众人不明所以,皆怪异地看着他消失在门帘处。
转眼间纳兰明桑又施施然掀着门帘进来了,抹着额上的冷汗对众人笑道:“惊扰诸位不好意思,方才以为太阳是打西边升起来的,去确认了一下,还好!主要是被凤王吓着了,看来回去还得收收惊才对!”
“噗哧!……”众人忍俊不禁的闷笑起来,若樱对纳兰明桑的不待见是有目共睹,这两人犹如天生的仇人一般不对盘,也难怪纳兰明桑被若樱的道谢吓成这样。
“切,德性!外面是个大阴天,你在哪看到太阳?”若樱这才晓得纳兰明桑故意损自己,忍不住横了他一眼,心里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嘴边扬起了愉悦的笑容。
萧冠泓在一旁努力忍着笑,可又怕她被纳兰明桑气着,便向众人道:“虽说本王还在孝期,但怎么说她师徒二人重逢也是喜事一件,更要谢谢纳兰世子的仗义援手,改日本王和凤王请酒谢世子,到时还请诸位务必赏脸作陪,大家切莫推辞,也算了却凤王的一番心愿。”
几人都高兴的应了,只有慕容喾张嘴想拒绝。宁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阻止了他将要出口的扫兴言辞,低声叹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事已至此,你何不大方放手?”
慕容喾眸色一黯,继面垂下眼帘,抿嘴不语。
宁王颇有些爱莫能助,无奈的向他使了个眼色,与他缓步走到一旁的角落,压低声音,语重心长地道:“喾太子,你自打知道皇兄允了萧王爷的和亲,就一直阴沉个脸到现在,仿佛全天下的人都欠你一堆银子,连若樱你都不给好脸色,你说你到底要咋样啦?如果你这样做能挽回若樱的心,打败萧王爷,王叔二话不说,赤膊上阵的帮你抢回心上人,但王叔只怕你会适得其反,难不成你想同若樱老死不相往来?”
慕容喾沉默了许久,在宁王失望不已,又要无奈地放弃这次劝说的时候,他终于开腔了:“我没有不理她,只是……我只是身不由己,我对她的一片心意只会比姓萧的深,不会比他浅……而且她以前分明是不喜欢那厮,若是喜欢,她为什么从车遇国逃跑?为什么在他说要娶她当王妃时还离开他?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蹊跷,我想,不外乎是姓萧的用受伤来装可怜,博同情,再加上甜言蜜语的骗她……她素来是个心软的……”
宁王摇头叹息,点醒侄子是责无旁贷:“喾太子,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和萧王爷谁的心意厚,谁的心意浅我无从得知,也无权置喙,但萧王爷对凤王用情至深,相信有眼睛的都看得到,甚至为她差点丢了命,这是有目共睹、毋庸置疑的事,哎,太子殿下你等会,听王叔说完……”
宁王见慕容喾深遂的大眼睁圆,知他有话要说,连忙轻摇手指阻止他:“王叔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你为了护她周全,也可以为她丢命?”
不待慕容喾点头,宁王点着头继续道:“王叔相信你能做到,但是,时不待你,时也命也,没有机会能让你好好表现,反而是萧王爷拔得头筹,有机会以命博命获得美人的芳心,再说因为若鸾喜欢你,毕竟是亲姐妹,若樱夹在中间也难做人,何况,凤王的过往你比我更清楚,她曾是萧王爷的……总之,凤王和萧王爷如果不是误会重重,相信他们早就是夫妻了,早晚的事,你想后来居上只怕是希望缈茫……再说这样更好,若你真要娶凤王,光她曾是萧王爷的人这一条就会令你四面楚歌……”
慕容喾抬着头,一眼扫到若樱正向他们这个角落走过来,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光亮,傲然地道:“本太子若要娶她,谁也拦不住,不要说她是谁的人,就算她是个寡妇,本太子也照娶不误!”
若樱款款前行的步伐一顿,骤然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微滞。慕容喾铿锵有力,斩钉截铁的话一字不漏的全钻进了她的耳朵,令她惊愕不已的同时又感心情有些沉重。慕容喾对自己宁愿选择萧冠泓而远嫁和亲,也不要做他的太子妃的行为颇为不理解,以致于整日绷着一张俊脸,冻得人不敢靠近。
这也是若樱一直感觉苦恼的地方,怎么说慕容喾也是北玄的太子,未来的一国储君,她一介臣子不想和他关系弄得见面就像仇人,再说慕容喾人真的人好,在她住在高尚书府里时就对自己面般照顾,是一个值得诚挚对待的好朋友,还有就是令她于心不安的地方——他们两人之间原来是有婚约的,而自己却要毁婚在先……
综上所述,若樱心里萦绕着的感觉很复杂,她想了想,终于转过身子,折返回去。
宁王正对着若樱背着的方向导,自然没看到若樱,依旧在劝解着慕容喾:“喾儿啊,你的意思和心意王叔明白,你想说你的感情是真挚的,并且愿意为这段感情付出努力,不管凤王是嫁过人也好,还是黄花闺女也行,你喜欢的就是她这个人,谁也拦不住你火山一样喷发的感情,你甚至为了她可以与全天下的人为敌!……当然,叔父相信你做得到,而且会言出必行!但这所有的前提是——凤王也心中有你!若是这样,你去争取一番也无可厚非,可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凤王心中分明装的是萧王爷!你既便是将她抢回来了,一具不肯爱你的行尸走肉你要吗?难道你希望凤王恨你?”
