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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华讪然。
元煜不再多言,这个晚上为了对付她,他已经耗去了好些精力。“明日还要继续行军,”他自顾地宽去外袍,道,“快去歇息。”
初华也不磨蹭,连忙跑到那帘子后面。
灯熄灭,帐中一片安静。
元煜躺在榻上,虽然累,却仍然睡不着。他闭着眼睛,却觉得眼珠子好像跑到了脑袋后面一样,那里,隔着一道帘子,躺着另外一个人……昨夜的记忆又涌上来,她扑在元煜怀里,身体软软的,香香的……
心猿意马,元煜想把那些杂念都赶走,却发现自己更精神了。隔着帘子,他似乎能听到初华清浅的呼吸声,不禁咬咬牙,她倒是无牵无挂……
“元煜……你睡了么?”忽然,初华的声音传来。
元煜睁开眼。
片刻,道,“没有。”
那边沉默了一下,只听初华小声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元煜哭笑不得。她这是想跟自己道歉?躺都躺着了,这个诚意……
“不生气。”他淡淡道。
“我……是真的不想离开你,我不想看不到你……”
心软了软,些微的热气浮上了元煜的脸,伴着一抹笑容。
“嗯。”他说。
不知道是不是这话实在安抚人,元煜觉得心宽畅了许多,再度闭上眼睛。
“元煜。”没过多久,初华却又轻轻道,“我想跟你一起睡……”
*****
第二日,田彬看到元煜和初华,两人皆精神焕发。初华高兴地说着些什么,元煜听着,眉眼间挂着淡淡的笑意。
“昨日不是还吵起来了么?”一名侍从诧异地对田彬说。
田彬苦笑了笑,想到一句话,床头打架床尾合。未几,又想到下一句,咸吃萝卜淡操心……
“别多问,干活去。”他拍拍那侍从的肩头,继续去准备拔营之事。
大军迎着晨曦,继续往北行进。
初华的马车紧挨着元煜后面,风吹来,将她的小脸吹得红扑扑的。看向前方,元煜骑在马上,身形矫健而优美。
昨夜里,她是在元煜的怀里睡着的。她的背贴着元煜的胸膛,他的手臂环在她的腰上,有一种坚实的安稳感。
其实,她还想跟他多说说话,但是元煜似乎不愿意。
“别转过来。”他的声音有些不稳,“快睡。”
初华只得闭起眼睛。
大将军府的急报是午时才送到元煜手上的,信里,暮珠言辞急切,仿佛见不到初华中山国人就会全体寻死。
初华眨眨眼,见元煜瞥她,心虚地说,“我留书了,我说我跟着你去匈奴看看,不会有事的。”
虽然二人已经和好,但是元煜仍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和稀泥。
“你说了也得别人信才好。”他把信折起来,神色严肃,“府中的中山国人,都是中山王派来服侍你的,你若出了什么事,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下场?你太任性了。”
初华也知道自己这事做得不厚道,望着元煜,“那……你说怎么办?你要让我自己回去么?这都快走出千里外了,要是路上遇到什么贼人如何是好……元煜……”她扯着他的衣服一角,可怜兮兮,就差身后加一条摇晃的尾巴。
元煜被她缠得无法,长叹,他是遇到了怎样一个冤孽。
最后,他亲笔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备述初华随军之必要性,并保证她会安然回到五原,让众人放心。
使者骑马离开,初华望着元煜,露出甜甜的笑,夸奖道,“元煜最好了!”
元煜苦笑,她明明不久前还说自己是大混蛋。他这个一个高贵明理的大好青年,奈何上了贼船啊……
*****
大军一路往北,四周的风光也渐渐与五原迥异。草原,山岭和荒漠时而交替。终于有一日,前方的视野被无垠地黄沙取代,阳光下,灼灼夺目。
队伍没有横穿,沿着沙漠的边缘,向西开进。
虽然一派荒凉之景,但是情势却并没有继续平静下去。没多久,前方传来急报,先锋遇到了匈奴骑兵的阻击。
元煜不慌不忙,派出斥候探明形势,认为这不过是左贤王的疑兵,清理之后,继续往王庭而去。
初华曾经不解,问他,“你为何决意支持匈奴王,而非左贤王?”
