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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弃了马车,冷香凝立刻就会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况且,徒步行走,抵达祭坛时,只怕冷贵妃的奸计已经得逞。
慕容拓眼底的眸光忽然一凉,似冻结过后的冰凌,塞过漫天飞雪的寒,周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指了指身先士卒的一名血卫:“自爆。”
“是!”
那名英俊少年,年方十八,刚硬的面容上除了写满血腥杀伐,还有一丝潜藏在灵魂深处的青涩。他二话不说,腾空而起,一跃至两人高的山石废墟旁,双臂一张,急速催动内力,汇聚于丹田,只听得“砰”的一声剧响,他已形神俱灭,那堵住的道路瞬间被炸出了一条坦途。
慕容拓又指挥另外两名血卫以最快的速度清理了现场,他已经发现了对方的藏身之处,他高举右臂,指向窝点:“杀,一个不留!”
三名血卫朝着慕容拓所指的方向策马而去,那是一处凹进白雪中的山洞,外面用了枯枝做掩护,若非方才投掷火药,慕容拓还真难以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
血卫在往前狂奔,慕容拓则是拉弓搭箭,射中一名黑衣人的头颅。
紧接着,十名黑衣人,破洞而出,像鬼魅一般,扬剑对上了慕容拓的三名血卫。
他们,都是苍鹤耗费了无数心血培育出来的顶级枭卫,一对一,跟血卫死拼,在招式上,并不见得会落于下风。但血卫身含剧毒,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十名黑衣人已陨落四名。
剩余的六名黑衣人瞧出了血卫的不同之处,即刻改变打法,施展忍术,以快制敌。
最是那年风霜满天雪舞扬,杀机四伏英魂丧。
一场恶战,十三人,无一人存活。
枭卫也好,血卫也罢,万人才出十个苗子,十个苗子只得一人通关。如此精锐的力量,就那么肆意暴尸在了荒野。
还剩四名血卫,他们再次清理了现场,护送马车继续前行,整个过程,那种被监视的感觉都没有远离慕容拓,他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忍住了将那人揪出来的冲动。
然而,刚走出峡谷,队伍就再也无法前行了。
桥,被炸断了!改道而行的话,抵达祭坛时只怕已日上三竿……
祭坛。
云傲引领着妃嫔、皇嗣和文武百官,开始参拜历代先皇。
狂风大作,吹得雪花像刀子一般打在众人的脸上。因为那句“凤抱明珠”,要立新后,立储君,除了云阳之外,就连缠绵病榻的八皇子都来了。
深夜,边关传来八百里急报,冷煜泽在冲锋陷阵时对上了胡国的薛元昊,被重伤昏迷,胡国兵士已踏破了大周国界,祁山一带接连丢了三座城池,死了十一名重要官员,其中有三人是大周有名的武将。众人心知肚明,乌苏女皇是在一雪十多年前被姚俊杰以少胜多的前耻!
据说那名新崛起的战神,年纪轻轻,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比之当年的姚俊杰,无论在兵法上,还是在谋略上都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薛元昊亲率五百精兵,夜袭敌营,愣是把八万兵士搅得晕头转向,冷煜泽已是大周数一数二的强将,至少,冷煜安和云阳对上他都讨不到好,可在薛元昊的手里,冷煜泽竟然走不出十招就身负重伤了。
由此可见,江山备有人才出,胡国有了薛元昊,当真是太可怕了!
所谓胜负乃兵家常事,但若结合这诡异的天象、惶惶的民心,就容不得云傲不警惕了。况且,冷煜泽已是大周第一良将,连他都败了,大周还能有谁护住这万里河山?
云傲对着历代先皇的牌位跪下,叩首,念祭天之词。
在他身后,皇子公主们一字排开,随他一起叩首。
祭拜完历代先皇的牌位,云傲和皇嗣们退至一旁,苍鹤则走到祭坛正中央,开始施法。他拿出八卦盘,白皙的指尖轻轻一划,一股浅紫色的荧光流泻而出,黑白两个卦眼忽明忽暗,漫天飞雪顷刻间在他周身萦绕出了一个白色漩涡,他的轮廓,就变得扑朔迷离了。
冷贵妃一瞬不瞬地盯着被风雪包裹着的苍鹤,为了遮掩虚弱身子的恹恹之色,她生平第一次描绘了美丽的妆容。只是妆粉再厚,也掩不住眸子里偶尔闪过的痛色。她的手状似无意地贴住腹部,食指略微颤动,又在腹痛了。胎像不稳,本就该卧床歇息,她却颠颠簸簸地随云傲来祭天,还一站一个多时辰。换成别人,早就支撑不住晕过去了。
但她告诫自己,只要能登上后位,忍受再大的疼痛都没关系!
