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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爱?桑玥瞪大了眸子……
南越的曦王殿下莅临华阳夫人的寿宴,让冷府蓬荜生辉。
当一袭墨色锦服的慕容拓伴随着通传声徐徐走入众人的视线时,不论男女老少都惊呆了……
论容貌,在大周已无人能出冷家子女的左右,但眼前这名华服男子,显然轻而易举地颠覆了大家的看法。刚毅俊朗如冷煜安,深沉俊美如裴浩然,风雅清秀如冷煜泽,无一人像他这般,一举手、一投足,皆是风华;一挑眉、一勾唇,全是魅惑。
绝世容颜倒也罢了,偏他的身上还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位,桀骜冰冷,仿若天地间唯他一人独尊,这是一种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的气质。
不少千金小姐开始交头接耳,投去示好的目光。
冷芷若的俏脸一红,手里的糕点滑落在了裙裾上浑然不察。
最靠前的席位上,分别坐着鹤发童颜的冷秋葵和慈眉善目的陆氏。
冷秋葵身穿一件深褐色绣云纹锦服,斜领的扣子用金丝绕成菱形,中间点缀了圆形白玉,璀璨而不失柔和,正如他表现出的性格,刚正中夹杂了几分圆滑。
陆氏方才与他重修旧好,并表示不再入住佛堂,要搬回从前的院子,这令他十分喜悦。
对于陆氏敞开心扉,有人欢喜有人愁,冷华和妻子刘氏相视而笑,十七年了,自从郭氏被抬为平妻,冷昭那一房的人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时常给大房的人脸色看,冷华一方面体恤父亲疾苦,一方面碍于冷贵妃的威严,只要二房的人不太过分,他忍忍也就过了。如今,母亲重新夺回掌家之权,他们大房汲汲营营的日子也将在母亲的带领下宣布告终。
郭氏的脸色不甚好看,都半只脚踏进黄土的人了,本不该跟儿女们操那么多冤枉心,偏老爷子迟迟不公布冷家下任家主的继承人选,她这悬着的一颗心啊,就怎么也放不下来了。她曾不止一次地进宫,旁敲侧击地希望女儿用贵妃权势压压老爷子,让他立冷昭为家主,结果每次都被女儿巧言避过。现在,陆氏“重出江湖”,她就越发寝食难安了。
冷昭审视的目光自陆氏和桑玥的身上流转而过,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桑玥将自己的身世和冷香凝尚在人世的消息告诉了陆氏,但很快,这种荒诞的猜测便被自己否定了,他一直派了人监视陆氏的举动,桑玥不过是毛遂自荐地道明她是姚凤兰女儿的身份,再者,宽慰了几句,那些话,断断藏匿不了任何信息。陆氏这么做,应该只是伤心了十七年,够了,所以回归了。
慕容拓对着冷秋葵和陆氏行了个见长辈的礼,真诚一笑,黑宝石般璀璨的眸子熠熠生辉:“在下慕容拓,得见冷家主和华阳夫人,实乃幸会,祝华阳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南越收服了北齐之后,又历经两年的励精图治,其国力和经济大幅上升,隐隐有了和大周并驾齐驱之势,南越皇帝钦封的曦王殿下,可是跟大周瑞王等同的存在,这一个身份显赫的人,主动参加陆氏的宴会倒也罢了,居然还给二人行礼,这简直让冷秋葵和陆氏受宠若惊。
二人起身,给慕容拓回礼,慕容拓双手托住,道:“我是小辈,冷家主和华阳夫人不必多礼,华阳夫人身子可好?”
陆氏望着眼前这名俊美得连她都心生欢喜的年轻人,和颜悦色地笑道:“多谢曦王殿下的关心,我一切安好。”她能感觉到,慕容拓的话尽管简单,却句句真心,不由地对这个殿下心生了几分好感。
慕容拓的余光一扫,从腰间的锦囊取出一快质地通透的白玉海棠玉佩,它工艺精良,栩栩如生,叫人真假难辨,仿佛能闻到丝丝淡雅的清韵:“听闻华阳夫人很喜欢玉器,我闲来无事刻着好玩儿,也不知能否入华阳夫人的眼。”
陆氏的眸子里浮现起不可思议的波光,亲手雕刻的?
