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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刀阔斧的整顿即将上演,血雨腥风的一刻就要来临。
到了知州府邸,一进门易谨宁便皱了皱眉。百姓在外边餐风露宿,他知州大人却在这里逍遥快活,再这样下去,西越离亡国不远了。
还没进大厅,远远地便听到了里头传来的靡靡之音,莫潋琛也跟着眉头一拧。这群狗官,长着有玄王撑腰就在此鱼肉百姓,难怪难民们也要暴起反抗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百姓的疾苦可想而知。
他拉着易谨宁的手紧了紧,大步跨进去。
大厅里装潢不比他的承恩殿差,摆放的各种玉器花瓶都是有名的珍品,这就是百姓与官吏的差距,这就是西越至今还富强不起来的真正原因。
大厅里正半躺着听戏的知府大人,一开始听说皇上派来的钦差是清王还不大相信。清王是个瞎傻王爷,如何担得起钦差的大任?
这会儿一见,知府胆子都快吓破了。这……这眼中透着凌厉之光,面含杀气的俊逸男子就是清王?
而一旁的易谨宁则笑意盈盈地跟着莫潋琛身旁,不动声色地扫向半躺在小榻上的知府。
那正在演奏起舞的歌姬,一下子顿住了动作。这是……谪仙般的两个人翩然进了大厅,他们呼吸一凝,忘记了自己接下来的动作。
知府薛清明嘴里正塞着一颗葡萄,见到进来之人,一时也忘了反应,连塞到嘴里的果子也忘了咀嚼。
莫潋琛一撩袍子,拉着易谨宁就势坐在了知府旁边的那个座位上,眼里的寒意可以冻死一屋子的人。
“还不下去!”
知府瞪着那群歌姬乐师,心中鼓捣如雷。要是清王一个雷霆大怒,他一定吃不了兜着走,官家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清王到了也不说一声。
他双眼四下寻找着早不知踪迹的管家,想将自己的害怕转移到他的身上,却是怎么也找不着他的影子。
其实,早在听说了清王恢复了视力,脑子也变得很灵光的时候,管家就意识到自己即将大祸领头了。他收拾好了包袱细软,在昨天夜里就悄悄地潜逃了。
只有知府一个人贪图享乐,还蒙在鼓里。不是管家没有提醒他要早做准备,而是知府大人自命清高,长着背后又昌邑候和玄王撑腰,在此嚣张惯了,一时没意识到清王来这儿就是要铲除他们这群乌合之众的。
“大胆薛清明,见到本王为何不跪?”
知府腿肚子一打颤,吓得滚落了小榻,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王……王爷,下官不知王爷大驾光临,下官……下官……!”
他下官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不禁暗叹,自己这是怎么的,怎么一见莫潋琛那带煞的目光就胆子都跑了呢?
“下官……下官不知王爷……王爷不是说明日才能到的吗,为何提前到来?”他一下子清醒过来,这个王爷是个人物又怎么样,他又没有做过分逾越规矩的事。只是刚才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给他行礼罢了,补回来一个便是。
“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见过清王妃!”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卡,他立即挺直了腰杆子,恭恭敬敬地给莫潋琛行了个叩拜礼,也对着易谨宁行了礼,就不再动作,等着清王喊他起来。
好啊,这里的官府都当他清王是好糊弄的,还是当他是当初那个瞎傻王爷?按规矩,钦差代替天子前来巡视,地方官吏都要百里跪拜相迎,并准备好茶好饭招待才是。可是……
他扫了一眼这身材臃肿的知府大人一眼,厌恶地盯着他下巴上颤颤的肥肉道,“其他官员呢?”
一个都没来迎接,这说明了还说呢?是当真不知道他今日到来,还是故作不知?
“下官这就派人前去叫他们过来!”
薛清明贼亮的小眼睛挤在一堆肥肉中,却也是精光闪闪,倒是个懂得算计的家伙。
“不用了!”
