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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南书房,这回待遇貌似果然跟先前不一样:有凳子坐——康师傅特地让人另搬了把凳子放在书案旁边;果然也有茶品——云南刚进贡的上等普洱,这情况看来康师傅今儿真的是因为想我了,来找我聊天的?
我坐在凳子上,闻着茶香,啜了一口茶,见康师傅还在门口那边跟梁九功吩咐着什么,觉得有点无聊,便随手拿了几本奏折翻了翻,拿起高士奇的奏本时,冷不丁从里头掉出一封信来,落在了书案底下。我捡起来一瞧,发现信上既没有收信人,也无署名,信头却已然拆开了。
怎么这么奇怪,奏折里居然还另夹私信?是写给康师傅的?还是写给别人的,却随手夹在里头忘了?里面写了些什么呢?
我瞟了一眼康师傅,发现他跟梁九功还没磨叽完,便将里头的信纸抽出来瞄了一瞄,却发现只是一张纸片而已,上面就三个蝇头小楷——“无异象”,后面也还是无署名。这什么意思啊?什么“无异象”?没头没尾的,莫名其妙!我对照了一下这三个字和高士奇奏折的笔迹,貌似还不是同一个人写的?好像这个小楷比高士奇的多了那么一点……脂粉气?对,脂粉气!这到底是什么呀?真让人费解。这个高士奇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吱呀——彭”地一声,将我的注意力从奏折上调离开来。我一抬头,只见梁九功已退出了南书房,且书房门也关得严严实实了!这是干什么?我心底反射性地一紧张,慌忙把纸片塞回去,往奏折里一夹,急急询问:“怎么把门儿关了?”
“咱们父女俩说些体己话,怎能让那些奴才听了去呢?”康师傅边说边走到书案后,坐定,和蔼地问我,“这茶怎么样,还好喝吗?”
我由衷地评价道:“不错,有一股特殊的清香,喝过以后,回味甘甜。好茶!”
“喜欢吗?”康师傅笑眯眯地,显得格外可亲。
“喜欢。”顶级普洱,有银子都买不到的货色,我当然喜欢。
“那好,回头我给你送几饼过去。”这方面康师傅倒是向来爽气的。
“谢……”我刚要起身行礼,康师傅却抬手制止,招呼道,“行了行了,坐下吧,咱们一块儿品品茶,聊聊天。”
我重又坐下,一开始对康师傅的动机还存有疑虑,然,等康师傅喝了口茶,跟我说起了普洱茶的历史,品种,和如何品鉴等等,我的疑虑也渐渐消失了。看来只要康师傅高兴,这机要重地也能改成休闲场所嘛。
“禧儿啊!”康师傅又啜了一口茶,慢悠悠道,“刚才布贵人那样对你,你心里也别怪她。”
我愣了一愣,怎么说着说着,拐到布贵人身上去了?这跳跃性思维也太跳了吧,心中这么想着,我嘴上却大方地表示理解:“我知道她是因为三妹不见了,心里着急,我不怪她。”
康师傅含笑微微点头,在我的手背上轻拍了拍以示赞赏,默了一阵,又叹了口气,似在自言自语道:“端静这孩子向来最是老实内向,胆子又小的,真想不到这回她居然敢私自出宫!”说到这儿,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对我道,“对了,禧儿,平时你三妹与你最亲近,依你对她的了解,你觉得你三妹能跑到哪里去呢?”
“我……我哪知道。”我答了一句,调开目光,低头啜了一口茶。这是真话,我的确不知道端静目前在哪里,但是,凭着我对她的了解却能够推测出,她八成是去找郑家声了——但这个我不能说,搞不好真的会死人!
“禧儿,”康师傅握住我的手,摩挲着,又问了一句,“你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您什么意……” 一抬眼恰好看到康师傅在皱眉,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因有些恼怒,音量有些大,这样一来,反倒像是我在欲盖弥彰一般,便放缓了口气,道,“皇阿玛,刚刚在咸福宫,我不是都说清楚了吗?我真不知道!您要是真想知道现在三妹在哪儿,应该去问秀珠,哦,不,或许应该去问收买秀珠诬陷我的幕后指使人!”
