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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煜愣了愣,随即哭笑不得。他摸摸自己的脸上,果真,那易容的胡子掉了些。这地界风沙大,方才一路狂奔,他们都是吃着沙子回来的。
初华不禁笑起来,伸手往他的脸上摸索,想帮他把脸擦干净。元煜抓住她的手,吻了吻,道,“你等着,我去端水来。”说罢,起身走出帐外。
就这样,一场久别之后的温存被沙子搅了局,可二人却一点也不扫兴。
元煜回来的时候,脸上的假须已经除尽,唇边长着一层短短的真胡子,看着比刚才年轻了些。他拿来了一块湿巾子,撩起帐门,让光照进来,给初华擦脸。
初华也不推拒,微微仰着脸。元煜蹲在她面前,湿巾轻轻地擦过脸颊,留下凉凉的润感,还有一抹柔和的温热。
心好像被一层丝绵絮包裹着,软软的,初华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唇边不禁漾起深深地笑意。
待得他们终于都闲下来,月亮已经快落到西边了。明日一早要拔营,二人没有再继续做那些亲密之事。初华在毡子上躺下,像从前一样,侧着身。元煜在她身后,将薄褥盖在二人身上,贴着她,伸手换过她的腰。
心跳声平稳地传来,踏实而安宁。
“睡吧。”元煜抚抚她的头,低声道。
初华应了一声,回握着腰上的手,带着笑容,闭眼睡去。
*****
来到疏勒的朔北军有三万人,救出初华之后,元煜没有停留,第二日天亮,就立刻拔营,往姑墨而去。
阳光辣辣照在头顶,风沙依然刮着不饶人,初华却一点也不觉得难受。她骑在马上,头上戴在帷帽,望着前方元煜挺拔的背影,觉得要是每天都能像今天一样,一早起来,看到的就是那张脸,真是无论多恶劣的地方也能教人如沐春风。
不过,她看着周围的军士们一个个顶着毒日头,又忍着不敢一下把水喝掉的样子,心中仍然十分过意不去。
“是我不好,”初华歉疚地对田彬说,“你们那么多人为了找我,跑那么老远……”
田彬嘻嘻一笑,望望元煜,低声道,“不瞒公子,刚开始出来的时候,也没那么多人。”
初华讶然。
“那时殿下急着找公子,从宜禾出来的时候,也就几十个人。剩下的,都是这两日才到的。”田彬说着,神秘地朝初华挤挤眼,“公子放心好了,殿下不做杀鸡使牛刀的事。”
疏勒国的变故早已像风一样四处传来,先前人心惶惶的姑墨城,如蒙大赦。元煜去疏勒城之前见过姑墨王,承诺会保姑墨无事,如今,见元煜率着大军回来,姑墨王诚惶诚恐,开城迎接。
重新回到这里,初华有些百感交集。特别是路过那个妓馆的时候,她看到几个美艳的女子在小楼上张望,更是实实在在地窘了一下。
元煜谢绝了姑墨王招待他住进王宫的邀请,会面之后,便领大军驻扎在城外。
姑墨王也不敢怠慢,将城外水草最丰美的一片土地划给了朔北军,并将粮食等补给源源不断送入营中。他还送了几个美人过来,说是服侍朔北王的,元煜看看初华目露凶光的脸,笑笑,婉言推却了。
待得一切安顿之后,元煜突然派出使者,往姑墨周边的乌孙、疏勒、莎车、龟兹等国,以中原皇帝授命的名义,邀请诸国到姑墨会盟。
匈奴被攻灭,西域诸国无首,朔北王无人可挡,已然是那无冕之主。这般邀请,与命令无异,诸国无人敢不遵从。
没多久,使者们纷纷带回了各国的上表,字里行间皆是溢美之词,均表示会由君主亲自参加会盟。
“媲罗?”初华看到鄯善的上表时,讶然,鄯善来会盟的人,居然是媲罗。
“鄯善王在那日宫乱中薨了。”元煜淡淡道。
初华更是诧异,问,“是安色伽做的?”但一想,安色伽没那么蠢。城外有四万鄯善人,他在城里杀了鄯善王,这难道是找死。但如果不是他,又是谁呢?
