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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钰的眼中不由滑过怜惜。“你的母亲死了……”
“死?”段宵一头雾水。
段钰微微一笑,突然想着对方才五岁又被吓成了痴儿,这种悲伤的事情就不必让他知晓真相了。她连忙道:“就是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后可能都不回来了。来,我带你去见父皇。”
说着,段钰牵起了段宵的手,暖暖的温度顺着指尖流淌。
“父……皇?”段宵依旧满脸疑惑,身子僵硬着,微微有些抵触。
“恩。”段钰回头一笑,笑容甜甜的,温暖着人心,“突然冒出来一个那么漂亮的皇儿,父皇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才不会高兴呢。段宵在心底冷笑。那么多年来对于母亲不闻不问,连母亲偷偷生下他也不知,又怎么会在意那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呢。
“你……是……谁?”他抬头望了望段钰,柔柔糯糯的声音以及纯净的宛如清池一般的眼眸。
段钰低头一笑,伸手揉了揉段宵有些脏乱的秀发,柔柔道:“我是你的四皇兄,段钰。”
段宵在心底呢喃了一声,清澈的眼底却隆起着一团浓重的黑雾,他犹记得不久前母亲在他耳边轻声低语着:“四殿下的生母是皇后,父亲是将军,哥哥是丞相。宵儿,若母亲发生了什么意外,想办法呆在四殿下的身边保命。母亲不想到最后,连你也失去了……”
双拳紧握,段宵在心底冷哼一声。母亲就是因为太过单纯,才被所谓的花言巧语迷住了心,才枉送了青春年华。更是愚蠢的生下了他这个累赘,才会终日以泪洗面,憔悴了身影。否则早就出了宫,寻觅到了更好的良人。否则现在也不会沉尸池底,枉送了性命,被人以投池自缢了结了案件。
段宵轻轻地摸了摸后脑勺被人砸过的地方,心中压制着不能发泄的恨意。
他不能不恨,也不能不怨。他不是他那胆小懦弱愚蠢的母亲,终日只想着安守在荷塘圆里,等待着皇帝某日或许想起了她,嘴里总叨念着只求他平安度过一世,不与他那些名义上的哥哥妹妹们争夺什么。
他绝不会成为那样的人!他要争,他要夺,他要抢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你……你怎么哭了?”段钰突然惊讶得喊了一声,拉回了段宵暗沉的思绪。他下意识地一抬手,竟然是湿的……
他的脸被人手忙脚乱地擦拭着,动作确是小心翼翼并轻柔的。段宵抬起头,呆呆地望着段宵,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哭,为何怎么止也止不住。只觉得好悲伤,那浓重的悲伤压得他喘也喘不过起来。
“不哭不哭不哭……”段钰心急如焚,刚才走着走着,她的手背突然一凉,她回头一望,段宵竟然哭了,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流淌着,一点一点滴在她的手背上。
“马上就要见到父皇了。”段钰也不知道如何宽慰,段宵听到了这话反而低下了头。段钰突然意识到对方可能知道了什么,因为一路上,整个皇宫都在讨论着玉美人之死和玉美人私生子的事情。
她只好傻傻道,“别害怕。以后,有我在。”
以后有她在?!
段宵冷笑地蜷缩在破落的荷塘圆里。段钰将他带至他所谓的父皇面前时,只被淡淡瞥了一眼,那人知道他是痴儿时微愣了一下,便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了。
倒是对着段钰,又是赞赏其聪慧,又是亲昵的摸头。同样是儿子,却又是天差地别的待遇。就因为段钰有个身份高贵的娘吗?!
直到临走前,那个人才想起了还有段宵这么一个痴儿静静地站在一边,眼神痴傻的,口水顺着嘴角流淌着,他随意摆了摆手,道:“既然玉美人死了,也无从对证了。这孩子究竟是不是朕的。”
母亲你看看,这就是你等了五年良人所说的话!
不过也是,他现在假扮痴儿,若被承认了皇子身份,想必会成为西锦第一大笑话!
