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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促成这一切的这些人,都是十恶不赦。
沈桓冷笑:“人贩子?我可还是头遭见这般不凡的人贩子呢。”
不消说是宁璇了,就连一旁考量着如何处置齐缙的殷弘也挑眉沉吟些许。他是与那几人实实交过手的,自然也摸得清他们的路子,虽轻易便能取胜,可那架势的确不像是一般的人贩子。
个个挥刀刺剑的恨劲叫他都惊讶的很,那显然是杀惯了人的砍法,拼起来时,都是自带一股森然杀气,诡异的很。
似乎只有在一个地方,才能足显他们的狠辣,那便是……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松开了提起一半身子的恹恹齐缙,忙对沈桓说道:“师弟,动不得他们!放他们走吧。”
“凭什么?”凭什么在他们蓄意伤了他家娘子后,还妄想活命?
沈桓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取那几人性命,说起话来都透着一股子杀意,吓的宁璇一瑟。殷弘急着跨前几步挡在了沈桓的前面,一改风轻云淡的神色,略显慎重。
“这些人,杀不得。”
就单说那个长着小胡子的男人,一手大刀挥的堪堪叫好,可就是那一柄纯金所著的大刀,便能轻易猜出那人的身份来。玄武浮面,柄坠银珠,削铁如泥,人称“盛国洪武”。
宁璇是知不得这些个事情,从一开始她就以为这些人不过是单纯的人贩子罢了,毕竟他们那些话语是那般的狞恶。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不是她想的那般简单。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她便从沈桓的怀中探出了头,面带疑惑的问到。
“他们是……”
“走了。”
沈桓冷声打断了殷弘即口而出的话语,掰正了宁璇的脸,就大步朝来时的路离去。留下殷弘错愕的站在远处,负手而立的皱眉沉思了。
“不是都相爱了么?怎么这些事情也不能说?师弟可是愈发奇怪了。”
不过,也好在沈桓肯撒脚走人。不然,依他目前紧张宁璇的那个性子,那群人必是得命丧黄泉去,而他们身份都不简单,日后若是追究起来。
谁也背不得那个责任。
正待抬脚离去,他猛的想起地上似乎还躺了个人,这一回头,就惊了他一跳。明明方才还止住了血的人,这会怎么又开始飙血了?
回程的路,沈桓选择了步行,自宁璇被人带走已有几个时辰了。若非他觉得山下齐缙是个危险人物,也不会急着下山去接宁璇,继而发现她被绑走。也好在是发现的及时,顺着马车的车轮印记,才同殷弘一路用轻功追来。
“就这样走回去吗?”
宁璇倒是舒服的窝在他怀里,任由抱着行走,不费力气。她虽然晕晕沉沉了很久,却也知路途已经行了很远,现在他们几人就这么走回去,似乎会不会太累了?
沈桓挑眉,揶揄道:“不然为夫去牵那辆马车来?”
那辆封闭的马车?宁璇赶忙摇头否决,她这辈子估计坐马车都会有阴影了,更别提那辆载着她差点驶向远方染了血的车。
“要不,你还是背我吧,这样子抱着很累的……”
终究,宁璇还是忍不住了,压低了声建议到。话一说完,她就觉得诡异的很,在沈桓忽而停下脚步的那一刻,她是羞红了脸不敢看他。
过了良久,也不见沈桓有个什么动静,她疑惑的睁开眼睛,便撞入了他幽黑发亮的深邃眼眸,那眼底稍纵即逝的愉悦兴奋,让她惊愕。
“哈哈!娘子这是在心疼为夫吗?”
“……”果然,这人就是给他点颜色,就能立马开个染坊!
她一掌挥开了他凑过来的脸,躲避那逼人的气息,感觉一身都燥热的很。气恼的从他怀中跳了下来,没好气的拍在了他的胳臂上。
“还不快蹲下来!”
