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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萧天离一边收着齐倾墨写的东西,一边招呼泠之继过来。
泠之继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鹊应跟颜回那事儿,她多多少少有些愧疚。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没有人跟你竞争的时候,你可能不会发觉那人对你有多重要,一旦发现了危机,才发现那人你已经离不开了。
泠之继跟颜回一起长大,一起打闹,一起搏命,从未想过这层窗户纸却是鹊应捅破的。
鹊应是不会跟泠之继去争颜回的,因为在很久之前,泠之继曾经救过她一命。所以那个倔强的小丫头,宁愿自己天天以泪洗面,也不肯再对颜回有别的幻想。
齐倾墨知道,所以她将鹊应送走了,也是避免泠之继的尴尬。
但这些……都是小事,所有的情情爱爱,只有在活命的时候,才有资格去谈去爱,性命不保的时候,一切都是假的。
齐倾墨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在她的好眠里,丰城的风,开始悄悄地转了个方向。
在齐倾墨埋头在宗卷的三天里,萧天离当然没有闲着,早些年就开始在朝中埋着的棋子开始动作起来。这些年萧天离从来没有与他们来往过,甚至不少人还弹劾过萧天离的不务正业,所以没有人想得到他们是萧天离的暗子,他们一直以刚正不阿的好名声在朝中牢牢占据着一席之地,所以当他们向皇帝进谏的时候,那位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终于愤怒了。
郑家倚仗皇后之威,强抢民女,草菅人命,逼得无辜人家妻离子散。
郑家三年前私吞调往江南修河堤的官银,导致夏汛时河堤崩溃,下游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路有饿琈,白骨成山。
同年苛扣朝廷赈灾粮晌,粥中掺沙,致使百姓食树皮草根观音土,饿死之众不计其数。
郑家假借为皇帝祝寿之事,大肆索贿,搜刮民脂民膏,百姓民不聊生。
郑家在朝中安插门生,结党营私,收买官员,隐有不轨不之心。
郑家……
最重要的一条,郑家率私兵强占民田,圈地养兵,兵力早已超过朝廷限令之数。
其罪行令人发指,当日在朝堂之上,悍不畏死的言官先脱官帽,行三跪九叩大礼,才开始一条条一列列指出郑家所犯之事,俨然做好了死谏的打算。
郑家当庭反驳,称绝无此等事,同时派人将私兵藏好,兵器入库。
但是,齐倾墨早与萧遥有过协议,在郑家的反应尚未来得及执行的时候,萧遥那日骑着马喝着酒带着几百亲兵出来闲逛,正好遇上。
听说当日萧遥指着那一队正在撤离的军队,大大咧咧骂道:“这大白天的不好好练兵,一个个到处瞎窜什么呢?”
然后便带着亲兵在郑家的军队里住了下来了,美其名曰:两军交流,切磋武艺。
郑威急得抓耳挠腮,他只想把萧遥这座瘟神赶紧请走,然后将这些人数有些多的私兵赶紧送走藏好,不要让朝堂上那群老疯子抓到把柄。天天好酒好肉伺候着,但萧遥似乎享受上了郑威这种待遇,死皮赖脸地就不是肯挪屁股。
就算是郑威再有通天之能,也不敢跟临澜国这位真正手握兵权的大将军撕破脸皮,萧遥是不偏帮任何人,但这不代表他是一个心胸开阔的圣人,得罪了他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于是,在萧遥的严密看管下,郑威训练的那只足有八千余人的私兵,竟一个也没能从军营里走掉。
一住,便是三天。
三天之后,那些大臣们呈上了证据,萧遥将军破天荒的上了一回早朝,有些纳闷城外郑家的兵营里的人数有些对不上,找郑威来问问是个什么原因,于是这段时间里风头一时无两的郑家,终于打落了尘埃。
萧天离满脸倦容地回到王府,抱着齐倾墨躺在被窝里,身上还着一丝凛冽的寒雪气息。
