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也不知怎的,每次宫铃夜半到访,恰逢那‘幻觉’在殿内,殿外负责守门的云端都会与宫铃攀谈或是话家常一番,耽搁时间不长,却恰好能给‘幻觉’制造离开的机会。
奴歌期间亦是试探问过云端,后者只是一脸无辜迷茫,这一日终于奴歌被逼急,召来云端直接开门见山“你究竟效忠与谁!?宫瑶姬还是……!!”
落霞空寂,奴歌一喊之后,清韵久久都能回绕余梁。
地上云端并不正面回答,只抬头看向怒不可遏的奴歌,故作单纯诚实道“瑶妃娘娘当时虽也称得上是六宫之主,但毕竟是跟在卿别云娘娘之后。”
“如此说来,你是卿别云的人!!?”
“别云娘娘虽在后宫权势滔天,却没有资格做云端的主子。”
…………
许是奴歌言语太过犀利,一副非要真相大白模样,地上云端有所察觉,故而缓缓敛了纯净如孩童的笑容,逐渐面无表情冷淡起来。
一介奴才,却敢用如此狂傲的语气来评价后宫,甚至天下大事,普天之下拥有这样胆识之人唯有一种。
奴歌垂眸打量眼前跪在身前的云端———明明低微的姿态,却自其骨子里分明瞧见一种居高。
那是……真切如同自己,昔日宁死都不肯折服的傲骨。
此刻奴歌眼前俯视的是云端,可脑海却分明闪过另一个人狭长深邃的眸,继而,是那眸中习惯性算计的笑。
暗影,司凌夜……
怎的忘了,暗影中不仅仅只有男子,其中女性更是其得力助手分布大江南北,为其打探消息舍生忘死。
这样的忠贞,正如身潜青楼的江湖谣,正如昔日红泪亲生妹妹西月,还如……如今被遗弃在冷宫的废棋———自己。
…………
“当日宫瑶姬的确派人试图收拢我,但错算一步。”地面云端缓缓扬起精致如娃娃的小脸来,却再不见笑意,一本正经的模样,竟是与看守奴歌铁面无私侍卫的表情如出一辙。
“起来吧。”奴歌抬手示意云端起身,而后自顾自道“宫瑶姬再深谋远虑,又如何能料到你是司凌夜的人。”
“皇上亦是为了娘娘好,这份情谊,您应当知足。”
“知足?”榻上奴歌不禁冷哼“如此说来,我还要对他感恩戴德,谢他废了我一双手掌不成!?”“那还不是因娘娘您昔日在后宫树敌太多?”云端起身,转而走到桌边为奴歌倒上热茶,莲步款款递到奴歌身前“当日您刺杀别云娘娘那情形,人证物证俱在,何况别云娘娘在皇上心中地位非同一般,当时皇上气急,自然要说些狠话来处置您。”
“呵。”奴歌冷笑接过茶盅,却不饮茶。
“事后娘娘被皇上罚剥衣跪在雨幕中,其实后来皇上本是后悔,想要收回成命的,但奈何身份摆在那,正所谓帝王‘金口玉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当时没人为您求情,自己又不能驳回自己的皇命,于是只能僵持着。”
奴歌抿唇,冷脸在一旁不语,只是攥着茶盅的手指有些颤抖。
“后来行刑碾指时,我本在暗处负责守着皇上,只见他几次试图出去查看娘娘您生死情况,却每每关键之时,榻上受伤昏迷的别云娘娘都会呼痛出声,于是皇上只能错步不离。”
“你说这些,是为了给司凌夜求情?”
“奴婢哪有那本事?不过是想告诉娘娘您一些事实而已。”云端站在奴歌身侧,见她手中茶盅颤抖不成样子,不禁抬手扶了一扶。
“娘娘可还记得,当日宫瑶姬用猫咪引诱娘娘走出落霞宫一事?”
奴歌抬眼,眸若冷刀扫向云端,后者却不以为意一笑,樱唇一掀继续道“那一日,其实是别云娘娘自己事先用身份危吓,调遣走了负责守护落霞宫的侍卫暗影,这才让宫瑶姬有机可乘。”
“别说了!!”
