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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均谦虚有礼的回答,否定了张忭对他名字含义的判定。
“安定!温饱!”张忭深深地叹了两口气,恨声道,“若没有这些蛀虫,硕鼠,何愁无安定,何愁无温饱?正是这些人,伤了民心,坏了国本呐!”
“张老先生年逾花甲却仍忧心天下百姓的安乐,实在令我等佩服!佩服啊!”陈璜朝张忭抱拳施了一礼,眼中是敬佩的目光。
“是啊,张老先生的高风亮节,实在是我们小辈的楷模啊!”王和均也附和着扔了一顶高帽过去。
“哪里哪里!”张忭含笑谦虚了两声,又对我道:“这位小兄弟,你刚露了财,恐怕待会儿你家人来保你时,要多花钱呐!”
我微微一笑道:“谢张老先生提醒,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谁让咱落在他们手里了呢?只好花钱消灾咯!”我虽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暗暗咬牙道:等着吧,一会儿让他们给我一分不少地吐回来!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张忭又是一声长叹,眼里是无尽的沧桑和不满。
“爹!”忽然牢房外出现了一个年约二十上下的年青后生,朝张忭激动地呼喊着。
“桂儿,你来了!”张忭起身到了那后生所在的木栅栏旁边,紧紧地握住那后生的手,问道,“怎么样,交保了?”
桂儿丧气地摇了摇头,道:“他们说这回漕督发了话,不让保。”
“哼,我已然料到了,明天皇上南巡经过宿迁,他们是怕我们沿途叩阍,所以故意找借口羁押!”张忭说着愤愤地拍了一下栅栏,好像那根栅栏就是他所憎恨的贪官似的。
“爹,你在这儿,他们没有为难你吧?”桂儿一边问一边仔仔细细将张忭打量了一番。
“我没事,他们也怕犯众怒,不敢对我怎样的。”张忭宽慰了下儿子,顿了一顿,忽然招了招手,让他儿子附耳过来,“嘀嘀咕咕”说了一番话后,道,“都记住了吗?”
“嗯!爹,放心吧,都记住了!”桂儿朝他爹点点头,眼中是坚毅的目光。
“好,让你娘,你妹子都别担心,过两天我就回去了。”张忭最后嘱咐了下儿子。
“爹,那你多保重,我先回去了。”说完,桂儿朝他爹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那边父子依依情深,这边王和均低声问陈璜道:“酒鬼,你不是说,你那靳大人一得了信儿就会来保我们的吗?怎么还不来?”
陈璜回道:“别急,靳大人今儿一大早就去行宫见皇上了,怕是有什么公务缠身还没回驿站。再等等吧。”
他们两个提起靳辅,让不禁想起上午那些大员们看到我从御撵里出来时瞠目结舌的样子,忍不住“噗哧”一笑。
“笑什么呢?这会儿你还能笑得出来啊?” 王和均有些讶异地道,陈璜也对我投来惊讶的目光。
“呵呵,想到一件挺好笑的事儿。” 我止住笑意,深呼了一口气道,“不管如何,笑总比哭好吧。甭担心,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笑总比哭好,这句话说得好。”王和均赞了一句,又道,“晨曦,你在宿迁住哪儿啊,刚才你帮我和陈璜花的那些银子,我得还给你。”
“啊?”我倒是没想到这一层,愣了一下,忙将话题偏向另一方向道,“哦,王大哥,你这话就见外了不是,既然都是朋友,这点忙是应该帮的,什么还不还的,要这么说,先前你们请我吃饭喝酒的钱,还有刚才你帮我垫给牢头的钱,我岂不是都要一一还给你?”
“呵呵,这个一码归一码……”正当王和均还要继续这个话题时,却忽听到牢头大声地喊了一句:“这儿有叫纯禧的吗?”
