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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没想到当初一念之下的举动竟为自己今日的起兵造就了便利,或者说——慕青容看向了祁应,“许得水,你当时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才让许得水来清州做了州牧?”
祁应笑而不语,慕青容有政策他就有对策,既然他早就发现了北严,这些年来动的手脚也不止这么一点。
这就是为什么清州片刻沦陷的原因,而昙京那厢却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这状况给昙京传达了一种假象,北严方向的实力出乎昙京的想象,只有在敌我实力悬殊的状况下,才会有人选择不抵抗投降,否则大抵是会拖一段时间等待昙京的救援。
显然,清州不费吹灰之力攻破,也大大出乎了姜柏深的意料。
祁应把人安排到慕连世身边已然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外族人做京官,大抵这是十几二十年前就布下的局,而许得水更是说明了,祁应,或者说东宁,早在宣朝灭亡之处就开始打大成的主意。那个时候祁应还小,他若是为栾风做事,那么这肯定是东宁首辅林士优的计划。
如果现在这些人全部掌握在祁应的手里,试想什么人才能得到林士优如此别样的对待?莫非真是七颜在离都时疏忽的那个林士优游手好闲的儿子!
月色皎洁,夜晚的风吹得屋边的竹叶簌簌作响,军中有姜柏深坐镇,而慕青容则住在许得水的州牧府里。
静谧的月光穿过窗棂洒在地上,月影找出慕青容的身影,她还未睡,只是灯却熄灭了,黑暗带给人的是孤独,还有难得静下来的心。
轻松拿下清州给她的不是懈怠,而是更加的警惕。
祁应!
月色照在慕青容的脸上,北严虽然寒冷,可在祁应的悉心照料□体渐渐恢复连气色都好了许多,此刻昙京的人深夜难寐,同一轮皎月,不同的心境。
许得水没有睡,时至三更门外响起了很轻的脚步声,门被推开一丝缝隙,有人进来了。
“属下已恭候多时。”
“叫我祁先生。”祁应掸了掸袍子坐在了椅子上,习惯性拿起手边的茶盏绕指茶上的氤氲雾气,“清州的事,做得很好。”
“殿下从东宁发来密保,大成的兵马即将到达边关,问祁先生做何安排。”
“他是太子。”祁应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难道这还要问我?”
“可是……”
“没有可是!”祁应放下手中的杯子坚定绝决,“他必须要在北严军到达昙京之前攻下昙京,必须!”
许得水不解地抬起头,房间里烛火幽暗,照在祁应的脸上打出清晰的轮廓,不似白天看见的在慕青容身边时惯有的优雅从容,却彷佛带了一丝戾气,慕青容从来没有看见过的绝决杀伐之气。
昙京,必须要在慕青容之前得手,哪怕大成的主要部队全部压境东宁。
许得水得到了祁应的指示,“那北严的人……”
祁应对慕青容的感情太明显,明显到清州城下的刹那一瞥,古朴苍凉的青灰石外,天地皆不如其眼,唯有一道清瘦明丽的身影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
从北严出来之后,慕青容彷佛又回到了她骄纵的年代,那时候的她一身华美的锦袍如绽放的牡丹高贵典雅,当华丽的锦衣和天地间的苍凉融在一卷画上的时候,如同如白纸中心的一点墨水,让人怎么都挪不开视线。
这样的慕青容,他很喜欢,可这样的慕青容,让人只敢远观。
“北严兵马自在我的掌握之中,让栾风尽可能快得脱离大成军队的阵线,昙京被北严打了个措手不及,一路过去几乎没有阻碍,想尽一切办法,必要时刻托住北严军队的步伐!”
“是!”
