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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渊断然驳回:不可能。
又过了一个多月,腊八将至,休假也即将来到。檀国的争端已经几乎完全解决,难民留的留,走的走,眼看着那定襄侯就要回朝,云太师高兴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小皇帝仍对五省试点一事念念不忘,终于在一个雨夜之后下定决心:“老师,朕要去视察,微服私访!”
早晓得对方会来这一出,傅茗渊阴阴地笑道:“微臣已经为陛下安排了亲卫军,若是陛下想趁着休沐去视察,他们必定会随同。”
“你……”景帝气得牙痒痒。本就是为了出去玩,怎么能跟着这么一大帮人?遂跺脚道,“你不让朕快活,朕也不让你快活!来人——把首辅大人和慧王一起带过去!”
是以,当景帝的视察队伍从京城浩浩荡荡出发之时,一辆载着夏笙寒与傅茗渊的马车也避开官道朝着同一方向进发。
傅茗渊对此恨不得将小皇帝拽过来抽两巴掌,可针对视察这件事有左丞相撑腰,景帝断不会听她一人,故而不得不上了贼船。
方一上马车,便瞧见夏笙寒执伞坐在里面,笑眯眯地望着她;身旁则是一个看起来与景帝差不多年纪,连平时打扮的习惯也极为相似的黄衫少年,冲她腼腆一笑。
“……这谁?”
「出宫」
夏笙寒不答,耸肩笑笑:“你就当他是我的跟班好了。”
“跟班……”傅茗渊再次端详着那少年。
分明把他打扮成了景帝的样子,还明目张胆地穿着明黄色的衣服,这是……要造反了?!
但她随即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这朝中不太平是老首辅在世时就对她有所交代的,她也想过景帝出行是否会遇上半路拦截的,遂早早地安排了亲卫军,这才放心地让他一人上路。
然而这始终不是万全之策。
所谓兵不厌诈,若是真有人想对景帝做什么,纵然有三路亲兵沿途护卫,难免要出什么差错。夏笙寒此举,大约是找来个与景帝年纪相仿的少年充数,再择另一条路,以护小皇帝的周全。
可是这也太荒唐了!
他们出行不过三人,再加上一个年迈的车夫,瞧这少年的小身板与她差不多,估计也没什么能耐,倘若真的有人以景帝为目标而来围攻他们,那不是妥妥的要死么?!
和疯子呆在一起,真是每日都要把命给赔上啊……
她开始抱着脑袋叹息,惹得那小少年盯着她左看右瞧,转头问:“王爷,这位是……”
“她姓傅,大名矮子,也是我的跟班。”夏笙寒解释道。
“什么矮子!”
傅茗渊当场就要跳起来,又一想二人身着常服,她也不过是平时的男装打扮,坐的马车亦是临时雇来而并非慧王府的,即是说……她要是不说,应当无人知晓她便是当朝首辅。
五省之中的第一个目的地是东边的云州,此去大约三五日的路程。傅茗渊一路提心吊胆,再加上三人有意沿着官道迂回了一段,花的时间自然比景帝那边要长,时常到了晚上看不见一个活人。
每到这时,傅茗渊就会开始烧香拜佛。少年一路对她甚是怜悯,总觉得与他英明神武的慧王殿下比起来,眼前这个个头不高的人才是疯了的那个。
“傅公子,你在作甚啊?”
“我在祈祷。”
“祈祷什么啊?”
傅茗渊侧目一瞧,正好与少年四目相视,对方的眸子一眨一眨,满目明快与好奇,不知是不是因为常年日晒,皮肤有些黝黑,却显得十分健康。
“说起来,你……是谁来着?”
“我叫殷哲,是特地从云州来看王爷的,正巧你们要去,我便就随同了。”少年粲然笑道,“陛下在云州办的学堂可红火啦,可惜我没什么机会去。”
“为何?”
少年尴尬地笑笑,不语。一旁的夏笙寒道:“阿哲是将军之子,家里希望他成为武官而不是文官。”
傅茗渊纳闷道:“再是武官也得识字啊!”
