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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知晓就在她昏睡不醒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容成诀的十万人马将大祁的军营践踏的满目疮痍,三十万大祁军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死伤惨重,剩下的十八万大祁军被迫后退到河口城内,以城墙将西戎兵挡在城门外。
容成可欣所要的七日,是为了替容成诀争取挖通地下通道的时间,那通道直达大祁的营地下方。毒虫蛇蚁是容成诀送给凤莲澈的见面礼,紧跟其后的则是事先就在埋在大祁营帐下方通道内的炸药。毒虫一旦被放出,容成诀就会点燃炸药让整个大祁军营四处开花。
这一仗,让容成诀真正获胜的理由并不是他的地下通道偷袭,也不是他的毒虫蛇蚁,而是他抢占了一步先机,在凤南夕决定偷袭他之前就动手攻打了大祁,而且他选在了碧落去世,凤莲澈大受打击,无心应战的时机。
碧落此刻躺在容成诀的营帐内,虽然意识苏醒了,却并没有睁开眼睛,因为她能感觉到有一双熟悉的手正在温柔地替她梳理发丝。
她知道,那人一定是容成诀,不,应该是叫他,平安。
碧落不敢睁开眼睛,她害怕自己一睁开眼睛,这种久违的温暖就会瞬间消失;她害怕一睁开眼睛,就和他瞬间远隔千山万水,她宁愿自己永远这样躺着,永远不醒来……
她醒了是吗?
七日不见,她竟然瘦成这样,虚弱成这样?
凤莲澈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他不是也喜欢她吗?怎么会让她变成现在这样?!
碧落,别睁开眼睛。求你,再假装一会儿。这样我也可以假装不知道你已经醒了,继续像现在这样守在你身边……容成诀难过地想着,他的手指轻轻地从碧落的发丝间穿过,就像很久以前,他还是平安的时候,曾为碧落梳发。
“容成诀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子,给我滚出来!”
怪蜀老人暴跳如雷地闯入了营帐,指着容成诀的鼻子大骂道:“我把我好好的一个徒弟交到你手上,你却害她失去了一双手臂?!现在,你竟然还守在这个女人身边,将我的徒弟一个人晾在一旁?!容成诀,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我怪蜀当年就不该救你!!”
“你以为本王愿意伤害可欣吗?!当时情况危机,本王若不这样做,可欣现在早死了!!你说本王背信弃义,那你见过像本王这样以身养蛊为他人解毒的小人吗?!”
容成诀为自己反驳着,凤南夕拿来的毒蛊是一种及其毒辣的蛊虫。容成可欣的毒根本不可能一次解除,普通人若是服下那毒蛊,顶多也就只能挨过一日的时间,可一日之后呢?你又让容成诀去哪里找毒血为容成可欣解毒?
所以凤南夕也算准了当他送来毒蛊的时候,容成诀只有自己服下一个选择。因为只有容成诀懂得毒蛊之术,知晓如何才能在服下毒蛊后还能延续自己几天的性命,用毒血为容成可欣解毒。而这毒蛊的狠辣之处就是,蛊虫留在人体内时间越长,它所产生的毒素就越多,中蛊之人的性命就越更加垂危,而且每多留一日,蛊虫在人体里活动的时候,所引发的痛苦会让中蛊之人生不如死。
凤南夕认为,就算容成诀熬过了三天,用自己的毒血为容成可欣解了毒,那他容成诀也必死无疑,或许在这三天内因受不了毒蛊发作时的痛,就自行了解了自己。
可凤南夕没想过容成诀是那样一个疯子,他用针灸之术将那蛊虫圈在自己身体的固定位置,每日需要毒血之时才将蛊虫放出来,之后又重新将蛊虫困住,防止它侵蚀自己的五脏六腑。
为了防止蛊虫死掉,容成诀每日都服用剧毒养蛊,之后又每日用草药蒸煮自己,将体内多余的毒全都排出来。可即便这样,每日毒蛊活动频繁的时候,他还是会痛的生不如死。那种感觉就像有头猛兽被栓在身体里,虽然它无法乱跑乱蹿,但愤怒的猛兽还是会在困住它的牢笼内撕咬碰撞,最痛的时候,容成诀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四分五裂了。
“那是你应该做的!你是可欣的相公,为了她,你应该受这些苦!更何况,可欣当年为解你体内的毒,所受之痛不比你今日之痛要少!你不过就为可欣坚持了三天以身养毒血而已,你可记得可欣当年为了你,割了自己多少刀?!”
“本王当然记得可欣为本王付出的全部!本王也从未觉得今日为她所做之事有多了不起!本王只想让她觉得幸福而已。你若真为她着想,就不要再在可欣面前提手臂之事!”
“你以为我想提那两条手臂吗?可欣那丫头的两条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刀疤就是她为救你这个白眼狼所留下的所有证据!是你没有照顾好可欣那丫头,也是你害她没了手臂!如今,我可以不提那手臂,可你容成诀若敢忘了,我怪蜀一定会为可欣那丫头讨回公道!”怪蜀老人指责着。
“说起照顾,本王倒是想问问你这个做师傅的,何以突然失踪,在可欣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能替她保住手臂?”容成诀反问着。
“你别管我去了哪!我怪蜀又不是你的手下,凭什么要向你个小子汇报行踪!”