康师傅不发一言,就那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屋子里静悄悄的,感觉气压有点儿低,压得我有点儿喘不过气来。见鬼,端静出走的确不是我策划的,我到底心虚什么啊?这么一想,我又理直气壮地对上了康师傅的眼睛。
“好,那我问你,刚刚老祖宗为什么急匆匆地赶到咸福宫去?”康师傅终于开了口,语气淡然,问题却尖锐得很。
“老祖宗不是说了嘛,她是担心……担心三妹的事儿去的。”我说完这句,康师傅又沉默了。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我自己心虚的缘故,我觉得康师傅看我的眼神有点儿不太对劲了,那眼底似有阴云正在慢慢聚集,暴风雨的前兆?我如坐针毡,心底的不安开始迅速扩散,心跳有点儿加速,思虑片刻后,我决定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刚想开口告辞,却听康师傅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严肃地对我道:“禧儿,现在没有外人,我再问你一次,老祖宗为何急匆匆地赶到咸福宫去?”
“是担心三……”我才说了个开头,康师傅忽然重重地拍了下书案,我吓了一跳,一下子从凳子上弹起来,躲得远远的。康师傅瞪视了我片刻,似乎强压下了一阵怒气,朝我招手示意道:“过来。”
我想也没想,就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气氛跟刚刚聊天的时候截然不同,过去了会遭殃的!
“快过来!”康师傅瞪圆了眼睛,厉声催促。
我虽心中惶恐,但仍坚持摇头,钉在原地誓不上前。
“我数完一,二,三,你要是再不过来,可别后悔!”康师傅威胁完,等了一会儿,见我还没动静,居然真的开始数数了。
“一……”康师傅看了我一眼,我垂下头,心里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二……”康师傅又拖长音数了一个数,我手心已经紧张得出汗,但就是迈不动步子。
“二……点五……”康师傅居然连小数都报出来了,这给了我一个信号,说明他虽然知道我没有说实话,确实恼火,但仍然是心疼我的……也许……过去服个软儿就没事了?这么想着,我便硬着头皮,在“三”出来之前,蹭到了康师傅面前。
“坐下!”康师傅命令道。我依言正襟危坐,垂着眼帘。
“禧儿,你给朕听好。”康师傅正色道,“今儿是中秋佳节,是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朕不想动气,也不想动家法。再给你一次机会,刚才的问题,你好好想清楚再回答朕。”
“嗻!”我应了一声,道,“其实,老祖宗赶去咸福宫是为了……为了我……” 随着康师傅的脸色越来越冷,我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康师傅盯了我一阵,忽肃然道:“说,端静究竟在哪儿?”
“我不知道!”“口头禅”脱口而出,一抬头却发现康师傅正瞪着我,脸色铁青,看来他不相信我说的是实话,我急忙补充,“皇阿玛,这事儿我真没骗您,我的确不知道三妹去了哪里!难道您相信秀珠,却不相信我吗?”
“你还是不愿意说实话,非要朕动家法是不是?” 康师傅提高了音量,出言威胁。
我也加重了语气重申:“皇阿玛,我刚刚说的是实话!”
“实话?”康师傅冷着脸反问,“实话你为何要请老祖宗来救你?”
“我就是怕您像现在这样不信我,才请的老祖宗嘛!” 唉,有理说不清啦!
康师傅恨声道:“还是不老实,是吧?”
好嘛,真的弄巧成拙了!在咸福宫门口,孝庄老太太虽然没说什么,但她的一举一动全被康师傅看在了眼里,“护身符”还是变成“倒霉符”了!怎么办,现在我说什么他大概也都不信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望着康师傅的眼睛,我无奈道,“到底怎么样您才信呐?难道您真以为是我指使秀珠去帮三妹私自出宫的?”康师傅望着我,不答话,那意思是默认了。我不禁有些烦躁,赌气道:“既然您不信我,那我说什么都是白说!”
