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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芷卉轻轻一笑:“多谢。”
秦珂又装了一碗递给嵬松。嵬松却咧咧嘴:“这个,我喝不得。”
“为什么?”秦珂顿时急了。她明明是为嵬松熬的,可这家伙竟然说不喝,这不是明摆着不给面子嘛。
苏芷卉轻啜一口,舒眉道:“三姑娘有所不知,僧人是不能吃荤的。”
“这,这是姜汤,没有肉。”秦珂端着汤水硬塞给嵬松。
嵬松却显得十分委屈:“荤字怎么写?”
秦珂脑袋一转:“草头下面一个军呀?这也要你来考!”
苏芷卉脸色红润,姜汤的热气蒸腾着她的俏脸,像是一朵含笑的桃花:“荤,指的是植物,比如蒜,姜,葱这一类。”
秦珂顿时傻了眼:“妈呀,白忙活了!”
嵬松见秦珂这么说,连忙上前一步,轻声道:“不妨事,留给苏小姐便是。”他昨日一夜未眠,今日本有些魂不守舍,被苏芷卉拉着讲了一回梦,本恹恹的。却不料秦珂闯了进来,他的心一下子又活了过来。可那碗姜汤却着实令他无福消受。如今他说这话不过是想安慰秦珂,却不料,听在秦珂耳朵里,竟成了另一翻模样。
“哦,那便都给苏小姐好了。”秦珂憋着小嘴,把碗朝苏芷卉推了推。
嵬松眼见着秦珂面露怨色,想单独解释,却碍于苏芷卉端端正正坐在那里,不紧不慢的啜着汤水。
岂料,那苏芷卉喝了一碗下去,竟又端起了一碗。嵬松不好下逐客令,便只有干巴巴的坐着。
秦珂也恹恹的,心想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偏赶上了柳原第一大美人在这里求佛问道,这不是赶着前来给人家做电灯泡嘛。不过转念一想,嵬松是个和尚,便是谁都可以来和他请教佛法的。于是扭头问道:“我便在想,大楚这律令也是无趣,为什么和尚还俗要遭棒刑?”
嵬松愣了一愣,随即笑道:“和尚受了众生的供奉,却不一心向佛,这本就该打。”
秦珂嘟起嘴巴:“在家做个居士不也是一样,为何非要青灯古佛的守着,难不成只有这样才能显出一颗真心?”
嵬松微笑:“在家修行总会被凡俗所扰,自是不如全心投入来的事半功倍。”
秦珂不屑一顾:“原是这样,佛祖也讲究效率哦!”
苏芷卉淡淡笑道:“此言差矣,不是效率,是因人而异。”
嵬松点头:“苏小姐说的对,是因人而异而已。”
秦珂见他二人一唱一和,颇有默契,禁不住心尖一抖,冷眼瞧过去,苏芷卉仿佛只是不经意的坐在那里,不经意的说着话,却总是光彩照人,从没有过一丝一毫的缺陷,若说世间还有完美的人,怕也就是她这样的了。于是,叹了口气,垂下眼帘。
“苏小姐说的对,这世上大多事情都是因人而异的。”
苏芷卉仍旧低头啜着汤水,不评论也不辩驳,静静的,像是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嵬松见秦珂没了动静,以为她这是要走了,便有些着急,信手拾起桌上摊开的一本册子:“今早苏小姐拿了最近的诗集,我看着,真是文采斐然。”
秦珂伸手接了过去,日光流过,刚好落在一行娟秀字体上:三寸虎符金,十万剑戟林。忽遇东风起,破城捣玉陵。
秦珂心头一沉,这诗不算边塞诗,自然更算不得闺阁情趣。这分明是血战到底的沙场情节。怎会出自柔弱静美的苏芷卉之手?她侧过头来,微微碰触到苏芷卉的目光:“苏小姐心胸广大,颇有些将士情怀。”
“不过是照猫画虎罢了。”苏芷卉淡然的笑着。
秦珂又垂眸一扫,另一首诗更是诡异:锦衣袖上一条龙,绣娘懒慵未织成。大雪入怀盈门立,拂开便见金光同。
秦珂倒吸了口凉气,心想,这诗句里面貌似掩藏着什么不好直说的话,思来想去却有些不得要领,但直觉上,这些东西怕是不好对外人道来,否则苏芷卉也不会这般绕圈子了。于是咧嘴一笑:“苏三小姐的想象力真是丰富,便是作诗也像是讲故事一般。”
苏芷卉斜眼去看嵬松,嵬松淡淡笑着。
“小女眼拙,也看不出个什么究竟来,只恍然觉得被苏小姐的文采晃的眼睛都花了。”说着,秦珂将册子交换给了嵬松。
苏芷卉轻声道:“近来姑娘吃的可好啊?”
