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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烽烟不弃-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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颔首,他答得肯定,“不会有错,你近来嗜睡,今日晕厥也皆是因此。”又把药碗往我面前递了递,“你同那女子的相交似乎极好,但是,看在孩子的份上,还是莫要太过伤怀得好。”
孩子?一瞬间,我五味杂陈。原本,我该为此感到愉悦的,因为他让我与此有关的担忧皆是消散了,更因为他是我与孔明的孩子。只是,在如今这个善谋将逝的时候,我委实欢愉不起来。
愧疚地抚着他所在的位置,我接过宋达手中的汤药,毫无幽怨地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坚定地说着:“不论怎么样我都要去看善谋。”说罢,我便果决地出了屋室。最后一步时,我低声承诺:“我不会让自己太过伤怀的,更不会让这个孩子有任何损伤的。”
我的孩子,光是想到此处我的心就已是异常的柔软起来。
宋达房中。
善谋侧身而卧,她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意,望着身侧沉睡的小童,眉眼是我从未见过的温婉柔和。此时的她,纵使是从未有过的狼狈,纵使是从未有过的沧桑,亦是有着一种不可用言语形容的风韵,那种风韵是独独属于母亲的,不可被复制的。
看着她,我不自觉地再度抚上小腹,好似可以感受到腹中那个小生命的成长。他来得颇为突然,可恰是这个突然的生命不需要任何的磨合便成为了我生命中又一不可割舍的珍宝。爱他,似乎是我在知晓他的存在后,唯一可以做的。
终于,我明白了作为父母的思绪,不同于当年的一知半解。也再没有一个时刻,会比如今更让我思念我远在未来的父母。十三年,同他们分别已有十三年,相思却不得相见。我无法知晓他们如今好不好,无法知晓他们有没有因为我的离去而悲痛欲绝,明明是至亲,我却连一星半点与他们有关的事情都不得知晓。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蹲在门扉前,我捂着唇,泪如雨下。
许久,内心的悲哀才渐渐地被宣泄而出。用衣袖拭去所有残余的泪珠,遮掩去泪流而过的痕迹,我腿脚不稳地站起,逼着自己扬起温绵的笑意。
“善谋……”轻扣了扣半掩着的门扉,我低声唤,既不想吵醒善谋身侧沉睡的小童亦不想让善谋听出我曾哭泣过。
闻声,她缓缓地抬眸,笑唤我:“姑娘。”可是此般容颜枯槁的她配上如此笑意,让我更多感受到的是伤痛而不是重逢的喜悦。
坐到她的身边,我轻捏了捏小童的小手,不知该说些什么地找着话题,“他名唤厥儿?”
颔首,善谋的眸光复的又凝聚到小童的身上,“他随他爹爹姓董,我为他取单字为厥。”
“董厥?”低吟着这个名姓,我不由得笑赞,“他是个极好的孩子,日后定不会辜负你对他的期望。”
“姑娘……”闻言,善谋有些为难地望向我,迟疑地开口,卑微地哀求着道:“善谋求姑娘怜悯,帮我照顾厥儿,只有在姑娘的照顾下他才能不如他爹一般的庸庸碌碌,善谋求求姑娘……”
看着那个容颜纯净的小童,我未作多想便就应允下来,“我会好好照顾厥儿的,把他当作我的孩子一般,只要我活着就会保他无忧长大。”说罢,我顿了顿,又言:“善谋,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般可好?”