元煜没有回答,反问,“在你看来,左贤王厉害还是匈奴王厉害?”
初华想了想,道,“左贤王。”
“厉害在何处?”
“兵力强。”
“他的兵力从何处而来?”
“从各部族得来的。”初华说着,电光石火间,忽然有些明白。
“以一己之力,得到了匈奴半数部族的支持,这是个枭雄。”元煜的目光透着冷峻的锐气,缓缓道,“匈奴王不是他的对手,我若不帮匈奴王一把,待得他一统匈奴,则必是中原的心腹大患,故而,此人必除。”
初华看着他,忽然有些明白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
他认真地说着那些她似懂非懂的话的时候,周身有一股超凡的凛然之气,好像诗歌里传颂的神祗。
到底还是见色起意啊……初华赧然想道。
*****
匈奴骑兵连续骚扰了几日,像粘牙的糖一样,时而尾随,时而偷袭。等到朔北军出击,又像风沙一样跑得无影无踪。
先锋营的将官们气得跳脚,元煜却不急躁,一面加强警戒,一面让大军加快行进。
离王庭还有两三日路程的时候,斥候突然来报,说前方发现一彪军马,旗帜殊异,似乎是西域人的。
元煜讶然,让人再探,回报却说那是疏勒国的军队。不仅如此,那领军的人还要求见元煜。
元煜略一思索,答应下来,在营中摆开仪仗,亲自接见。
蓝天丽日下,马蹄搅动起尘雾。远远望去,蓝底金边的旗帜延绵一片,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初华看到那队伍正中一骑的时候,愣了一下。
那匹马,跟秀秀一样,也是淡金色的皮毛。而马上的人,金冠金刀,威武而华丽。
“拜见朔北王。”安色伽面带微笑,向元煜优雅地一礼,抬头时,褐眸在阳光下透着宝石般的光。
、第53章 情动
安色伽?初华看着那张脸;这才认出来。
那正是在沙邑琉璃馆里见到的那个西域商人;如今竟忽而摇身一变成为一个领军大将;着实令她咋舌。
元煜却神色平静,看着安色伽;露出微笑。
“安将军。”他还礼;一派自然。
安色伽显然也认出了元煜身后的初华;见她一身男装打扮;目光微微停留,旋即收回。
主宾在帐中坐下,两人都是见过面的,心照不宣。初华看着安色伽;身份的转变,并没有让他的装扮更含蓄一点。他盘腿而坐;身上精美的衣裳上绣着繁复的花色,手指上的宝石足有鸽蛋大小,更别提从头到脚的各种精美的金饰珠宝,但是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庸俗,配上棱角分明的脸和健硕的身形,明晃晃的贵气逼人。
初华想起她从前跟着祖父演戏时,曾在一户贵族人家见过一种叫鹦鹉的西域珍禽,鲜艳的毛色,高高的鼻子,安色伽与之相较,颇为神似。
寒暄两句过后,元煜开门见山:“贵国远在西域,不知此来匈奴,所为何事?”
安色伽笑笑,道,“殿下有所不知,匈奴王的母亲粟琵阏氏,乃是疏勒国的公主。在下此来,乃是奉过往之命,助匈奴王平复内乱。”
“哦?”元煜莞尔,“原来如此。”
安色伽道:“在下昨日途中接到急报,匈奴王攻打不力,反被左贤王逼得节节败退,如今已经退回了王庭,正火速赶往救援,不期遇到了殿下。”说着,他微笑,“在下有一策,殿下与我等同为援师,不若合为一路,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元煜道:“如此甚好,不知安将军手下有多少兵马?”
