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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郎一惊,正要出言阻止,有一个声音却比他更迅捷:“万万不可!”
“为什么不回去问个清楚?”周蓉愤怒的质疑:“莫非,你害怕那个什么贵人,所以连问也不敢问清楚了?”
夏云锦没有恼怒,只是淡淡的说道:“被害死的是我爹和我大哥,还有死去的两个伙计和杨郎中,都是夏家的人。若论伤心,我甚过你十倍。可现在回去质问他们,他们根本什么都不会说。反而会打草惊蛇,惊动了那个贵人。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当做什么也不知情。等回了府再商议对策。”
周蓉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眼中闪出了水光。
周四郎和周蓉感情一向不错,见妹妹如此伤心难过,心里也颇不是个滋味:“五妹,你别怪爹。这些事都是王升荣那个王八蛋联合那个贵人做下的。。。。。。”
“爹明明知道实情的真相,还和王升荣同流合污。现在更是合起伙来对付夏家。你真觉得爹很无辜吗?”周蓉忍着眼泪反问。
周四郎哑然,半晌才叹道:“我知道他做的不对,可爹的脾气你也该清楚。我就算张口劝他,肯定也劝不动。所以才偷偷来给你们报信。你们日后都小心些。那个贵人如此心狠手辣,万一再对夏家的人下手可就糟了!”说着,忍不住又看了马车里那个沉默的身影一眼。
有周蓉挡着,他看不到夏云锦此时的表情,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她小半个身影。她没有被这个残忍的事实击垮,反而挺直了腰身。窈窕纤弱的身躯里,似蕴含着一股坚韧。
“多谢周四哥提醒!”隔着周蓉,夏云锦的声音依旧清晰可闻:“放心,夏家绝不会轻易被击垮。那个在暗中对付夏家的贵人,我迟早会查清他是谁!”
从没有一刻的心情比此刻更强烈更迫切的要找出这个贵人是谁!
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为死去的人报仇雪恨!
周蓉放下了车帘,马车渐渐远去。
周四郎愣愣的待在原地,许久才怅然的转身回了周家。刚到门口,就遇上了阴沉着脸出来的王升荣。他往日还装模作样的维持几分风度,可今天被周蓉揍了一拳,好不容易才止住了鼻血,衣服上还有点点血迹,看着分外狼狈。
王升荣怀疑的看了周四郎,张口问道:“你刚才去哪儿了?”
周四郎有些心虚,面上却强自镇定:“我刚才气闷,骑马出去随意转了转。”
哪有这么巧的。王升荣似笑非笑的说道:“她们两个前脚刚走,你后脚就骑马出去闲转,还真是巧啊!”
一副阴阳怪气别有所指的强调,听的周四郎心头火起。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再偷听过王升荣和周安那一番话之后,对王升荣更是多了几分厌恶。冷冷的应了回去:“我做什么要向你汇报吗?你算我们周家什么人?”
后面这一句话,直直的戳中了王升荣的痛处,眼中火星直冒,忿忿的扔下一句:“真以为你那个泼辣凶悍的妹妹是个宝贝吗?她不想嫁,我还不想娶了!”
。。。。。。
第一百零五章 不欢
王升荣和周四郎闹的不欢而散。
周安此时坐在椅子上,也是一脸阴霾。周蓉刚才撒泼的一闹,彻底闹出了王升荣的怒火。他好说歹说,才勉强安抚住了王升荣。不过,周王两家结亲的事是不可能了。没有了姻亲的关系,两家结盟的关系也脆弱了几分。谁知道王升荣会不会在对付夏家之后,再暗中阴周家一把。
想到王家背后的那个贵人,周安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连周四郎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都没察觉。
“爹!”
突如其来的一声,把周安吓了一跳,他没好气的白了周四郎一眼:“你进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周四郎有些无辜的辩解:“我刚才在门外就喊你了,可你根本就没搭理我。”
周安实在没搭理周四郎的闲心,不耐的摆了摆手:“好了,我一个人待在这儿想些事情。你就别在这儿捣乱了。”
周四郎却没有听话的退下去,反而张口说道:“爹,你真的打算和王家这么一直纠缠不清下去吗?”
周安听出他话中有话,不由得一愣,终于抬头看了周四郎一眼:“你到底要说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就直说。”
周四郎没胆子把偷听他们说话的事情说出来,只委婉的劝说:“我们周家正经做生意,何必搀和夏家和王家的事情。不如就此和王家撇清关系,保持中立,哪家也不开罪。也免得日后会被王家连累。。。。。。”
“你懂什么!”周安不以为然的轻哼一声:“夏家根本不可能斗得过我们周王两家。我们已经和夏家站到了对立面,不趁着这样的机会一举把夏家压垮,妄想保持中立才是痴人说梦。”
周四郎趁机套问:“爹,你为什么如此肯定夏家不是王家和我们周家的对手?是不是有人暗中在替我们撑腰?”要是能从周安口中问出那个贵人是谁,夏娘子一定会很感激他吧!
周安可要比周四郎想象中的要小心警觉多了,立刻瞪了过来:“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周四郎被瞪的有些心虚有些慌乱,不敢吭声了。
“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周安压根不知道周四郎偷听过他和王升荣说话,径自吩咐道:“好了,我要一个人静静,你先下去吧!”
周四郎不死心的还想再问,却被周安又瞪了一眼。顿时偃旗息鼓。乖乖的退了下去。
。。。。。。
马车一路安静的回到了夏府。
夏云锦没心情说话。周蓉的心情也很低落纷乱。不自觉的随着夏云锦一起回了凝翠园。两人相对坐着无言。
半晌,周蓉才打破了沉默:“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夏云锦对周蓉倒是多了几分亲近。略一犹豫便说了实话:“其实,我早就开始怀疑爹和大哥的死是意外了。他们走的时候,带了不少的家丁护卫,走的路线行程也是保密的。那些匪徒怎么会这么巧的就知道他们的行踪。分明是早有预谋。若是只为了求财,大可以抢了银票再逼着他们去通兑。或者直接把人关起来要赎金。何必要行凶杀人?”
