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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暖有些泄气地止住了嘴,她知道自己无意间犯了禁忌。只是她这份泄气却只持续了一瞬间,下一刻她就被穆祈冰冷讽刺的话语给震慑住了。
“七皇子段宵。”穆祈冷笑着:“一直以痴傻的身份欺瞒西锦国上下,并能在乱成一锅的西锦取得帝王之位,这种人会是泛泛之辈吗?西锦陛下和皇后皆死,当时候的大皇子段净被他斩下了左臂,于混乱中侥幸逃离。他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囚禁段净一母同胞的兄弟——三皇子段旭,断他双腿。你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简直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股寒气从她脚底蔓延,穆青暖抬起头,不敢置信地反驳道:“不可能,你骗人。”她心中悲凉,心如针扎般得疼痛着,脑中更是乱成了一堆。
前一刻,她战死在南周境内,后一刻,她醒来时却已是三年后了。
现在,她被告知,自己的父皇母后终究没有逃过那场叛变的战乱,从小护着她的三皇兄段旭竟然被人断了双腿!自己从小心心念念守护的痴儿并非痴儿,他处心积虑一步一步地登上皇位,现在更是挑起两国战乱的罪魁祸首。
她的整个思维在这一个刻轰然崩塌。
“本王为何要骗人。”穆祈顿了顿,补充道:“你若不信,他这次返回西锦,段净必定在劫难逃。”
真相到底是什么?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穆青暖脑中乱成了锅,一瞬间失去了理智,大逆不道的话脱口而出:“那你呢?三年前,皇上一怒下废了大皇子的身份,将他囚于府中,可是说到底还是念及亲情没有要他的命。可你呢?今日将穆持斩于剑下,并将他的头颅交给段宵。面对手足亲人能下此狠手的,你难道不觉得残忍吗?”
“我残忍?”穆祈突然反问,口气咄咄逼人。他一步步走近,影子随之一点点从上至下将穆青暖吞噬,“父皇放他一命,可背地里,穆持却从未想过放弃。这个隐患,现在不除,将来必悔。怎能不斩草除根?段宵既然来要人,不如因此买他个人情。”穆祈静静抬眸望向穆青暖。说完,他不由皱眉,自己为何要对这个一窍不通、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鬼解释。是怕她误会自己?这怎么可能……
穆青暖抿了抿嘴,最终将想要问的最后一个问题吞下了肚子。
她的目光黯淡着,也不管身后穆祈探究的眼神,说了一声告辞便几乎狼狈而逃。
她突然觉得好累。
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皇位之争,岂非儿戏。为夺帝位,兄弟相残真如同家常便饭。
她咬着牙,眼眶里竟是未滑落的泪水,步伐因心中的恍惚,显得有些摇摇欲坠的。
是不是她害了所有人……那么多年,她养虎为患,今朝终于犯下了大错。
如果,当年,当年,她……
穆祈定定地站在远处,望着穆青暖越走越远的身影,神情萧瑟,眉宇间隐隐有;几分疲倦。“皇宫之中谈亲情有何容易。这个世上,估计也只有她才信……所以到最后才会被伤得遍体鳞伤……”
他抬起手,轻轻地拂过渐渐流露痛楚而蹙紧的眉,轻声道:“如果是你,你也会觉得我残忍吗?……”
问好后,他仍呆呆地站在冷风下,似乎是在等谁回答。
直到许久后,他垂下眼帘,整张脸惨白如昔。
第七章 前缘遗梦
身后突然传出一阵吵闹声,她急匆匆地回头。
“傻子,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石头一个接着一个砸向小男孩,而那个男孩趴在地上,头上被砸开了几个血窟窿,墨色的长发披散下来,一副死气沉沉的摸样。她见到后怒气冲冲道:“段烨,你又在欺负段宵。”她扑向那小小的孩子,抱着他,一声声呼唤,手忙脚乱地掩着他的伤口,却又为那挡不住的鲜血而颤抖。
“一个贱种罢了。四弟何必关心他?”段烨皱眉,在她越来越铁青的面色下补充道:“父皇都不管他死活了。”
她抓起地上的石子朝段烨扔去,口气不善道:“滚!”
