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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时都齐齐地往皇帝看去,只等他一句话定夺。皇帝略一沉思,朝东方濯问道:“静安王,方才,你又是为何事阻拦啊?难不成你也看上她了?朕可听闻,你曾经将你母后派人送去王府的东西全部搬去了丞相府,连朕赐给你的拂云珠也一并送了人,可有此事?”
帝王声沉如水,望过来的眼光晦疑莫测,令人心惊胆颤。
东方濯俊容一肃,一撩衣摆,跪下道:“启禀父皇,儿臣不敢有所隐瞒,确有此事。”
皇帝面色微沉,不等责问,东方濯旋即又道:“但儿臣方才出口阻拦,绝非为此!”
“哦?那你是为何?”
东方濯道:“儿臣觉得,如母后所说,两国联姻乃是国家大事,不可草率决定。至少……等明日朝议后再行决断!”
雕花隔板后的苏漓闻言眉头一皱,微微冷笑,为什么她的终生大事要由朝议来决断?即便只是拖延之计,听在耳里,仍然觉得十分反感。这个世界,女子便是如此的悲哀,连终生幸福都不由自己做主,可她苏漓,却偏偏就不想再任人摆布!
抬眼看了看那名汴国使者,定国太子向皇帝要她是为了那张神秘图纸,这个忽尔都又是为了什么?
殿内,皇帝久久没有说话,目光在两国使者以及东方濯面上来回巡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东方泽起身笑道:“父皇,儿臣以为,皇兄说的有道理。今日既是父皇母后为儿臣与皇兄举办的选妃宴,又有诸位小姐在场,如两国联姻这等国家大事,留到明日早朝再议更为妥当,如此,也算是对两国使者的尊重!父皇以为如何?”
很多年来,这是他们兄弟两第一次意见如此一致。
皇帝微微诧异,继而欣慰道:“两位皇儿所言也不无道理,既是国事,那便容后再议。太子,忽尔都将军,你们没意见吧?”
“岂敢!愿尊陛下旨意。”定国太子与忽尔都将军异口同声,坐回原处。
东方泽看了眼雕花隔板,笑道:“皇兄先前不是说,今日有惊喜送给父皇母后吗?”
皇后立即笑道:“是啊濯儿,是什么惊喜,母后这一直等着呢!”
皇上也看过来,似乎有所期待。东方濯忙道:“父皇母后请稍等!”
对空击掌,朝和殿对面的石台边忽然出现两支乐队,如烟轻纱伴随着轻柔悦耳的曲调,像三月烟水间一副五彩画卷徐徐展开,烟纱之后,一名女子缓缓起舞,飘渺而又灵动的舞姿,带起色彩绚丽的长袖在空中翻飞飘扬,仿佛踏着神笔天成的画卷走入凡尘的仙子,轻灵得好似风一吹,便要越尘归去。
朝和殿内响起一片惊异的赞叹之声,连皇帝皇后几乎都要睁大眼睛,看得入了神。
东方濯更是在那一刻看得呆住了,惊艳之色自俊目之中流溢而出,渐渐被狂热和欣喜所取代,仿佛那卷中仙子早已归他所有。
素来只闻黎苏善舞,京都之内无人能比,却不知与黎苏有着相似面容的苏漓,跳起舞来,竟也这样好看!
灼亮逼人的光芒,逐渐从东方泽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一点点透出,这样的舞,世上能有几回得见?为何,他却觉得有些眼熟?