含泪启唇,善谋娓娓道来发生在她离开黄府后的一切。
归家的善谋,不久后便就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嫁予了从小与她定下亲事的男子。那男子是寻常的农夫,虽没有才学,没有风姿,却也是个厚道老实的人。
起初,他们也算是相敬如宾,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地支撑着小小的四口之家,颇为美满。那段时间里,男子待她极好,对她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只可惜好景不长,小有学识的善谋终究难以忍耐男子的种种作为,譬如言语粗鄙,终日汗臭。同时,乡间很多人都言以善谋的资质嫁予男子简直就是瞎了眼。
善谋开始后悔,可恰是此时她得知自己怀上了身孕。怀上身孕的善谋更多地为孩子考虑起来,她本想纵使这个男子不是她想要的,但是为了孩子她也会努力忍耐,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只是,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因善谋的妥协而一如既往的美满。日夜忍受乡间众人言语的男子,渐渐疏离起善谋来,甚至以善谋怀有身孕为名与善谋分房而眠。时间久了,原本相敬如宾的夫妻早已是貌合神离。
在善谋怀胎八个月的时候,男子花钱从人牙子手中买了个女娃娃做妾,年仅十五的女娃娃虽比不上善谋的姿仪却是乖顺得紧,极讨男子欢心。自此男子待善谋更是冷淡,甚至几月都不曾理睬过她。
生下孩子后的善谋地位渐渐被妾侍取代,沦为了董家的苦力,日夜操劳。若是在未来,善谋大可同男子离婚,然后再不相关,可是在封建的古代只有男子休弃女子的份,女子又如何能够反抗男子呢?
两年后,妾侍诞下双生子,依附着董家唯一子嗣而存在的善谋终是彻底地失了地位,就连原本被董家千万般宠爱的董厥都受到株连。在妾侍的挑拨之下,男子时常对善谋母子拳脚相加,再不见当年细致体贴的模样。
最后一次被打到奄奄一息,善谋再也忍受不了如今的生活,趁着男子务农,妾侍上集市,家中公婆不察的情况下带着幼子董厥逃走。她不能归家,因为她的爹娘向来信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他们的眼中,自善谋嫁出去的那日起,她就不再是他们家的人而只是董家妇。
身子被拖垮的善谋在穷途末路时能想到的就只有我了,而且她相信将董厥托付于我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以我的才学足够让董厥知事懂礼,成为一个德行高尚的人。
而后,辗转到如今。
对于善谋的此番经历,我无法评判错与对,只能感叹命运弄人。她终究还是走上了我担忧的道路,落得如此狼狈的结局。
说完这些,善谋已是泪痕交错,满面倦容。她的嗓音沧桑而虚弱,似是在做着痛苦的挣扎,“姑娘,善谋真的好想回到多年前,无忧无虑地伴着姑娘,不用体味这些愁苦……”
我紧咬双唇,控制着自己即将憋忍不住的哭声,也不知是在安慰善谋还是在安慰我自己的道:“待你好了,你就陪在我身边,继续伴着我,像儿时一样好不好?”说罢,我又觉不够地补充,“如今孔明不在我身边,我又不懂得照顾自己,你陪着我,照顾我好不好?等我的孩子出生,我让他唤你姨母。”
她扬唇,带着温暖的笑意,“姑娘已经有了身子了?”握着我的手,她叮嘱我,一如多年前的那般,“有了身子的女子可不能总是哭泣,要多笑的……要食些好的……”她的声音渐渐变得飘忽起来,几近弥留。
我听着却是哭得更厉害起来,用力地晃了晃她的手,挽留,“善谋,厥儿如今还小,你怎么舍得丢下他呢?没有娘亲的孩子会很可怜的……”
“有……有……姑娘,你在……”她的眼眸随着飘忽起来的嗓音渐渐阖上,无尽地疲倦模样,“我就可以放心了……”
“善谋!”我终是抑不住地哭喊出声。
被我的哭喊吵醒,董厥迷茫地揉了揉双眸,环顾起周身来。在看到善谋的那一瞬,他几乎是跳起来的,害怕地扑到善谋怀中,他高唤:“娘亲,娘亲,你怎么了?”