小穗一听,从地上一蹦而起,跑到牢房边,攀着木栅栏,大喊道:“有,在这里,在这里!”喊完又回头喜滋滋地对我道,“主子,来了,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重返人间
“你是纯禧?”牢头走到老门边,打量着小穗问道。
“当然不是,是我们主子!”小穗指着我答道。
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答道:“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哎哟,就是您呐!”牢头瞬间堆上了笑容,利索地开了牢门,哈着腰道,“这位爷,县太爷有令,请您和您的随从到厅上一叙。您快请出来吧。”
看来果然是行宫来人了,但不知是谁来了,康师傅还是常宁?
我回过身朝有些呆愣的王和均和陈璜拱了拱手道:“王大哥,陈大哥,看来是家父得了信儿来保我了,先行一步,后会有期。”
“好,后会有期,多多保重。”看得出来,王和均和陈璜的眼中都有些疑惑,但仍笑着拱手与我告别。我一心只想着先离开这个鬼地方,也就顾不上跟他们编瞎话解释了,再一拱手跟其他“狱友”道别后,就带着小穗和塞图离开了这个“人间地狱”。
在牢头的引领下,我们出了牢房,拐了几个弯后远远看到一个月亮门,门口除了有几个带刀的警卫守着外,另有一名身穿七品补服的县令焦急地候在口口东张西望,一眼看到牢头带领着我们过来了,立马疾行几步迎到了我们面前,打发牢头离去后,将我们引进了月亮门里的小花园,县衙的内堂正厅就掩映在苍松翠柏间。
那县令在前头替我们引路,走了几步,忽然拱手道:“下官本地知县林坤翰,不知公子是两江总督王新命王大人的贵戚,多有冒犯,不过,下官也是奉了总漕大人之命才不得不如此,在此给公子赔罪,还请公子多多见谅。”
乍听这话,我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知是康师傅还是常宁也是微服到此,两江总督王新命肯定是被推出来跟这个林坤翰交涉,因此,他才以为我是王新命的亲戚。
带着好奇,在这个林坤翰的引领下,我来到了正厅门口,王新命早已候在门前等候了,见了我很恭敬地施了一礼,唬得知县林坤翰瞪大了眼,张大了嘴,一副如坠五云里的表情。
我朝王新命微一颔首,守卫打开了正厅大门,我领着小穗和塞图迈步进去,大门就在身后关闭了。
“禧儿!”一声熟悉的呼唤,来自向来疼我的,舍不得说我一句重话的常宁!看到常宁那心疼的眼神,听到那深情的呼唤,刚刚在牢房里所遭受的种种委屈似乎立刻就化成了泪水涌上了心头,挤满眼眶,奔涌而出!
“阿玛!”我顾不得小穗和塞图也在场,几步就冲到了常宁张开的怀抱里去寻求安慰,任凭委屈的泪水倾泻而下,打湿了常宁这套簇新的锦衣便服。。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常宁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念叨着,不知道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我紧抱着常宁,将头埋在他怀里,“警报声”拉了好一会儿,总算发泄了一部分心中的怨气后,才渐渐转为抽泣。
“好了,别哭啦!你看看你,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变成大花猫啦!”常宁掏出帕子,帮我擦了擦,又理了理鬓发,双手捧起我的脸,道,“来,让阿玛好好瞧瞧。”
“阿玛,你怎么这么半天才来?”我在泪眼朦胧中,抱怨着常宁的姗姗来迟。
“你这孩子!你当我能飞不成?接到侍卫的禀报说你被抓到县衙,我立马抓了王新命跟我一起马不停蹄地往这儿赶!”常宁仔细地将我端详了一阵,皱眉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那里头根本就不是人待的!我没把五脏六腑吐出来算不错了!”
“你这丫头啊!”常宁轻拍了拍我的脸,眼中满载着疼惜,道,“出门儿的时候,不是让你别惹麻烦吗?你可好,这回把自己送到牢里去了!你是非让我心疼死啊?”