“今日不说,云端是怕娘娘要抑郁在心,强行将胎儿打下去的。”
——————————————————————
——————————————————————
孽子
更新时间:201388 0:15:15 本章字数:3270
“你!!”
“娘娘以为云端不知道?”
奴歌一惊,云端却仿佛看透奴歌心中所想,直言道“不论娘娘如何痛恨皇上,但毕竟孩子是无辜的,更何况娘娘这些所谓的‘仇恨’也不过是对皇上误会一场而已。”
“……”
“娘娘莽撞行事之前可要考虑清楚,现如今,您体内可是皇家唯一的血脉,倘若将其生下来,不论是男是女,都将荣耀无限!!”
云端所言不长,但每一字一句似乎都是计量好一般,重重敲击在心底,回音在奴歌心底连成一片。
…………
“滚!你给我滚!!”
都是些魔音灌耳,都是在变相的说服自己原谅他!
生下来?为那个人生孩子?
呵……纵然这孩子被自己接受又如何!注定是个无人疼爱的弃子,与其被人遗弃在冷宫欺辱一生,倒不如一开始便放弃生活的权利!
更何况,更何况自己体质阴寒,这孩子本就不能活下来……
‘哗啦’一声,奴歌颤抖扬手将茶盅摔在云端脚下,茶盅顷刻炸开,碎瓷迸溅,云端却是不避不闪,任凭茶水溅落自己裙摆一身。
僵持的姿态,像是非要固执让奴歌认知到什么。
…………
“我累了。”静默半响,似是知道拗不过眼前人,奴歌转身躺回榻上,平静的嗓音像是在伪装什么都没发生,稀松平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下去吧,半个时辰后让宫铃来找我。”
“娘娘,云端可还有很多话没说完。”
“我不想听,还有……不要叫我‘娘娘’。”
明明不耐摆手,身后平日心思灵巧之人,今日却偏生故作愚笨之姿“呵,这番话,您听不听是您的事,云端说不说,则是云端的事。”
“你!!”
“娘娘就当云端是在自言自语好了。”
“随便你……”
奴歌侧身面壁,彻底打算将其置之不理,转身作势睡去。
地上云端抬眼静悄悄打量奴歌半响,唇角一掀,轻灵声线如大珠小珠落玉盘“那云端便要说,当日娘娘被罚在流云殿长跪不起,彼时受鞭刑昏厥过去,宫瑶姬派遣的宫女不知该不该传人医治您,于是找来流云殿婢女,让其传话给皇上。结果那婢女是别云娘娘近身之人,于是避重则轻,只说您身子娇贵,大哭大闹不肯跪,于是力竭昏了过去。”
“还有,昔日瑶妃娘娘活着时,曾是故意使诈挑唆,说皇上深谋远虑,怎能不知落霞受克扣,被下等宫人欺凌一事?”顿了顿,忽然叹息“没错,皇上的确是知道的,并且私下传旨,任何人不得亏待冷宫落霞,但怎奈何,这道旨意下来之后,宫铃已经不再前去膳食房,甚至衣物都是自己来洗,落霞宫已经完全是自闭状态。”
“近些日子以来,皇上更是夜半三更悄悄前来探望,纵然是被您口口声声指鹿为马说是‘幻觉’亦不辩驳。”
…………
“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接近你!”
“还记得皇上说要将您封妃么?条件是让您帮助别云娘娘站稳后位……这不过都是借口!皇上只想借机还您妃位荣华罢了!!”
“云端……”
静静听了片刻,奴歌缓缓自榻上重新起来,坐直了身体却不睁眼。
淡青色的袍子被洗的泛旧发白,清淡的色调朦胧如烟雾裹身,反而衬得她越加飘渺起来。
幽长的睫毛在眼帘下投着一拍淡淡的阴影,映衬着精致小脸端庄似玉,远远看着,竟是如湖沉静。
对面云端忍不住心中一跳,不知心底是何滋味。半响后,方才狐疑找回自己声音“我说这么多,难道你一点都不感动?”