“禧儿!”康师傅狠狠地拍了一下书案,我又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但我真的没干过那事儿,觉得心里特委屈,便也蹙着眉头,瞪了回去。
康师傅盯了我一会儿,幽幽道:“还记得胤禛私自出宫那次,朕怎么告诫你的吗?”
我答不出,都过去那么久了,只记得那回手被戒尺打了几下挺疼的,至于康师傅说了什么,还真记不清了!“来人!”康师傅忽然一声高喊。梁九功推门而入,恭立。
康师傅狠狠盯了我一眼,断然下令:“传家法!”
家法?我的脑子轰的一声,突然全想起来了——“下回你再胆敢自作聪明欺瞒君父,朕不再跟你废话,直接笞杖伺候”——这就是那天康师傅告诫我的话!
我慌了神,起身抓住康师傅的胳膊,可怜兮兮道:“皇阿玛,我没有欺瞒您,我真的不知道三妹的下落!真不知道啊!”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康师傅没有理我,却催促着梁九功。
梁九功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没多大会儿,又推门而入,但却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搬进来,跪地禀报道:“启禀皇上,奴才昏聩,忘了跟您禀报,老‘家法’前些日子因遭白蚁已损毁了,新‘家法’还……还未完工。”
一听梁九功这话,我那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老天有眼,知道我是冤枉的,连“家法”都派了白蚁给损毁了。正当我暗暗庆幸时,却听康师傅吩咐道:“把鸡毛掸子给朕拿过来!”
鸡毛掸子?这可是打扫卫生的利器,难道康师傅要哪它当“凶器”?
梁九功从外面拿了一把通体雪白的鸡毛掸子,呈给康师傅前,望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对康师傅道:“皇上,大公主她只是一时糊涂,老奴恳求皇上饶了大公主这一次吧。”
康师傅没说话,只是朝梁九功伸出手,让他把鸡毛掸子赶快交上去。梁九功没法子,只好将鸡毛掸子交到了康师傅的手里。
“大公主,”梁九功又悄悄地朝我使了使眼色,道,“您到底还有什么没说的,别再瞒着了,赶快都说了吧,别惹皇上生气啦!”
“梁公公……”我用手揩了揩眼前的雾气,万分委屈地道,“我确实不知三妹的下落,秀珠私自去帮她出走,也不是我指使的!是有人陷害我!您也知道是不是?这些我刚刚都跟皇阿玛实话实说了,可皇阿玛他偏不信我呀!”
“出去!”康师傅毫不客气地朝梁九功下了逐客令,“没朕的传召,任何人不得入内”
梁九功张了张嘴,终究也只答了个“嗻”,朝我投了一道同情的眼神后,退了出去。
康师傅手握着鸡毛掸子的头,将手柄部分在书案上“啪啪”地敲了两下,指着我道:“朕再问你一次,你究竟知不知道你三妹的下落?”
我盯着那戳到我鼻子尖儿处的鸡毛掸子的细竹柄,心里一阵发毛,一面悄悄地往后退,一面结巴道:“不……不知道!我真的不知……” 还未说完,就见康师傅左臂一伸,将我拉回到他面前,抬手就往我的左大腿上抽了一下。这一下的力道不大,但那疼痛度似乎比戒尺更厉害,我“啊”地一声,远远地跳开去,蹲□去,不停地揉着被打到的部位,瞬间眼前就模糊一片了。
康师傅一面用鸡毛掸子敲着凳子,一面喝问道:“再问最后一遍,端静跑哪儿去了?”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抽噎着道
“你……你……真是气死人了,”康师傅气得胸脯起伏不定,放狠话道,“今儿朕非好好地教训你一顿不可,给朕过来!”一听这话,我心中怕虽怕,但坚决摇头不再上前。这鸡毛掸子打人太疼,我可不愿意再被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