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见这男子身高有五尺半,身形偏瘦,一身浅色衣服,头发被紧紧的绾起于头顶,全身上下只除了头顶的玉冠,别无饰物,年纪大概二十岁左右。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只能大致的辨别出偏清秀些,但是能够很明显的感受到他眼睛里射出的那道狠戾的光芒。
方邦媛定了定身子,对于眼前的形式已经心知肚明,看来自己要劫他真是异想天开,好汉不吃眼前亏,她马上变了一副姿势,拱手抱拳。
可是还没有等她口中说出半句客套之语,那人冷冷的声音已经冒出来了。
“怎么,母亲大人见派男人来行刺不行,便变了路子,让一个女人来了,刺杀不成还可以使美人计吗?”说完一声冷笑。
方邦媛虽然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但是马上就猜到了自家这是撞枪口上了,如今也只能靠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来缓和这冰冷的气氛。
她更没有想到自己一身黑衣打扮,也蒙了脸,一般人都会认为是男子,而却被他一眼看穿。
“这位公子,得罪了,刚才是小女的不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我只看得那挑灯之人手上的灯笼上面写着斗大的朱字,想来你非富即贵。”方邦媛抱拳说道。
“怎么,姑娘不是来戒命的,而是来劫财的?”男子的声音冰冷中透着调侃,透着对方邦媛的不屑一顾。
方邦媛心想,戒你个大头鬼,姑奶奶还是劫色的呢,不过却还是谦恭的说道:“公子说笑了,就是借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戒你的财,只有一事相问。”
“我看你胆子很大的,已经把我的轿夫都打昏了!”男子说完冷哼了一声,却有一副不屑于和她动手的样子。
“刚才是我的不对,还请公子海涵,只是想问下那道衍和尚姚大人夜晚歇于何处?”方邦媛不接他那挑衅的语气,问道。
男子听了她的问话楞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女子如此大费周章的竟然只会问一个朝廷命官的住处。
“你为何打听他的住处?”男子问道。
心里已经问候了这个男人的祖宗十八代,不过面上还是一副毕恭毕敬的表情。
“实不相瞒,我是那和尚的私生女,我母亲是从小伺候她的丫鬟,一次他醉酒后将我母亲侮辱,我就是那醉酒的产物,之后那姚广孝却只顾奔自己的前程,对我们不管不顾十八年,如今我母亲得了重病,已经奄奄一息却又对那负心汉念念不忘,让我无论如何要找到他。”方邦媛边说边掉眼泪,但是仍然没有把蒙在脸上的那块布取下来。
只见那男子忽然扯着她的手臂往前奔了几步后拐进了一个幽深的巷子里。
方邦媛忘了演戏,脑袋里忽然出现前世各种女子在伸向里被先奸后杀或是先杀后奸的新闻报道,她使力想甩开男子的衔制,今天出师不利,准备三十六计,逃为上。奈何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只得随他进入了那巷子,到了深处后站定,接着演戏。
“公子,你就可怜一下我那年过半百的老母亲吧,圆了她临终的愿望,告诉我那姚广孝住在哪里。”方邦媛边抽噎边请求道。
一旁的男子正是成国公朱能的三儿子朱旭,朱能常年征战在外,家里的事情都是他的正妻李氏操持,对这些庶子庶女平日面上虽然过得去,可也从来没有过真心。
现在那朱能正远征安南,今日朱旭暗夜紧急出府其实就是要去那芳菲苑,只因一名好友飞鸽传信有父亲的消息,而且是不好的消息,他只能借□之名去行探父亲消息之实。
冷眼看着眼前的女子卖力的表演后,朱旭才想起还有要事要办,因平日对那道衍和尚多有不喜,就没再和方邦媛纠缠,只告诉她姚广孝住在城南的万华寺。
作者有话要说:求撒花、评论、收藏等等~
4、二次相逢
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方邦媛也不多留,只抱拳道谢后就转身就离开了,虽然她有知道应该再问一下此人那万华寺具体怎么行,可是她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此人非等闲之辈,他脸上挂着的笑容都透着诡计,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且说朱旭见刚拦着自己的那女子离开,身边四个抬轿的有两个已经被撂倒,而剩下的两个和那挑灯之人刚也回来了,他忍不住心里冷笑一下,估计他们早就看到了自己和一个一身夜行衣的人对话了,只不过他们正巴不得自己出些意外呢,即使这样朱家也不会真的怪罪下来。
虽然心里是不屑的,朱旭还是面露微笑:“朱福,如今这两个轿夫已被刚才那歹人打倒在地,你们就一个人回府送信,另两个人留这儿守着吧,我一个人去那芳菲苑即可。”
只见那叫朱福之人灿笑着:“三少爷,这可不行,哪能让朱家的三公子一个人呢,这要传出去还不让旁人取笑咱朱家,回去我也不好给夫人交代,他们两人分头行动即可,我跟着你去罢!”
