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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刑部的小崽子无所谓,兵部那个过去可是自己的兵!
就听得上方有个清朗的声音道:“……刘重林,李育秀,脱去官服,着大理寺审理!河间郡总兵谭延济,以逃犯论,着有司拘拿,也下大理寺。”
南黄丁心中一紧。这是大事!
奇怪的是,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见呢?
李育秀这小子搅进这样的事情里,也不知道能不能脱身。那谭延济同属武官系统,他也是一起喝过酒的,不太熟悉而已。只恨这是朝堂之上,无法追问。勉强按捺下性子,又扫视了一下同僚,见大家多是惊惧中带着茫然,看来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跪下的两个被扯了衣裳,抓走了笏板,半扶半扯得弄了下去,一个高声喊冤枉,一个身子伏地玩命的磕头,两个侍卫都拽不起来。
叫喊声远去,朝堂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地的声音都能听见。上朝时还是衣冠尔雅,展眼像破烂一样被拖下。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就是政敌,这个时候难免也有了几分恻然。
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方才是龙椅上那位突然发难,只问了句:“昨天的客人怎么样?”就把两个一品大员下了狱。朝堂上不是没有他两个的亲戚故旧,可谁都没想起来这二位是犯了什么事儿招了主子的眼,更不知道该怎么求情。
龙椅上那位,可是曾经自己调兵,把几个有点跋扈的顾命大臣屠了满门的!其中一个还是教他礼记的太师。
心思灵动的,想到满朝文武不知道,多半是别人家里的隐私。那么君主是怎么知道的?我朝竟然有了前朝那样的酷吏特务机构?竟是越想越怕,直接打了个寒颤。
南黄丁倒是暗自更定了辞官的决心。人臣做到自己这样,也差不多了。这一位主子不好伺候啊。
朝堂上只剩下书吏记录的刷刷声。这朝会就在这样的声音中散了。
…………
这事情说来有几分巧合。
龙四海昨日偶然起意出门走走,在通州遇到了进京的虚家和宋家。他手下见主子对宋家小姐有些在意,出门打探的时候,却意外的见到了一个不怎么应该在这里碰到的人:河间郡总兵谭延济。
某太祖曾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对于龙椅上的人来说,掌兵的手下,是最信任的,也是最得时刻警惕的。比如前朝喜欢用太监做监军,比如历代都把武将满门家眷留在京城。兵者国之大事,绝对没有在边关待烦了,就四处走看一看大好河山的道理——问题来了,谭延济回京做什么?
政治嗅觉很灵敏的侍卫,看着谭总兵带点惊慌,带点掩饰的样子,第一时间想到了“反叛”“勾连”之类的说法,不敢隐瞒,反身回去禀告了龙四海。
龙四海笑得有点冷。当即回宫,又加派了几个人,务必跟上谭延济,竟然一副“放长线钓大鱼”的意思。
大鱼当天晚上就自己钻出来了:谭延济在通州买了厚礼,去刑部尚书,兵部尚书两家拜访去了……
这背后的缘由也随之浮出水面。
事情不算复杂。谭延济发现自己的妻子和人通奸,一怒之下杀妻,怕上面怪罪,就跑到京城来送礼。华盖当头,被龙四海碰上了。
这事情换个心性柔软的,大约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然而在龙四海眼里,这是上下勾结,瞒天过海,尤其昨天这两个尚书,还纷纷应允了,你们好大的本事啊!
文臣治国,如此下去,大概自己这个皇帝有没有都无所谓,一帮大臣就把事情处理了——你们以为我是前朝隆,历年的那些无能之君么?
罚!
从重了罚!