出来之后祁应独自一人走在州牧府上,清州州牧府是上一任州牧在任时规划的府邸,朴素中带了点清丽,上一任州牧是南方人,江南水乡温婉明丽,是以哪怕清州临近北严低温寒冷,府邸的建设依旧规划假山假水营造出山明水秀的模样。
这样的场面让祁应不知不觉想到一个人,身在南方的慕老四听闻慕青容起兵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假山中央有一道小小的瀑布,月光下熠熠生辉水波潋滟,慕青容面朝着假山听着瀑布的声音,久违的山川小溪的景色,她已很久没有置身其中。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祁应走上前去站在了慕青容所站的岩石之上。
慕青容朝着他的衣服嗅了嗅,“你去见许得水了?”言语中多是平静。
“怎么知道的?”祁应将下颚搁在了慕青容的肩上,“闻到的?”
“清州的雪清茶,你刚刚喝了?”这里的茶难以培育,所以能喝道雪清茶的人不多,如果祁应没去见许得水,那便是许得水去找了祁应。
三更天,大多数人都已熟睡,祁应显然是刚刚才出来。
挑半夜谈话,谈得自然不是家长里短的事情。
“你还不准备告诉我?”慕青容伸手摸了摸祁应的下巴,一点点扎扎的,虽带着笑意可那已变成了她惯用的面具。
如她们这般的人,向来不会将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哪怕面对的是最亲的人。
“快了。”祁应只回答了两个字,望着水里的波纹眼神缱绻,水里是两个人的倒影搭配和谐,怎么看都是宛若天成的一对,却始终各怀心思。
“多快?”慕青容也便盯着水里的倒影出了神,“是打下昙京之前,还是之后?又或者,你根本没有让我进入昙京的打算。”
他们彷佛是一个人,各自明了对方的心思,却谁都不愿意说个明白。
“你会进入昙京,看着你恨得那些人一个个死去。”
慕青容垂下眸子浅浅一笑,和水池中央的莲花一样明媚动人,生死,早已经看淡了。
“我恨得人太多,若真要一个个杀了他们,那将会又是一场二十年前的昙京灭族屠杀,和前朝的皇族灭亡一模一样。”血溅四海,哀嚎百里,屠城杀戮,那不是权力的终点。
祁应似有宽慰地抚了抚她的长发,慕青容虽对于对手从不心软,可做事却有自己的原则。
“我突然想到老四。”慕青容悠闲地玩着手中的长发,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祁应,“老四在济江。”
第64章 面具
济江?
慕青容能感觉到她说出这两个字时祁应陡然间的僵硬。
济江是大成南方最重要的河道之一;该河道四通八达,是大成漕运的主干线。老四去南方的时候祁应就觉得和南方的水利有关;慕青容起事的时候他去了济江;现在是初夏;雨水渐渐多了起来,再过几月是涝期;即将沿途一带会受到重大影响。
本来这是每年都会发生的事;可今年不同,因为两方夹击给昙京造成了太大的压力;着实无法分心来应对南方的水患;可若是真发生了重大的水患,朝廷无论如何都得分拨出心思来对付水利的事。
毕竟南方是快富庶的地;也是大成税收的主要来源地。
老四虽然看似淡泊实则非常精明;是敌是友祁应分不清,可慕青容心里却清楚的很。
到底这是大成地界,若是慕青容手里的资源还不如祁应这个东宁人,那十多年的昌荣公主就是白当。
慕青容转过身替祁应整了整领子,音色柔软揉碎了满地的月光,含情脉脉似乎是在谈情说爱,“也就是在济江逛上两圈,每年朝廷都会派人去监督济江两岸的堤坝建设,今天便顺便委托了老四。老四办事向来让慕连世放心,我也很放心。”
慕青容和老四有往来?
祁应笑了笑,心中虽有诸多疑惑却不能问。无论他多爱慕青容,慕青容都不会完全相信他,即使他答应了帮她。这就像无论慕青容多爱祁应,倘若必要时和栾风一战,她也不会软下心肠任由祁应胡作非为。说到底两个人是一样的人,风平浪静时可以为对方付出,风起云涌时呢?