“厥儿……”轻抚上董厥背脊的手,付尽了气力,善谋的声音更是飘忽,“娘亲不在了……你要乖……不要惹姑娘生气……”
“我不要!”哭到打嗝,董厥死死地盯着善谋渐渐失去焦距的双眸,哀痛到极致,“娘亲,你不要丢下厥儿,厥儿会害怕的。娘亲,厥儿害怕……”
“不……”来不及说完最后一句话,善谋就已是失去了所有的生命,死寂地躺在床榻上,再不会理睬这凡尘的任何俗事。
“娘亲——”年仅四岁的小娃娃哭声断肠。
我带着满满的悲痛和疼惜将他拥入怀中,任由他哭湿我的衣衫,将我的衣袂抓皱。
善谋,我会帮你好好照顾董厥的,你无须担忧。
作者有话要说:


、有孕之初害喜重

善谋离世后,草庐便又多了一口人。许是年少多难的缘故,四岁的董厥颇为懂事,全然没了个总角小童的模样。他的懂事虽然让我少废了不少心思,但是每每看到他酷似善谋的眉眼,总让我一阵心疼。说来,这小娃娃梳洗干净后,倒是极为清秀。一双眼眸像极了善谋,明亮和善的样子,小眉已有了些剑眉的味道,想来长大定是个英俊的男子。
我让他唤我姨母,并且亲自教授他读书习字。不过,未曾教授多久,害喜的症状就过多地消耗了我的精力,让我分身乏术。无奈之下,我将他交托于诸葛均,望诸葛均读书之余可教他识些字。
安置好董厥后,我便全然地投身于害喜之中。除了每日早晨起榻吐得极为厉害之外,更是闻不得半丝有异的气味,就是浅淡的梅香都能让我反胃、呕吐。因着孕吐严重,我几乎用不下任何饭食,即便是硬逼着自己用下一些也会在不久后全都吐了出来。
看着我用食越来越少,吐得越来越多,宋达和诸葛均颇为担忧起来,深怕我的身子会经不住害喜的折腾。他们一个不停地给我喂药,一个不停地写家书同孔明言我如今的状况。就连董厥那个小奶娃娃,都会在我孕吐之后,小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望着我。
被这三个大小不一的男子围绕起来的日子虽是欣慰和感动的却也是伤怀和孤寂的。只因,孩子的爹爹,那个我思慕的人不能陪伴着我,在无尽难受的日子里给予我慰藉。为此,我时常红肿着眼眸,暗自落泪。也是在此后我才知晓,有了身孕后的我情感异常脆弱起来,原本认为没有什么的事都能够轻易地引起我泪落。
“你再这般哭下去迟早得瞎。”雾水充盈的眼前,一方布帕缓缓出现,宋达略带鄙夷的声音随之而来。
我抬眸望他,撇撇嘴后接过布帕,用力地拭去眼中的泪水。本就被哭得绯红的双眸因此显出一抹朱色,我却是毫不在意,只是不满地抱怨:“我也不愿如此,只是每每想到孔明不在我身边我就自抑不住。”说着,眼角又缓缓地滑落了温热的液体。
“我看你日后离了先生怕就是活不了了。”又取出一方布帕,他也不再递交到我手中,兀自地替我拭起泪来,一边擦拭,一边喃喃:“日后春华有孕若是像你这般,我定能被气得大恼……”
“春华?”我眨眨眼,因是怀孕的缘故智商颇有些降低,倒未多想只觉得有些奇怪,“你所谓的春华指的是司马懿的夫人?他夫人有孕又同你有什么关系?”
听罢,宋达就是蹙眉,顿了顿给我拭泪的动作。转而,他甚是嫌弃地放下手中的布帕,摇首感叹:“你怎能愚蠢到这般?”
“你才愚蠢!”我不满地反驳,随即唇角扬笑,学着他曾经待我的戏谑模样,问:“若是我没有猜错,此今郭嘉已是过世,你怎么还不离开隆中前去投靠曹操?”
又是顿了顿,宋达讥笑,“若不是先生托我照顾你,我早就离开了。”再度拿起布帕,胡乱在我脸颊上抹了抹,他意蕴深长,“再者,时机未到。”
“时机?”略微沉吟,我问道:“难不成郭嘉的死还不够?”
“不够,我在等待曹操的诏令,六载余,他的耐性怕是要消耗殆尽了。”勾唇一笑,宋达颇有得计的姿态。
瞥了宋达一眼,我微为惊讶,“你居然谋划到了曹操的身上?”
“我在谋划他,他何尝不在谋划我。”宋达嘲弄的笑起,“这就如同一个交易,前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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