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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王兴家的也是个作死的,当下得意的让人上前磕头,说是原来是家里戏班子里的,这个叫做藕官,是唱小生的,嗓子清亮,是特意挑给黛玉使着玩的。
黛玉一听,脸色就变了,也不等人细说,只说当不起这个礼,自己家人口简单,人手已经尽够了,南边还有多少的家生子等着挑呢,身边服侍的人不用外头的,只在家生子中挑。自己这儿虽不能收下,可老太太、太太们的疼爱之心,黛玉铭记不忘。
黛玉也是气急了,这说话得生硬,就让王兴家的觉得脸上不好看了。这人原觉得上门送礼,主人家一定会和颜悦色,还要给赏,哪想到在黛玉这儿吃了个弹弓。一时话就不好听了,说什么长辈给的,就是脸面,怎么能不要呢,还说什么给林姑奴娘是看得起林姑娘,隐约的,可不就是说,不要给你脸不要脸面吗?
这话连一般只给姑娘提点,从不抢眼的林嬷嬷都忍不住了,上前道是,还请嬷嬷带着人回吧,自己家老爷用人可有讲究呢,对姑娘身边的人更是挑剔,谢谢亲家老太太、太太们了,只是老爷生前定的规矩放在那儿呢,为人子女的不敢不听,等回头再去给老太太、太太们赔礼。
林来孝家的倒是没有瞎说,这还起头于当初林靖身边之人的大换血。况且,这位林嬷嬷还是林家老爷在世时给姑娘的。
王兴家的气鼓鼓的走了。可黛玉一直就断断续读的哭。
(接下来还后,不过肯定是过了12点,童鞋们可以早起就看到了哦)
、正文 306事缘凑巧
见黛玉哭过,林靖原以为是那王兴家的说话太难听引起的,可现在听来,这说话难听是肯定的,可黛玉最先生气,却并不是这个。这是怎么了?
林靖垂眼细细一琢磨,就明白了。
黛玉再怎么学着坚强,学着能干,可生性敏感,早已经养成了,这大概不仅仅是在荣国府里那几年熬的,说不定还有贾敏的功劳吧。书中,黛玉因为史湘云指着戏子说像她,惹来一场小风波,现在送个戏子给正经姑娘当成丫鬟,也是种折辱吧?
林靖虽然对这些感触不深,但换个想想,同是下九流,若是把女支子放在姑娘身边伺候,嗯,够可以的。林靖这样换成个女支子想象大概是太过分了,可也能够体谅出黛玉的委屈了。
林靖忙劝着黛玉,说老太太、太太们大概一时不查,才出了这样的纰漏,不是有意要羞辱人的。林靖让黛玉细想想,自搬出来以后,老太太一直有意缓和关系,如今怎么会存了那种意思呢,就是太太们,怕也没有这个想法。只不过是哪里出错了。
这样,总算是安抚下黛玉,总算是暂时把这事情搁一边了。黛玉这会儿止住了自己的伤心,看着林靖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哥哥在外头忙了一天了,回来还要操心我这儿,实在是妹妹不懂体恤。”
现在的林靖哪会同黛玉计较这个,哪怕最最早时,也不会容忍欺负黛玉的,要知道黛玉可是姓林的。欺负了黛玉也就是没把这林当回事,早晚要欺负到林靖头上。不过,那时不大会顾及黛玉心情倒是真的。
林靖摇摇手,一家人。还要客气这个?再说什么,就不当自己是哥哥了。紫鹃忙接口道:“正是这个话呢。不过,大爷家里外头两头忙,姑娘也是心疼大爷呢。”说着,掩嘴一笑,道:“姑娘昨儿个刚给大爷做了身衣裳。本待今儿个给大爷送过去的,却不想就闹了这么个事情。呀,我多嘴了。大爷、姑娘,可千万别生气。”
林靖哪里不知道这是紫鹃给黛玉刷好感度呢,来来去去,围绕着黛玉可是有太多的事情了,紫鹃这是担心林靖烦了。
