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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女人叹息一声,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出了密室,室内只剩下了易谨安和黑衣女子两人。
易谨安忽然有些怕她了,她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果然,她心中的不安是有预兆的。
只见那女人靠近了她,两眼放着寒光道,“你刚才差点怀了我的大事!说,为什么要来?”
“我来这里……是想……”易谨安顿了顿,看着眼前的恶女人吞了吞口水,“你想干什么?你不能杀我……你……你不能……”
黑衣女子拎起她的衣领,将她捆绑起来,“我要干什么?哼,贱人,我想干什么你还不清楚?”
易谨安慌了,她……她又发疯了。每年这个时候她都要发疯一次,她错了,不该挑这个时候来的。
“啊……求求你,别!我是你女儿啊!”易谨安一慌就开口说出了她早想说的话。
可是那女人一听更是气愤,她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根鞭子,使劲儿一甩就往易谨安身上招呼。
“你是那个贱男人的女儿,不是我的女儿,你不是!”
鞭子落下,啪的一声,响亮彻底,狠劲十足。
“啊!”易谨安惊叫,“别打,我错了,我错了!”
“晚了!”
黑衣女子目露凶光,黑纱下毁了半边的连剧烈的疼痛让她失去了理智,一个狠劲儿又是一鞭子下去。
“呜呜……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为何?”易谨安哭得撕心裂肺。这是她的亲娘啊,她居然又一次要抽打她?
“别再说我是你娘,我不是,我不是……”她越说越用力,下手的劲儿一次比一次狠。
“呜呜……我错了,你不是,你不是我娘!”
易谨安真的来的不是时候,这会儿黑衣女子的久病才复发,意识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她挨打也是活该。她犹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被打,也是这样吊起来,用鞭子狠抽。
那时,她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只知道自己要听话,不听话就要挨鞭子。后来,她无意中发现了这个打她的人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知道她被男人强要了身子后又被狠心地抛弃,就开始用同情乞丐的目光怜悯她。
十岁那年,她再一次无意之中听到了这个女人的秘密,却是听到一个人说自己是相爷和那黑衣女子的亲生女儿。自此时候,她便变了一个人,终日郁郁寡欢。那女人看着她越长大越像易长华,就让她去了相府,代替了相爷的其中一个女儿。
“对,我不是你娘,我不是!下次再敢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直到午时,那黑衣女人才情绪稳定了些。她忽然醒转过来,看着被自己吊起来打的奄奄一息易谨安问道,“我这是又怎么了?”
易谨安睁开眼,孱弱道,“先放我下来,我想喝水!”
“好!”黑衣女子忙将她放下来,心痛地揉着她那被吊得红肿的手腕道,“对不起,我……我不是……”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易谨安自己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水。
这个黑衣女子每次打完她都会道歉,说不是故意的。她隐忍着疼痛,自来熟地往柜子里翻找药箱。
黑衣女子不忍心看到她这样,走过去,“我来吧!”
“不用,我自己能行!”
以前也是这样,被吊着毒打一顿后,她都是自己上药处理伤口的。既然已经习惯了,又何必麻烦别人。
这个女人给了她生命,却从来没将她当成女儿看待。她也早已习惯,只是偶尔看到别人的母亲对自己的子女那般慈爱,她又忍不住伤心落泪。
是她的命运本该如此,还是这个女人的刻意安排?她有些不懂了,要是真的想要报仇,直接去杀了易长华就是了,可是那女人却是将她送到了他的身边。
她有一身的武功,虽然不是很精却是难有几个敌手。那女人教她的时候,是死命地要她顶住,完全没有一刻的放松她这才有了如今的功底。但今年她说要学了武功找那男人报仇,现在这身武功却没有一丝用处。
她恨恨地咬牙,忽略伤口的疼痛快速地涂抹完药膏,抬头问道,“我的衣服被你打烂了,这里有衣服么?”
“有!”黑衣女子忙给她找来一套跟她平日里穿的一样的衣服,她嚅嗫着递过去道,“安儿!”
“别叫我安儿,我不是!”易谨安如今完全搞不懂自己的身份了,她到底是以什么身份进入相府的?
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她发誓,这种痛苦的折磨她再也不想要了。她要离开她,离开这个女人。她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是她的女儿,却让自己一次次地为她办事。她本不狠心,却因这个女人变得心狠手辣,如今却连喊她一声的自个都没有,那她要自己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好,你走吧!”黑衣女人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她被摆手让易谨安走了。
易谨安走后,黑衣女子从怀里摸出一只银色手镯。那银色手镯雕刻特别,看不清雕刻的是什么东西,此刻在黑衣女子的手中发出幽幽的光。
“夺命银镯!”
她笑了笑,轻声念出了那镯子的名字。当年那人就是用这个镯子套住了她的心,逃走了她的身,还险些套去了……她的命。她抬手摸摸脸,那半边脸上的伤疤就是拜这个镯子所赐。
她恨那个夺走了他的清白的男人,明明已经有了妻子却要对她花言巧语,明明已经有了孩子却要骗她说孤身一人。她犹记得那场大火无情滴将她包围,犹记得那男人站在火圈外冷笑的看着她,告诉她:我就是易长华,你的杀父仇人。
那时,她的肚子里早已有了一个孩子,她告诉自己不能死,要活下去,要报仇……
一场大雨救了她,所以她活到了现在。而那个还未还得及出生的孩子却因为她连续几天的高烧流掉了,她虽然恨极了那男人,确不会因此而恨自己的孩子。可是,她的孩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吸了吸鼻子,幽幽的眼里发出森森的光,异常地可怕。
易谨安回到自己的院子,叫人搬来浴桶在寝室内洗了个澡,又让小荷偷偷地给她上了药。小荷满心疑惑,她不明白,为何小姐出去一趟回来却是满身伤痕。
对于那黑衣女人给她的伤害,易谨安不得不静下心来仔细思量。是不是自己搞错了,那人根本不是自己的母亲?