“成了。”
“嗯。”
“郑威跑了。”
“嗯。”
“你似乎早就知道了。”萧天离撑开有些沉的眼皮问着怀里的人儿。
“他比齐宇聪明的地方在于,他识时务,郑家眼看着要失势,他自然会早些逃命去。”齐倾墨睡了一天一夜也早就睡够了,干脆坐起来倚着床栏杆。
萧天离也爬了起来,两小口坐在床上,拉了拉被子给齐倾墨盖到了胸口,萧天离说道:“郑家倒得太快了。”
“不是你说的皇帝要打压一下萧天越的势头吗?郑家刚好是送到皇帝嘴边的一块肥肉,他有什么理由不一口咬下去?”齐倾墨嗤笑了一声,那位皇帝,还真是一位妙人,好人他做个够,坏人全由下面的人替他做了。他倒是能在青史上留个好名声,替他做事的官员,只怕水深火热的煎熬着。
“正是如此,我才有些感慨。”萧天离将齐倾墨搂进怀里,很轻易地感受到齐倾墨不似以往那般顺从,反而微微挣扎了一下,他心里突了突,压下这些心绪,继续说道:“郑家私兵的事,叔已经牵扯进来了,整件事看似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有心人稍一推测,都知道这是指着太子去的,我怕父皇会怀疑。”
“我想,皇帝已经起疑了。”齐倾墨不会抱有任何侥幸心理,不会对皇帝有任何善良的期待。
“这件事我们动手太快,虽然缜密计划,但多少还是有草率疏漏之处,我想叔应该会趁着这个时候离开丰城,以免卷入这场风波里。”萧天离抚着齐倾墨的手臂,隐隐头痛。
“而且,郑家是皇后的娘家,后宫里头,只怕要好生不安份一段日子了。”齐倾墨似乎已经看到了越来越大的局,正是她眼前一点点铺开,而一路走来,她终于开始靠近了最开始的目标,萧天越。
这次针对郑家的事,看着是他们占了上风,可是遗留下来的尾巴,却要费尽心思去扫干净。而萧天离这个一直藏拙的三皇子殿下,终于要走出阴暗,与萧天越站在朝堂上,站在皇帝眼皮底下,明刀明枪地掀起一番血雨腥风。
、第180章 诱杀郑威
要扫的第一个尾巴,就是郑威。
郑威自小被冠上了天才的名号,郑家将所有的希望与目光都投注在他身上。他也未负众望论计策谋划,他不输给任何人。甚至他已经做好了跟齐倾墨萧天离好生阴谋暗斗一番的准备,但是万万没想到,一向使惯了阴损招数的齐倾墨会用这样光明正大的一招,打得郑家毫无反手之力。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知道是怎么被翻出来的,而且居然证据充分,许多他们早些年前已经抹平了的事,也抓住了线头,一路向上竟然直接威胁到了萧天越这个太子。
他们贪污克扣的那些朝廷的钱,绝大部分是给太子用了。
养暗卫要钱,养朝官要钱,养女人还是要钱,萧天越只知道把手一伸,郑家却不能不给,皇后一向宠着萧天越,他的胆子越来越大的同时,手脚也越来越大,郑家能怎么办?只能四处找钱,给太子爷花销。
为了保住太子的东宫之位,他们郑家扛起了全部的罪行,诛九族。
皇后在太极殿前跪了整整一晚,脱簪待罪,赤足而跪,可皇帝只是在大殿里头批了半宿折子,另半宿传了最近颇得他宠爱的嫔妃,次日,皇后闭门称病,免朝昏定省。
太子明哲保身,足不出户,断绝与郑家的一切来往,对亲娘舅一家,半点情面不讲。
整个丰城都笼罩在一种阴暗的气氛中,大街上无时不刻可见士兵在搜索郑家余孽,那个偌大的皇亲国戚,在一夜之间倾覆,从此消亡,所有跟郑家有关的人等一应下狱,萧天越的一只手,被彻底砍了去了,鲜血直流,白骨森森。
“娘娘前些日子累坏了,怎么不好生休息着?”青微见齐倾墨一人前来细雨阁,连忙扶她坐下。
“在府中憋得无聊,便过来看看。”齐倾墨拉着她坐下,对于青微,她不想刻意亲近,也不必疏远,两人都闭口不提那些尴尬的事,抛开了萧天离,她们倒是极聊得来。
“这里头可没什么好玩的,我们常说,这地下的每一丝空气都充满着阴谋的味道。”青微笑道,她笑起来别有风味,明明初识不久的人,却像是认识许多年了一般,无法让人产生距离。
“哪里都有阴谋,这地方至少能落得安心。”齐倾墨抿了口茶,问道:“郑威有消息了吗?”
