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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慧探出双指,贴住他脖颈的大穴,将一股真气缓缓注入他体内,绕着奇经八脉循环了一圈,确定畅通无阻才收回手。
臭小子,被人伤得一脚踏进了鬼门关,真是丢脸!他英明神武了大半辈子,怎么就教出个这么不中用的徒弟?
不过有一点他相当疑惑,慕容拓怎么会被玄冥剑法所伤?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慕容拓遽然转醒,大口呼吸着,清澈无瑕的眸子因久未睁眼而略显迷离,他环视四周,看见面色铁青的灵慧,才忆起自己在晕过去之前赶到了普陀寺。
“臭小子,你终于舍得醒了?下次再伤得这么厉害,可别再来烦我,死在外面得了!”灵慧言辞刻薄,手里却递过一颗自制的药丸。
慕容拓将药丸吞下,扬眉一笑,带了三分慵懒、两分调皮:“我死了,桑玥该伤心了。”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桑玥相处久了,慕容拓也变成了一只小狐狸。
灵慧单掌掐住慕容拓的肩膀,痛得慕容拓的五官霎时扭曲成了一团:“臭小子,别总拿公主来压我!”
他说话时,唇瓣几乎不见蠕动,那声却苍劲有力,敲得慕容拓耳朵生疼。
慕容拓倒吸一口凉气,灵慧拍散了他体内的最后一块淤血,面无表情道:“谁伤了你?”
慕容拓思付片刻,省略了赫连颖的片段,免得这老秃驴瞎告状,害桑玥误会他:“碧洛,圣教的大祭司,老秃驴,你不是说玄冥剑法是你独创的吗?她怎么也会?难不成你是偷学的?”
灵慧狠狠地敲了他一记:“臭小子!我是你师父,你竟然一口一个老秃驴的叫!”
灵慧的掌高高抡起,慕容拓指着自己的脸,耸了耸肩膀,戏谑道:“打吧打吧,我待会儿要去见桑玥,她要是问起来,哼哼,老秃驴……”
“你当我不敢?”灵慧话音未落,一掌拍了下去。
慕容拓用内力震起一片水帘,跃出木桶,在水帘落地前,拿过衣衫披上,得意一笑:“恼羞成怒了都,看来玄冥剑法果然并非你首创。”
灵慧冷冷地扫过他毫不掩饰挑衅的眉眼,道:“我曾经教过另外一个人。”
……
年关将至,处处张灯结彩,熙熙攘攘的京城东大街,更是花团锦簇、彩灯比比皆是。原本宽敞的大街,因两边被小商贩所占而显得狭窄。
彩灯像两条蜿蜒的火龙遍布在无月无星的苍穹下,随着风儿一阵一阵地吹来,火龙摇头摆尾、上下翻腾,吸引行人驻足观看或购买。剩余的并不多宽的街道中,行人川流不息,几近拥堵。一路上,有青年才俊、有中年妇孺,亦不乏迟暮老人和幼小孩童,当然,最抢眼的还是蒙着面纱的各家千金小姐。
桑玥便是其中一位。
原本,她并不多么打眼,可凡她所过之处,莫不惹来好一阵行人惊叹和回眸,她不禁失笑,微弱的气息吹得淡蓝色面纱摇曳起舞:“世子,明日京城该爆出你与某家千金共赏灯会的传闻了。”
“如果对象是你,我并不介意。”可惜,她蒙了面纱,无人知道与他畅游东街的人会是谁。
这算什么?表白?
桑玥的唇瓣微勾,眸光清冷,在顺境收获的爱情可并不怎么可靠。两家对立时,他隐忍不发;两家同仇敌忾,他就想抱得美人归?她跟他出来逛东街,可不是为了赏灯。
“你在找什么?”慕容锦发现桑玥一直在左顾右盼,却又不是在欣赏多姿多彩的灯笼,不由地好奇相问。
“找鱼。”桑玥坦诚相告,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谑,她大张旗鼓地坐着定国公府的马车出门,碧洛若是来了京城,应该很容易寻到她,有这么个免费的保镖不用,岂不太可惜了?
慕容锦双手负于身后,自嘲一笑:“你不利用我,压根就不会理我。”
桑玥并不否认:“至少说明,你还有利用的价值。”
逾过东街的一半时,人群忽然变得密集了许多,时常是三三两两、把臂相游的年轻人,少不得会发生碰撞。慕容锦单手震开一名醉汉,开始警惕了起来。忽然,前方传来争吵声,慕容锦和桑玥尚未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望见一簇火苗慕地升腾而起!
