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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么?”她像是想通了什么般,微微放开指尖,张开眼来。
所谓奴歌与司凌夜,他二人早就应该在一年前便恩断义绝,无可挽回了罢。
自己而今喜欢的人是红泪,那个乖巧的夫君。
并非是因空虚寂寞,而自欺欺人去拥抱那团温暖,自己是真正爱他的,那极致纯良之人……对,自己一心一意相待从来都是红泪而已。
所以……
要去救他
三日后司凌夜说要问斩红泪。
自己要逃出去,并且带着红泪逃出去……远走天涯?
可为什么江山一定要握在司凌夜手中!为什么自己一直是被欺辱压迫的那个!!沦陷宛如丧家之犬。
夜色深浓时,圆月将满。
心脏一阵叛逆不甘的跳动,锁骨处,蓦然燃出一阵火辣辣的灼疼。
奴歌开始只以为是伤口所致,并未理会。
可静默了半响后到底察觉不对,却见单薄的夜行衣下,有着什么泛着淡淡的冷华!
那样的光,一瞬刺痛人眼。
在这般灼热之下,她倔强的瞳眸恍然划过一丝疑惑,而后在肩骨光华愈演愈烈中转为坚定,鼓舞了她的心。
眼神像是犀利的剑气,倏然划破了漆黑的夜幕。
强忍着洞骨之痛,双臂勉强支撑起身体,而后坐直扯开衣襟,闭眸几次深深的呼吸,指尖迅速附上肩骨,咬牙陡然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将银镖拔出!!
‘咝’的一声,殿内只有她倒吸冷气的声音。
银镖伤口下,肩骨处,有花藤栩栩如生。
这,不正是异世神女的象征?
染血的指尖攀上肩头,沿着花纹脉络细细游走,热度散去,心也随之逐渐沉定下来。
像是做了什么决断,沉默须勿后,一鼓作气又将肩骨膝盖处银镖悉数拔出!
‘哐啷哐啷’将染血的银镖丢在地上,又接连开始将内衣撕成布条,勉强缠绕在膝盖上止血。
肩骨的位置上伤口不易缠绕,几次咬牙实验下来皆是失败,后来干脆抿唇双手抓着布团按在伤口处。
止血后转身倒在榻上,强迫自己沉沉昏睡养精蓄锐。
…………
…………
次日,奴歌张眼完全是被疼醒的。
身上的伤口因其肌肤愈合能力甚强的原因,已经开始有条不紊的结痂,膝盖处还好些,只要不走动,不会再出现溺血的问题,可肩骨上毕竟双臂活动量在那里,想愈合都难。
勉强坐起身来调息,用残余的内力将将调养下受损的筋脉,这样一坐,便是直到响午。
却没有人送饭来。
昨夜司凌夜只说不会找太医给自己医治伤口,如今看来,他还打算让自己滴水不进。
三天的时间倒是饿不死人,但体力到底会虚脱,加之自己有伤在身,脱水等于半死。昨夜又是流血过多,今早一张开眼便是口干舌燥的难耐。
举目四望,屋子里却连个茶壶的影子都没有。
迟疑了半响,最终视线锁定在书桌边,一翠绿瓷瓶蓄养的富贵竹上。
大眼再一瞄瓶身位置,似乎有望。
这样的翠竹一般都是用水蓄养,如今看着竹子生长旺势良好,想来应当是长长换水的缘故。
迟疑了下,而后抿唇扶着膝盖自榻上一点点挪动下来。
双脚刚刚沾地,膝盖处便立即萎靡的疼,阵阵钻心。
想来应该是骨膜一类破损了,伤筋动骨,这似乎是司凌夜第一次如此亲自出手惩罚自己,伤口不甚深,却都是在精巧的重点位置。
可见,他这次是真的动了怒。
有些嘲笑的扶着自己膝盖,而后弯腰一点点磨蹭向瓷瓶的方向,平日里不过是短短几步的距离,今日奴歌却生生用尽了一盏茶时间,方才‘走’到那案几边。
抬手够到那翠竹之时,身形同时再支撑不住,直直跌坐在地面。
膝盖又是一阵震裂的疼,她却不予理会,只抬手将瓷瓶中翠竹拔了出来,自己眯眼去看瓶中净水。