秦珂闻言一愣,心想,这是问候她的舌头呢,于是笑道:“甚好。”
“我听母亲说,五弟给她带回的逍遥萝没了,那可是养生活血的好东西,却不知道三丫头知不知道。”
秦珂一咧嘴:“该知道的都知道,谢谢三小姐提点。”
苏芷卉掏出帕子来轻轻擦了擦嘴角,微笑道:“多谢三丫头的姜汤水,我喝着甚好,如今身上有些懒了,便就此别过吧。”说罢,起身告辞了嵬松,回自己的禅房去了。
苏芷卉一走,秦珂顿时呼出一口气来:“真真是不怒也让人敬三分。”
嵬松从后面走上来,笑道:“三丫头也有怕的人?”
秦珂咧咧嘴:“你不怕她???”
嵬松顿时笑了:“先前还没注意,你这样一说,我到也有些怕了。”
秦珂走到刚刚苏芷卉坐过的地方,一屁股坐下去,学着她那端庄的模样轻轻托起汤碗,双目一柔,抿嘴道:“这汤水,我喝着甚好。”
嵬松见秦珂学的有模有样,禁不住笑道:“你若也生在个富贵人家,说不定更是这样,莫再学了。”
秦珂撇撇嘴:“周家如何?可周小姐却不这样。”
嵬松眸子一挑:“周小姐是出了名的不顾名声,便是那吝啬之名也得的颇蹊跷。”
秦珂一眨眼:“你怎么知道?你可是新来的!”
嵬松愣了愣:“难道听说也不行吗?”
秦珂皱起眉头,良久:“那好,你说说,怎么个蹊跷?”
吝啬周不吝啬
更新时间2013128 10:22:15 字数:3265
“当年她才十岁光景,周家广设粥蓬救济穷人。后来,苏家和邱家也跟了风,一时之间,竟成了比武一般。说是粥蓬,竟有酒有肉,十分奢侈。一些乞丐因为多年没有吃过那么些肉,竟有暴食后活活撑死的。周春晖见了,便一道令下去,收了所有食物碗具,将穷人一一打发了。这三家的比拼才就此打住。但民间却因此说她吝啬。想来也是因为再没有人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来结束这场因攀比心而起的纷争了,便只有她才能做的出来。也便只有她能背的起那样的黑锅。”嵬松说完,微笑摇头。
秦珂咋舌:“原是这样,难怪她一贯名声不好,百姓见了她便只是退避三舍,却不如苏三小姐那般,围拢了来瞧。”
“苏三小姐是朵牡丹花,若是运气够好,是可以母仪天下的人。”嵬松淡淡说道。
“运气?”秦珂撑着下巴。“命运不是老天安排好的嘛?”
嵬松摇头:“命由天造,福由己求。日行一善是可以改命的。”
秦珂瞪大双眼:“真的?”
嵬松用晶亮的眸子注视着秦珂,他修长骨节的手不着痕迹的握了拳,缓缓点头:“真的。”
秦珂觉得讨论佛法命运之类的话题,十分乏味,于是凑上去道:“我听说陛下要迁都,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嵬松此时却很严肃,眸子忽的一敛:“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秦珂撅起嘴巴:“你当和尚的自然是无所谓,可我这种茶的人可就不同了。若是天子来了,柳原的商业必然会突飞猛进,到时候,若是在郡里的主街道,搞一家茶叶铺子,岂不是很快哉。”
嵬松莫名其妙的望着秦珂,良久才缓缓道:“商贾自古被人轻贱,偏你这般洋洋自得,真是……”
秦珂嗔道:“能赚钱有什么好轻贱的!他日,说不定我还能请那皇帝哥哥来喝杯茶呢!”
嵬松愣了一愣:“你也想成为苏文康那样的皇商?”