这才是今日龙四海朝堂发难的原因。
…………
龙四海当着一帮大臣玩了一手“杀鸡儆猴”,心情不错。
想去找和妃玩,又想起和妃才有孕,整个豫燕宫中屏声静气,无趣得很。
这时候突然想到昨天见的小美女,皇后办事真是太慢了!龙四海这时候已经忘了,皇后请他选游园会日子时,是他自己随手勾了一个,这会儿有点不爽,得等到几天后,才能把小美女收进宫来……
或者,可以和小美女诗词相和一下,装作爱慕她的士子怎么样?两人鱼雁传情,然后碰面后告诉她自己是谁?这个主意简直可以登上千古泡妞宝典!龙四海兴奋起来了。转身回书房写情书去了。你别说,角色扮演什么的,有时候,也挺好玩的!
第8章 皇帝是个伪文青
本朝皇帝龙四海是个众所周知的文艺青年,这只看他那什么选拔妃子的方式就能知道。
不过他职业特殊,又天生对感情之类的有些鄙夷。
同一个人,一面向往诗文里美好描写,一面在现实生活中隐忍果决快刀斩乱麻郎心似铁,这日子久了,多少有点分裂。
不过龙四海对这种日子倒过得兴致勃勃的。白天仁义道德又或者杀伐决断了,晚上就跑到和妃那里玩你侬我侬忒煞多情,倒成了个减轻压力的方式。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是多少人所求的境地啊,龙四海在“无情帝王”和“多情爱人”两种角色里转换的挺娴熟,身边所有的人几乎觉得他真是什么情种一类的人物了。可惜龙四海自己清楚,那不过是“做戏”而已。如果真出了事情,和妃的一颗脑袋,对于他龙四海,并不比任何一个其他人的脑袋更难砍。
当然,正常情况下,做戏也就不错了。让那些如同小猫咪一样乖巧漂亮的女人,觉得她们是被精心宠爱的,于是在主人抚弄的时候亲昵的蹭一蹭主人的手,这也没什么不好。
何况这是那么多好诗文赞赏过的“感情”啊。龙四海嘴角轻笑。示意身边的小太监磨墨铺纸,在那乳白色的纸张上,提笔写了三个大字:
凤求凰。
这是个新鲜游戏,尝试一下说不定会有趣味呢。
…………
梁州伯府。
宋锦绣和母亲才进二门,就被早等在那里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夫人迎了上来。那人有些微胖,穿一身半新不蜜色比甲,下面秋香色裙子,显得极是亲切。望着南夫人,只唤了声“姐姐”,竟有些哽咽了。
宋锦绣知道这就是舅母了,连忙拜下行礼,走在她后面的侄子宋谨瑜也跟着施礼,却是唤作“舅奶奶”。
那舅母韦夫人的身后也闪出两个长相和打扮都一模一样的十来岁少年来,同时向知府夫人行礼问好。
这双方乱糟糟的厮见一通,韦夫人道:“看我,竟然就站在这里说起话来,姐姐快随我进去,母亲早就盼着你来了呢。”
南夫人早等着这句话了,与韦夫人携手走在最前面,宋锦绣跟在两个双胞胎表哥稍后的位置上,再后面些是宋谨瑜。外围的两拨丫鬟婆子自发调整了一番位置,众人一起向内走去。
宋锦绣这是第一次上京到梁洲伯府。只觉得京城风物,和平城似乎大有不同,一路上左顾右盼,简直目不暇接。一会儿看见回廊地下站着一溜儿丫环,心想真是规矩大的人家;一会儿又看见远处一只黄狗追着一只仙鹤跑,兴奋得眼睛颇亮,暗自决定一会儿见过了外祖母安顿下来,一定得去看看那仙鹤。
南夫人自从出嫁后再未曾回家,此时心绪激动,脚步都有点乱了,哪里注意到宋锦绣在后面的异状。
几人相簇拥的过了垂花门,便见得一个老妇人倚着丫头在当院张望。南夫人泪如泉涌,未及前拜先哽咽,道:“母亲”。
…………
龙四海把笔隔在架上,回身到小太监端着的水盆中洗了洗手,又用奉上的软布擦干。端盆的小太监是个新选上的,之前都做些守夜看茶壶之类的事情,还是头回距离“龙爪”这么近,险些激动的全身发抖,退下后还在回味,这位主子动作看着平常,却偏生令人觉得威势天成。难道这就是“真龙天子”?