莫潋琛大手一挥,“来人啊,薛清明目无王法,藐视皇上,摘下他的乌纱帽,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不给薛清明任何辩驳的机会,不,是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禁卫军刷刷地涌进来,一下子制住了薛清明的家奴下人。几个粗壮的禁卫军粗鲁地将薛清明往地上一撩,大力一扯,几下子就将他的官府扯下来。
薛清明头脑一发愣,还没来得及呼喊一声,那为首的禁卫军立即不知从那儿扯了一块黑黑的抹布往他嘴里一塞,身后的两人想将他双手反绑在身后,他这时倒是反应过来了。胖乎乎的身子一滚,就地一瞬间滚了两圈,头上的发髻散落下来,他龇牙咧嘴,双目圆瞪。
“清王,你要干什么?我是皇上钦点的知府,你不能捉我!”
薛清明这个圆滚滚的身子刚才在地上那么一滚,动作倒是十分连利落却也很滑稽,易谨宁在一旁看得只想发笑。
她掩着嘴,真起身来,缓缓走到莫潋琛的身边,“阿琛,你说这厮要是给我们来几个滚圈圈表演,会不会很有趣?”
莫潋琛也无视了那肥仔的话,温柔地看着易谨宁,将她散落下来的一撮头发的弄好,“嗯,我也觉得不错!”
薛清明被彻底激怒,大吼一声,“阿虎,阿豹,……来人!”
阿虎和阿豹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一溜烟刷地滚到薛清明身边,恭敬道,“主人!”
呵呵,原来还有保镖护航啊!易谨宁眉眼中全是笑意,看来那两个家奴应该是薛清明的最后筹码了。
禁卫军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是整个皇宫里身手最好的一支队伍中的一个小分队,皇上知道此次来南方定然会遭到地方官吏的强势反击,就命他们随着钦差队伍过来,好助清王一臂之力。
佩剑刷地从腰间抽出,他们人多,阿虎和阿豹只有两个人,应该可以对付的了。莫潋琛和易谨宁安心坐下来,吃着桌上时兴的水果,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屋子的人上演斗法戏码。
那薛清明看起来是个毫无武功的胖子,却是莫潋琛和易谨宁都看走眼了,这个才是真正的高手。
只见他一个横扫,击落禁卫军手中的佩剑,又一虎拳砸过去,直接将禁卫军头领的一只眼睛砸烂。
噗的一声,那禁卫军左眼被砸得白花花的一片,紧接着红彤彤的鲜血顺着他捂住眼睛的手流了出来。
易谨宁眼睛被刺了一下,赶紧窝进了莫潋琛的怀抱。
禁卫军见自己的头领被砸坏了眼睛,立即大怒,拼命地用剑攻击,剑尖直指被阿虎和阿豹包围在中间的胖鼓鼓的身子。
噗,利剑刺入皮肉的声音。
禁卫军没想到薛清明和他的两个护卫这么能打,禁卫军已经死伤好几个了,还没将那三恩擒获。
薛清明被刺中了一剑,胳膊上鲜血汩汩流出,他撕扯出一块锦袍包裹着伤口,杀红了眼地盯着一旁看好戏的夫妻二人。
他握紧了拳头,趁着禁卫军拼杀的空挡,虎爪直取易谨宁的面门。
凉风一过,易谨宁只觉得面前似有一把利剑刺来,条件反射地抄起桌上的酒壶,内劲一起,往那带着寒气的虎爪扔了过去。
砰地一声!
“啊!”
阿虎和阿豹两人听见主人的惨呼声,动作一滞,禁卫军立即抢手将他们二人制。薛清明垂着右臂,眼红红地看着易谨宁,眸中尽是不可思议。
“你……你会武功?”
不是说清王妃只是个闺中小姐,才情了得么,为何……
薛清明脑袋轰然一声巨响,没能想明白其中的关键,瞪着莫潋琛说不出话来。他败了,只得乖乖束手就擒。
刚才清王妃那一下,废掉了他一条胳膊。
“我会!”
易谨宁巧笑嫣然,头歪向莫潋琛的一边,看着他手中的那颗葡萄。莫潋琛乖乖地将那颗葡萄剥了皮,送进她的嘴里。
“好吃吗?”