林靖自然是不会生气的,也存心不管黛玉的不好意思,只让紫鹃拿出来看。这是一身藏青色的长衫,针脚细密。行针平整如划线,针针匀称,是个好手艺,难得的是,还在衣襟袖口下摆,用同色丝线绣了细致的暗纹。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功夫。
林靖连连点头,说着喜欢。紫鹃那头忙说着喜欢就好,姑娘可是费了老大的功夫,还一直琢磨着大爷是喜欢赏竹呢还是爱看那松针,才定了那暗纹的图样子。黛玉很是不好意思,脸都红了,只在那儿叫着紫鹃。
林靖度其意思,哈哈一笑,道:“妹妹好手艺,哥哥这边倒是有件事情拜托妹妹呢。”
当先。就说起睿哥儿人皮肤嫩,可又长得快,现在都是用这针线上的人,偏自己这个做爹的想要疼爱他。。。。。。
话还没说完,紫鹃又在边上扑哧的笑了。黛玉脸更红了,再次羞赧的叫着紫鹃:“紫鹃,你可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原来,黛玉早就给睿哥儿作了几样东西,有小肚兜儿,小夏衫,开档小裤,还有软底鞋子,除了肚兜鞋子,都不是用锦缎,那玩意儿不吸汗,一湿反而贴在身上,也不是外头人家的那些棉布,而是松江府出的好好的影纱,透气透汗还不磨人。
林靖笑着谢过,黛玉只假作生气,做姑姑的替侄儿做些小东西还当得谢?
这一番说笑,黛玉倒也没把气再存在心里了。
等林靖告辞,紫鹃忙抢着给大爷打帘子。只等送出了屋子,紫鹃忽然给林靖行了个深蹲礼,“婢子越了规矩,只是,哎,大爷,咱们姑娘是不是要去给老太太陪个礼啊,毕竟,这是长辈的赏赐。”
林靖知道紫鹃说的是实话,按道理确实是要去一次。只是,林靖想到黛玉今儿个的痛哭,就不想让她再委屈自己,给人送上门去能有什么好事?
林靖冷笑一声,“不必。”虽不能跟荣国府撕破脸,但也有的是法子对付他们。当然,若是荣国府就此罢了,林靖也不会花这些精力,现在的她,确实如黛玉说的,并不轻松,衙门里的事情看着轻松,可人际之间,永远没有轻松的时候,特别是现在这样的政治氛围。而现在,因看她跟金铮走得近,也有一些麻烦事情在。
日子慢慢划过,转眼老太妃已经过了百日,种种禁忌规矩,也就松了许多,渐渐的,外头也有人开始请吃酒了,只是看戏写票局这类的还是悠着点儿的。
林靖特别烦这些,可出来行走,这些东西也免不了的,无非是人家请你三回去个一回罢了。
这日,又有个侍卫请酒,这人姓谢,叫做谢鲲,不是武备院当差的,倒真是看大门的。
这人跟严立要好,严立是林靖的顶头上司,他们这一小组人的头。那谢鲲让严立帮着请,林靖倒不好不给严立的面子。
只是到了地儿,林靖才发现,这一圈,基本上都是几家世家里的人,有几个还和林靖在别处一起吃过酒。这会儿林靖来了,原想跟谢鲲应酬两句,就去跟那几个少爷混一处玩。
可哪想到那谢鲲对林靖甚是着紧,和颜悦色地跟林靖说话,还说两家原本就有些瓜葛,算起来也可以做世交,因此才央得严兄请人云云。
林靖只是笑着打太极,世交什么的,肯定是没有的。多的不好说,当初她可是被林如海感动过,拿着林如海“好心”交与她的几封信件,开始经营起人脉的,这里头,可是没一家姓谢的。而林靖这些年去芜存精,继续交往的人家里连亲戚都没有姓谢的。
好在谢鲲也没让林靖猜谜,就祭出他的堂兄谢鲸,定城侯之孙,现是二等男兼京营游击,也算是个从三品的大员呢,虽说武将不值钱,可也算不小的官了。
听到定城侯,林靖这会儿也明白瓜葛从何处算起的。定城侯可是荣国府的世交。再看一圈那几位所谓的世交,也算是为今日这酒定了性了。
正应酬着呢,就看见几个人纷纷起立,谢鲲也站直了,恭敬地叫了声大哥,原来是谢鲸也来了。林靖微皱了下眉,这人怎么就来了?