她没吃午饭躺在床上休息,小荷叹了一声替她盖了被子便出去了,没看到易谨安恨恨的神情。她一定要摆脱那人的控制,一定要!无论那人是不是她的亲娘,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晚上,易长华带回来一个年轻冒昧的姑娘,叫柳如梦。他要求全家聚在一起吃顿团圆饭,顺便介绍这位新来的姨娘给大伙儿认识。
这个柳如梦,是易长华的栽培出来的学生送来的歌姬,不仅人长得漂亮,勾魂夺魄的本事更是一流。易长华本不打算收了她,却见自己的后院空了许多,想着反正自己还年轻,多一个也无所谓。
一大家子坐在饭桌前,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新来的六姨娘。宛儿表示好奇,这个六姨娘看起来就比大姐姐打上一两岁,父亲也太……咳咳……老年吃嫩草了些。
二房三房都没什么表示,只是礼貌性地跟她打了声招呼。
易老夫人吃着易谨宁嫁的菜,眼睛微微眯起打量起了这个新进来的媳妇。是年轻了些,但是年轻好,年轻的姑娘好生养。看她那身板儿,将来一定能给她生出几个北北胖胖的孙子来。
易谨宏走了,像他娘一样丢下了他爹一样丢下了她这个来太婆。易谨宣是个庶出的,况且也还小,自打二姨娘被填了井他就一直哭闹不停,老太太被烦的头疼。二房三房的又没一个有出息,她渐渐觉得易家就要衰败下去了。
若是以前,她绝对不会允许歌姬成为她的儿媳妇。因为有了三姨娘的前车之鉴,她怕了。可是她不又想让易家在她的眼里衰落下去,所以她现在也支持易长华再纳一房小妾。将来怎样,易长华自会有打算。
易谨宁专心地吃着眼前的菜,小桃也很卖力地替她布菜。她吃得欢快,似乎没注意到饭桌上多出了一个人。易
长华眯了眯眼道,“宁儿,六姨娘在向你问好!”
“啊?”易谨宁嘴里咬着一块鸡肉,她睁大了眼睛抬头,慢悠悠地将那鸡肉咽下去才问道,“怎么了,爹爹?有事么?”
易长华再说了一遍,“这是你六姨娘,她在向你问好!”
“哦!六姨娘有事么?”
易谨宁问好之后,又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仿佛那菜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佳肴,要是吃得迟了就没了似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这易谨宁今儿是怎么了。
其实易谨宁早就得了消息,这个柳如梦本是一个城门口执戟郎的未婚妻,因为长得好被本地县令看中,要了回去做第十八房小妾。刚开始她还死活不肯,因为怕未婚夫被害就答应了。后来又因为礼尚往来的相赠,这个柳如梦辗转进入了太尉府里当歌姬。
这个女人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样子,却是被培养得媚眼如丝风情万种,一副勾人的妖精样,早不知被多少男人枕过了。易谨宁只得在心中摇摇头,暗道易长华眼光独特,竟然会看上这样的女人。
易长华看到女儿对待姨娘的态度,心中很不是滋味,这个女儿是完全忽略他了。要不然,为何以前他要纳妾她第一个冲出来反对,如今却吭也不吭一声了呢?
吃罢晚饭,易谨安回到菊苑对镜梳妆,看到额头上那个疤痕,气愤不已。此时小荷替她梳头,却是不小心力道大了些,车到了她的头发。她生气地站起来,一把抢过小荷手里的桃木梳子扔在地上。
“你干什么吃的,会不会梳头啊?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才提携你做了一等丫鬟。”
小荷战战兢兢地跪下,“小姐,对比起,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次?”
易谨安火气一上来,看到小荷那胆小怕事的样子就很不舒服,她一把揪起小荷的头发,还甩了她两巴掌。打得小荷眼冒金星,分不清东西南北。
打了小荷一顿泄火,易谨安心情好了很多。她狠狠地瞪了小荷一眼,“还不快给我铺床去?”
小荷委屈地给她铺好了床,难过不已。要不是家里穷,她也不至于被卖到相府做丫鬟,以前还好一些,只做个粗使丫头。虽然活儿累些脏些,偶尔也有大丫鬟和妈妈会骂骂人,却没有人这样打过她。
她捂着脸回了丫鬟房,小桃眼尖地发现了她的异常。其实,各房的丫鬟是可以在小姐的屋子里另外打铺子的,但是易谨宁和易谨安都不习惯自己的房里有丫鬟伺候着睡觉。所以,她们都挤在丫鬟房睡觉,晚上睡前彼此聊聊天,大闹大闹增进感情。
“小荷,你怎么了?”小桃关心地问道。
小荷看她还没睡,忙低下头道,“没事,不小心摔倒了。你这么晚了还没睡?”
“没呢,等你一起。”小桃起身穿衣,将屋子里唯一的一盏油灯挪过来,照在了小荷跟前,“天啊,你的脸则么肿成那样?还有……你的头发!”
不用说,小荷一定是被打了。
“是谁打的你?”
“没,没人打我!”
小荷打来一盆冷水,用毛巾沾了冷水敷着。她小时候家里人被打了,也是用冷水敷脸的,很快就会消肿。
“没人打你会肿成这样?小荷,你就别再遮掩了,告诉我好吗?将心事说出来会舒服一点。”
小桃比她大,而且跟在易谨宁身边久了,自是知道该怎么安慰人。
她帮着小荷敷脸,既心疼又责怪道,“你呀,看到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