很好,整整小半瓶。
这样的水量,只要自己省着些喝,三日里也勉强算是够用了。
不过瑕疵便是这瓷瓶之水本是用来蓄养富贵竹的,故而纵使这水再更换勤快,也都多多少少会有些竹子断根,看起来有些清浊。
想了想,再三思量最终放弃将水过滤一遍的计划。
虽说直饮这样的生水会使人不适,但倘若过滤的话,又不知要浪费多少去。
思忖半响,到底直接举起细颈瓷瓶,凑到唇边要饮。
却在这时大殿之门被人‘哐啷’一声踹开,继而一对铁甲训练有素走了进来,抬手二话不说将奴歌手中瓷瓶夺过,扬手摔到大殿之外去。
耳边,但闻一声清晰的瓷器碎裂声。
像是,希望的碎裂声……
身孕
更新时间:2013531 0:16:37 本章字数:3378
奴歌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角,一动未动坐在地面,有些迷茫看着忽然闯进之人。
“皇上有令,这三日里小主不能进用任何水食。”
冷冰冰的声音,说完后挥手,命身后之人将卧龙殿内所有带水盆栽都抬了出去。
片刻后,便是连殿外窗沿处的冰渣都被刮了下去。
一对人马这才有条不紊的撤退。
如其来时般训练有素,撤走时亦是整齐划一。
半响后,奴歌后知后觉看着那大殿被封闭死的门扉,忽然叹息一声“原来还有人看着我。”
眨了眨眼静默着,时间越久便越是觉得喉咙发干,似是有火在烧,星星点点燎原酪。
片刻后,干脆视线模糊,脑海一阵混沌再度昏厥过去。
清瘦的身影紧紧贴在冰凉的地面,尤其冬季,寒气不断的簌绕包围,不过半日里,她便已经浑浑噩噩发起烧来。
受了风寒却没有人理会,没有食物给予体力补充,加之身上严重有伤未愈,情况越加严重,干脆一直沉睡不醒。
昏沉中,奴歌觉得自己一直是在做梦,梦里有现代的麻木生活,自己坐着飞机南来北往奔赴各个任务,身边有大姐大水潋滟的叽叽喳喳;又有古代的生活,却处处都有司凌夜的身影,他邪魅的笑,他故作温柔的耳语,他冰冷无情的眼神……
时光像是一个漩涡,一半是自己机械的现代生活,一半是生来无妄的控制利用,两股力量互相融合,旋转,最后将她吸引进去,卷进无尽的深渊。
昏睡中,三日的时间过去很快,于奴歌而言也不过闭眼即逝而已。
三日后司凌夜果然准时派人来看奴歌,并早有准备般一连带来十几名太医。
灰褐色官服的太医依次走到奴歌身边,探了鼻息而后号脉,最后战战兢兢无奈摇了摇头。
自地面被转移到软榻上时,她的身体几乎已经完全冻僵,整个身体犹似一块冰坨,碰之发冷。
“死了?”
当第七名太医颤巍巍走近奴歌身边诊断,又更加颤巍巍走出来时,司凌夜终于开了尊口一声询问。
却见那年过七旬的老太医忽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连连叩首道“老臣无能为力,皇上饶命。”
司凌夜居高临下俯视他,不禁颦眉“什么叫无能为力?”
“这姑娘体质委实古怪,风寒严重高烧不退不说,体内又是有着一种奇异毒素,这毒已然深入五内无药可医,并且……”
“并且什么?”
老太医抹了把虚汗,颤音道“许是老臣医术不济,老臣总是觉着,这姑娘有些魂不附体的征兆。”
“嗯!?”
司凌夜不禁抿唇,这太医口中‘奇异之毒’自己可以理解,不过是别云在其体内种下的蛊毒,而这‘魂不附体’算是什么?半死不活吗?
“皇上赎老臣直言,两日后若是这姑娘还不醒来,便……”顿了顿,最终在司凌夜逼视下勉强道“便直接预备下葬罢。”
“……”
“这姑娘眼见着要……”
“说的轻巧!”这一刻也不知是哪来的怒气,猛然导致气血上涌,不禁抬腿一脚踹了出去“她若是死了,你们谁人能赔!”
