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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煜啼笑皆非,深吸口气,吻吻她的唇,搂着她,在她旁边躺下来。
“如此,便真的只能侍寝了。”他的语气仍然不正经,袖子里的手被初华捏了一下。
“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吧……”初华道。
“回去作甚,回去也是睡。”元煜铁了心不肯放手。
初华:“……”
唇边不禁漾起笑意,她回抱着元煜,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心中满是柔情。
自己喜欢的人,恨不得时时黏在他身边的人,他也同样惦记着你,初华觉得自己何其幸运。
可是……初华想到睿华的话,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
“元煜。”过了会,她轻轻道,“外头战况如何?朝廷会兵败么?”
“嗯?”元煜讶然,低头看看她,玩味道,“怎么,你也忧国忧民了?”
“不是……”初华道,“我是问,你会出兵么?”
“会。”元煜道。
初华心中一黯。
“为何?”她问,“你兄长那么坏,他对你不好,还想杀你。”
“他再不好,也是皇帝。”元煜用手指慢慢顺着她的发丝,“父皇让我掌握朔北,就是怕有朝一日诸国危及中原,京畿无人可救。初华,这天下是我父皇传下来的,我不能坐视不理。”
初华听着,没有接话,想到即将到来的争战,不由地将元煜抱得更紧。
“元煜……我要是说,我可能不会跟你走,你会生气么?”她的声音低低,藏着惴惴的小心。
“为何生气?”
初华愣了愣,抬头,元煜的呼吸近在咫尺,“你肯老老实实地待在一个地方,我求神帮忙都来不及。”
心定了定,可电光石火间,初华好像明白了什么,瞪大眼睛。
“你送我回来,就是……”
“就是为了让你不乱跑。”元煜低沉的嗓音里满是得意。
初华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取他肋下。
元煜却似早有预料一般,捉住她的手一个擒拿,毫无难度地将她压在身下。
“铛”一声,榻旁的一只香炉倒下,发出响声。
“翁主?”外面的宫人被惊扰,忙道,“翁主怎么了?”说着,便要推门进来。
二人登时一惊。
“我……我无事,做了个梦,不必进来!”初华忙道。
宫人应一声,未几,再无动静。
初华松一口气,再看向元煜,却见那嘴唇向上弯着,似乎正在笑。
“别恼了。”元煜重新搂着她,安慰道,“我打仗打惯了,你跟着来也帮不了什么。况且,你不是很想陪陪你兄长么?”
初华听着这话,心中哂然。
这些话,方才是她想拿来安慰元煜的,没想到现在反倒变成他来说了。
“可我放心不下你……”她闷闷道,“你如果不是朔北王就好了。”
元煜的手顿了顿,莞尔,“那样的话,你大概会每天抱着两个美人风流快活,你未必看得上我。”
“也是。”初华想象着他说的那模样,不禁抿唇一笑。
*****
战报不断从各地传来,睿华又要处理外务,又要忙内政,接连两三日,都要忙到深夜。
相比之下,元煜则清静得多。他每日只查看战报,有时候睿华来与他讨论,他亦毫不推拒。元煜易了装,有时,初华都觉得那张脸陌生,除了那些进出王宫的使者,无人觉得这玉泉宫有什么异样。
但是,这一切很快结束。
一封密函从北方传来,元煜看过之后,将密函焚毁,即刻去见睿华。
“我要出寿山关。”他道。
睿华与初华皆是诧异。
寿山关在中山国的东南,乃是重要的门户,上次他们从齐国返回中山国,就曾经过寿山关。
“你要去齐国?”初华立刻察觉到了什么,问道。她知道元煜与齐王的关系,而齐国一直没有表明态度,大概就是盯着元煜的动向。
元煜颔首,却不多解释,对睿华道,“还烦大王安排。”
睿华看着他,虽不解其意,但还是即刻答应了下来。
初华望着元煜,知道他就要离开了,心中满是不舍。但就在众人暗自准备的时候,寿山关却传来消息,临近的河间国投靠了叛军,派两万人进攻中山国,而攻打之处,正是寿山关。
形势一下变得复杂。
“他们是怕中山国与齐国联手,先下手为强。”睿华看着地图,冷冷道。
“寿山关往齐国,可还有别处道路?”元煜问。
睿华摇头,道,“从前曾有采药的山民辟出小径,去年山洪,已经被土石阻断。寿山关山势险要,如今进出只有一条路。”
“我送你去。”这时,一直没有吭声的初华忽而道。
众人诧异地看她,只见那脸上神色认真,双眸看着元煜,“我有办法。”
、第76章 寿山
睿华听得初华的话;目光一凛。
“你不能去。”他立刻道。
初华知道他会反对;忙安慰道;“你放心,我不过将朔北王送出去;不会离开中山国。”
“那也不必你去。”睿华道;“寿山关有驻军;我还会往别处调兵过去;都是争战之事,你去做什么?”