她深吸一口气,不敢露出丝毫的懈怠之色,余光扫视了一圈,在王公子弟的队伍中,有人给她比了个手势,她紧张的心稍稍松动,若是出动了苍鹤手下最厉害的枭卫还拦不住慕容拓和荀义朗,那就太说不过去了。只是,令她疑惑的是,她并未派人拦截桑玥,桑玥又是为何迟迟不来?
不过没关系,只要拦住了冷香凝,后位就是她的囊中物!
片刻后,苍鹤的目光一凛,飞雪朝着周围陡然扩散,发出碎冰般的尖锐声响,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再看向他时,发现他的脚底已现出了一个圆弧。
苍鹤手持八卦盘,退出圆弧外,对云傲郑重其事道:“皇上,凤抱明珠,我大周必得救赎,请皇上允许各位娘娘携皇子们依次参拜历代先祖牌位,由上天和先祖来择出我大周的新后和储君吧!”
一句“各位娘娘携皇子们”让云澈目瞪口呆,他的母妃已死,难道他如此轻易地就被淘汰出局了?他怨恨的眸光扫过冷贵妃噙了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意的脸,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
云澈没有母妃,冷贵妃没有皇子,二人就看着荀淑妃和云绥、姚贤妃和云笙、董妃和六皇子、禧贵嫔和九皇子、穆昭仪和十皇子、陈昭容和十一皇子、刘贵人和十二皇子依次祭拜了先祖。
但上天,没有做出任何的指示,雪仍然纷纷扬扬,天色依旧暗沉无光。
这下,云傲急了,按照苍鹤的说法,凤抱明珠必是亲生母子,现在所有人都试了一番,唯独冷贵妃和云阳没有。但云阳早被他剥夺了参与祭祀的资格,难不成,又让云阳过来?
不只云傲,在场的文武百官都露出了极为失望和惶恐的神情,他们从不怀疑苍鹤的大能,也不怀疑苍鹤对大周的衷心,他说凤抱明珠,救赎大周就一定是确有此事,但为何,找不出那凤,也找不出那明珠呢?
“皇上,可否让臣妾一试?”
云傲侧目,发现说出话的赫然是傲立于风雪中的冷贵妃,他蹙眉:“凤抱明珠,云阳不在,你试了也没有。”
冷贵妃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启禀皇上,臣妾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你……”何时怀上的?云傲心底震惊无比,但他不可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问出这样的话。
冷贵妃明白他的担忧,屈膝一福,柔声道:“臣妾在熄族得蒙皇上圣恩,有幸怀了龙嗣,但臣妾是被禁足之后才发现有孕,臣妾一待罪之身,在胎坐稳之前,实在不敢通报皇上,请皇上恕罪。”
云傲狐疑的眸光扫过冷贵妃和苍鹤的脸,但他也就疑惑了一瞬,就点了点头。关于凤抱明珠一说,他也问过钦天监的人,他们彻夜翻阅资料、观察形象,最后得出的结论与苍鹤所说的无异。
冷贵妃得到了云傲的首肯,开始怀着忐忑的心情迈向苍鹤身旁的圆弧。
这一路,十八年来的点点滴滴不停地在脑海里翻滚。当年,苍鹤和灵慧的师父曾断言冷家必出两后,冷香凝是其一,她以为自己会成为其二,奈何,苍鹤拼着受伤的危险细细推算之后才知道,第二个天生风格之人竟是冷华的女儿——冷芷珺!怎么会是那个见不得光的冰美人?而不是她冷芸?
她不服!