却不去想是谁害的她虚弱如此,只一脚直直踢在那花甲太医肩头,使其无力跌坐在地求饶。
惹得后排官宦无不噤若寒蝉向后退了退———模样像是生怕惹火烧身。
“现在是什么时候!”神女的身份,江山未定大局不稳……
“她若是死了!你们便跟着一起去殉葬吧!”暴怒的龙颜似乎有着天生威慑的作用,吼得一干太医无不战栗,胆战且心惊。
“吾皇……”
这时却有一人自拥挤的队列中主动站出身来。
司凌夜抬眸,却见是位年过花甲的老者,身着太医院衣饰,鹤发鸡皮,却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此一刻因他异于常人的举动,主动走到司凌夜身前跪身行礼,不禁惹得司凌夜多看他几眼。
“活够了!?”垂眸睨视不急不缓跪在脚边的身影,有些诧异他主动来撞枪口送死。
“老臣家有老小十几口人,尚不能死。”医者说着摇了摇头。
“嗯?”
“正是因为老臣不想死,故而,老臣想为姑娘诊治一番,如此姑娘有救,老臣方才有救。”
“你倒是开明。”司凌夜不禁冷哼一声,命他站起身来“如此,便命你去试一试,倘若失败了,便……”说着话锋一顿,视线有些破冷锁定在对面老者身上,有些冷笑“老先生这双手,倒不似年迈之人该有的。”
“幸得在太医院摆弄了几年药材,这双手颇为沾光,竟是生生比老臣的老脸年轻了几十岁去。”说着似是为了澄清般,主动将修剪整齐的双手递到司凌夜面前,后者轻微一嗅,果然带了股药香。
“嗯。”勉强哼了声,抬眼看了看老者面颊边沿,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遂挥手“去罢。”
“老臣自当尽心竭力。”
一身灰褐色的太医服装扮身影,逐渐在司凌夜颇有寓意的眼风注意下,稳步消失在珠帘内阁。
“去。”待到那老者彻底消失在视线内,司凌夜这才抬手招来一边暗影,伏在其耳边几句低语“给我彻查方才那太医的底细。”顿了顿,补充道“分毫都不能少。”
“属下领命。”
暗影单膝跪地,微微额首之后立即身影如鬼魅消失。
与此同时,卧龙殿内阁重重层叠沙曼之中,奴歌安然躺在软榻上,宁静的模样,倘若不看其消瘦苍白的脸颊,乍看真如睡着了般。
“奴歌,醒醒。”
老者转入内阁,假借行医不便之由将一殿宫人都打发了出去,待到宁静的卧龙殿只剩下他与奴歌时,他的声线已然不复方才那般沧桑衰老。
动人的声线细品,竟还有着三分邪气的味道。
“奴歌,殿内没有其他人了。”说着又自行走到榻上奴歌身边,抬手为其额头眉心处迅速落下一枚银针,同种右手指尖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搭上其皓腕,微微闭目。
“南宫,引千?”老者闭上眼睛同时,奴歌眉心一皱,微微有些疲倦张开眼来。
“你怎么在这?”
“嘘,别说话,我在为你号脉……”
她乖乖闭嘴果真不再言语,只睁眼有些疑惑模样看了看自己眉心碍事的银针,有些扁嘴“好讨厌。”
三个字说的尤为轻缓,像是自言自语的抱怨。
想来这世上任谁睁眼醒来,发现自己脸上插着银针,都不会欢呼愉悦吧。
听闻她还有力气评头论足自己的银针,南宫引千不禁弯了唇角。
不过这样庆幸的弧度,很快便被另一种凝重所取代。
“怎么了?”
奴歌亦是察觉到了他的严肃,不禁有些担忧问他“太医居然露出如此神情?”紧张道“我要死了吗?”
“没有。”他缓缓收回指尖,同时取下她眉心的银针,又转而取出相对更粗实的,抬指落在她几处大穴上“不过,眼下情况估计比你要死了更糟糕。”
奴歌不禁黑脸。
“你多久没有来葵水了?”
他一板一眼专业医者模样问她,她不禁受了牵引难得顺从的答“大概,两个月多吧?”
说这话时,便是连自己都觉得心惊。
“没有发现自己身体有什么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