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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张孟球郑重地点点头,脸上竟有一丝当年荆轲刺秦王——壮士一去不复返的神色。“今天,我要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听到张孟球这样的誓言,我有点发傻。王和均却道:“欸,妹夫,刚才晨曦没来,咱们是要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不过,这会儿晨曦来了,咱们这鱼不用死,网也不用破啦!”
“啊?”不要说张孟球瞠目结舌,就连我也不知所以然地望着王和均,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王和均已然猜出了我的身份?不可能啊?我想来想去,从进门到现在,我说的话不是很多啊?就算说了,也是十二分的小心,没出过什么纰漏啊!
“晨曦,今天你真是雪中送炭呐!”王和均微微一笑,道,“我要跟你借几个人,你应该会同意吧?”
“借人?”我看了看立在我身旁的小穗和塞图,明白了他这是要跟我借人打架。“倒是没问题,不过我们三人中,就只有他……”我指了指塞图,“……才擅长此道。”
“呵呵,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身边的高手除了这位兄弟在明外,应该还有另外五位。”王和均笑吟吟地看着我,一语道破了我单独出门时,康师傅通常给我安排的侍卫人数。这也让我心内暗震了一把,王和均的功夫似乎是深不可测啊。既然说穿了,我索性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便道:“王大哥果然好耳力,的确没错,家父胆子小,生怕我外出被人欺负,是一共安排了六个人保护我。如若能帮到忙,你尽管借去好了。”
“太好了!本来我还正担心,凭我一己之力,护卫张家周全可能有点吃力,这下我可放心了。”王和均略带点夸张地松了一口气。
“哪里还有另外五个人?我怎么没看到?”张孟球东张西望地搜寻这王和均说的另五个高手。这书呆子,要是能让他看到,还能被称作高手吗?
“行了,妹夫,别找了。”王和均调侃道,“我都看不到,就你那短视眼能看到吗?一会儿他们来了,你领着晨曦和那位小兄弟去后堂躲躲吧。”说完又对我说,“晨曦,麻烦你了。事成之后,我和我妹夫一定要好好地谢谢你!”
“哦,你们打算怎么谢我呀?”我笑着反问道。王和均和张孟球听罢俱是一愣,大概他们没想到,我会这样接着刨吧?
倒是王和均的反应快些,开口道:“想必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你也是不缺的,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出来了,干脆你说吧。”
“我初来苏州,正缺个向导……”我还没说完呢,王和均就抢着说,“没问题,苏州我很熟,来过多次,我乐意当这个向导。”
“我也没问题!晨曦兄,回头我带你游遍苏州的各处美景!”张孟球也终于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妹夫,你新婚燕儿的,还是留下多陪陪我妹子吧。晨曦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会照顾好他的,你尽管放心,就这么说定了啊!”王和均边说,边拍了拍张孟球的肩膀,拍的张孟球龇牙咧嘴地直揉。
晕,当向导的事情有这么受欢迎吗?需要两个人争来争去?
“那个……你们先聊着,我跟我兄弟说两句话。”我起身将塞图叫到了厅外,一来避一避感觉有些尴尬的氛围,二来也确实有话要叮嘱塞图。“塞图,你记住,一会儿完了,派个人跟着那帮人,看他们住哪儿,回头跟我说一声儿。”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死奴才,竟敢在外头坏常宁的名声!哼,饶不了这帮人!
“主子放心,奴才明白。”塞图的回答干脆有力。
就在我一条腿刚迈过客厅的门槛时,忽听得的外面传来一阵急促又野蛮的的砸门声,旋即一个家丁急匆匆地跑进来,哆哆嗦嗦地禀报:“少……少爷,他……他们来了。”
“妹夫,你赶紧带晨曦和这位小兄弟到后院去。”王和均吩咐着张孟球,张孟球于是神色匆匆地将我和小穗引出了客厅,可刚到门口,王和均又叫住了我,似乎有些不放心地对我道,“晨曦,你可千万别出来,回头完事儿了,我去后院找你们,知道了?”