青微摇了摇头,看她脸上的倦容,便知这些天她只怕也累坏了:“不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现在满城都贴着他的通辑画像,想来是出不了丰城的,可是明着暗着找他的人那么多,便生不知他究竟藏身何处。”
“郑威不是普通人,他心思缜密,而且颇为能忍,现在这种局面他若要躲,找他的人自然辛苦。”齐倾墨便料到是这个结果,倒也不奇怪。
“除非能把他诱出来。”青微突然说道,一双不算大但极有神的眼睛看着齐倾墨。
“我也是这么想的。”齐倾墨并不觉得奇怪,只笑看着青微。她能掌握着细雨阁这么大一座情报机构,这点智慧自然是有的。
“我与你一道如何?”青微有些感怀于齐倾墨并不反对自己暗中想的那个计划,不免动容,那计划有不小的风险,青微觉得自己该要平摊一点,毕竟将郑家搞在现在这样的,她的“功劳”也不小。
“还要叫上殿下。”齐倾墨与青微两人都没有把那个计划说出口,但是都已经心照不宣了。
三王府的齐侧妃因嫌关在屋子里有些发闷,与三皇子殿下轻车简从地往青壁去赏梅去了。
青壁是这丰城中的一景,平日里只是一片陡峭的山壁,但一到了冬雪飞扬的时候,那山壁上的腊梅从酷寒里傲然绽放,睥睨着那些娇弱的春桃夏荷,热烈盛放似铺开了一道梅花织就的毯子,铺在了那片绝壁之上,虬劲的树桠炫耀着不惧苦寒的坚毅,而白净的积雪此时只能成为它们的点缀,站在高处往下看,更是一片冬日里最为壮阔的美景。
齐倾墨今日穿着一件青色的披风,里面是一件窄袖长衣,披风边上缀着狐狸毛,不时挠着她白皙光滑的脸蛋,十分可爱模样。因为是简行,也未通知其它人,只带了几个信得过的随便从,青微自然可以跟着来的,她是一件浅粉的短袄,围着围脖,倒与这下面的白雪寒梅交相映应,添了几分娇俏之意。
萧天离……有些苦恼。
虽然齐倾墨跟青微两人相处融洽,但是她们二人同时出现的时候,总还是有些奇怪的感觉,所以这明明一个可以左拥右抱的美妙时间,他却只能身子微僵地跟在后方,看着两位佳人的背影好生苦恼。
“爷,您又不是第一次带青微姑娘出来,怎么这么紧张?”看来颜回在经历了鹊应小丫头的春心萌动之后,仍然没有多少长进,依然混球得很。
萧天离凶巴巴瞪了他一眼,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带青微出来逛的时候,齐倾墨又不在,现在当着齐倾墨的面儿,他难不成还能跟以前一样,放松自在地和青微打雪仗堆雪人儿?
颜回让他一眼瞪得颇是委屈,明明那两女主子都没什么事儿,自家爷在这儿一个人瞎烦心,这不自找难受吗?
“爷,照我说,齐侧妃是大度之人,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颜回今儿出门的时候肯定喝多了酒,不然这嘴巴怎么跟没关门似的。
“颜回!”萧天离停下脚步,觉得是时候好好教育一下作一个属下,哪些话当说哪些话不当说了。
“诶!”颜回应得倒快。
“你……”
萧天离转过身来瞪着颜回,正准备好好教育一番颜回主仆之礼的时候,颜回却像是反了天一样抽出腰间的佩剑直直往萧天离这边刺过来,那一剑萧天离看得出,竟是使上了全力。同时还有正在捂着嘴憋笑的泠之继相继跟上,两道冰冷的剑光像是撕开了这白雪红梅青壁的壮美,扯进了两道凄凉。
几乎是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