“着火啦!”
“走水啦!”
……
各种尖叫、各种奔走、各种逃逸、各种推嚷,令东街立时陷入了混乱不堪的局面。
慕容锦心中暗惊,急忙牵住桑玥的左手。
桑玥的身子一僵,赫然是两只手同时被人握住……
、【第一百零七章】极乐极悲
火光下,他的面颊稍映红,眸子里闪动着几欲要溺毙桑玥的深情,长长的睫羽微颤,一如他蓬勃跳动的心,整个儿都在悸动。
“桑玥。”轻松拂去慕容锦的手,将她霸道地搂入臂弯里,扬眉一笑,“大哥好兴致。”手,摸了摸桑玥鬓角的秀发,宣布着绝对的所有权。
大庭广众之下,一下子贴在他健硕的胸膛上,桑玥垂眸,掩住欣喜之余心底泛起的一抹羞涩,无人发现那面纱下的脸已是酡红如霞。
这样的暧昧深深地刺痛着慕容锦的双目,曾几何时,她对拓儿和对他并无差别,都是冷淡疏离,眼下,她却安静地靠在拓儿怀里,以为,不在意的,这一刻,全部颠覆了。
温润的笑僵了一瞬,徐徐开口:“拓儿,你再不出现,父王和我都要派人去寻你了。”余光扫过桑玥秀眉的眉眼,那一瞬,他居然捕捉到了几分妩媚的风情。这于清冷孤傲的桑玥而言,简直是个天大的变化!
慕容拓感受到了慕容锦的异样眼神,不由地紧了紧臂膀,桑玥微微吃痛,抬脚狠狠地踩上了慕容拓的。
慕容拓不怒反喜,大掌滑落,与她十指相扣,宛若一对璧人。
先是妩媚,再是娇憨,这样的桑玥,令慕容锦的心像堵了一团棉花,呼吸变得沉重,潋滟的眸子辉光闪烁,笑容依旧暖人,语气却冷了一分:“拓儿,你放开桑玥,这样不合礼数,于她的名节有损。”
慕容拓浓墨的剑眉微挑,笑容里噙了俯瞰众生的狂傲:“名节?哈!南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桑玥是我慕容拓的女人,大哥,你也应该听说了吧?”
竟然和桑玥逛灯会!还牵了她的手!打桑玥的主意,门儿都没有!
这话有些严重了,不过倒也八九不离十。慕容拓先是明目张胆地表明他倾慕桑玥,接着,楚婳公然携桑玥出席宴会,并拼力维护她,众人的确猜测慕容拓和桑玥在不久的将来会结成连理。
慕容锦虽然才回府数日,却也瞧见了楚婳整日没事就催着绣坊的人给桑玥赶制衣衫,他们两个……竟然能得到母妃的首肯,不得不说,他心里是酸涩的。
而此刻,桑玥一言不发,就任由慕容拓搂着,这般小鸟依人的姿势说明了什么?说明她在拒绝他!
突然,三人的耳朵一动,心下了然,鱼儿上钩了!
子归自屋顶飞落,与二人一同将桑玥护在中间。
原本行色匆匆的路人忽然像发了狂似的朝着四人扑来,青壮男丁、老弱妇孺,不管手无寸铁还是暗藏利器,一股脑儿地对着四人发动了攻击。
慕容耀,碧洛,你们又想故技重施?
“子归,动手!”
桑玥一声令下,给了慕容锦和慕容拓两粒药丸,子归将早已准备好的数包迷药抛至人群上空,三人合力打出劲风,同时击破药包,只听接连几声爆破,混乱不堪的东街霎时被烟雾弥漫,聚众闹事的百姓纷纷倒地,吓得一旁未吸入迷药的商贩赶紧灭了灯,推着车子就跑。
人群里,一道白色身影趁乱射出十枚毒针,慕容拓拔出宝剑,挽起九道剑影,形同光盾,密不可破,毒针打了旋儿,改道而行,以双倍的速度朝着碧洛冲去。
碧洛暗惊,慕容拓竟然在这么短的时日就恢复如初,他的师父究竟是谁?