“对!我就是这么跟我爹说的,结果他三天没让我吃饭。”殷哲抓了抓脑袋,“我这次跑过来就是想搬王爷这个救兵,傅公子你若是能说动我爹,那也好啊。”
傅茗渊拍着胸口道:“没问题,你放心罢。”
她虽是大义凛然地应下了,下一刻便有些怅然。这一路如此艰难,究竟能不能撑到平安到达云州啊……
这般想着,她又准备开始祈祷,却猛地感到马车剧烈地颠簸起来。夏笙寒与殷哲同是神色一凛,顷刻伸手扶住车壁,而她却没有那么强的反射神经,手忙脚乱地抓瞎一阵也没扶稳,最后被一个强烈的震荡给颠离了座位,一个猛子扑到了夏笙寒的面前,两手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头撞到了下巴。
嘶叫的马儿渐渐恢复平静,马车也随之停了下来。
“矮子,你在作甚?”夏笙寒低头望着她的脑袋。
“没……”傅茗渊尴尬地垂着头,愣是不敢瞧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将他的领口理平整,“我帮王爷理一下领子。”
夏笙寒轻轻挪开她的手,执起伞来,而那外边的车夫顷刻掀了帘子冲进来,脸色煞白地叫道:“王爷,遇袭了!”
言罢,跳了马车飞一样地逃跑了。
夏笙寒微微蹙眉,却仿佛早有预料,从容地与殷哲一道下了车。傅茗渊心里苦啊,这都快到云州了,再坚持个一天就安全了,怎么不偏不倚在这时候撞上遇袭的?
她伸出脑袋一瞅,瞧见昏暗的天色之中,几十个黑衣刺客像泼墨似的席卷而来。夏笙寒站定不动,殷哲倒是小跑回到马车边上,不知想从中取出什么。
傅茗渊瞧他慌慌张张的样子,以为他是害怕至极,遂道:“我说……殷哲,你若是害怕就与我一起躲着罢。”
谁知殷哲却奇怪地打量他一眼,笑道:“傅公子在说什么呢,你就放心罢。”
他腼腆地与她点点头,随即从座下抽出一柄银枪来,又一路小跑回到夏笙寒边上,正面迎敌。
等等,这枪……是从哪里来的?
傅茗渊眼瞅着这马车如此闭塞,倘若出了事不好逃,遂一跃而下,又不敢靠近,只得倚在边上一瞧,只见殷哲挥舞着一把比他还要高上几寸的长枪,双目一凝,足尖一点,三下五除二就把来人给解决了,如此干脆利落。
天呐……这少年分明和她一般高,怎么……怎么这么强?
对面的殷哲瞧着那些刺客接连倒地,又一路小跑回马车边上,再将银枪藏好。傅茗渊一时发了懵,顿了许久才表达了赞叹之情。殷哲笑着回道:“和王爷比起来,这算什么啊?”
……和这个疯子王爷比起来?
傅茗渊有些不可置信地往夏笙寒那边瞧了一眼,耳边却忽地听得风声簌簌,她尚未反应过来,就遭夏笙寒猛地推了一把,从远处投射而来的暗器划过他的云袖,割开了一个口子。殷哲又肃起眉容,持枪奔去,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瞧见:跑的真快。
这边的夏笙寒不过是被割了袖子,倒没真的受伤;反倒是被他推到一侧的傅茗渊,背临潭水,仰面栽了下去,“噗通”一声溅起一阵水花。
大冬天的这么摔到潭里,看着都觉得冷,尽管潭水不深,她却是横着摔进去的,浑身上下湿了不说,连发髻也散了下来,如绢的墨发垂至腰间,衬得因冻伤而红扑扑的小脸更加可人,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夏笙寒也是未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地摔下去,有些不忍地将她捞了上来,瞧她满身泥沼,头顶上还沾着绿藻,俨然从一个清秀公子变成了一个披头散发的泥人,遂抬起手将她脑袋上的东西清干净,忍着笑道:“抱歉……”
傅茗渊想哭但哭不出来。
虽然是救了她令她很感激,可这下弄得一身污泥,还散了头发,让她怎么去云州与景帝会合……阿嚏!