慕容喾呼吸一滞,俊脸微微有些动容,王叔的问题虽然咄咄逼人,却不无道理,无异于一盆凉水交到了他的头上,把他从头到脚浇个冰凉。
是啊!既便他为了她心甘情愿的披上凯甲,英勇的手提长枪去四方征战,可既便他凯旋归来,迎接他的绝不会是她娇媚动人的笑靥,说不得会是她充满仇恨的目光。
思及此,多日来的委屈苦闷一下子涌上心头,慕容喾的心情跟吃黄连一样,又苦又涩,他像流水一样有情,奈何若樱落花无意,正是:落花有情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我拿真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
宁王眼尖的发现侄子嘴边勾起一抹淡的不能再淡的浅笑,仿佛只要轻轻吹上一口气,这朵浅笑就会随风淡去,尤其是这朵若有似无的笑容苦涩的令人心酸,委实让人心生恻隐。
看着侄子一脸失魂落魄,黯然痛心的惨状,宁王的心中也不禁有些恻然,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然而他也知道,此刻并非是同情慕容喾的时候,反而应当以旁观者清的优势,继续循循善诱,帮助侄子从情伤的迷雾沼泽中走了出来,以免他越陷越深。
宁王踌躇了半刻,灵机一动,决定另辟蹊径,他一脸神秘莫测,压低声音向慕容喾面授机宜:“你看王叔我,向来是奉行: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免得为情所困,伤身伤心!以凤王的脾气,你若多给她几次脸色看,摆上几次臭脸,她只怕就会将你弃如敝履,不用几天更是将你抛诸脑后,到时你就得不偿失,悔恨莫及了……再说,你这样也只不过意难平,气不顺而已,使使小性子就够了,俗话说见好就收!差不多就行了,别在继续和她闹僵下去,免得日后她真拿你当陌生人,你就……”
宁王的话没说完,适时收口,但他的弦外之意却令慕容喾心里蓦然一震,犹如醍酣灌顶茅塞顿开,心头豁然开朗,他渐渐收起脸上颓废黯然的神色,直视着宁王关心的眼神,隔了半晌,轻声而又坚决地道:“谢谢王叔,喾儿知道该怎么做了,往后定不会如此了!”
宁王是人精,立马就知道自己的话收到成效了,强抑着心花怒放,心照不宣的伸手轻轻按了按慕容喾的肩头,笑吟吟地感慨地道:“望太子殿下恕罪,王叔总算不负你父皇母后之托了!”
慕容喾想到爱之深,责之切的父皇,想到忧心如焚,生怕他踏错一步的母后,心情略有些愧疚!他默默站立良久,终于如释重负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好像吐尽了连日来积压在他心头的沉沉块垒和重重阴霾,使他漂亮的嘴角重新慢慢向上翘了起来,两个标致的面靥立刻从现江湖。
……
天耀麒正要向若樱和萧冠泓解说那些像手扎一样的卷轴,经过这两天的不懈努力,他终于将这上面一些艰涩、晦暗难懂的词语能简明扼要的表达出来。
但在这之前,萧冠泓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请问耀师傅,您的名字和那块碑石上的字是否大有渊缘?还是偶然的巧合?”
天耀麒闻言眸子一黯,垂下头陷入了长久的沉思,或者说回忆之中。
他来这里之后,便听若樱说过落月山的怪人和那块坏事的破碑石,想到“天耀克隆军事基地”这几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大字,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良久才一脸凝重地道:“这话一说就很长,我也没想到我会主动说出来。”
萧冠泓和若樱的精神齐齐一振,皆一副聚精会神,洗耳恭听的样子。
天耀麒面色严肃沉重,声音也沉重无比:“我原以为可以一生不将这个秘密说出来,直到我死,可是自从我被人捉住后,那个人日日夜夜就是要逼我说出这个秘密,这个人一直在追查这个秘密,可见他对这件事有多么的执着狂热,而且他还一直用若樱来威胁于我。”
若樱很诧异,但并没有打断师傅的话,只是扬起脸儿看向天耀麒。
天耀麒向她微微摆了摆手,没有丝毫停顿的继续:“这个人不知打哪听到了秘密,而且从他偶尔的刑问中,他虽知道的不多,但也不是全然不知,我担心终有一日被他打听清楚了,到时必会天下大乱,思虑良久,还是决定将我所知道的来龙去脉告诉你二人,再由你二人做决定,因为,这件事同若樱也也大有干系,所以以后的事,就看你二人如何定夺了。”
说到这天耀麒停了下来,一双大掌互握捏紧,似乎在琢磨着从何说起,也似乎在与自己的思想作激烈的斗争。
萧冠泓见天耀麒一脸慎重其事,尤其是他深遂的眼睛中不停的闪烁着毅然决然的光芒,有种豁出一切的坚决,不知为何,骤然之间,萧冠泓想到了宇文腾那天与自己密谈的情景,彼时宇文腾脸上破釜沉舟的表情,与天耀麒此刻的表情是何等的相像!
天耀麒不停的伸手抚额,凝眉沉思了半晌,回想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事,结合羊皮卷轴上那些零零散散的手记,终于将混乱不堪的思绪理清,有了一个粗略的大概。
他并不看萧冠泓和若樱的脸,只是一径盯着自己的手掌心,沉声道:“‘天耀’其实是一个国家名称,本是中原大陆的一个国度,消失了近千余年,具体在哪个地方,我也是摸头不知脑,也许你们会问,为什么没听说过这个国家,史书上也没有记载?对于这些,我也只是一只半解,但关于这个国家的原貌我却知道一些……”
萧冠泓听到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