“父皇!”段钰扬高了声音,语气略微不满和失望,最后才听到西锦帝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他叫什么名字?”
“段宵。”
“宵吗……”西锦帝低喃了一声,对着身侧内侍总管道,“玉美人五年前为朕诞下一子,特赐名宵,入住族谱。”
“段烨,你确定这里住着我们的皇弟?”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段宵的沉思,他闭目再睁开时,一如既往地扮着痴儿的身份。
“是啊,那小子几个月前偷东西被我抓住了,非要说是父皇的孩子,我以为是个小骗子。当时还嘲笑他如果真是父皇的孩子,又怎么会没有名分,就顺着他的话骂他孽种。没想到他娘竟然是玉美人,更没想到,他竟然真有了皇子的身份。段钰那小子真是没事找事做,竟然说服了父皇。”
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年推门而入,随后厌弃地挥了挥手,“这地方究竟有没有人住啊……灰尘竟然如此之多。来人啊……宫女呢?这个破地方竟然连个人也没有。”
“玉美人?”另一个略微憨厚的少年随后而入,面上不屑道,“听母妃说,是个低贱的舞姬。那孩子确定是父皇的吗?记得那舞姬献舞之前说不定被千人枕过呢。”
段宵双拳紧握,却不得不静坐在床上不动着,装作没有听见。
这荷塘圆原本是有宫女伺候的,最盛极一时据说堪比贵妃的排场,只不过五年来,皇帝将这遗忘了,宫女们也攀求到了新的主子,将这里弃之如敝屣。最后便只剩下了段宵和玉美人了。
玉美人死后,皇帝虽给段宵赐了名分,但对段宵也是一如既往的不闻不问、皇帝以为段宵身边应该有人伺候,想着段宵平静地度过一生就行,所以也不知荷塘圆已经荒芜成了这个样子。如果段宵真是个傻子,想必已经饿死冻死过千百回了。
“哟,他在这。”略微憨厚的华服少年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段宵的面前,见他傻兮兮地坐在床上玩着墙角的蜘蛛网,厌恶地皱了一下眉,撇撇嘴道,“是他?脏兮兮的,看样子真是个傻子。喂,段烨,你在干什么!”
另一名叫段烨的华服少年眼睛流光一转,竟然不顾着脏脏的床就爬了上去。他爬至段宵的面前,露出了一个特为和善的笑容道:“你叫段宵是吧……还记得我吗?”他指了指自己的脸,眼睛直直地瞅着段宵的神情,似诱惑般道,“我是你的二皇兄——段烨。”
——小杂种,竟然敢偷本殿下的点心。
段烨么。段宵傻傻地一笑,乖乖地点了点头道:“饿……饿……”他的肚子也随之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段烨笑了笑,眼中的恶意深深地藏在眼底,他指了指在蜘蛛网上静静窝着的蜘蛛道:“你瞧,哪里不是有食物么?那个……恩……很美味的……”他已经快忍不住了,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真……的?”段宵眨了眨眼,一脸欣喜地摸样。
“是啊,再不出就要被别人抢掉了。”段烨在一旁怂恿着,段净轻轻附耳道,“你疯了吗?让他吃这种东西,被发现怎么办!”
“怎么会发现。”段烨冷冷道,“这破地方一个人也没有,谁会知道我们来过。而且你就一定知道段宵是真傻,不是装傻?”是的,他怂恿段净一起来荷塘圆的目的就是为了帮母后验证这个。
段净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也就没有反对,跟着段烨眼睁睁地望着床角边的那个脏兮兮的小男孩抓起了不停扭动身体的蜘蛛,随后吃了下去,就见他转过头来,咀嚼了几下,望着他们道:“饿……还……有……吗?”