秦珂撇撇嘴巴:“不知道,反正我必须自立,不能让他们踩死。”说着,她站起身来,踱到窗边,去看那覆盖着窗棂的皑皑白雪。“在这里时间久了,我……”秦珂感觉到从窗缝里钻进的寒意,遂绻了身子转过来,却对上了嵬松的脸。一股好闻的艾草味扑面而来。
“你很孤独。”嵬松沉声说道。
秦珂的心猛的一颤,她从未离他如此之近,只觉得晃了晃。幸而嵬松伸出手来扶住她。他垂眸注视着秦珂的脸颊,之后皱起眉头,抬手放在她的额头上。
“这么烫,定是昨日受了风寒自己又不知道?”说罢,他撩开秦珂两鬓的发丝,定定的又望了一回,这才转身去将钵里的姜汤水取出一些,拿到屋内的风炉上热了热。这才转身交给秦珂。
秦珂的眼圈忽然一热,抿着嘴道:“这是给你煮的,怎么都让不相干的人喝了。”
嵬松先是愣了一愣,随即轻声笑了,将碗端着挨了秦珂坐下。
“我听人说,风寒若是不及早治,也是会死人的。”说罢,他抿嘴笑了笑,随即又正色道:“我们这里医术可不怎么发达。”
秦珂顿时一愣,对哦。自己身在异世,说起这里的医术,看看梨花就知道了。不行不行。于是仰头瞅着嵬松傻笑了一回,便夺过碗来一饮而尽。
嵬松默默的望着秦珂,还是小时样子,只是脸蛋越发清秀,眉宇间的灵气越发飞扬,那一举一动,仍旧是鲁莽放逸。痴三儿,一点都没有变。
“干嘛那么看我?”秦珂端了碗,傻愣愣的盯着嵬松。
嵬松连忙收了目光,垂头去看风炉里的火苗。
秦珂矮下身子,迎着他的脸,却见他面色如常,只是眼神有些闪烁。“你的眼神好熟悉!”
嵬松撇过头去:“我在看那炭火,别挡着我。”
秦珂却假装没听见,只管愣愣的盯着他看:“你害羞了?”
嵬松无可奈何,只能抬起头来,正色看着秦珂:“哪有跟和尚这样讲话的,你可真是……”他想了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责备她,他舍不得,鼓励她,那怎么行?自己可是个和尚。地地道道的和尚。
秦珂觉得自己疯了,嵬松的脸那么丑,可他看在眼里的,却是个倜傥男儿。这怎么回事?而且,此时此刻,她的心噗通通的乱跳,简直要影响到她的呼吸了。她赶紧伸手按了按胸口:“不是你碰了人家的脸蛋和脑门儿吗?这会儿怎么又拒人千里了?”秦珂一边说,一边在自己脸上比比划划的。
嵬松干咳了两声,一只手先在脑门上按了一会,又按在了下巴上,总之,他的这只手,如今是不知道该往哪搁了。半晌,才哑着嗓子道:“有,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秦珂顿时瞪起眼睛:“怎么那么健忘!”说着,凌空捞住他的手来,往自己脸上一帖:“刚刚就是这样。”
嵬松的心砰的一声炸开了,他踉跄了两下,恍然间想起当年在山泉口,秦珂用舌头去舔他的掌心。有一种力量在他身体里狠命一缩,让他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女孩子家的,怎能如此轻浮。”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却把秦珂惊道。
她张了张嘴:“什么?”
嵬松觉得自己快烧起来了,于是垂头越过秦珂,胡乱从炭笼里面抓了些炭,洒在风炉里面。
“轻浮?你刚才说的是这个词吗?”秦珂盯着他的背影,一字一顿的说。
嵬松不敢扭身看她,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去抱她。
“你们和尚是不是都爱说这个词?”秦珂又上前一步,此时已经贴着他的背立了。
嵬松仍旧没有回头。
两人就这样立在炉火前,微蓝的火光映在嵬松脸上。
良久,秦珂垂下头去:“好吧,我走了。若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千万别忍着,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忍一忍,这一辈子就过去了。”
嵬松僵立在火前,他的喉结莫名的动了动,喉咙里发出吭的一声。当他转过身来时,屋内已经变的很暗。只有一缕似有似无的茶香,丝丝绕绕的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