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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廊的尽头,站着青衣男子,修长匀称的身材,翩然飞舞的衣袂,他对着廊上的鸟儿吹着口哨挑逗,似乎根本就没看见迎面过来的慕青容。
“不是让你人带你去暮雪阁么?站在这里干嘛?”慕青容沉下脸色,站在一边的丫鬟便立刻惊慌失措地跪了下来。
“公主饶命,是,是公子不愿意走,说公主殿下您会来找他,所以……所以……”丫鬟不敢抬头,只是一个劲地磕着头,直到额头上磕出淤血,慕青容方才挥了挥衣袖,示意她退下。
祁应转过脸,对着慕青容露出薄如落花的笑意。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慕青容并没有看他,反倒是转过身子看着廊下翠绿的碧玉竹和远处荷塘上娇艳欲滴的荷花,看风吹撩起花瓣抵挡开水面,那样子太过宁静,宁静地让人失去了战斗力。
祁应便学着她将手抱在胸前,看着水光潋滟露出点星碎的笑意,“你忘了问我的名字。”
慕青容挑了挑眉毛,她真是不知道这男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么执着地要她问他的名字,好似他的名字中蕴含了什么惊心动魄的秘密。然而看他那副淡然的模样,慕青容却觉得这张精致面孔下隐藏着的,是一颗不亚于她这般肮脏的内心。
是的,肮脏,身在其位,何来干净。
“那好吧。”慕青容轻轻地哼了一声,“你都说了两遍了,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地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祁应转过身,看着慕青容的侧脸,那张彷佛神来之手一笔勾成的轮廓,似笑非笑,“在下祁应。”
慕青容猛然间一震,不可置信地仰起脸,笑容慢慢收敛,手掌却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祁应。
他叫祁应。
因为他叫祁应,所以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来公主府,所以他才三番两次地让她问他名字!
他叫祁应又如何!她慕青容何时怕过别人!
“原来是祁先生。”慕青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祁先生不在奉城做您万人景仰的先知,跑到我小小的公主府来做什么?”
先知?慕青容从不相信这个。
曲河河水泛滥之前有人在奉城落下一纸预言,说奉城曲河于六月间有洪涝,吞噬河边庄稼矮房,奉城没有人信,结果那一年洪涝来了,死了奉城千人。后来奉城百姓便传言曾经有个先知在这里留下了预言,那洪涝便是人们不相信先知的代价。
奉城每年六月都有强大的降水,这时候曲河水面上涨到堤坝的高度,那年也一样,只是祁应正巧路过,发现曲河堤坝的施工有问题,河坝已有坍塌的迹象,所以随口一说。就这,慕青容她也可以。
“我不是什么先知。”祁应听得出这是慕青容的嘲笑,“但我有比先知更加让你需要的能力。”他突然弯下腰附在慕青容的耳边。
慕青容不自觉地便往后退去,只在她退后一步的时候,祁应已经早先按住了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吹出暖暖的气息,“昌荣盛世的盛世,你忘记了吗?”
“豁喇”!
回廊上响起金属和*摩擦的声音,祁应腹下一冷,便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慕青容握着匕首的手流了出来。
“嘀嗒,嘀嗒”。
血液落在地上的声音很轻,却因为寂静的四周变得那么明显。
祁应按住慕青容肩膀的手愈发的用力,又是“豁喇”一声,匕首已经从他的身体里拔出。
他的另一只手捂住了伤口,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无论你是谁,在我府上,就是我的人,你生或者死,全看我心情。”她从怀里拿出一方没有任何点缀的帕子,慢慢擦拭过匕首刃上的血。
金属色的刀刃在光阳下折射出一道亮点,从祁应的脸上拂过,那一方白色帕子上鲜红的血,变得那么刺眼。
这个慕青容,还真是……
祁应忍着痛微微勾起唇角,“腹腔干下三尺,不至于致命,不过这一刀,我记下了。”
“欢迎随时来取,如果你可以。”慕青容抬起头正对着祁应的脸,她在笑,笑得美艳不可方物,却笑得又如暗夜里的狼那么危险。
“三年之内必还。”祁应回答,“但这是后话,不过现在,我还是要助你。”
慕青容看着他的眼睛,他太认真,说得一点都不像在唬她,给她一种刀入腹腔的疼痛错觉。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为什么口口声声说要帮她,帮得还是一个完全没有势力的女子。
没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也没有不需要代价的援手。
她清楚这个世上的交易,金钱,权力,*,凡是人能触摸到的能想到的,可以成为一切罪恶的源泉。
她本就不是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何况还是一个突然出现的来历不明的人。
站在远处候命的丫头们把脸低得就差贴近地面,不敢看,也不能看。昌荣公主虽然并非真如传说中那般凶残,但对待仇人,却从不手软,无论这个仇人是谁。
“先去处理一下伤口。”祁应已经坐在了长廊的石凳上,慕青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若隐若现的一丝讥嘲和同情,“若是真的死了,就没人找我报一刀之仇了。”
“想找你报仇的人还少么?”祁应的言语中有了一丝狼狈,血还在溢出,他的脸色开始泛白。
慕青容半蹲下身子,举起手在他姣好的脸上轻轻触碰了一下,一瞬间肌肤的相触,却彷佛触电般让人不能自已。
但她毕竟是冷静的,见过的美色太多,哪怕是谪仙降临,她怕也是不稀罕的。
美有什么用的?她要的是手段,心狠手辣的残忍手段。
于是她彷佛摸小狗一般拍了他三下,语重心长道,“我的刀,从来不会刺向自己人。”
那分明是在警告他,你不是自己人,所以我不会顾虑你的生死。
“但是我的剑,也许会刺向自己人。”祁应冷清清回答,然后支撑着站起来,慢慢走向暮雪阁,落下一句听似轻飘飘,但足以让慕青容记住的话,“我们很快就会成为自己人。”
自己人三个字,蕴含了太多的意思。
慕青容想想自己身边的人,发现所谓自己人,也不过寥寥数人。
看着祁应离去的背影,狼狈中不乏一点雍容的气质,慕青容的脑海中飘过数人的影子,却终究没有找到略有相似的人。
祁应,这应该不是他的真名,否则如此出名的人物,为何她会没有掌握一点资料。
“找个大夫去替他处理伤口。”慕青容随便唤了一个不远处的丫鬟,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回自己的住处。
没过一会儿,丫鬟来报,说祁应不需要大夫,所以将大夫轰了出来。
听到消息的慕青容顿时一怔,但随即冷嗤了一声,既然自己能处理伤口,便随他去吧,不过,他为何不让大夫替他处理。
“殿下。”七颜走进屋子,附在慕青容耳边轻声道,“萱妃娘娘派人秘密送来了口信,让您立刻进宫一趟。”
“知道了。”她靠在美人榻上转了个身,继而缓缓起身揉了揉方才被祁应按得有些痛的肩膀,换了身衣裳。
萱妃周笑萱,她很久以前送进宫去安置在她父皇身边的女人,慕青容笑了笑,这个,才是自己人!