“阿玛,您这回可冤枉我了!我可什么都没干!”我急忙申辩,语气是委屈万分,“我就是在酒楼里跟朋友吃饭来着,结果邵甘手底下的师爷来抓人,抓到了人还非要说在那里的人都是嫌疑犯,结果全都给抓到牢里去了!哼!他们这么做全都是为了捞钱!一群贪官污吏!”
“哦?竟然有这种事?”常宁有些将信将疑。其实这事儿,要不是我自己亲身经历,也很难想象出来。
“嗯!”我肯定地点点头,“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小穗和塞图!”
常宁将目光头投向小穗和塞图。
“王爷,大公主说的可全都是事实!那些人全都是坏蛋!刚刚在牢房里,牢头还讹诈了大公主一百五十两银子呢!” 小穗态度非常认真地帮我补充了在牢中的经历的惨痛事实。
“是啊是啊!”塞图的附和,更充分证明了我所言非虚。
“岂有此理!他们也太放肆了!”常宁一听是满面怒容,恨恨地朝门外喊了一声,“王新命,你给我滚进来!”
“吱拗”一声,门开了,两江总督王新命闪身进到厅内,躬身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王新命,在你的辖区内,竟然发生这种公然敲诈勒索的事!还敲诈到大公主的头上!我看你这个两江总督是不想当了!”常宁脸色阴沉,指着王新命的鼻子,劈头盖脸地一顿叫骂,这倒是我第一次看到常宁发火,没想到火力也不小啊!
“王爷请息怒!”王新命战战兢兢,恭恭敬敬地道,“此事,奴才已了解过,奴才确有失察之责,不过,奴才也有苦衷,此事乃漕运总督邵甘所指使,而漕运总督非奴才所能辖制,所以……”
“所以跟你没关系是吧?” 常宁咬牙切齿,逼视着王新命,口气非常不善。
“不不不,奴才牧守一方,使百姓安居乐业乃是奴才的本分,奴才将连夜写一弹劾邵甘的奏疏,明日,哦,不,连夜敬呈皇上!” 王新命随机应变的能力非同一般,这么快竟就想出对策来了,他还从袖子里掏出一叠东西,双手捧了,递到常宁面前道,“这是三张银票,奴才已责成宿迁县令索回,现归还大公主。”
我上前,从王新命手里将一把银票拿过来检查了一下,没错,就是当时不得已送出去的三张,那背面还有我特地做的“梅花”标记呢。王新命还真是识时务之人呐,我还没开口,他就自动帮我把“债”讨回来了!能做到封疆大吏级别的人,看来都有两把刷子!
我将银票放回到钱袋里放好后,笑道:“多谢你啊,王总督!”
“不敢,不敢!大公主千万别这么说,这是奴才应尽的本分!”
“对了,我还有事需要王总督帮帮忙。”既然王新命这么能干,我自然要抓紧时机好好利用一番才是。
王新命低头拱手道:“大公主吩咐便是!”
“跟着我的还有另外四个侍卫,麻烦您将他们一并放出来吧。”
“回大公主,那四个侍卫已经在门外侯着了。”
看来,王新命比我想象中要先知先觉得多呀!
“还有一件,今天下午关入牢内的一众人等,除了张忭等被邵甘所指为抗漕外,其他人都是无辜的,请王总督做件好事,放他们回家吧!”
“大公主真是爱民如子,奴才即刻着人去办。”王新命说着就要去行动,我忙叫住了他,“等等!”
“大公主还有什么吩咐?”王新命又折了回来。
“切记,不可泄漏我的身份,就说这是你王总督的意思即可。”
“遮。”王新命答应了一声,倒退了几步,开了门,出了厅外。
常宁将身上披的披风脱下来,披在我的身上,牵着我的手,道:“走,咱们回去。”
我们出了县衙门外,宿迁知县将他的专用马车停在了门口,我和常宁上了车,朝行宫进发。
这一下午折腾的太累了,坐在车里,靠在常宁的怀里,我居然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常宁抚了抚我的脸,告诉我到了,我才勉强睁开了眼,在他的搀扶下,下了车,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宫门走去。
“给恭亲王和大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