其实龙四海心情正有些不爽。
他素日看别人诗文,只觉的或者文字呆板,或者作者蠢钝,随笔朱批得洋洋洒洒,破多讥讽之词。
李煜因为曾经和龙四海同行,文章又多为世人传颂,比较起来,是龙四海讽刺最多的一个。
李煜写: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
龙四海批:当了二十几年国主,连自己的脑袋都保不住。
李煜写: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龙四海批:春花可是‘玉树后庭花’的花?
李煜写:最是仓惶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龙四海批:你可真是个爷们!
……
如此这般。
此外还有李隆基“当与梦时同”,隋炀帝“寒鸦千万点”之类,龙四海俯视几千年各位同行,只觉的头脑不错的略疏文才,有艺术水准的有多半是宋徽宗之类,国君当得简直令人发笑。不由得豪情顿增。
只可惜,先帝爷武力太彪捍,如今传到龙四海手上的熙朝四境太平,至今还没有什么施展武力的机会,不然文治武功岂不是比汉武唐皇还更神武霸气?
龙四海只是没有想到,这批别人的诗词容易,自己写可不太顺利。他今日决定玩一回“琴心挑之”的游戏,无奈在案前坐了两柱香也就挤出十来个字儿来,看上去还像威胁更胜过像什么风月文章。
龙四海恼羞成怒,决定洗了手去批折子去。
小美女什么的,游园会过后就收进宫来,不乐意?就把她老爹打发到伊犁,有什么!
第9章 宋锦绣进梁伯府
梁州伯南黄丁一下了朝就径直回府,对于同僚的打探之类,全当自己什么也没看见。李育秀是他的老部下,想营救还是想挣脱关系,都得先弄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今日是在朝堂上把人下了狱,那么按照这位主子的习惯,两家府第多半已经被封锁包围。南黄丁微提缰绳住了马,回身吩咐从人:到茶楼戏台之类人多口杂的地方,去两个人打听一下刘,李两家出了什么事。尤其再问问,两家的女眷如何处理,是锁往大理寺还是就地羁押。
吩咐好了,才继续走。在自家梁州伯府的前门,被负责来往宾客的管事上来禀告,说姑奶奶一行人,已经到了。
南黄丁换上笑脸,转身向日常待客的东厢走去,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一阵笑声。
…………
龙四海大约在写诗过程中积累了几分怨气,折子批的杀气腾腾。某学官公然索贿兜售科举题目的案件,下面拟了个秋后处斩的,龙四海大笔一挥直接判了斩立决,又翻出另一本折子,把个胆敢为这国蠹说情的家伙骂了一顿,令他上折自辩。
这日折子批的比平常着实快了几分,中午用膳后,最上面的一叠紧急事务重大事件,就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龙四海想起早朝的事儿,打发小太监把大理寺的主官叫来,准备问问案子审得如何。一面低头翻剩下的那些请安折子。这一类折子大部分都是套话,写的人为了在皇帝面前混个眼熟,看的人也不过想观察一下对方是否还认真检查错别字“忠勤王事”,偶尔会有人顺便汇报一下各地的米面价格风土人情之类,拍一点“我们这里特别富庶家家户户流油都是圣主您管理有方”之类的马匹,龙四海有空就细看,没空就不看,倒也比较随意。
他这会儿就是一边听下面的官员汇报,一边看这些套话奏折。
那负责汇报的大理寺卿可不敢随意。
此人也是有资格上朝的人中间的一员。早上亲眼目睹了两个比他还权贵的家伙被当庭下狱的一幕,这会儿还战战兢兢呢,只在心里把“伴君如伴虎”默念了三五十遍。
这大理寺卿字斟句酌的把上午的审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