“不需要争战。”初华道,双目闪着微光。她看看睿华,又看看元煜;道,“我以为;河间国此番,乃是佯攻。”
“佯攻?”睿华讶然。
“正是。”初华指指地图,道,“睿华,你方才说诸国怕中山国与齐国联手,所以先派河间国攻打中山国。但是,河间国只派了两万人来。这点人马,可足以攻打整个中山国?你们这两日谈论时也曾提过,如今,叛军首要目的在于洛阳,只要中山国和齐国不出兵,洛阳以北的叛军便无后顾之忧。我以为,他们不会那么蠢,主动与两国挑起战事。”说罢,她看着睿华,“故此,我以为,河间国出兵之意,乃是阻隔中山国与齐国的联络,吸引兵力,以保障前方的洛阳之围。”
睿华注视着她,眉头紧锁。
元煜目光深深,唇边浮起一抹笑意。
“睿华,”初华道,“我等不必理会河间国的兵马,那被泥石封堵的道路,用雷火罐爆开,便能通行。”
睿华看着她兴奋的脸,却面色不定。
“不行。”他攥攥手心,断然道。
初华神情一变,正要开口,元煜忽而道,“初华,你先出去。”他看着睿华,“我与中山王有话说。”
初华不明所以,看向睿华,却见他并无反对之意。
初华心中颇不爽快,这两人要谈事,为何总要将她撵走?她这么想着,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与从人们退了出去。
殿中只剩下元煜与睿华两人。
睿华坐在案前,元煜站着,目光相对,元煜微微一笑。
“河间国的意图,大王亦看出来了。”他说,“派兵到寿山关,乃是为了佯守。”
睿华没有回答,只道,“这与初华无关。”
“初华想去,便是有关。”
睿华看着他,深吸口气。
“殿下,你可有十分看重的人?”他缓缓道,“手足、亲戚、朋友……”
“包括初华吗?”元煜问。
睿华不置可否。
“我对她,已并非看重。”元煜道,“她在我的心中,胜过任何一个人。”
睿华声音清冷,“殿下对如此重要之人所做之事,便是让她陪着你以身涉险么?”
“我说过,不会再让她以身涉险。”元煜道,“但是她有把握的事,我会相信她,放手让她一试。就算有了前番那场变故,我也愿意如此。”
他目光炯炯:“我与你的区别,正是在此。大王只想让她置身这高墙之中,以为便可以保护她,可在这世上,无人可以无忧无虑。大王以关怀的名义施之以约束,既不信我,亦不信初华。可曾想过,真的是对她好么?”
这话字字如落石,打在欣赏。
睿华没有说话,嘴角紧抿,面无表情。
初华得知睿华同意她去寿山关的时候,喜出望外。
“我会很快回来!”她保证道。
睿华看着她,目光复杂,最后,只化作一抹无奈,“你可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初华前应许万保证,告辞了睿华,乘上了马车。
睿华在宫前负手而立,望着那一行人离开。
以关怀的名义施以约束……他想起初华听到自己应允时,那脸上展露的笑意,心底不禁浮起些喟叹。
想当初,他与初华相遇之时,最让他感到温暖的,就是她的笑容。清澈而灿烂,似乎天地也随之明亮。而如今再遇,她已经很少那样笑了。
是因为自己么?
