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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她冷不丁的一抖,便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嵬松垂首看了看她,柔声道:“你是不是想说,苏家到底有什么利用价值?”
秦珂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你是个和尚,心里没那么多世俗,而我却偏偏和你说这些俗不可耐的东西,是我不好,你若是不爱听,咱们便别说这个了。”
嵬松却摇摇头:“你总和我闹情绪,便是因为这个了。”
秦珂愣住。
嵬松又道:“你总是把我看成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岂知这世上本没有那样的人,我只是比寻常人木讷些,遇事不喜解释,便是因为这个,总是被你这伶俐的人误解,每每都百口莫辩,急的人肝肠寸断……”
他说这话的时候甚是诚恳,一双眼睛如同初春的和风,软绵绵的落在秦珂的身上,直让秦珂有些恍惚,他若是个寻常公子,只怕她定要把持不住,喜上眉梢了。
“照你这样说,到是我小心眼了!”
嵬松当真点了点头:“是。”
秦珂顿时咧咧嘴:“就知道你是个冤家。遇见了便是丢兵弃甲。”
嵬松被他逗笑,低声道:“苏五如今怕是有难。”
秦珂顿时凝眉:“我也正担心他。”
“于丞相的小女儿身有残疾。”
秦珂仿佛被寒冬腊月兜头盖脸浇下一盆冷水:“什么残疾?”
“目盲。”
“怎么会这样!难怪他不把女儿送进宫中,原来是因为这个!”秦珂气急败坏,柳眉顿时立了起来。
嵬松见状连忙安慰:“这事你我也改变不了。既然他的父母都不嫌弃,那苏公子也只能认命了。”
“可是……”秦珂忽然间觉得有东西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想来苏公子一表人才又有狭义之风,娶个这样的妻子。的确委屈了他。”嵬松叹口气。
秦珂却越发落寞,只觉得是自己害了他。想起那日在苏家暖阁宴请时,他为了自己与亲娘对峙,那份非卿不娶的坚决犹如金玉般铮然。若是被他知道将于自己同床共枕的女子是个盲女,他会不会出事?
“不行。我不能看着他就这样毁了一生!”秦珂忽然间说道。
嵬松一愣。
“那日我被苍矢抢亲,是他拼命救我。这一路走来,他不计回报的为我绸缪。我必须想想办法……”说着,她扭头去望嵬松。
嵬松皱了皱眉头。
“你又如何知道那丞相的女儿是个盲女?”
秦珂突如其来的问题把嵬松摄住。
“你有事情瞒我。”
秦珂固然不傻,或者说,她聪明的让人心惊。
嵬松禁不住从心头掠过一道寒气。直打的他一哆嗦。
人说太聪明的女人不是可爱,而是可怕。他先前并没有察觉,可当秦珂忽然间问出这句话时。他猛然间意识到,她便是这种人。
“你告诉我好吗?”秦珂拉住他的衣角:“从前我不问是因为我觉得自己不需要知道,可如今却不同。你不是个寻常人,对吗?”
嵬松猛的一哆嗦。
秦珂上前一步:“寻常人不必隐姓埋名。寻常人不会轻而易举的知道相国的家事。他那足不出户的小女儿本就是个庶出,民间少有知晓,你竟然知道她目盲,足说明你的不凡。我没有猜错,对嘛?”
嵬松默默与她对视,眸子由起初的柔润渐渐变得冷定:“你忽然间想知道关于我的事情,就是因为要帮苏五的忙吧。”
秦珂愣了愣:“你说什么?”
两人默默对视着。眸子里有光在汹涌,秦珂随即收回目光,她点了点头:“我一个人能力有限,若你真的是个高人,便帮帮我,也帮帮他。我既然负了他,便不能让他再不幸下去。”说着,她再次抬头去望嵬松,这一次,眸子里多了些柔软的泪花。
嵬松却皱起眉头:“你要如何帮他?嫁给他?还是让他逃走?”