“据说,鄯善王是被疏勒王后和王子杀死的。”元煜缓缓道,“他发现了王后和王子杀了疏勒王,与他们起了争执,就被杀了。”
初华看着元煜,狐疑地说,“你信么?”
元煜不置可否地一笑,意味深长地摸摸她的头,“为师再教你一个窍门,遇到什么事,要是觉得看不透,就去看这事的结果,奥妙八成都在里面。”
初华又好气又好笑,拿开他的手,“你何时成了我的老师?”
“莫忘恩负义。”元煜目光一闪,反捉住她的手,“当初练武是谁教的?”
初华顺势使出擒拿招式,想把元煜反扭,元煜却一个倒身,将她压在下面。
“退步了,回去要好好练练。”他咬着初华的耳朵低低道,话里带着笑。
“殿下……”这时,田彬忽然匆匆跑进来,看到那倒在一起的两人,愣了愣。
二人连忙分开,各自坐起。
初华面红耳赤,说了声“我先出去”,瞅了田彬一眼,逃也般地跑出去。
元煜却神色镇定,瞥瞥她的身影,眼底仍带着笑。
来得不是时候啊……田彬心里窘迫地想,站在元煜面前,耳根一个劲辣辣发烧,好像犯错的是他一样。
、第69章 会盟
朔北王将会盟之地定在姑墨;虽然是在城外;姑墨王仍然感到十分长脸;对会盟大力襄助,遣人送物;毫不吝啬。
会盟之日很快来到;当日;晴空万里;朔北军大营中,围障延绵,军士列队齐整,鼓号喧天。
大军此番出来匆忙;虽有姑墨人帮着,排场却仍是简朴了些。不过;有朔北王的名号在,无人敢小觑,时辰来到,各国国君的车驾和卫队辚辚开入辕门之中。
朔北王的主帐设在一处小坡之上,辕门的大道直通帐前。元煜端坐其上,一边听着司马报告来宾的身份一边望着前方,何人何物,一目了然。
他一身锦衣,头戴嵌玉金冠,虽看着文雅,举手投足却藏着锐气,不怒自威。
初华身上穿着男装,跟着田彬等人一道,立在他身旁。
其实,元煜给她备了女装,那是姑墨王送来的,精致的布料和绣花,让人爱不释手。但初华觉得这般场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跟谁动起手来,这些日子,她真是见得够多了,穿男装好打好收,比较稳妥。
姑墨王作为半个东道主,自是得意,而来会盟的宾客,装束各异,排场不一,对元煜皆是恭恭敬敬。
乌孙王带着王后萧氏与公主宝鸢来到时,初华望着萧氏那张年过四十仍保养得动人的脸,有几分好奇。
“拜见姑母。”元煜亲自起身下阶,向萧氏一礼。
萧氏笑意盈盈,道,“恭贺殿下。”
初华听元煜提起过这位乌孙王后,她本是会稽王的女儿,被先帝远嫁乌孙,为乌孙王生下了两个王子,在两国之间乃是举足轻重之人。乌孙在西域的地位,仅次于原来的匈奴,如今元煜对她礼遇有加,一来是敬长辈,二来,亦是为这位姑母撑撑腰。
而让众人眼前一亮的,是乌孙王后身旁的宝鸢公主。她的面容糅合了萧氏与乌孙王的好处,柔美又不失灵动,行礼时,神态落落大方,声音像她的母亲一样好听。
“恭迎公主。”元煜唇含浅笑,温和道。
宝鸢望着他,面带羞赧之色。
初华看在眼里,微不可见地瘪瘪唇角。自从心里有了元煜,她对任何接近元煜的女子都有些敏感,特别是这种又是妙龄又是表妹的……初华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要是不那么懂事,穿那女装多好啊。有脸蛋有身段,气势汹汹地一站,告诉闲杂人等,萧元煜是有主的,谁也不许乱瞄……
正神游,忽然,初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来——安色伽。
疏勒王、沙苏都已经死去,疏勒王后继无人,继承王位之事毫无悬念地落在了安色伽头上。如今,他头戴王冠,身上的装束却没有变得收敛些,上前来的时候,初华仍然觉得被那些金子宝石晃得眼花。