苍鹤推算出了十八年后大周的内忧外患,她就和苍鹤从那时起开始了部署。他们跟大江南北的千万户家庭进行了联络,给予他们钱财,助他们经商理农,他们只需要答应一个条件,便是十八年后的雪灾之时,肆意传播册立新后的请愿。
这就是为何,云傲怎么查也查不到那些“不立后、惹天怒”的谣言是由何人操控的。毕竟,没有谁能想到冷贵妃从十八年前就开始着手散布它了。
苍鹤耗费了十年寿命,用以操控天象和扭转她的命格,此举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寒风刮着她秀美绝伦的脸,那紫色衣袂,翩飞于万千风雪中,她的身姿纤细挺直,气势不弱翠竹,风韵不逊牡丹,如此风华,步步生莲,浑身每一处都透着无形的威压。她的步子很轻很轻,却一脚都仿佛踩在了众人的心坎儿上。
众人心道:冷贵妃已是最后一人,她若不是天命所归,岂非,大周无望了?
她的一只脚踏入了圆弧之中,须臾,另一只脚也踏了进去。
她抬平双臂,合十于额前,对着先祖牌位缓缓跪下,朗声道:“吾以吾身,携子诉求,愿天佑我大周,福泽万民,宵止天灾,驱除胡敌,还我大周一个太平盛世。”
苍鹤配合她的言辞全力施法,令其话音刚落,风势便减弱了好几分,众人的心遽然一颤,继而提到了嗓子眼,真的……会是冷贵妃吗?
苍鹤的手死死地按住八卦盘,那两个黑白卦眼,正在以一种奇异的、缓慢的速度朝着地方靠近,只待瑞雪骤降,卦眼互换,命格,改!
冷贵妃知道苍鹤施法需要时间,她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先前的话,瑞雪就在她一遍一遍的祈祷中渐渐弱小,大约一刻钟后,东边一道金色日晖破云而出,天地间骤然干净得仿若透明了一般。
冷贵妃心中大喜,终于等来这一天了!
冷霜的丈夫,广宣侯跪地膜拜:“皇上,贵妃娘娘和腹中的皇子确确实实乃天命所归啊!我大周连续下了十数日的飞雪,总算在娘娘和皇子的福泽下迎来了晴天黎明!请皇上明鉴!”
郭玉衡的父亲郭修亦跪地附和道:“请皇上册封贵妃娘娘为后!立其腹中皇子为储!顺应天意!佑我大周!”
“皇上!请立贵妃娘娘为后!”
……
各种请愿声此起彼伏,不过须臾,地上就黑压压地跪了一大片,其中,冷贵妃的人脉不少,中立派的官员也多,甚至,有些云澈、云笙或云绥一脉的人,也纷纷加入了恳求的行列。
苍鹤的浑身已被血汗浸透,他的灵魂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那两个卦眼仍正处于重合状态,还未错开朝相反的地方而去,周围,似乎有人在干扰他。原本,应该在瑞雪骤停时,卦眼就换位完毕了,但如今,天灾已除,但命格尚未更改。
他咬破手指,一道刺目的血光注入了两个卦眼当中,卦眼一闪,急速错开!
他咧唇一笑,冷芸的命格,总算是要改了。
即便冷香凝回了皇宫,冷芸的命格也在她的之上,从此,大周母仪天下的不再是冷香凝,而是冷芸!
冷贵妃含泪听着众人的请愿,心里的激动无以复加。等了十八年,整整十八年!她终于要登上后位了!
小腹传来剧痛,但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要当了皇后,立了储君,来一出换子的戏码又如何?
天时地利人和,一切有利的条件统统站到了冷贵妃的这边。
难道,冷香凝真的无望了?
“皇后娘娘驾到——”
一股强大的干扰自东南方伴随着宫人的通报时,袭上了苍鹤的八卦盘,眼看那卦眼就要完美地契合在相应的位置上,八卦盘却砰然碎裂!他胸口一痛,喉头涌上了一股腥咸。
就差半步……
云傲和文武百官不可置信地齐齐转过身,只见,新出的一缕日晖不偏不倚地照在了一个墨蓝色的人儿身上。
时间仿若悄然静止了,来人身穿墨蓝色翟衣,衣袖随风鼓动,裙裾拂过光洁的大理石地板,如一团浮动的墨云,隐隐透射着神秘而又祥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