望着她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夏笙寒指了指不远处道:“那边有处空地,正好车夫也跑了,我们就去歇一歇罢。”他目光微动,补充道,“把你烤干再说。”
傅茗渊强作镇定地点头,眼神里却明明白白地写着:你给我记住。
一更钟漏,天黑得早,傅茗渊蜷着身子坐在火堆前,感到身体愈发冷。夏笙寒见状不妥,遂脱了外衣给她递来,却被她斥了回去:“疯子是会传染的!”
他无奈地与殷哲商讨了一番,而后道:“你这样是烤不干的,应该站起来。”
她想想也对,遂听话地站了起来。
“双臂张开。”
“……”
“呈一个‘大’字。”
“……”
“再蹦两下。”
“……喂!”傅茗渊忍无可忍,“你玩儿我呢吧!”
这回连殷哲也忍不住笑,出声劝道:“王爷,你就别逗傅公子了……”他说了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仔仔细细地瞧了她一眼,纳闷道:“傅公子是……女子?”
“……”傅茗渊一个怔忪。
方才由于冻得瑟瑟发抖,她一时都忘了发髻散了,好在穿的是深色衣服,纵然落水也看不到里面穿了什么,可这一头秀发,加上本就清秀俏丽的脸蛋,再怎么蒙混也说不过去了啊。
这殷哲的爹看来是个官,倘若就此说出去……
她顿时陷入了惶恐,却听夏笙寒忽然摸着下巴道:“原来矮子是个女子。”
“你、你不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他似笑非笑地问:“我什么?”
“我若是个男子,怎么可能穿肚……”她在后面那个字出口之前悬崖勒马,将话吞了下去。如今殷哲已经知晓她是女子,唯一的转机便是这少年尚不知她即是景帝身边的首辅大人,只要能将此事瞒过去……
傅茗渊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封了他的嘴,觉得最保险的方法还是灭口,随即被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哦不,先不谈她能不能下的去手,光是殷哲这耍枪的本事……早就能上战场了吧?
不知是不是受了风寒,她的脑袋有些作痛,扶着额头闷声一会儿,朦胧之中听到了一阵马蹄之声,听起来起码是个三四十人的队伍,当即惊得跳了起来。
如此大的声响,夏笙寒与殷哲却像没听见似的,侧目往声源处一瞥,二人继续畅谈。
“你们倒是紧张一点啊!”傅茗渊恨不得冲上去一人抽两下,“这回是骑着马来的啊!”
夏笙寒与她点点头,换了个更加闲适的姿势坐着,远远瞧见一支庞大的队伍从林子的那一侧奔过来,皆是一身裘袄的大汉,当首之人年近四十,喊声铿锵有力,器宇不凡。
瞧这打扮……是山贼?
傅茗渊正踌躇着是不是要逃跑,对面之人已然奔了过来。殷哲倒是没有再去拿枪的意思,往夏笙寒身后躲了躲,而后方的几个青年疾步上前正对着夏笙寒,一副盛气凌人之势,随后手一拱,腰一弯,齐声唤道:“大哥!”
……啥?
不等她反应过来,那几人又瞅见她站在火堆旁,动作僵硬在想要逃跑的一瞬,遂齐刷刷地向她走来。
不行,再不跑可是要被山贼给宰了的节奏啊……
虽是如此想,她的腿却怕得打颤,动弹不得。而那几名青年步伐也快,执着枪便闪到她面前,猛虎跪地式地扑了过来,再次恭敬道:“大嫂!”
——啥?!
「将军」
瞧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那当首的中年人终于出了声:“好了,你们快过来,别吓坏了人家。”
几人又一齐退了回去。
“许久未见慧王殿下,王爷还好吧?”中年人朗笑笑着,却是目光严厉地往殷哲那里一瞪,“阿哲没有给你添麻烦罢?”
“没有没有,我们玩的很开心。”夏笙寒与他笑笑,“将军来的可真及时。”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