“拜见朔北王。”安色举止优雅,彬彬有礼。
元煜亦神色平和,还礼道,“恭迎疏勒王。”
看着二人一派自然的模样,初华皱皱鼻子。自从得知元煜没有得到安色伽送去的任何消息之后,她一直很生气。所以,当见过了礼,安色伽朝她望来的时候,初华轻哼一声,把头扭开。
安色伽微微一哂。
没多久,初华也看到了媲罗。鄯善王去世的事已经传开,媲罗来会盟的时候,一身素白,没有一件饰物。可是,她依旧美艳动人,见礼时,元煜对她说了些安抚的言语,媲罗微微低头,我见犹怜。
初华虽然喜欢看美人,但是有了那日的经历,对媲罗也没了兴趣。据说,鄯善王的儿子还十分年幼,王后的势力疲弱,媲罗掌握了大部兵马,已经成为了摄政。初华想起不久前与元煜讨论谁杀了鄯善王的事,他说奥妙都在结果里。如今再看看媲罗,忽而有些明白过来,更觉得这女子美则美矣,心思深不可测。
会盟的目的十分明确,元煜要重开东西贸易,西域乃是必经之路。前朝时,中原在西域开设了西域长史府,辖制来往,元煜打算重设此司,以稳定西域。各国闻得此意,亦是欣喜。自从匈奴崛起,西域的商路便无安宁之日,商路衰落,各国苦不堪言。如今元煜无动兵之意,只要通商,各国得的都是实惠,何乐不为。
诸事议定顺利,各国与元煜交换了盟约,皆大欢喜。
会盟之后,元煜在营中摆起宴席,招待四方来宾。宴上,欢声笑语不断,姑墨王带来的乐伎歌舞精彩,众人皆喜气洋洋。
诸国君主中,最是得意的,除了姑墨王,就是乌孙王。
因着萧氏与元煜的姑侄关系,乌孙王与元煜说话最多,笑声传得四周围都听得见。萧氏坐在一旁,春风满面。
“这位,想来,这位就是中山国的翁主。”见到初华的时候,萧氏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微笑道。
元煜亦莞尔,看看初华,道,“正是。”
初华讪然,规规矩矩地向萧氏行了个礼。她虽然早就得了翁主的印,但是被人这样称呼,还是头一回。
萧氏拉过她的手,将她打量着,叹道,“果然是位佳人。我与中山先王亦有一面之缘,如今见翁主容貌,便想起他来。中山王风采卓然,有翁主这般贤能的女儿,必是心中欣慰。”说罢,她亲切地说,“看翁主年纪,与我的宝鸢相仿,不知可与朝中哪位王侯订了亲?”
听得这话,初华羞窘,正想着该怎么回答,却听元煜缓缓道,“不瞒姑母,初华订亲之人,正是侄儿。”
这话出来,四座皆讶然。
一旁的宝鸢目光定了定,露出些异样之色。不远处,安色伽不禁回头朝他们看过来,媲罗喝一口酒,面色无波。
“是么?”萧氏面色诧异,随即笑道,“如此,便要恭喜二位才是。”说罢,又道,“不知何日完婚?”
“还未定下。”元煜唇边带笑,轻轻拉过初华的手,将她带到自己怀中坐下,“待回到中原再行商议。”
初华登时面红耳赤。
见到无数目光看向自己,心扑扑地跳得剧烈。
思绪却转得飞快。
没想到元煜就这样把他们的事说了出来,还是在那么多人面前……当然,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还穿着男装!
嗯……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对!一个声音道,你们明明还没说过什么订亲啊,他骗人!
想着,初华的耳根却更烫。不禁抬头看向元煜,他也看着她,目光相触,笑意却如那落入了石子的水波,漾开一片,再也收不住。
这样……也很好……初华心中好像塞满了蜜糖,甜甜的。
“如此,当真喜事。”萧氏微笑道,未几,瞥瞥面色不定的宝鸢,意味深长。
“你的美人飞走了呢。”望着上首那众人贺喜的场面,媲罗看向安色伽,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