“我……”秦珂语塞。
“算了,让我想想。”嵬松默默转过身去,良久才缓缓道:“我听说,你接了于皇后的入宫牌。”
秦珂愣了愣。
“记住,于皇后是个蛇蝎般的人物,在她面前,你万不可出错。”
秦珂皱起眉头,她有些不敢相信,嵬松竟然连皇后的性情都了如指掌。
“她很不喜欢熏香,另外,她若是吩咐你做事,你要多个心眼,别被她利用才好。”嵬松说着,这才又转过身来,脸上又恢复了先前的柔和,目光也软了下去:“我来便是要同你说这些,被你一打岔,到给忘记了。”
秦珂有些恍惚,待他走近了,才缓缓露出个懵懂的微笑:“还以为你生气了。”
嵬松提了提嘴角:“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说罢抬眼朝巷口望了望:“我的事改日一定告诉你,今日地点和时间都不对,说了,只会平白无故吓到你。”
秦珂撅了撅嘴表示鄙夷。
见他扭身要走,便忽然间舍不得起来,连忙跑上去拉住他。
“还有事?”嵬松不解。
秦珂支支吾吾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用指尖暗地里掐住他的僧袍,嘴里那个那个的含糊着。
嵬松也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只能歪着脑袋俯下身去。恍然间瞥见她纤细的指尖正捏着自己的袍袖,心头禁不住暗地里一喜。
秦珂这里仰着脸,笑的有些羞涩,见他瞥见自己手里的小动作,忙小声道:“这么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你那脸蛋是不是还是当年的样子,老是这般遮遮掩掩。若是哪日你猛然间除了这些疙瘩去,怕是我都认不出呢。”
嵬松眨眨眼:“这疙瘩戴久了,还真不知道能不能除的掉呢。”
秦珂顿时撅嘴:“我可不要嫁给癞蛤蟆!”
她这个嫁字一出口,自己连忙咬住舌头,满脸羞涩的垂下头去。
嵬松先是愣了愣。随即心头一跳,几乎喜形于色:“我可听的千真万确的,有人说要嫁给我。”
秦珂一撇嘴:“谁说了!”
嵬松顿时笑道:“竟然这么狡猾!当然是你说的。”
秦珂不以为然的瞪他:“我只想你知道,情义情义,人生在世,有情也要有义。苍矢和苏五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们救过我,帮过我。就算我不能嫁给他们,但我希望他们好的心思是铁一般的,你若当真要娶我,便不要误解。不要对他们的事袖手旁观。因为这一路走来,没有他们我不知道要死几次。我知道你和荆惠王素有交情,也知道你必定也是个士族之后,若是可能,便帮帮苏五。”
嵬松的眸中渐渐生出一丝朗然,他定定的望着秦珂,良久缓缓叹了口气:“一起长大。我再不知道你的个性,便是个白活。”说着,他轻轻牵起秦珂的手指,柔柔的握在掌心里:“咱们自来是一伙的,你忘了不成。”
秦珂凝望着他,缓缓点头。
“如今你大了,越发聪慧起来,却让我觉得有些怕。”嵬松声音低柔,直听的秦珂心头一软。
“为何怕?”
嵬松握住她的手,轻轻擦摩着,又怕人撞见,禁不住就有些轻微的颤抖:“怕你怪我做的不够好。”
秦珂默默望着他:“不会。”
“我只想你知道,我性子固不热烈,却也并不是不懂风情。虽然做了二十多年的和尚,破囚禅师却与我讲了许多尘世间的故事,所以……”说着,他抬起秦珂的手,轻轻压在胸口:“这里从来就不是纤尘不染,从来就不是。”
秦珂愣住,指头下,一颗心有力的跳动着,喷薄着她轻软的掌心。
“我同你一样,都是这尘世里最平凡的灵魂。”
秦珂眼眸轻荡。
就在这时,木门吱呀一声,嵬松赶忙松开手去。秦珂也赶紧正襟危立。
原是邻居家小孩跑出来玩耍,两人相视而笑,像是两个怀揣着重大秘密的孩子,狡黠却欣喜。
几天后,葛平却跑来找秦珂。
她脸色惨白,仿佛丢了魂魄一般。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她那一直藏得好好的宝贝,竟然不翼而飞了。可家里却丝毫没有被盗的痕迹。
这是她赖以获得新身份的法宝,怎么会突然间不翼而飞呢。
秦珂心头猛的掠过一丝诡异。
会不会是……
“葛平最近在做什么?”秦珂试探道。
小灵仙哭的梨花带雨,忽然间闻她问起葛平来,禁不住又骂了两句:“前几天就没了影,我还以为他去做生意了,不料在他的枕头下找到了一封信,只说是回通州了。”
秦珂顿时皱起眉头:“怎么这么突然,又这么巧合!”