朱旭听完后摇头微微的冷笑了下:“你想跟便跟着罢!”说完这不屑的话扭头疾步向前走,那朱福只能急忙叮嘱一下两个轿夫,就飞奔过去,但是还是只能看着朱旭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幕中。
明朝初期资本主义已经在广袤的大地上开始萌芽,虽然比不上北宋东京时的夜间灯火辉煌处处升歌,但是应天府的夜晚处处也是点点灯火,如此夜晚也稀疏能在街上看到三两人,方邦媛就着这灯火,一路向南赶去,快到南城墙的时候就停下来,截住了一个看着年长的行人问万华寺的位置。
那被问道的老人仿佛也并不觉得奇怪,大晚上的被一个满身黑衣的人突然截住问路,还是问当朝重臣的住处,只指了方向给方邦媛。
顺着老者指的路,方邦媛很快就来到了万华寺,整座寺庙占地并不是很大,里面浓密郁葱的繁叶很多都红杏出墙了,所以她很轻易的就翻墙进去了。
虽说寺庙里的房子不多,但是方邦媛要找到那道衍和尚的房间也不是容易之事,特别是大部分房间已经透着黑漆漆的阴森的时候。
记得史书上有讲过,那和尚是个爱看书之人,想来他白日上朝理事,晚上自会挑灯夜读,方邦媛想到这里只奔那仅有的两个透着昏黄灯光的房间。
方邦媛踮着脚慢慢的先靠近其中的一间,耳朵贴上了那窗雕,细听里面的声音,却只能听到阵阵咏经之声,才发现那窗雕竟然也是刻着弥勒大佛,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呢,方邦媛并不觉得自己亵渎了神灵,她前世虽然是杀手,单因技术水平太次,极少被安排任务,仅有的两次也是一次是个贩毒的,另一次是走私军火的,所以她并不觉得自己做过亏心事,抬头冲那冲着自己笑的弥勒佛雕像笑了一下,心里说声得罪,就用手指蘸些唾液捅开了那层窗户纸,偷眼望进去,果然看到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和尚在诵经。
那道衍和尚最多五十岁左右,不应该是如此模样,所以方邦媛转身离去,向另一处亮光处走去。
和刚才一样,她到了窗前先贴耳听去,不过好一阵子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传出来,正在她准备先捅破窗户纸之时,里面传出了翻书的飒飒声,方邦媛心想应该就是此位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等了一阵子后还是准备捅破窗纸。
就在方邦媛的手指将要碰到还没有碰到窗纸的时候,里面的人传出了声音:“窗外的壮士,还请到屋内一叙。”话音刚落,门已经被打开了。
方邦媛见道衍如此,知自己也不必扭捏掖着,就先扯掉自己的蒙面,走到了那屋内透出的方块光晕之下,因为是背着光,只能看出眼前的人身形偏瘦,身高中等,穿着普通的僧服。方邦媛抱拳鞠躬道:“姚世伯,有礼了!”