那谢鲸看着三十多岁,身量不算太高,肩倒是很宽,肤色黝黑,看着就是武将的样子。等跟林靖见上了,也不摆什么架子,就这么聊上了。
林靖很会跟人聊天,也不多说话,就是适当的点头微笑,哦咦两声,就能让人觉着交谈愉快,也算是上一辈子的技能。
正说着呢,就听见一下激动的叫声,“林兄弟”!
林靖竭力克制,才脸色未变的转身,宝玉已经急冲冲的冲到面前,就要拉起林靖的手说话。
林靖哪里肯让宝玉得手,微微错了错,把手往谢鲸谢鲲兄弟跟前一引,道:“宝二爷,没想到今儿个你也来了,来来来,我给你引荐引荐”。
说着不顾谢鲸谢鲲俩古怪的面色,把宝玉介绍给他们,正要接着介绍这两兄弟呢,忽然笑了,“哎,我这是闹成了呢,你们这两家是世交,今儿个又是谢鲲兄做东道,怎么会不认识客人呢?”
这一番笑闹,才把刚刚的事情混过去了。只是,不美好的是,几个人说着话,就宝玉时不时地盯着林靖看,脸上,竟然有着怀念,慢慢的还有些不甘,思念,痛悔,等等。一时间,这人脸上就如调色盘似得变来变去。
这一些,看得那谢家兄弟惊疑起来,看看宝玉,又看看林靖,只能去故意笑着招呼别人,由着这宝玉跟林靖在一快儿说话。
林靖心里真的烦了,却还要跟宝玉好好说话,然后,把这人往那几个纨绔身边一塞,才转到别的地方去
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也炒热上去,又经过那严谨到严苛的那几日,这些人也就更闹腾了。
林靖陪了一会儿,就偷偷的遛出了包间喘喘。信步走下二楼,林靖转过来时的路,就在酒楼后院那里站定了,让不算太好可一定比抱宝间内新鲜的空气冲入肺腑。
林靖正循着安静呢,就又听见“林兄弟”三字。回头一看,不是宝玉是哪个?
宝玉是特地跟着林靖出来的,这会儿见着林靖,自然是一堆一堆的话,说着对林靖的想年。
林靖一边听,一边在心里摇头。这孩子若不是太不知情重,还真是一个不俗的好友,可如今,只能说是可惜了。
宝玉说着说着,眼睛在林靖身子转了又转,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正准备摆脱宝玉回包间的打个招呼就离开的林靖,忽然被宝玉从后面拉住了林靖,道:“好兄弟,我有件事,想问一下林兄弟……”
、正文 307哪种内情
“林妹妹,她,她可安好?还咳不咳嗽?如今在家做什么呢?上回,三妹妹拿回来的诗,我看着,再没比那更好的了,我……”宝玉絮絮叨叨的说着,有些个语无伦次。
林靖没有搭腔,她能体会美好的初恋,也曾感动于这个。只是,初恋往往是伤心的。宝玉,太没有担当,而荣国府也实在是太乱了。所以,她无心成全这一份初恋。
大概是因为自己前路曲折吧,让林靖偶尔心软,也就站在这儿,听了半天宝玉的唠叨。她从宝玉的话中听出了这人的那些个用心,只是温柔体贴是好的,可若撑不起家,也是不行的。
林靖的一声不吭,让宝玉有些不知所措,忽然说到,“好兄弟,你今儿个这身衣裳,是妹妹做的吧?真好,什么时候,妹妹也能替我做一身就好了。好兄弟,你能不能替我带给话给妹妹,让她也帮我做一身。好不好,好兄弟,使得吧?好兄弟,求求你了,一定要帮我求求妹妹。”
林靖实在不知道这宝玉的脑子怎么又进水了,人家姑娘家,凭白无故给一个外男做衣裳?这是怎么亏他想出来的?
自嘲的笑了笑,林靖忽然对自己鄙视起来,好好儿的,搞什么心软,在这儿听了这脑子有水的家伙说了半天?人说是自取其辱,就是自己这样的,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