“你这个不孝儿!竟然和段烨在御花园里打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父皇知晓后气得半死……我是怎么教导你的!”
她浑身一震,母后严厉的话语仿若仍然在耳边。
自己的手心一痛,见母后拿着板尺重重地打了一下,她不由急急辩解着:“母后,他们欺负段霄,说他痴傻,还拿石子砸他,还说他是贱种。身为皇兄,我怎么能坐视不理呢。而且……”她低头,目光流露着怜惜,“他小小年纪就这样,好可怜……”
“段宵?”母后微微一怔,随后淡淡道:“其他院里的事你莫要管。这件事不准你再插手了。再怎么说,段烨也是你二皇兄,下次不可无礼了。”
三个月前的秋季,段宵的生母在荷塘园里投水自缢,五岁的段宵见证着亲生母亲的死亡被吓成了痴儿。
后来,她瞒着母后把段宵接进了自己的青岚宫,后院有个未用的房间,里面是满满一院的桃树,很是漂亮。每当桃花开时,满枝满院的粉色烂漫到了天边,乱花迷人眼。
她踏进院内时,正见一个小小少年认真地站在桃花树下的石桌旁,手中拿着笔墨不断地写着什么。见她走进,他拿起纸,献媚似的递给她看,眉宇间皆是傻傻的暖笑。
他道:“皇兄,皇兄,宵儿写的字如何?”
她一愣,低下头,望进一双清澈至极的眼眸中,段宵的眼,纯粹得不含半点杂质,软软的声音,听得人心中一阵酥软。
那个字迹歪歪扭扭的,正是段钰二字。
“怎么了,是宵儿写得不好看吗?还是写错了?”他一脸要哭的表情。
她低头一笑,手伸过去揉了揉少年的秀发:“没,很好。”
段宵是个痴儿,自他母亲时候,他虽被父皇认可了皇子身份,却并没有送去学堂学习。他不识字,她便心血来潮地教他,用当年母后对她的标准,有一点错误就用戒尺打手心。光是段宵二字她便交了他足足一日,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笔地教着。因为他实在太笨拙,她气急败坏之下将他双手打得都肿了。他不哭,只是使劲抿着嘴,任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流下来。
她惊觉自己下手重后,躲了他几日。即使是这样,后来段宵在发现她时,还是异常高兴,他会第一时间扑上来,将她一把抱住。
“皇兄为何几日不来看宵儿……可是讨厌我了?”
她一愣,不知如何回答。只觉得抱着她的小小身子正在轻微颤动。
那个时候,她跪在母后的面前请求她收养段宵,母后望着她的神色变得复杂,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她身边所有的人都认为段宵走了好运,竟被四殿下保护了起来。
只有她自己知道,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那一声声皇兄,叫软了她的心肠,让她不由从心底冒出想要保护他的心,想守着他,想让他继续站在她的背后,听着他软软糯糯柔柔的声音在她背后想起:皇兄,宵儿想你。
她还记得第一次披甲出征之前,她去青岚宫向他道别。他是个痴儿,也不知道是哪个丫鬟多嘴,说出征有多危险,他硬抓着她的手,哭得死去活来的,就是不放她走。她连哄带骗说了半日,他才停止了抽泣,嘴里反复叨念着一定要回来。他会的话不多,除了面对她时会说上几句,往日都闭口不言。那日,他一直重复着回来,连她走出了好远,仍站在门口,默默地凝望着她。
她因拒绝太子之位,向父皇直言自己只想做个闲散王爷,亦或者是将军,便被父皇禁闭府中抄书反思。
西锦并没有所谓立长立嫡的祖制,所有皇子中,谁有资格,谁有能力,便继承大统。
父皇子嗣稀少,成年皇子只有四人。大皇兄段净做事鲁莽,做事残暴不仁,非最佳人选。二皇兄段烨贪图女色,喜好酒色,不成大器。三皇兄段旭不喜政事,爱弹琴作画,雕刻木雕。若段旭喜欢朝政,到会是个温柔贤明的君主。
父皇因此对她处处满意,直到她及第之事,册封她为太子。可是她因杀头株族的大罪,不敢说出自己其实实为女儿身,根本不能称帝。