周蓉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官府发了通缉令,方掌柜也一直命人暗中查探那些匪徒的下落。又花了重金悬赏。”夏云锦面色沉凝:“可迄今而止都几个月了,那伙行凶的匪徒却半点音信都没有。钱庄里的银票也没人去兑过。”
这种种迹象都足以说明,这绝不是一伙普通的匪徒。
现在这些疑点终于都有了解释。这些“匪徒”根本是受人暗中指示,目的就是为了取夏半山父子的命。抢走的银票只是个幌子而已!
周蓉听了这番话。面色隐隐泛白。一颗心不受控制的扑腾乱跳,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这都是那个贵人派人做的?”
夏云锦眼中闪过怒意,沉声说道:“肯定是。而且,这个贵人肯定身份尊贵,有权有势。还豢养了许多家丁侍卫。说不定,那伙‘匪徒’就藏在其中。”
方全一味的从江湖匪徒入手追查,根本就是查错了方向。所以追查了几个月依然没有消息。
周蓉听的头脑一片混乱。
夏云锦看向脸色惨白的周蓉,轻叹口气:“这些事有我操心就足够了,你暂时别管了。先回去好好歇着吧!我会等方掌柜和刘管事来。一起商议此事。到时候若是有了消息,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你放心,爹和大哥的仇我一定会报!”
周蓉今日受到的刺激着实不小,想逞强都不行,默默的点了点头,回了竹林苑。
大概是今天的心情太过颓丧了,在见到莲香含笑迎上来的那一刻,周蓉连迁怒的力气都没有。甚至连看都没看莲香一眼。
莲香腹部隆起的轮廓已经很明显,不过,她身形纤巧,看着并不笨拙。
莲香早已做好了被奚落几句的准备,却没想到周蓉神情木然理都没理她,不由得一怔,小心翼翼的问道:“周娘子,你今日不是回周家了吗?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
若是放在往日,周蓉大概不会搭理她。可今天她的心情实在太糟糕了,几乎迫不及待的想对人倾诉。莲香虽然身份卑贱,可毕竟是大郎的女人,肚子里还怀着大郎的孩子。这件事告诉她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周蓉抬头看着莲香,脸上的表情哀戚的难以形容:“莲香,你知道吗?大郎的死根本不是意外,是有人在暗中害他!”
莲香的脸唰的白了,踉跄着退了一步,全身无法自抑的轻颤起来。
周蓉见她反应如此激烈,对莲香一直以来的厌恶倒是少了几分,惨然笑道:“你也没想到吧!真不知道是谁如此狠毒,竟害了大郎的性命。要是让我知道他是谁,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莲香的神情苍白僵硬,半晌都没反应。
周蓉没有留意她的表情,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大郎和你好了两年,一定和你说了不少生意上的事情。你仔细想一想,他有没有和你说起过曾经得罪过什么人,或是结过什么仇家?”
说完之后,才正眼看了莲香一眼。这一看不由得一愣。莲香脸白如纸,眼神中满是痛苦。
“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周蓉心里一动,不假思索的追问。
莲香却蹙起眉头,双手捂着肚子,一脸痛苦:“肚子好痛……”不知何时,额上竟冒出了涔涔的汗珠。
周蓉被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平日自己是多么厌恶莲香了,忙上前搀扶住她:“是不是动了胎气?来人,快些去请杜郎中来!”
当下,便有丫鬟急急的跑着去请杜郎中,还有一个跑着去给夏云锦送了信。不到片刻,杜郎中便匆匆赶来。他一看莲香苍白着脸冷汗直流的样子,暗道一声不妙,忙为莲香诊脉。
夏云锦得了消息之后,一路跑了过来。此时,莲香的脸色依旧十分难看,杜郎中正为她施针。
“杜郎中,莲香这是怎么了?”夏云锦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莲香,心里陡然一沉,语气也不免多了几分焦虑。
杜郎中施针的时候最不喜欢被人打扰,若是换了别人贸然出声,他早就冷着脸撵人了。不过,在瞄到夏云锦焦急紧张的神情后,他默默的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淡淡的应了句:“情绪激动,动了胎气。”
“那现在怎么样?胎儿没事吧!”夏云锦急急的追问。
杜郎中略有些不耐的白了她一眼:“我都在这儿了,还能有什么事。行了,到外面等着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了。”
他说话如此不客气,夏云锦反而稍稍放了心。若是胎儿有问题,杜郎中绝不会是这个语气了。
刚出了屋子,周蓉便迎了上来。略有些不安的问道:“莲香没事吧!”
夏云锦不答反问:“你是不是和她说了大哥是被人害死的事情了?你不知道她是孕妇吗?情绪一激动会很容易动胎气的。”语气中的不悦显而易见。
周蓉难得的理亏,小声解释道:“我就是想问一问她,有没有听大郎说起过什么。说不定是大郎结过仇家,所以才会有人暗中下手害死大郎。没想到,她一听这些就动了胎气……”
夏云锦心里一动:“那莲香有没有想起什么?”之前她倒是没想到这一点。莲香是夏安平的红颜知己,说不定从莲香的口中能问出一些有用的消息来。
周蓉无奈的摇头:“她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就动了胎气,捂着肚子直喊痛。我当时被吓坏了,立刻就让人去叫杜郎中和你了。”
夏云锦想了想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