随着舞步的变化,殿外音乐渐转高亢激昂,女子的舞姿也随之而变。倾身昂头,以飞翔之姿振臂向前,整个人似乎已离地而起,在半空扬手挥洒出一捧金粉。
午后的阳光当头一照,数点金光顿时变成万丈金芒,笼罩着烟纱背后正飞速旋转、彩袖翩飞的女子,那昂首飞翔的傲然姿态,远远看去,竟如同五彩凤凰翱翔九天,那样的醒目耀眼,震撼人心。
无法形容的激动,难以抑制地充斥在四周每一个人的心里,他们仿佛都在这个午后,亲眼见证了一只神鸟降临了人间,从而忘记了,这其实只是一场舞蹈。
那一刻,万众屏息,殿内殿外,除了音乐与女子衣衫舞动的风声,再听不到别的一丁点声音。直到音乐声止,舞步停歇,四周的轻纱与乐队如烟散般飘飘撤去。诺大的玉白石台,唯剩褪去绚丽舞衣的素妆女子静立其上。
白纱覆面,墨发飞扬,一袭素锦长裙随风翻卷,独自于阳光下。与之前的绚丽夺目截然不同,此刻她素淡如水,气质清华无双。
东方泽的心,却忽然间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仿佛这女子就是他这么久以来,遍寻不着的那个人。
他脑海里忽然间闪出澜沧江边的暗黑之夜,昏暗中那身穿黑衣黑纱覆面的女子,在月光下翩然起舞,也是这般灵动惊人,恍若仙子。他想抓住她,看清她,却偏偏被她逃脱。这感觉熟悉得让他内心震惊,仿佛被追杀那夜掌中余留的一点暗香,沉进了心底,久久无法挥散。
“啪!啪!啪!”
朝和殿内,终于响起了第一道掌声,由内往外,在帝王的带领下,掌声如雷,瞬间传遍了整座宫廷。
许多年后,曾目睹这一幕的宫女太监偶尔聚在一起谈论起这一日所见的绝世舞姿,仍会带着神往之色,在怀念中赞口不绝。就连那些满心嫉妒的待选少女们,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美丽得近乎神圣之舞,是她们倾尽一生也无法企及的。
“这是什么舞,跳得可真好看!”忽尔都鼓完掌,忍不住好奇问道。
东方泽面色微沉,笑着回答:“如果本王没有看错,这就是传说中的凤凰于飞。”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定国太子郎昶也开口赞道,“静安王从何处觅得如此佳人,竟能跳出这等惊世之舞?”
皇后笑着接道:“是啊濯儿,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么个会跳舞的妙人,刚才母后差点真以为有只凤凰飞进了咱们大晟国的皇宫呢!皇上,您说是不是?”
皇帝龙颜大悦,开怀笑道:“皇后所言不虚,朕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舞姿!朕今天非常高兴,濯儿,你想要什么,说出来,朕赏你!”
东方濯眼底悦色闪烁,却并未因此得意忘形,他出席跪倒,朗声说道:“多谢父皇!但儿臣不敢讨赏,只求父皇宽恕儿臣擅为之罪!”
皇后笑容一僵,皇帝问道:“你做了什么有违规矩的事情吗?”
东方濯抬头回道:“请父皇先宣跳舞的女子进殿!”
皇帝眼中疑色一闪,果断道:“宣!”
“陛下有旨,宣跳舞之人入殿觐见——”太监尖细的声音传入石台。
女子步履轻盈,缓缓走向朝和殿,走过两排娇艳的少女,如一颗绝世明珠,将她们所有的光华,统统比了下去。
一时间,那些女子的脸色,瞬间黯淡。
苏漓目不斜视,入殿内向皇帝下跪叩首。
“民女苏漓,叩见皇帝陛下、皇后娘娘!愿陛下、娘娘千秋万岁,大晟皇朝永如今日盛世太平!”清越的女声,穿透大殿梁柱,将令人震惊的讯息,清晰传递到周围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除东方濯以外,所有人无不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谁也没有料到,能跳出这般绝世之舞的女子,竟然会是传言中一无是处的不详女苏漓!
就连一向喜怒不形色的镇宁王东方泽,此刻也是面色微沉,虽然早已洞悉一切,他却内心忽地多了一丝惶然,竟有些猜不透眼前的女子,是否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沉默含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她望去。
苏漓微微垂眸,低下头去,明确感受到有无数目光一下子集中到她的脸上。或深沉、或灼热、或惊奇、或期待、或嫉妒和愤恨……
“你就是苏漓?”皇帝深沉的目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才沉缓地出声问道,“为何面戴白纱?”
苏漓没有立即回话,将头垂低,抬手摸了摸左边脸颊,皇后连忙笑着说道:“皇上您忘了?她脸上长了一个不祥的胎记,大概是怕不祥之气冲撞了龙颜,所以才戴了面纱遮挡。是这样吗,苏漓?”