“感动什么?你说这么多,又为的是什么?”无波的声线,竟是清袅的让人抓不到边际。
“让娘娘您看清事实!”似是被奴歌风轻云淡模样气到,云端忍不住抱不平“皇上是怕娘娘您在冷宫出事,千辛万苦让云端潜伏到宫瑶姬手下去,然后借着宫瑶姬名声接近您!”
“哦?说完了?”
“哼!”一边云端气急,不再顾及主仆之礼,扭头别到一边。
“既然你说够,那么,下面来让我说一说我的理解。”奴歌清了清嗓子缓缓张开眼来。
一双眸清净如水晶,视线剔透到扎人。
“你向我絮叨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原谅司凌夜,对不对?”
又抬起佝偻的指尖到云端眼下“可你看,他所谓‘关怀’‘担忧’‘守护’都赏给了我什么?只因为没有人求情,便可以将我冤枉,打残至此么?”
“他所谓的保护,落霞宫四周都有暗影,可你倒是瞧瞧,那暗影起到了什么作用?我不一样被宫瑶姬陷害?你说他下令奴才不予许欺压落霞,可实质上的帮助又有多少呢?宫铃不还得是自谋生路?前些日子我们吃的是什么?后宫娘娘的宠物!我的这些苦,我的这些痛,你要我因你几句话,几句解释便一笔勾销?”
“你……”云端有些语塞,半响似是想到什么,急忙道“皇上还让我给你送药来!可见他是多么关心你!”
“哦,狠狠的责罚伤害之后,再施以小恩小惠,我就应当感激涕零,高呼‘皇上万岁’?”奴歌抬手搅着自己一缕垂落的青丝,动作缓慢将其别在耳后,露出半边消瘦却依旧倾城而无情的脸来“云端,你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是如此傻?面对权势,便不由自主的去仰望?”
“……”
“可我不得不告诉你,这些,我从来都不稀罕!!”
“难怪后宫娘娘议论纷纷,都说奴妃不知好歹,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倘若是你看着自己身边之人遭受冤枉,接二连三被杀,我相信纵然是你,也不会大度到哪去。”
“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没错,都是过去的事了,人死不能复生。有时候人们需要去看开,去忘怀……但云端你须知,仇恨在我这小肚鸡肠之人心中,永远不会淡去。”末了,重点反复“是永远……”
“简直,不可理喻!!”云端拂袖,顿了顿,似是气急转身欲走。却是奴歌在她身后喊她“回去的时候记得传话给司凌夜,告诉他,纵然我是傻子,但奈何也只有一颗心,不可能被他接二连三的拼合再践踏,那颗心它已经死了,所以,他无需再来。”
云端即将迈出门槛的身影僵了僵,静默半响,这才提起仿若千斤重的步伐,渐行渐远。
…………
…………
“主子。”
云端走后,宫铃端着汤药颦眉自殿外款款而来。
此刻时节已是薄春,大殿时长开着殿门通风换气,想来方才宫铃借机已经看清殿内情形。
“您……”几步走到奴歌近前来,欲言又止,模样彷徨像是生怕奴歌因知道这药是司凌夜所赐,而抗拒不吃。
“主子纵然再气,也不该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宫铃,你一早便知道是不是?”
“知道什么?”
“这药的事……云端那丫头姣是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有如此强的人脉,供应药材三月之久。”顿了顿,抬头看向碧青色身影,满目忧愁的宫铃“你做事向来心细,不可能没有发现。”
“我……”宫铃咬唇,一时间端着药碗,将药带走不是,继续留下亦不是。
…………
“我知道。”
咬唇思忖半响,在心底左右权衡分析了所有利弊,最终决定对奴歌坦白“宫铃从来都知道这药来历古怪。”
奴歌不禁凝眉“那你还……”
“可相比较这药来历,宫铃从来都认为是主子的身体更重要!”原本愧疚的宫铃忽然抬起头来,乌黑眸中仿佛若有光,坚定成一抹信仰“主子,您曾经对失意的宫铃亲口说过,痛苦虽然无法磨灭,但我们不能同现在的自己过不去!人活着,要向前看不是么?”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