“好,等你的好消息。”我点头道,又望了一眼站在王和均身后的塞图,那意思是提醒他不要忘了我刚嘱咐他的话。塞图抿着嘴,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转头对张孟球道:“孟球兄,前头引路吧!”
作者有话要说:拨回来鸟~~~
、心头之患
张宅后院书房内,我是心中有数,所以气定神闲地坐那儿吃茶,可张孟球心里没底,紧张地都有点魂不守舍了,我跟他说话,他也跟听力受损了似的,总要我重复两遍,只要前头一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他一准儿跟屁股被针扎了似的,从座位上弹起来,跑到书房门口张望来张望去,要不是我跟小穗硬拽住他,这小子还真要冲回到前头去助王和均“一臂之力”了!
要说呢,我本质上也不是个很爱八卦的人,可是,在这儿干坐着也无聊,倒不如就趁机从张孟球身上套点关于那个神神秘秘的王和均的事情,同时也好让张孟球消除些紧张感。
于是,我就开始跟张孟球东拉西扯,张孟球倒是有点儿小八卦的潜质,在他的叙述中,我搞清楚了张家和王家之间的关系。原来,这两家是世交,张家主营丝织业,祖传的织造坊在张孟球父亲这一代更发扬光大,王家做的则是蚕丝和茶叶生意,江南最大的蚕场就是王家名下的,两家算是合作多年了。不过,王家有点特殊,回溯到本初,其实该是张家和胡家是世交,为什么是胡家呢?王和均的外公姓胡,家业不小但就一个女儿,就招了王和均的爹入赘,所以胡家就变成王家了,但是,这家里管事儿的还是王和均的娘,王老爷倒是个甩手掌柜,每年有一半儿的时间都在“泛舟五湖”,可就是如此,胡家待这个姑爷还是如珍如宝,竟然主动给姑爷纳了个妾,这妾刚进门不久,就诞下了王和均的哥哥王和坤,之后过了两年,王和均才来到人世,嫁给张孟球的妹妹是王和均同父同母的嫡亲妹子,怪不得王和均“妹夫妹夫”地叫的这么亲热。
从王和均的家世来看,好像也没什么出奇之处,也就是个富裕家庭出身,还是个富三代?也许是因为我第一次看走了眼,才总觉得这个人有些神秘吧。
这外头打架的时间其实也不长,我跟张孟球说完王家,正想着跟他聊聊他张家的事儿呢,王和均和塞图就出现在书房门口了。
“结束了?”张孟球一脸的不可置信。
“是啊,不然你以为要多久?三天三夜?”王和均笑嘻嘻地反问张孟球。
“啊?!”张孟球傻愣愣地道,“这么快?才续了一杯茶呢!”
“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倒是觉得有点儿渴!”王和均说着往茶几上瞟了瞟,走过来伸手就端起我尚未喝完的茶盏,一仰头,“咕噜”一声,下去了。
我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有些局促地道:“这是……我喝过的……”
“没事儿,我不介意。”王和均擦了擦嘴笑道,完全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我心道:你不介意,那你有没有问过我介不介意啊?自以为是的家伙!
“翟大亮那帮人就这么走了?” 张孟球又接着问,还是一副在梦游的样子。
“是啊,走啦!千真万确!”王和均拍着张孟球的肩膀,很肯定地笑答道。
“翟大亮带的那几个人都是有功夫的啊!今天这么一会儿,就被打跑啦?”
“是啊,这可得好好谢谢晨曦啊!”王和均回头对我道, “晨曦,你那六个保镖,要是在江湖上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太厉害了!” 他说着,还伸了伸大拇指。“要不是他们手底下留情,翟大亮带来的那些人,没有一个可以活着回去。”
我笑了笑,没接王和均这个话茬,心内却道:那是,可都是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大内侍卫,要是连几个毛贼都对付不了,那岂不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晨曦,这回你可是我们张家的大恩人呐!请受我一拜!”张孟球这个书呆子,心存感激,居然真的就要跪下去了。我忙跨前一步,刚想伸手去搀扶张孟球,王和均倒是比我更快一步,在我之前,扶住了张孟球,还嬉皮笑脸地道,“妹夫,晨曦跟我一样,都不是施恩图报的人,你这样郑重其事,反倒让他不自在,不如这样吧,你要真的心存感激,不如出点血,请我们到映月楼吃顿好的吧!”