怪蜀不能将凤夜澜的事情说出来,因为当年他在蜮山采集草药的时候,不幸坠入山崖,是菩提村的村民救了他,这次凤莲澈将他和凤夜澜安排在蜮山,他知道凤夜澜的身份特殊,若说出凤夜澜还没死的秘密,就势必会将整个菩提村推入到危险之地,因此他不能说。
“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为何要纳这个女人为妾?!”怪蜀掉转话头,指着床榻上的碧落问。
“本王不是你怪蜀的任何人,娶妻纳妾之事也自然不需要你来过问!”容成诀不屑地回答。
“好,我不问!反正这女人也是个祸水,谁留她在身边就会给谁带来灾祸!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自己体内的毒蛊,怎么让自己活的更久一点!!”怪蜀恨恨地说着又离开了营帐。
碧落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对容成诀和可欣之间的感情又有了新的了解。
可欣当年为救平安一定受了很多苦,她应该得到平安的爱,平安和她在一起是理所应当的。倒是她秦碧落,不该再出现在她们之间,不该还试图要找回自己的平安,找回平安对碧落的爱。
她的平安死在了四年前,如今的容成诀是容成可欣的相公,她才是介入她们之间的第三者……
想到这里,碧落的内心再次涌出一股哀伤,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有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悄悄滑落。
容成诀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继续装睡的碧落,故意咬重发音地说:“今生我容成诀宁负天下人,都绝不会辜负容成可欣!秦碧落,你对本王来说,只是一个过去而已。”
说罢,容成诀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刚刚和怪蜀的那番对话,是容成诀故意那样说的,故意把他和容成可欣的过去告诉碧落。
如果他和碧落上一代的恩怨还不能让碧落对他容成诀死心的话,那么他和容成可欣之间的这些故事,应该会让碧落明白,他和容成可欣这辈子是绝不会分开的,而她秦碧落也应该知难而退。
从碧落那里离开后,容成诀一个人喝了会闷酒,之后他带着酒壶摇摇晃晃地走到关押伊凡和秦天黎的地方。
就在容成诀的人把伊凡他们抓来的当晚,容成诀就见了伊凡。当他取掉自己脸上的面具时,伊凡一时间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原来你是平安?可你既然活着,为何不回去找碧落?!”
这是伊凡问容成诀的第一句话,不等容成诀回答,伊凡的拳头就已经朝容成诀挥了过去,“你当年怎么可以不告而别!怎么可以忍心将她丢下?!怎么可以这么多年都不来找她?!!平安,你怎么会是西诀王?!!!”
被打了一拳的容成诀擦去唇角的血渍后回答伊凡:“因为平安就是西诀王,所以他才会离开她!更因为她秦碧落其实就是夏婉宁的转世,是杀了我容成诀双亲的仇人之女,所以我才没有去找她!现在你懂了吗?!!”
“你……说……什么?”
伊凡被自己听到的一个事实震惊到了,他当时的感觉是自己的脑袋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了一下,顿时空白一片。
“我说,她秦碧落,其实就是夏婉宁!!”
容成诀拎起已经愣怔的伊凡的衣领朝他大吼,伊凡却更加无法思考,神情呆滞。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就是事实!”
容成诀当时甩开伊凡后就将他一个人留在营帐内,让伊凡可以有时间好好消化这个真相。
如今,当容成诀又返回到伊凡这里时,伊凡还是昨晚容成诀离开的那个姿势,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凝滞在半空中,整个人仿佛还在石化中。
“怎么,你还是不能接受这一点吗?还是你无法接受,再世重生的夏婉宁成了本王的女人?”
容成诀拎着一壶酒讽刺地说着坐在伊凡面前,他人刚一坐下,伊凡就从他手中将酒壶抢了过去,一口气将酒壶里的烈酒全都灌进自己嘴里后,才感觉自己的大脑可以开始思考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婉宁她又是什么时候重生的?这个秘密你还告诉过什么人?”伊凡一口气地问出了三个问题。
容成诀挑了挑眉毛,从自己的袖子里又变出一壶酒后,灌了自己一大口才回答说:“我以为你已经忘了婉宁,没想到,大师兄你,还是如此迷恋她……”
“先回答我的问题!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急,这个故事很长,很长……”
容成诀拿开抓住自己衣领的伊凡的手后,为他也倒了一杯酒,自己才半依着桌子将他是如何跟碧落相遇相识相爱,以及最后碧落将自己是夏婉宁秘密告诉平安的始末都说了出来。
说完这些之后,他手里的另一壶酒也全都喝光了。
容成诀站起来拍着伊凡的肩膀,大方地笑着说,“如今平安和碧落再也不可能了!大师兄你既然还这么喜欢她,师弟我就成全你们!你带她走,明早就走!”
“不!我不能带她走!如果碧落就是夏婉宁,带她走的人应该是天黎。”伊凡回头看向床榻上的秦天黎。
容成诀站起来,踉跄地走到床榻前指着上面的活死人秦天黎说:“你以为现在的他还能和碧落在一起吗?他差点害死碧落,而碧落也差点害死他,他们之间也早已回不去了!”
“不!那全都是误会,如果你能现在就给我天黎的解药,让我治好他,我再将碧落就是婉宁的秘密告诉天黎,天黎他一定……”
“一定什么?一定就能给碧落幸福吗?!”
容成诀又回到伊凡的面前,用手指戳着伊凡的胸口质问他:“在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想过,夏婉宁她想要过怎样的生活?想要一个怎样的相公?她曾亲口跟我说过,她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而我和秦天黎都不是她想要的!只有你,大师兄,只有你为她守身如玉了这么多年,也只有你,在以为她死后还能把她放在心里继续爱着!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比你有资格,能带给碧落幸福。”
“答应我,”容成诀忽然握住了伊凡的肩膀,“带她离开这里,让她忘记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给她想要的生活……”
伊凡被容成诀的一番话说的动了心,曾有那么一刻,他的脑子里闪过要答应的念头,但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反握住容成诀的肩膀:“婉宁她前世爱的人是天黎,今生她爱的人是你平安!我们无法去左右她的选择,也无法去决定谁才能给她幸福的生活!给我天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