小灵仙止了哭声:“什么巧合?难不成你怀疑是他偷了我的兵书!”
秦珂点了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可是……为什么呀!”
秦珂觉得是自己疏忽了,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如实相告,于是拉着她将当日她怀疑葛平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但着实没有证据所以没敢告诉她。
偏这时候梨花走了进来。碰巧听见两人说葛平不见了。便插了一句:“我那日为秦珂问病情,曾经去过你哪,只见院子里扑棱棱飞出只大鸟,吓了我一跳。再仔细瞧去,正是他养的那只。想来他玩腻了便放走,估计便不是个长性的人。留书而去,也是有的。”
她无心一说,秦珂却皱起眉头,拉过小灵仙道:“他平日里喜欢放那鸟吗?”
小灵仙想了想:“没什么规律,有时候一天放飞好几次,无声无息去去回回的。有时候整天整天就站在架子上,哪也不去……”
“那便是了。”秦珂沉眉:“依我看,这小子在传递消息。”
梨花和小灵仙都是一愣。”我只怕,他就是凌舞。”秦坷斩钉截铁的说道。
秦珂冒死谏凌舞
说罢,她拿出之前那张义善堂的图纸来摆在众人眼前。
“想着普天之下,除了国师,哪个能画出这样的图纸!”
梨花和小灵仙恍然大悟。
“可这说明他有心为我们做好事呀!为什么还会不告而别?”梨花简直不能理解。
小灵仙却陷入沉默,一双眼没来由的让人心伤。
秦珂却叹了口气:“他拿了小灵仙的东西,也许并非本意。细细一想,也许他此次来柳原,选址只是个障眼,真正的目的,或许就是那本兵书。”
小灵仙忽然间冷笑道:“我原该想到的。”
秦珂转过头去:“你别着急,若是他当真还有心,便会帮你伸冤。”
梨花不解。
“你们想,既然他是冲兵书来的,那便是知道小灵仙的身世,若是只拿走兵书却将主人弃之不理,那他也就是个小人。但我看着,葛平虽然油滑了些,却应该不是个鸡鸣狗盗之徒。再以我对陛下的观察,他虽然软弱却未必是个昏君。他用的人,或许如他一样,会在人前做戏,却不失一颗血肉之心。”
小灵仙本还脸色铁青,听秦珂这么一说,心头禁不住又升起些希望:“但愿如你所说。”
梨花灵机一动:“若真是这样,岂不是省了不少事情,国师替你出头到比你自己做要来的容易些。”
秦珂点头。
小灵仙总算没有太伤心,被秦珂这么一说反倒存了些许希翼,径自去了。
然而,她这边刚走,秦珂却沉声叹了口气。
梨花皱起眉头:“怎么?还有何担心?”
“我刚才那话也是安慰她的,这也只是最乐观的估计。若是葛平果真是个龌龊小人,窃书成功便反咬一口,称小灵仙拥书隐遁,栽赃个谋逆之罪,又何患无辞?”
梨花顿时一哆嗦:“这可如何是好!”
秦珂扶住额头。陷入沉思:“嫂子莫急,让我想想……”
这一夜,秦珂便辗转难安。她打开窗子,初春的空气里浸透着泥土的香气。她禁不住皱了皱眉,俯身从怀里摸出那枚铜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