皇后温和笑问,苏漓却忍不住无声冷笑。她是东方濯带来的,方才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不配进入皇室,此刻竟也不惜为她解释了。低头恭声答道:“回禀陛下、娘娘,这胎记是否不祥,民女不知。民女之所以戴面纱见驾,确实是怕这张脸……会惊了圣驾。”
“哦?”皇帝锐眸微眯,冷冷地看着她,小小一个胎记,也会吓到一个久经历练的帝王?笑话。当即道:“摘下面纱,让朕瞧瞧。”
似不敢违逆圣意,苏漓微微迟疑了一下,刚要抬手摘下面纱,有女子不屑的低声嘲笑从左手边传来,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苏沁,还有那日与苏沁一起出现在她的院子里的几位小姐。此刻,她们正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舞跳得好有什么用,那张脸还在那摆着呢!一会儿陛下看到她那吓人的胎记,肯定要让人把她赶出宫去,你等着瞧吧!”苏沁对身旁的女子低声说道,胸有成竹的模样,仿佛已经看到了苏漓被赶出宫去的狼狈样子,那般的得意。
然而,苏沁的得意并没能持续多久,就在她话音落下之际,突然发现身边的女子瞪大了眼睛,整个大殿内响起的,不是预期中的鄙夷嘲笑,而是掩饰不住的惊异赞叹,其中还夹杂着少许的吸气声。
苏沁奇怪地顺着人们的眼光,朝她一向最瞧不上的那个女子看过去。当目光触及已卸下面纱的苏漓的脸时,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跪在大殿中央的女子,乌发垂肩,气质清灵,左颊上方一只振翅飞翔的凤凰直达眼角,将原本清丽绝俗的如雪素颜,衬得妖娆炫目,美丽无双。
朝和殿外的满园花朵,仿佛在这一刻突然失去了光泽,殿内殿外,唯有她一枝独秀,无人可比。
周围一片静寂,许久无人出声。
整座大殿落针可闻。然而,与众人的惊艳相比,高位在座的皇帝、皇后的表情,却是出人意料的震惊呆愕,似是不敢相信他们眼睛所看到的。直到这一刻,皇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的儿子,执意要在入选名单里,添上这个女子的名字!
“你……真是丞相府的千金苏漓?”窒息的沉默过后,皇帝问出了这个让大部分人都十分不解的问题。
苏漓恭敬回道:“是的,陛下。”
“近前来跪。”皇帝示意的眼神,在东方濯的身上,脸色说不出的晦疑莫测。
皇帝皇后都是见过黎苏的,一次是郡主的赐封,一次是赐婚后的召见,苏漓知道这一关迟早得过,定下心神,在众人的疑惑中走上前去。
两旁的目光皆落在她的脸上,定国太子仍是温文尔雅,和缓的眼神,隐约透着一股子亲切,完全看不出一丁点被拒绝多次的羞恼和记恨,仿佛他向皇帝要她只是出于单纯的喜欢,而不是处心积虑想要得回她手中的东西。苏漓不禁在心里暗赞此人厉害。
再看那忽尔都将军,脸色就没他那么好看了,除了武人特有的煞气,看向她的眼光中,还有一丝说不出的莫名敌意。而东方泽,则是看了眼她眼角的凤凰,便垂下了眸子,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把不祥变为祥瑞,凤凰涅槃,总有腾飞之日!原来这女子如此冰雪聪明,只是一句点拨,她便能惊天覆地!
苏漓像从前接受郡主赐封时那样,恭谨小心地在东方濯身旁,重新跪下。曾经有人说,他们这样跪在一起,郎才女貌,怎么看都是一双璧人。当时皇帝也点头称是,眼神颇为赞同,如今再看他们两人跪在一起,想必赞叹没了,只剩下无边的猜疑。
隔着丹陛,天子的威仪所带出的凌厉威势直迫眉睫,苏漓低下头去,恭敬行礼。只听皇帝说道:“你的舞跳得很好,长得也确是极美,难怪定国太子和忽尔都将军都看中了你!就连朕的皇儿也对你另眼相待,甚至还自作主张带你进宫,你……既然知道这张脸会惊到圣驾,想必也知道自己和已故的明玉郡主长得一模一样?”
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