“两万。”安色伽道。
这话出来,帐中好些人交换了一下不以为然的眼神。
似乎明白众人所想,安色伽笑笑:“兵贵精不贵多,安某并非夸口,我等从疏勒国出来,过天山,穿沙漠,来到此地亦不过五日。”
众人皆露出诧异之色。疏勒国距此数千里,五日来到,可见神速。
元煜莞尔,道,“我等既为援师,便是通道,安将军与我等会师,乃朔北军之幸。”
*****
王庭十万火急,议定之后,众人不再耽搁,即刻开拔,继续前行。
初华骑着马走在元煜身旁,远远望见安色伽金光灿灿的身影,忍不住问,“那个安色伽,到底是什么人?他不是个马贩子么?”
元煜看看她,一笑,道,“知道疏勒国安氏么?”
初华摇头。
“疏勒国安氏,是王室的分支。”元煜道,“这位安公子,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贵族。”
初华讶然,片刻,了然点头,“原来是个贵族马贩子。”
元煜:“……”
“不过我还是觉得那疏勒王太小气了点,”初华道,“沾亲带故的才出两万人,你跟匈奴王不仅无亲无故还有仇,都出了十万人。”
元煜没好气,指节在她的额头轻轻叩了一下。
“讥讽我是么。”他似笑非笑,“这叫无利不起早。匈奴王那母亲早过世了,疏勒国不过卖个面子。我不一样,帮这个忙是一本万利。”
初华瘪瘪嘴。她不太喜欢那个安色伽,看到他,就想起在琉璃馆的时候,他当着初华的面,邀请元煜去西域,说什么各色美人应有尽有……
“卖面子?”初华想了想,又道,“那安色伽领军来,其实也没想着打胜仗?”
“谁知道。”元煜意味深长,“兴许疏勒王把这差使给他,也是卖个面子。”
风带着阳光的热气,从远处吹来。
安色伽望望天空,未几,似乎听到些隐约的声音,轻轻的,好像马儿的铃音。
他回头,远远望去,朔北军的队伍里,朔北王骑马走在前头,身姿挺拔。安色伽的目光却落在他旁边那个人身上,看着那少年打扮,脑海中浮起她穿女装的影子。长相和身段都说不上拔尖,但奇怪的是,近来安色伽听人谈起中原女子,总会想到她……心中不禁好奇,朔北王以风纪严明著称,他上回还听人夸奖这位皇子,说他出征从来不带伎乐女侍。更久以前,他还听说朔北王不近女色,疑是断袖。
如今这评价,似乎要改写。那位不知名姓的美人,朔北王看起来是宝贝得很,就算易装也要将她带在身边,不知有如何的魅力?
安色伽摸摸下巴,不禁神游天外。
*****
虽然不少人对疏勒国的两万人马存有小觑之心,但是第二日,这想法就被一场突袭扭转。
大军逼近王庭,左贤王显然早有预备。夜里,一支骑兵从后方突袭而来。幸好元煜早有预备,云板的声音大作,军士将官即刻迎敌。激战正酣,疏勒人突然从侧翼袭来,将匈奴兵冲得阵脚大乱。疏勒骑兵甚为勇猛,马术娴熟精湛,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匈奴兵被朔北军和疏勒军分而歼击,未多时,留下一地伤残,落荒而逃。
“殿下请看,我疏勒人不辱使命。”战后,安色伽风尘仆仆走入大帐前,将十几颗串起的人头扔在地上,那件漂亮的绣花衣服染满了血色,脸上带着优雅的笑容,犹如地府来的索命鬼君。
元煜看看那些狰狞的首级,莞尔,让人取酒来,亲自倒了两碗,敬道,“将军勇猛,孤佩服之至。”
安色伽接过,目光灼灼,忽而瞥了一眼元煜身后的初华。
她被那些血乎乎的头颅吓了一跳,脸色煞白。
“多谢殿下。”安色伽得意地笑道,将碗里的就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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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激你。”歇息时,初华对元煜说,“真是奇怪的人,杀了人以后还要把人头收起来,啧啧……”说着,想到那安色伽喝酒的时候嘴边好像还沾着血,就忍不住反胃。
“人争一口气。”元煜摸摸她的头,将佩剑取下,“谁不显示显示能耐,如何取信于人?”
初华还想说什么,看到元煜宽了外袍,眨眨眼。
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