大厅内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陆氏再三谢过,小心翼翼地递给身旁的丫鬟,让她务必保管好。
谁料,那丫鬟不知是紧张的缘故还是粗心大意,手一滑,玉佩砸落在光洁如新的青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已然裂成碎片。
那丫鬟急忙跪地,拼命告饶:“老爷饶命,老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冷秋葵给一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点了她的穴道,拖了出去。冷秋葵正欲道歉,慕容拓扬眉一笑,全然不在意那丫鬟的失敬之举:“那我改天再送一块给华阳夫人好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满座高朋,除了桑玥、冷昭和裴浩然明白慕容拓这种谦逊的姿态出自什么缘故,其他人莫不都认为冷家权势滔天,连南越的殿下都对其礼让三分。
南宫氏坐在桑玥的右手处,递过一块桑玥爱吃的甜糕,低声道:“冷家真是如日中天,连南越都忙着跟他们交好呢。”语气,听起来像叹息,实则夹杂了一丝酸涩。
慕容拓和她的关系虽然在南越闹得沸沸扬扬,可大周却鲜有人知,当然,除了那几个好管闲事的哥哥。桑玥笑了笑,剥了一只虾放到南宫氏的碗中:“曦王殿下应该只是单纯地道贺,并不能代表南越的立场,再说了,华阳夫人是皇上钦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还赐了封号,这份荣耀,古往今来鲜有人及,曦王殿下尊重华阳夫人,便也是尊重皇上,想想没什么大不了的。”
慕容拓,你真的长大了!一眼识破了陆氏身旁的细作,一招除掉了祸害,便是冷昭也只认为纯属巧合。
南宫氏看着碗里的虾,实在不明白这个侄女儿是怎么知道她的喜好的?烛火生辉,满座宾客觥筹交错,姹紫嫣红的各式美女,天真烂漫有之、妩媚动人有之、成熟优雅有之、温婉贤淑有之……可无一人能像桑玥这般处事不惊、淡定从容。曦王殿下进门时,她悄悄打量了一番千金小姐们的神色,几乎都是瞠目结舌、艳羡示好,唯独桑玥,淡淡一笑,兀自品着手里的茶。
桑玥的气度,丝毫不逊于皇家的公主们。
慕容拓被云澈迎到了自己的身旁,二人开始言谈甚欢。
慕容拓举杯,和云澈碰了碰,一饮而尽,那一瞬的酣畅淋漓,不知羞红了多少女儿家的脸。
姚馨予拿出手指在李萱的眼前晃了晃:“喂!你发什么呆?”
李萱“啊”了一声,惊慌失措,一下子打翻了一杯酒水。
桑玥并未注意到李萱的异样,她的余光一刻不停地观察着冷家的人,大房和二房的人,长子冷华、长女冷昕、次子冷昭,长孙冷煜林、次孙冷煜安、三孙冷煜泽以及小孙女儿冷芷若都在场,可冷华的女儿冷芷珺呢?
进入大周一年,她竟是一次也没见过这位冷府身份最尊贵的女子,问姚馨予,她说自从冷芷珺满了十岁,便从未出现在世人的视线中。
这不是很奇怪吗?
用过晚膳之后,大家前往湖边的临时搭建的戏台观看杂戏表演,杂戏与戏剧不同,不够风雅,却标新立异又刺激,深受王公子弟和千金小姐们的喜爱。
皓月当空,暖风渐凉,微波粼粼的湖面倒映着上百个五光十色的八角玲珑灯,把这静谧的一方天地照得如同白昼般敞亮。
台上的一名红衣妖艳女子围着一个硕大的木箱走动了一圈,纤指缓缓拂过每一个棱角,打开箱子,跳入其中,献了一段不大不小的舞蹈,又请了前排的观众证明箱子内空无一物,随后,盖上箱子,击掌三下,再请了一名观众打开,这时,从中凭空跃出一名蓝衣美貌女子,看得所有人连连叫好,掌声经久不息。
蓝衣女子退下,红衣女子故技重施,这一回,她请的是冷芷若。
冷芷若拾阶而上,亮丽的烛火透射在她精致的面庞,修饰着她本就完美无瑕的五官,红衣女子已算美艳,然而与冷芷若相比简直犹如萤火之光与日争辉。
姚馨予负起地撇过脸:“蛇蝎美人有什么好看的?”