第3章 青衣
“青容你来了。”披香宫内,珠箔银屏金玉满堂,娟秀的阁楼,周笑萱看见慕青容便站了起来,匆匆关上门带她进了书房。
“什么事那么着急?”公主和皇帝的宠妃之间难得的和谐,这独属于慕青容和周笑萱之间的默契,别人并不晓得。
“这几天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好像要出什么事似的,今早在御花园撞见金沁的时候隐约听到她和老五讲到些事,便想找你来问问。”周笑萱谨慎地看了看周遭没有什么人,这才放心说道,“东宁国内有异动,在两国边界屯兵十万,虽然没有进攻,但是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东宁,位于大成以东,栾式皇朝,太子栾风久不出关,谁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是东宁皇族的皇权非常稳固,大成向来视东宁为劲敌,只要边境有风吹草动,都将成为大成的首要关注。
慕青容太远离大成的政治中心,所以她需要一个能够时刻得到消息的人,其中一个,便是周笑萱。真正好色*的,不是她慕青容,而是这个一国之君,慕连世。
“现在不行。”慕青容沉思良久,“东宁暂时不会有所动作,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是我知道现在一旦开战对东宁是不利的。不过金沁为何会和老五谈论此事?”
周笑萱咬咬下唇看着慕青容,“青容,我觉得你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五皇子慕新霁!”
慕青容认得金沁,是她父皇的宠妃之一,和周笑萱势同水火,金沁是皇后物色的美人,放在皇帝床上吹枕边风,而慕新霁是皇后亲生的小儿子,自然金沁对慕新霁是服帖的。
许是金沁打探到了什么,所以先告诉了慕新霁,但是如果一切要从慕新霁身上开刀却委实是件难事。
“笑萱,我把安世晟关起来了。”慕青容想到她那个名义上的驸马,以及她捉奸在床的情形有些反胃,但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向来是冷冷清清听不出一点感情的。
倒是周笑萱先愣了一愣,“你关他做什么,不怕安相在朝中兴风作浪?”
“暂时不会让安鑫正知道,我有我这么做的理由,安鑫正问起来便说病了就好。”慕青容回答,“我的公主府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祁应,你应该听过。”
周笑萱仰起脸看着慕青容,她的脸上极少有让人看得透的表情,在她的父皇面前那伪装的微笑和顺从,是周笑萱唯一能摸得准的厌恶。
可为何她在提到整个人的时候竟有一丝蹙眉,这微不足道的情绪落在周笑萱的眼里,是不解的。
“我知道,似乎名声很大,这样的人你还是保持距离吧,否则容易被人盯上。”
“但是他要留在我身边。”慕青容习惯性地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有些恍惚。
她没说他要帮助自己,但是在他坚定道一声做你的面首时,慕青容竟真的有点相信了。
因为面首。
世人皆知昌荣公主好美色,以面首的身份留在她身边,才是最不会引人注目的。但这就像一个陷阱铺在自己家里,让人又不得不防备着。
即便能用一次为己所用的机会,她也绝不会放弃。
有一种东西,叫做考验诚心。
“过几日围猎,”周笑萱试探地问道,“你要不要试一试?”
她竟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
慕青容一转身,正要开口,门口突然发现细微的响动。
“谁!”
周笑萱话未出口,门已经被人推开,是个公公,端着碗还冒着烟雾的莲子羹走了进来。
周笑萱松了口气,自个儿过去端了碗就将那公公打发了出去。
每天的这个点,都会有人送来点心。
慕青容看着那公公出去的背影,闪过一抹杀机。
“放心,披香宫的老人了。”周笑萱说道,“咱们没说关于围猎的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自己清楚。”
“我先回去了,免得别人说闲话。”慕青容很少在来披香宫,即便来了,也是坐坐就走。
天知道她慕青容踏进皇宫的时候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
披香宫外,那个送莲子羹的公公正端着盘子走向西边。
飞奔而来的少女一头撞在了他的怀里。
“哎呀我的小祖宗。”那公公顿时吓坏了,联盟扔掉盘子去扶摔倒的少女,“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小姑娘揉了揉脑袋吸了一口气,看起来撞疼了,正要开口怒叱,一看到那公公便愣了一下,“起来吧,本公主自己没走好,你这是去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