来不及多做思考,子归已自碧洛身后拦了她的退路,慕容锦一跃至她左侧,堵了那条巷子,几乎是同一时刻,右边的商户陡然关闭大门。
碧洛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接招,但全盛时期的慕容拓施展的功力,她并无十分把握可以接下。
情急之下,她随手抓来两名百姓,以其身作盾,挡住毒针,其中一名赫然是个七岁的小女孩儿。
这时,曲修宜突然从慕容锦身后的巷子里窜出来,高挥双臂,扯着嗓子大呼:“碧洛大祭司杀人啦!碧洛大祭司杀人啦!是个孩子!太可怕啦!碧洛大祭司是个嗜血恶魔,连孩子都杀!父老乡亲们,不能放任这种败类危害人间啊!”
改了剧本吗?头头儿没说啊!
一名妇人瘫坐在地,哭得惊天地泣鬼神:“我的孩子啊——你为什么要杀我的孩子?”
桑玥心里冷笑,碧洛原本就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别说是个七岁小女孩儿,方才即便是个婴孩儿自碧洛身旁飘过,碧洛也会毫不犹豫地拿来当挡箭牌。如此,倒是省了她安排的苦肉计。
碧洛怔了一个眨眼的功夫,然而就是这么短短一瞬间,周围的百姓已全部倒地,她左手抓着一名青年男子、右手抓着一个七岁女童,突兀地立在了彩灯飘摇的东街上,逃窜的商贩回头,楼上的客人探出脑袋,莫不都认为是她下的毒手!
煞那间,从商铺里、巷子里涌出无数或衣冠楚楚或布衣褴褛的百姓,破口大呼:“打死她!打死她这个衣冠禽兽!”
不只是谁带了头,二楼的某处轩窗,飞出一个烂鸡蛋,砸中了碧洛的脑袋!
紧接着,场面失控了!
人群蜂拥而至,碧洛拔剑,开始屠杀,子归和慕容拓同时斩出剑气,前后夹击,碧洛使出浑身解数,一个翻转将剑气化为无形,慕容锦飞身,对准碧洛的百会穴,狠狠地刺了下去!
碧洛折腰,左手弹出一枚暗器,慕容锦被迫改道,只砍下了碧洛的右臂。
荀义朗又拿起一枚鸡蛋,只不过这一次,蛋里可掺了点东西,他奋力一掷,嘭!碧洛的右脸被炸了个窟窿!毒素没入全身,她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就那么怔怔地看着,一大堆人朝她冲了过来……
衣衫尽落,十指尽碎,他们每卸下一样东西,都会有意无意地在她眼前晃一圈,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从青蛙变回蝌蚪,忍受着拆骨碎肉的剧痛,半点儿声音都咆哮不出。
曲修宜趁乱袭胸,在她雪白莹润的玉峰上狠狠地蹂躏了一番,该死的女人,这么晚才出现,害得他天天带人蹲点,花了多少银子?不收点利息心有不甘!
碧洛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曲修宜抽了她一巴掌,笑得面目狰狞:“清高,清高你娘个够屁!”
……
当慕容耀闻讯赶到现场、并驱散发狂的百姓时,碧洛已只剩一副光秃秃的躯干,没有任何东西做遮掩,胸膛凹陷,发紫的玉峰无力地耷拉两旁,像泄了气的球,双目睁得大大的,眼底还残留着惊魂未定,那般明显。
慕容耀的脚底沾满碧洛的血肉,每踩一下都发出吧唧的声响,他妖娆的脸庞上泛起一抹诡异得如同走火入魔了的狂笑,眼底闪动着极寒的厉芒:“是谁?究竟是谁将碧洛伤成这个样子?”
黑衣人撇过脸,低头,那样的惨状便是连他都看不下去:“回殿下的话,碧洛大祭司和慕容世子、慕容侍郎发生了冲突,然后徒手杀害了两名手无寸铁的百姓,其中有一名还是个小女孩儿,大祭司激起了民愤,才被……”
“确定只有慕容锦和慕容拓吗?”碧洛明明是来刺杀桑玥的!
“还有一名武艺高强的女子,她也出了手。”
无衣高强的女子?不正是桑玥的婢女吗?
“哈哈哈……哈哈……”慕容锦笑得前俯后仰,浑身都在颤抖,只是那笑森冷得像鬼哭狼嚎,“桑玥,你真善变!你一步一步助我树立威望,又一点一点断了我的左臂右膀,我曾经那么想要得到你、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