段烨心下一沉。看样子真是个傻子。他也就没有理由再来这个破院了,便拉着被震惊的目瞪口呆的段净悄悄溜了出去。
一直等他们的脚步声走远了,段宵才收起了自己痴傻的摸样,从袖中将蜘蛛掏了出来,放回了蜘蛛网上。
“……”手指被一扎,段宵望着出着黑血的伤口和蜘蛛网上张牙舞爪的蜘蛛,呢喃道,“竟是只有毒的,幸好没真的吞下去。”
段宵吸允了一下,将毒血吐在了地上,随后下了床,想拿什么东西包扎一下伤口,可是脚却像踩了棉花一般,一摇一晃,眼前也迷糊了起来。
“华言,我说了我不逃出宫,就是去看看段宵。你跟我那么近做什么……这里又没什么出宫的密道……而且你看,我带那么多东西,出宫又不方便。”远远的,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翩然而至,让段宵的心微慌了一下。
那个少年身边的侍卫久久不答,只听他又闷闷道:“快帮本殿下开门,本殿下都快累死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不过晃荡了几下后,整个门瘫倒在了地上。看样子年久失修,经不起那么多人的碰触了。
“华言!!!”段钰尖锐地喊了一声,“你这小子竟然把门给推倒了,你你你……快给我去修好,我先进内殿了。”
“我并没有用力。”黑衣少年皱眉道,可对方却理都不理他,已经捧着长途跋涉拿来这里的点心一蹦一跳地进了内殿。
“段宵……”一进屋,段钰原本欣喜的面容瞬间僵持了下来,她连忙将点心盒放在桌上后,将昏倒在地上的男孩瞬间抱了起来。
好轻……
比之几个月前,她将段宵从水中救上来时更加轻了。这一段时间,他到底是怎么过的!
“华言,快叫太医!快点!”
内屋段钰焦急的声音让正和门较劲的黑发小子慌了一慌,他一进门,瞧见段宵昏迷着,而段钰毫发无损,不知怎么的,心微定了下来。
“你还愣着干嘛!快去。”段钰急促地抬头,却被谢华言扣住了下巴。
“你嘴角怎么了,血是黑的,你中毒了?”谢华言慌张着,有些不知所措。
“你这人怎么那么啰嗦。段宵中毒了,他的毒血根本没有逼出来。若不想我也有事的话,还不快去叫太医来。段钰讲着讲着,声音也轻了下来。
谢华言迅速施展了轻功跑去了太医院,因为说的四皇子段钰出事了,值班的徐太医连忙出动,不一会便被请到了荷塘圆。
“毒已经清了,再吃几幅药就行了。”徐太医为段宵把了把脉道。
“他因为母亲之死被吓傻了,可有治疗的办法?”段钰依靠在床柱上,嘴唇已经泛着青白了。
徐太医皱了皱眉,手指长时间的碰触着段宵的脉搏,最后低吟了一声,道:“七皇子的脉象十分混乱,一会虚一会弱,臣未曾见过。不过七皇子的后脑勺有血块未清,应该是这个导致七皇子变得了痴傻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段钰有些失落。
“不过臣会开些药方,让七皇子后脑勺的血块尽快消除,所以四殿下切勿担心了。”徐太医望着面色苍白的段钰又道,“殿下刚才为七皇子吸毒了吧。让臣为殿下把把脉吧。”若四皇子出事了,那才是真正的大事。
“我没事。我也喝同样的药就行了。”段钰摇了摇头,对着谢华言道:“送徐太医回去吧。”
谢华言有些犹疑,但还是点了点,送走了徐太医。
“呼……”段钰虚弱地倚在床柱边,手放在额头上。发烧了?应该没吧……母后千叮咛万嘱咐不得让太医近身,生病也要自行解决,只是因为她是女子啊……
段钰轻笑了一声。没想到前几日与段烨去水中嬉戏的事情被母后发现并斥责了一顿,当晚躲在屏风后面却不小心在母后和外公的对话中得知了一个惊人逆天的真相。
身为西锦四皇子的她竟然是个女子!
得知这个真相后,段钰变得消极了起来,在学堂上也一直神游着,被先生批评,和别人说话更是开着小差,处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