“行,没问题,正好是午饭的时辰,我们这就去吧!”张孟球倒真答应得格外爽快。
“不用……”我因为心里惦着还要处理那帮假冒常宁的名义在外为非作歹的家伙,刚想推辞,王和均却抢着道,道:“晨曦,我妹夫好不容易爽快地‘拔一次毛’,你就别推辞了!再说了,你不是想游遍苏州吗?今儿我就先带你去映月楼逛一逛,它可也是苏州一景,荟萃了苏州的各种美食,不去的话,苏州就算白来了!” 说着,这王和均还带着一脸的坏笑,朝我挤了挤眼,随后,又拍了拍张孟球的肩膀,道:“妹夫,你带好银子,我去换身衣服,一会儿客厅见。”
说完,王和均就跟在场的所有人拱了拱手,跑去换衣服了。
望着王和均的背影,我再一次发愣,脑海中回忆起第一次见到的他的样子,心下不禁暗暗感叹:敢情那书生样儿就是他一伪装啊!
*** *** *** ***
王和均所说不差,这映月楼确实算是苏州一景——吃饭的时间一到,绝对是人满为患,事先没定座的一般就甭想进去。我们去的时候运气好,刚好有人包了包间却临时有事儿,又不要了,张家在苏州城里还有些脸面,跟掌柜的一协调,那个包间就给了我们了。
这回也真是没白来,吃了好多正宗的苏州的特色菜和糕点。那王和均看来对吃的相当有研究,每上一道菜,他就在一旁充当解说员给解释一番,我从中真长了不少见识。
例如,有一道菜叫“甫里鸭羹”,这道菜是鸭肉粒配了好多上等畏料,比如像火腿、猪蹄筋、干贝、虾米、鱼圆、香菇等等,精心烹制而成,五色俱全,异香扑鼻,汤汁浓稠 ,酥烂味鲜,我在宫里吃过那么多用鸭子做的菜,似乎都比不过这一道,堪称是鸭肴中的精品。有谁想得到,这道菜的首创者竟然是唐代的大诗人陆龟蒙!他不做幕僚后,隐居在长洲的甫里,在宅子旁专门修建了个池子用来养鸭子,朋友来了,就用鸭子肉来招待,有一天,陆龟蒙的好友,皮日休来访,他就精心烹制了这道菜,皮日休吃后赞不绝口,就问他菜名是什么,他随口道:“乃出于我手,名甫里鸭羹也!”,从此,一道苏州名菜就诞生了。
除了这道鸭子菜,还有一道“碧螺虾仁”也让我印象深刻。苏州出产名茶碧螺春,这道菜别出心裁地将碧螺春的清茶汁和河虾仁放在一起烹制,因此,这道菜既有河虾的美味,又有名茶的清香,可谓别具一格。
苏州的各种糕点小吃,更是令人眼花缭乱,有一种叫做“袋粽”的小吃,我竟然见都没见过,它是把上等糯米灌进一种粗长的薄布袋中,烧熟后,将已成型的糯米拿出,用线割成薄薄的圆片,装在盘子里,吃的时候,蘸着红艳艳的玫瑰酱,白中一点红,色彩上就令人赏心悦目,咬一口,香糯清甜,爽而不腻,佐以香茗,那味道更是妙不可言。
“怎么样?晨曦,我没说错吧,这些美味可只有在这里才能吃到正宗的。”饭局已到尾声,王和均带着几分得意询问起我来。
“王大哥果然是行家,小弟自愧不如!”我很大方地扔了一顶帽子过去,反正是白吃嘛,送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