本来是打算拍他背的,奈何两人身高差距太大,她也只能扬着头拍在了他的胳膊肘上,暗暗咬牙。
沈桓也不同她计较,一脸傻笑的就蹲了下去,身高的优势再次凸显,他这一蹲也快赶上她站着了。气的宁璇就走到了他后面,大力的就扑上了他宽广的后背上。
“娘子你真轻。”他吹着口哨打趣了一声,便扶好她的腿背着站起了,背上的人儿那堪比鸿毛的轻度,让他咧嘴欢愉。
宁璇红着脸哼哼了几声,好在是沈桓看不见,不然又得揭她底子了。
“还不快跑!”
大狗……
“遵命!”他应声而下,感觉她已经搂好了他的脖子,便撒脚一溜烟的跑开了,那速度真是堪比清风飕飕。
其实,沈桓永远都不会知道,宁璇那会剩下的那句话是什么。
你长得真丑……
可是,我不讨厌你。
第45章
算起来;这是沈桓第二次背宁璇了;同前一次不一样的是,这次的宁璇竟然觉得,他的背变得不是一般的舒服和安稳。静静的趴在上面,感受着他一步一步的跨走;就那么静悄悄的,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原来,他们也能有这种美妙的时光。
“你最近好像都没吃蜈蚣了诶。”她挥舞着手头上沈桓折给她的柳树枝,兴致勃勃的问到。
想起初时;他同她一桌吃饭时;他从地上夹起蜈蚣即食的场景来,宁璇这会都还有些渗得慌。到底是怎样的勇气,才让他吃下那样恶心的东西?
沈桓稍稍愣了一下,轻微摇头说道:“有药了,就不用吃了。”
其实,也只有他知道,宁璇看他像疯子的眼神有多难受。为了不看见那样的眼神,他便改了习性,花费时间努力将毒物制作了药丸吞食。相较之下,药丸的药性远不如生吃那些东西,药性大减,他又要花更多的时间去捉那些东西,委实更加费力了。
可是,想在想来,一切似乎也是值得的。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打消了宁璇的一时兴起,撇了撇嘴,她就不再说话了,隔着他的背开始用柳枝无趣的编着圈圈。
他们走的不是官道,而是林间捷径的小路,过窄的道路上长满了杂草荆棘,沈桓走的异常用心。碰见个树梢都得让远开去,生怕刮着宁璇的细皮嫩肉。
走了很久,待隐隐能看见山坡下的大路时,趴在他臂膀上假寐的宁璇悄悄嘀咕了一句话。染着清芬的少女气息,缓缓萦绕在他脸边,耳根瞬间便是一热。
“谢谢你来救我。”
“嘶!”一时走神的沈桓稍是不甚,便被荆棘刮了袖口,裂开了一条缝。
宁璇忙惊呼:“你小心点!”
“嗯,我知道……”
虽然嘴上是那么应着,可是脚下的步伐却不再似之前那般稳重了,带着一丝慌乱。弄的宁璇一头雾水,不过一声道谢罢了,至于如此失了心态吗?
他真是越来越不像之前那个心理强大的变态沈阿丑了。
等后面殷弘扛着一身血迹的齐缙赶上他们时,两人早在荫蔽处休息良久了。他是一脸铁青的严肃表情,再瞧瞧被血染了大半袖子的雪白袍衣,宁璇也就理解了为何他脸色那般难看。
“他的伤不要紧吧?”她咽了咽口水,指着齐缙甚是不安稳的问到。
沈桓从她头上拿下了那个柳枝编纂的圈圈把玩,无谓回道:“没什么大碍,死不了。”
宁璇咋舌,吞回了还想说的话,一个人的血不多,就齐缙那样的流法,估计救回来,也恐怕好不了哪去。她现在最想知道的,便是齐缙究竟再次之前跟沈桓结下了什么深仇大恨?