脸庞被人偷偷一啄,一个轻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皇兄在想什么?若是抄书的话,宵儿可以帮你。”
她微微一愣,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了,顺手将段宵拉至身前,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见他的黑眸里蕴含着浅笑和戏谑,完全不似一个痴儿所有。
胸口微微一痛,她低下头来,见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她瞬间愕然。
抬头望去,段宵不是温柔的傻笑,而是一身染血的墨袍,冷漠而睥睨的眼神。
——一直以痴傻的身份欺瞒西锦国上下,并能在乱成一锅的西锦取得帝王之位,这种人会是泛泛之辈吗?西锦陛下和皇后皆死,当时候的大皇子段净被他斩下了左臂,于混乱中侥幸逃离。他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囚禁段净一母同胞的兄弟——三皇子段旭,断他双腿。你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简直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皇兄,你看。”
她顺着他的手势望去,段净被他砍下了脑袋,段旭双腿血肉模糊地跪在那里。她忍不住在那里干呕了起来。
而那个恶魔般的声音并没有消停,只听那声音徐徐传来。“皇兄,现在该轮到你了。”
电光火石间,穆青暖猛然惊醒,凌乱的呼吸好久才渐渐平息下来,她的身子经不住得在颤抖着。她喘息着摸了摸身上的亵衣,果然早就被汗濡湿了。
她把手抵在额头平息着剧烈跳动的心脏,望着陌生的白皙修长的手臂,穆青暖喘息着躺在床上苦笑。
现在的她几乎在怀疑,一切的一切是否是段宵导演的一场谋划。当年的相逢,是否是一场阴谋的开始。以痴儿的身份,深谋远虑,暗藏心机地躲在深宫之中,再以最适当的时机来给整个西锦一个致命的一击。
皇族争斗向来是要人命的,只是她从来没有想到,最后的赢家竟然会是段宵!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孩子啊!她与他相遇的那一日,他才五岁!
——段宵,你苦心谋划,终于如愿以偿成为西锦权倾天下的帝王了。
穆青暖抱着被子嗤笑。段钰啊,段钰,你做梦都没有想到,那些年岁你处处守护,不准任何人痴笑和欺辱的痴儿,实则却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直到天亮,她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姿势抱着被子,眼里灰蒙蒙一片,染着淡淡血丝。
段宵。
她轻轻张了张口吐出这个宛若禁忌一般的名字,手指狠狠地拽着被子,眼里的苦涩便一丝一丝如同潮水一样翻涌上来。
她突然庆幸自己并没有死。她活了下来,借着穆青暖的身体浴火重生了。
她是穆青暖,一个十六岁的南周郡主,可是她也是段钰,一个本该在三年之前就已经死了的西锦国太子。
这时,一个重大的决定在她的心中形成!
西锦军营。
“陛下,这个头颅……”身边的将士怯怯道,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位大人来头如此之大,竟然是当今陛下。”
段宵看也未看便道:“喂狗。”
“啊?”将士大惊。“这……”这可是南周的前大皇子啊……若是被南周知道……
“要朕重复第二遍吗?”冰冷的眼神回望之,将士吓得抖三抖。
“陛下,臣等不明白,放着好好的机会不进攻,为何要求停战……”
“朕自有计划,退下吧。”
段宵屏退了众人后,有些疲惫地倒在床上。混沌迷茫的思绪里,眼前似乎模糊了起来。不远处有个隐隐约约的身影。
他想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