睿华望着天空,轻轻叹一口气。
“大王。”身后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曹女史走过来,向他行礼,“大王,该回宫服药了。”
睿华回头看看她,应一声。
往回走的时候,睿华忽而道,“孤记得,女史家中,有几位兄弟姊妹?”
曹女史讶然,未几,答道,“正是。”
“他们要离开你的时候,你可会不舍?”
曹女史目光动了动,微笑,“确实不舍。长姊出嫁京城之时,臣曾经抱着她的大哭,不让她走。”
睿华沉默片刻,唇边浮起一抹笑意,“是么。”
*****
轻车熟路,一行人马不停蹄,隔日,即到了寿山关。
初华见过不少战场,此地虽然还未发生战事,但是避战离开的人已经不少,路上,行人络绎不绝,不分城里的还是乡里的,俱是往灵寿而去。
天上浓云密布,似乎要下雨。众人知道,雨水会带来山洪,只得加紧赶路。
找到那条小径时,众人看去,果然,狭小的山谷里,巨石混着泥土,墙壁一般,将去路堵塞。不但不能通车马,徒步亦是走不得。
初华即刻下马,与元煜一道,领着军士去查看。
“如何?”元煜问道。
“无妨。”初华答道,即刻让军士从车上将雷火罐搬下来,她亲自挑选爆破之处,一一布好。
“你真的要去齐国?”完毕之后,初华忽然道。
元煜颔首:“何来此问?”
初华瘪瘪唇角,道,“我只是觉得,齐王并非善类,他会不会对你不利?”
元煜看着她,意味深长一笑,“对于一位国君而言,心地与识时务比起来,后者才是最重要的。”
初华扬扬眉,不再多言。
铅灰色的云压在天边,寿山关外,河间国兵马雄雄,隔着几里,能望见齐整的营帐,似乎随时就会发起进攻。
午后,天上没有闪电,却传来隆隆的雷声,隐隐的,却闷而硌人。
寿山关附近的深山里,雷火罐爆开的一瞬,天地为之一颤,巨大的石块瞬间变作碎石。朔北军的众人早已经见识过雷火罐的威力,皆神色轻松,预计着啊道路何时能全然通畅;而中山国人却大部分只是对城门炸塌略有耳闻,如今亲眼见到了雷火罐的威力,皆瞠目不已。
周围的山上,土石并不十分稳当,每清理一步,都要等上好一会,让两边山上的落石和沙土落光了,才到下一处。幸好此地的大石并不断太多,半日之后,人们从松散的土石中间清理出一条半丈宽的道路,人马已经能够畅行无阻。
元煜骑在马上,正要前行,初华却过来,神色严肃。
“我有话同你说。”
元煜看着她,触到那闪闪的目光,颔首,吩咐众人且待命,自己下了马,与她走进附近的树林之中。
待得树木遮掩得看不到外面的人,二人停住脚步。
初华望着他,忽然踮起脚,双臂勾住他的脖子。
元煜愣了一下,随即将她高高抱住。
静谧的林中只有交缠的呼吸声,初华捧着元煜的脸,十足像一只小兽,凶猛得从未有过。她用力吻着他,探索着他薄唇后面的温热,在他的唇上留下牙印。
“嘶……”元煜痛了一下,将她放开。
嘴里尝到了淡淡的腥味,元煜佯怒道,“你是吻我还是咬我?”
“咬你。”初华低低道,语气带着些许凶狠,“不许看别的女子,不许与别的女子说话,不许你不顾性命……”她的声音哽了以下,眼圈发红,用手抹抹眼睛,却又说下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