忽然,天空猛的劈响了几声干雷,从天际便是一阵轰隆隆的震响,声势气极可怖。立时,就打断了几人闲坐的心思。
看着隐隐变天的乌云,殷弘紧锁眉头,朝沈桓看了去。
“这天儿,真是奇怪。”
他这一声咕噜,引的宁璇也朝沈桓疑惑望去,她可还记得他是天坤谷出来的人,天文地理大抵还是晓得一通吧。不过……
“不就打雷而已嘛?有什么不对的?”她不懂了,雨季霹雷乃是万物发展根本,两种云势相遇产生雷电,这是常识啊。
未料,谁都没理会她这句话。更诡异的便是沈桓,眺望着天际翻滚的乌云时,脸色深沉到了极点,终是吐出了几个字来。
“是血光。”
目光瞬间锐利危险了起来。
没来由的,宁璇心头便是一紧,似乎有什么不祥的事情正在发生。
等几人快速回到庄子时,看着眼前的一幕,总算是明白了沈桓的那句“血光”为何意了。那个静谧朴实的村落,此时早已毁之殆尽。
沈桓紧紧拉着宁璇的手,将她护在怀里,小心翼翼的越过一具又一具尸体,踩着被鲜血染红的土地往村里走去。
不远处,浓烟弥漫,隐约还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有马蹄声,也有兵戈交加的砍声,更多的却是妇女孩童的唤声,绝望而悲痛。
“快!快去救人!”宁璇顾不得捂住眼睛了,推了沈桓一把,急急喊到。
早在一进庄子,看见地上已经断气的人们,她便吓的不敢说话了。那些人,她都还见过几面,前几天还有说有笑来着,这会却躺在了她的脚下,没了声息。
恐怖的死亡气息弥漫了整个庄子。
沈桓不敢松开宁璇,单看死去的人,生前似乎还有过打斗的痕迹,也便知道袭村来了多少人。是流匪,几十年来猖獗流窜的杀匪!
“跟紧我!”
沉谙的声音里带着一抹坚定的和安心,让宁璇下意识的就点了头。
“师弟,要小心……不是一般的流匪。”
殷弘肃声提醒到,虽然他久不居关塞,可前几年常来,也听了不少流匪的事情。偶然机会也见了些,但看当下泥地上留下的马蹄印记,虽然凌乱,却踩踏的极深。
人多,马壮,兵力强大。
沈桓点头,用眼色示意了下殷弘肩头上的齐缙,冷道:“把他扔下吧。”
这回殷弘是不再和他作对了,应了一声就将深度昏迷的齐缙给抛了下去,然后甩甩袖子,摩拳擦掌开启作战模式。
好在前方是一股小队人马,沈桓拉了宁璇掩蔽住。便看着他们围攻一群妇孺时,明晃晃的钢刀高高扬起,正要朝一个老人砍去。吓的宁璇失色捂住了嘴,而身后的沈桓眯眼间就从袖中发出了数枚银针。
“嗖!嗖!”
霎时,骑在大马上,神情凶恶的几个大汉便是一僵,手中钢刀直直落在地上,紧接着栽倒了下去。突如其来的变化,惊的一众喽啰忙向四处打看。
站在一旁的殷弘,挑唇冷冷一笑,手中便是一把钢珠飞走,下一秒便个个击中那些人的要害,鲜血缕缕迸飞,惨叫不断。
“别怕。”
察觉到宁璇一身过于僵硬,双肩还在发颤,沈桓便柔了声,在她额际吻了吻,以期让她安稳些。
“我没事,快去救人吧。”
相对于她现在的绝对安全,该担心的还是那些方才经了大难的人。三人快速走了过去,被救下来的人中,大多数宁璇都是在山上见过的。
“林婶子,可还好?”她搂着摔倒在地的小女孩起身,就跑到了瘫坐在地上哭泣的中年妇女身旁。
面上身上均沾了血的林婶子眼神涣散的很,什么也不说,就抖着手一个劲头的哭。还是旁边的一个婶子拉了宁璇一把,抽泣道:“别问了,她家里人……都没了。”
宁璇顿时一哽,自觉是说不出话了,安抚着怀里哭个不停的孩子。她突然想起了周家嫂子和婧娘们,不知道她们是否……
“婶子,可有看见婧娘一家?”
“不曾看见,这群杀千刀的来的猛,谁也没顾上谁。”婶子抹泪咬牙说到。委实是这些人来的突然,一庄子人都没个警觉,便被杀的措手不及。
“阿璇,带大家进院里去,我跟师兄去那边看看。”
沈桓唤了宁璇,在场的十几人,也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