桑玥淡然笑之,喧哗的尘世间,她优雅静谧:“馨予,相信我,冷芷若还配不上‘蛇蝎美人‘这四个字。”见过了桑柔、恬郡主、楚婳和冷香凝,实在无法从其他女子的身上看出美感,而她说冷芷若配不上,却非容貌,而是心计。
大约是感受到了台下一道又一道炽热的注视,她骄傲地扬了扬头,那一刻的美,宛若孔雀开屏,绚烂夺目。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慕容拓的席位,慕容拓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桑玥的侧脸,嘴角的笑柔和唯美。她的心,渐渐狰狞成团,没好气地打开箱子,看也不看,转身就走。
谁料此时,异变突生!
一道黑影从箱子内窜出,与背着身子的冷芷若擦肩而过,那冷凝的劲风带着无尽的寒气,令她打了哆嗦,她抬眸望去时,那名黑衣人已经冲向了云澈!
云澈勃然变色!
抡起酒壶挡下他刺来的一剑,尔后单脚一踢,旋身跃至面前的平地,同时,冷府的侍卫、他的护卫和云阳的护卫全部开始对刺客进行捉拿,而原本在台上表演的美艳女子也突然化身为刺客,加入了战斗。
冷秋葵的脸色不好看了,冷家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刺啦一声,黑衣人的剑刺入了云澈的肩胛,惜华郡主高声呼道:“大皇子!”
好在云澈绝处逢生,挥剑斩落那人的头颅!
同一时刻,红衣女子的软剑劈向了云阳的近身护卫莫德,莫德翻了个跟头,稳妥地落在她的身后,她敏锐的转身,却刚好用胸膛迎上了他的宝剑。
她不仅毫无无闪躲之意,反而拼着身体被刺穿的剧痛,贴上了莫德的身子,左手一动,匕首滑入掌心,她刺向莫德的腰腹,莫德陡然后退,避过了血光之灾,腰带却断裂了。
众人只觉得金光一闪,仿佛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
两名刺客均当场死亡,冷秋葵即刻命人清理现场,众人却久久回不过神,大多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暮春的风,本不至于太冷,众人的寒颤却一个接一个……
“快!来人,请太医!把大皇子送去厢房诊治。”冷秋葵下达命令后,侍卫急忙跑开,他诚惶诚恐地作揖道:“大皇子,老臣罪该万死,居然让刺客混在杂戏团里进入冷府,还刺伤了大皇子!老臣无颜面对大皇子,无颜面对圣上!”
说着,就要下跪,陆氏在他身旁,打算一并跪下去。
大皇子虚手一扶,惜华郡主焦急得顾不上女儿家的清誉,跑到他身旁,用帕子捂住他渗血的伤口,他原本穿着月牙白绣银竹华服,鲜红的色彩侵染了整片胸襟,那般触目惊心。
“大皇子,你伤得好重!”惜华郡主已是泪眼婆娑,这个人是她未来的夫君,他们两个的命运早就联系在了一起,她可以吃醋,但绝对做不到不心疼他、不喜欢他。
“别担心,死不了。”大皇子安慰着惜华郡主,苍白的面色却在昏黄的烛火下越显虚弱,他看向冷秋葵,“冷家主,本皇子今天一连遭到几次算计,先是……”
原本想扯出冷芷若的丝帕一事,想了想,那件事已被惜华巧妙盖过,于是跳往下一茬,“先是有个青楼妓子莫名其妙地盗走本皇子的玉佩,嚷着和本皇子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再是杂戏团的戏子挥剑对本皇子发难,台下的皇子那么多,他独独朝我刺来,这是何意?你们冷府又是何意?”
话音刚落,冷家人齐齐跪倒在了地上。
云澈的言辞,将玉如娇和此次刺杀联系到了一块儿,不少原先对玉如娇的哭啼之言深信不疑的宾客,这会儿竟有些怀疑了,好像苗头对得太准了!先是毁了云澈多年来树立的完美形象,再了结了他的性命,试想,一个身败名裂的皇子,皇上又会对他的死给予多大的重视呢?不会重视,势必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