她没有称呼小侄或者侄女,只因自己父亲方孝孺并未和他同朝共事过,也从未谋面;而自己如今虽然是男儿打扮,却是女儿身,所以她只说了一句有礼了。
方邦媛深知这和尚是个爱才惜才之人
道衍听出了也看出了来者是一个少女,不禁一愣,最后还是转身进屋,道声请进。
尾随他进屋之后,方邦媛未说话就先朝他屈腿下跪,掩面悲戚的道:“世伯,方孝孺之女方邦媛有事来求世伯,还请世伯帮邦媛一把。”说完双手奉上自己身上刻着“方”字的一块玉佩和一页信纸,那信是方孝孺被行刑前的手书。
那道衍和尚姚广孝刚走进屋子站定,没想到背后之人就行如此大礼,当他听到方孝孺三字之时,眉头紧锁。不过也接过来看一眼那两件信物只看了一眼就还与她,他对于手书上的字太熟悉了,行刑那日方孝孺被斩腰后爬行书写的血字也是如此,他脸上涌上一股悲切。
“你真是希直之女?”他转身,定定的问道。
方邦媛先是愣了一下,但是很快的反应过来希直正是那便宜父亲的字,就抬头盯着姚广孝的眼睛,肯定的回道:“是!”也趁机大量了一下这个历史上因为他几句话就掀起了狂风巨浪的人,只见他长相确实平庸,约五十岁上线,眼角的皱纹已是明显,但是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显示着他的与众不同之处,仿佛世事都已经看透。
“那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如今应该在教坊里。”姚广孝平静的说道。
“世伯,我是逃出来向你求救的,那芳菲苑待我们方家人极差,轻则责骂,重则鞭打。还要逼我们接客。”方邦媛边说边向他展示自己手心和手背的累累伤痕,当然这很多是她来之前自己画的,目的很简单,只为赢得这和尚的同情怜悯,她本来是想画在手臂上的,可是怕这个和尚觉得自己在他面前露手臂失了妇德,就画在手上了。
方邦媛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只因从明太祖朱元璋开始,就设了官妓,而有些大臣也已养官妓为豪,出门应酬都带着官妓,所以在这个时代,接客二字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并不是很伤风化。
“教坊里教人是少不了打骂的,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而且你们被皇上贬到那里,接客也是应当。”姚广孝说道。
他其实看的出来眼前的这个女子不简单,不然也不会身着夜行衣,能够轻易的逃出了打手成群的教坊,印象中方孝孺家应该重儒雅之风,不可能让女儿如此粗野,虽然能从字里行间里能够听得出此女胸中还是有些笔墨,但是却远远不及博学之境。
没有想到这个和尚竟然如此说,丝毫没有怜悯之意,方邦媛听了心里有了点火气,也开始怀疑自己如今这装可怜拌无辜一招是否可行,但还是决定试一下:“我身为方家之女,父亲惨遭横祸理应祸福相依,只是如今随身的一个丫头也要受那奴役之苦,我看了实在于心不忍,她并不是方家人,也不是方家的家生子,恳请世伯伸出援手,把她解救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实在不忍心看她每日干八个时辰的活计,还要忍受打骂。”
说到这里,方邦媛脸上已经露出了泣意,双眼含泪的看着眼前的和尚,希望他动下恻隐之心。
“既然你也说她是方家的丫头,主人都如此了,她受些体肤之苦也不为过,人生一世皆造化。”道衍说这句话后坐了下来,伸手拿起手边的书,看了起来,仿若那跪在地上的方邦媛不存在。
方邦媛一看如此,怒了,起身寒声:“好你个姚广孝,亏得你还是吃斋念佛之人,缺不见丝毫慈悲之怀!”这句话本来也就是一普通的责怪之词,道衍和尚听了还是面无表情,只看她的眼神冷了些。
见他如此反应,方邦媛头顶直冒火,紧接了来了一句很现代的骂词:“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见死不救!”
道衍和尚听她如此说,竟然还没有动怒,只眼睛里一丝惊讶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