“好吃!”
“甜吗?”
“甜!”
“……”
薛清明顿觉自己遇上了无赖,这两人没法用语言来交流了。他妥协地垂下了胖乎乎的头颅。
“成王败寇,我输了!清王,我希望你放过我的家人,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
禁卫军将他押进大牢前,薛清明的眼里露出祈求。他这一生作为昌邑候和玄王的外应,搜刮过无数民脂民膏,残害过无数百姓,践踏过无数良家妇女……只因,背后有人给他撑着腰。
早在帮着昌邑候做事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自己会有那么一天,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到来。他这一刻只希望,清王看在他招供的份上,放过他唯一的女儿。
“爹爹……爹爹,求你们放过我爹,他是被逼的,求你们……”
薛清明的女儿薛宝儿从内院跑出来,拉扯着禁卫军的衣裳哭求。她爹是个好人,他只是被昌邑候逼迫做了那么多错事而已,他真的知道错了!
薛宝儿跪爬着到了莫潋琛的脚下,“求求您,放过我爹爹,他真的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
“够了,百姓看在眼里,你爹做过的事情怎么会一一告诉你呢?是吧,薛大人?”
莫潋琛又给易谨宁剥了一颗葡萄,轻轻地放到她的嘴里,唇角勾起的一抹笑意涤荡人心,当真魅惑至极。
易谨宁暗自抽了一口冷气,这厮在诱惑她!
薛清明闭上了眼睛,他也曾后悔过,但是……为时已晚!
禁卫军将他押了下去,薛宝儿死寂地坐在地上。易谨宁有些过意不去,想安抚她一下却被莫潋琛拉住,“小心她会报复!”
叫来一个心腹侍卫耳语一番,那心腹拉着薛宝儿的手也下去了,而后便是一声凄厉的喊叫,再然后便没了声音。
“你对她做了什么?”
易谨宁凤眸以凛,等着莫潋琛给她答案。
“我说杀了,你信么!”莫潋琛唇畔的笑意更浓。
这厮有有诡计,有阴谋!易谨宁从他眼里得出一个结论,不能被他的话套进去了!
“不信!”
莫潋琛给那薛宝儿下了药,就像给章引珏下药一样,那是一种草……忘忧草。正如它的名字一样,让人忘记一切烦恼的草。
易谨宁想了这个可能,眸中的笑意更浓了些。
“阿琛,谢谢你救她!”
“哦?你要怎么谢我?”莫潋琛痞痞的笑显露了他包藏的祸心。
易谨宁娇羞地踹了下他的小腿,“今晚,我好好伺候你!”
聪明!莫潋琛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收起了他可以散发出来的魅力。
……
次日,南部其他官吏听说了薛清明被革职查办的事,纷纷吓破了胆,早早地等候在大厅。
仓央县的县令钟师一脸焦急,他昨儿可是听说了莫潋琛的雷厉风行。这个脑子刚刚好转的清王竟有如此手段,可见他并不是好对付的。
他这个受贿最多,贪污最厉害的县官大人,不知道会不会成为他清王的下一个目标。
其他官员都是小官小吏了,南部总共就一个州府,下设几个县,最大的县就是仓央县,他们顶多也就收受贿赂,贪了些小财而已。
几人在大厅内大眼瞪小眼地等着清王这位大钦差的到来,却是过了午时也迟迟不见清王的身影。有几位官员已经忍不住肚子咕咕乱叫了,他们这是一早就来了,有些还没吃早膳就匆忙赶了过来,生怕莫潋琛会突然降罪于自己。
又等了约莫一个时辰,钟师是在憋不住了,怒气冲冲地喝了一口茶便要抬腿走人。
“这是什么鬼东西,老子在仓央县可没几个人敢让老子等这么久。他一个瞎傻王爷有何了不起,要我等这么久?我先走了,大不了要头一颗要命一条!”
莫潋琛的贴身侍从见在钟师的带动下,其他几位县官也是纷纷起身要走,忙上前拦住。他刷地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