背负得太重,若是放下了,换来的不是一身的轻松,而是空荡荡的孤独。
“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祁应抱起慕青容走向她的房间,慕青容环着祁应的脖子靠在胸前,月光静谧笼罩,好似有一层层朦胧烟纱覆盖了上来,带着夜晚玄天的烟青色和淡淡的从北严吹来的凉风,吹得整个人都荡漾了开来。
趁着昙京派来支援的军队还没有到达,北严军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攻向昙京,他们没有休息的时间!
“祁应。”
“嗯?”寂静的夜晚,沿着鹅卵石小路过去只有两个人的身影,微弱的声音都好像在风中扩大的无数倍,伴随着知了的鸣叫湮没在暮色下。
“你还记得你当初来昌荣府时我砍了了一刀吗?”
那时年少轻狂,慕青容自以为自己能将他牢牢地抓在手心,像宠物一样的玩弄蹂躏,却不料情网深深,自己却最先掉了进去。天算不如人算,情长奈何缘浅。
“记得。还有暮雪阁你给我包扎伤口。”祁应轻声回答,生怕打碎了夜里的清梦。
他为什么记得包扎,却不提那天的折磨。
有的时候,祁应的话让慕青容很是受用。
“那时候你说,那一刀三年之内必还。”慕青容闭着眼念叨,倘若那天祁应不是在长廊上等她,自以为是的非要报上自己的姓名,慕青容绝不会给他一刀,那时候的她讨厌别人在自己面前展现得多么优秀。
现在想来,是因为自己还不够聪明,所以讨厌一切能将自己比下去的人和事。可经历了这么多,现在的她已然掂量清楚了自己的分量。
曾经是一只井底之蛙,等到出来了,才知道天地比自己想象得更加广袤。那是她达不到的高度,又何必非要插上鹰的翅膀。
那伤口不会消失,慕青容好几次看见他腹上的伤口,好似在嘲笑她的愚昧无知。
现在是不疼了,可看见的时候,大约还是会想起当初的痛意。
祁应不像慕青容这般身上伤口无数,是以那一刀的伤口在他身上那么明显狰狞。
“那句话我以前说的,你一定要放在心上,一定。”祁应轻笑了一声,“该给的我会给,该还的依旧要还,我说过的话,永远不会反悔。”
慕青容轻轻地嗯了一声,祁应说得那么直白她并不伤感,心机玩了这么久,看看老五,看看老二,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至少他没有假惺惺地装作释怀,至少他在提醒自己不要对他掉以轻心。
他从来没有掩饰自己靠近慕青容的目的,就像慕青容从来没有遮掩自己对祁应的警惕,坦诚和爱是相对的,他们互相理解对方的公平。
“我等着。”慕青容睁开眼朝着他挑衅一笑,她已经,久违了血的味道。
祁应点了点头,将慕青容抱进了屋子,姜柏深不在州牧府,他在的时候,祁应经常装作很正经。
慕青容已经习惯了有他的夜晚……
清晨,竹叶上缀着几滴晨雾凝结的露珠,滴答滴答地落在窗栏上。清州的夏天并不闷热,早晨更是带了一点冰雪的味道,祁应从慕青容的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许得水正在庭前的院子里,慕青容在梳妆,即使红妆疆场,也必须带着她认为最高贵的姿态。
清州因为远离昙京,并不太收昙京的影响,多年来以州牧之令为最高指示,许得水既然是早早地带着目的而来,潜移默化中感染了百姓的思想。
本来清州的长居人口就不多,管理起来更是方便。
“姜大人已经出发了。”许得水言行谨慎,看着慕青容从屋子里出来,假装一心向祁应汇报。
姜柏深定是很厌恶慕青容时常和祁应在一起,才会丢下慕青容独自领兵离开,美其名曰一刻不敢耽误,祁应和慕青容想要追上去也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情。
清州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这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